A市
既然是谈判前的特训，那就是说，谈判桌上要用到这副眼镜？想到此处，陆拓大吃一惊：“莫非这眼镜是特制的？能监控录像？能实时联络其他人？然后……必要时还能杀人？”
贺识微也大吃一惊。
贺识微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维持住但笑不语的状态，听着陆拓自言自语：“我还以为那东西只有柯南里才会存在……”
“那你具体怎么操作它呢？”
“呃……”贺识微想了想，“通过瞳孔识别。”
“牛逼啊。”陆拓连连惊叹。
“好了，你可以念报表了。”贺识微戴上眼镜，盯着突然变得遥远而渺小的陆拓，以及随着他的头部动作而不断移动的耳垂。
距离感能够有效地消除恐惧与焦虑。这种距离的话，自己能撑过整场会议，同时与对方你来我往地打机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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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商业区里有酒吧一条街。一入夜，街上游人如织，男男女女欢笑着寻觅当晚的游乐园。
到这里来的本地人虽然也多，却明显更有方向性，一走到岔路口就自动分流，只有特定的人群会汇聚向其中几家。
那几家是gay吧。
此刻，街上最大的gay吧迎来了一个美人。
美人坐在吧台边自斟自饮，穿得一本正经，打扮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是刚下班的白领，只想来此小酌一杯。即便如此，他那张脸依旧立即吸引了一批狂蜂浪蝶。
“我能请你喝一杯吗？”一个穿着紧身衣的肌肉男抢在竞争者前头上去搭讪。
美人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啊。”
肌肉男兴奋地点了两杯酒：“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从手中的杯子里倾出一点酒液，指尖沾酒，在吧台桌上写了四个字母：Juan。
“……卷？”肌肉男茫然地读道。
美人笑着指了指桌面：“第一个字母，发H的音，Hu-an. 就像这杯酒，虽然写作Mojito，实际念出来却是Mo-hee-to.”
他朝默念酒名的肌肉男凑近了一点：“对了，你知道这家酒吧有跟我同名的人吗？”
“好像没有吧。”对方傻笑。
“哦。”
美人转身就走。
“哎，等等，你这——”肌肉男大惑不解，下意识要去拉扯。对方回头瞥了一眼，眼中的寒意一瞬间把他钉在了原地。
美人笑吟吟地越过几个试图挽留的搭讪者，走出大门，换了一家gay吧，又晃荡着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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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识微到达A市的当晚，对方公司办了场接风宴。迎宾的代表在包厢里笑容满面地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们闵总。”
对方的一把手人称闵总，长得倒也周正，尤其是一双耳垂福气冲天。贺识微在走进包厢前戴上了眼镜，强忍着头晕越众而出：“幸会幸会。”
“哎呀，贺总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闵总说着，朝这边伸出了手。
贺识微突然愣了愣。
大事不好。
贺识微紧盯着那只遥远的手，慢慢抬起自己的胳膊，却迟迟判断不出实际距离。
对方见他无缘无故迟疑这么久，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还是保持着风度收回手，改为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贺识微趁着落座的空档摘下了眼镜，神情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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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还得握手的……”贺识微刚离开宴席就喃喃道。
“你说什么？”陆拓作为酒宴上资历最浅的新人，自然帮领导挡了不少酒，此刻已经晕头转向。
“不管谈没谈成，总得握手。”贺识微整顿晚餐都与闵总隔桌相对，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达成协议的时候，还有道别的时候，都一定会……”
“然后呢？”陆拓费尽全力走着直线。
贺识微隔着衣服摸了一下收入怀中的眼镜，下定了决心。
“过会儿你到我房里来。”贺识微递了一张门卡给他。
陆拓呆住了。
陆拓试图催动迟钝的脑子运转片刻：“我去……去做什么？”
“跟我握手。”
陆拓惊喜地戴上眼镜，随即又触电般摘了下来：“靠！这是什么东西，视野怎么这么奇怪？看一眼就头晕得不行。”
贺识微点点头：“所以才需要特训。”
贺识微僵了僵：“这恐怕……”
“哦，我懂了，机密。”陆拓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贺识微把一个大活人忽悠到这步田地，良心已经在油锅里滚了三圈。此时终于撑不住了，默默摘下眼镜递给了他：“你有五秒时间。”
敢情自己只是个读报的。陆拓不好表现得太沮丧，只得将那些数据一板一眼地朗读了一遍。
贺识微专注地盯着他：“多念几遍。”
“……”
那东西可不就是只有柯南里才会存在么。贺识微五体投地。
“能让我戴一下吗？”陆拓跃跃欲试。
果然，陆拓一见他但笑不语，仿佛藏着什么阴谋的样子，心中立即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陆拓的目光停留在了眼镜上。隔着镜片的贺识微显得更加寡淡，眼角眉梢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凉。
这就有些不能忍了。陆拓实在搞不清他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贺总，您这特训是为了？”
贺识微不解释。
他不死心地确认：“就是照着念？”
“对。”
贺识微根本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说到底，他虽然是个商人，却并不擅长睁眼说瞎话，每次撒谎都错漏百出。
所以，这一次他索性不解释，只是看着陆拓，露出模棱两可的微笑。
贺识微已经发现了，这个新人的脑洞比自己大。不需要任何提示，他自个儿就会脑补出四十八集波澜壮阔的大戏，而且往往还能自圆其说。
“什么特训？”陆拓心中有点暗喜。贺识微不仅批准了自己跟去A市，此刻还默许自己参与到重要环节中，这代表着信任和依赖。陆拓产生了强烈的使命感。
贺识微递给他一个报表：“请你念给我听。”
陆拓接过一看，这似乎是本次谈判要用到的书面资料，秘书整理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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