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
贺识微终于摸到了正确位置，惊觉自己握住的手有细微的颤抖，不禁看向了陆拓的脸，随口说：“哦，他这次没来。”
“这样啊……”陆拓目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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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弯下腰缓缓凑近，中年男的脸上闪过了戒备与痴迷交织的神色。对方笑吟吟地凑到他耳边：“开房等我？”
“好啊好啊。”
“记得洗干净菊花。”
……
“……不，不了，我还有事……”中年男语无伦次。
美人猛然放开他，转身就走，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几乎小跑了起来。
中年男呆滞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刚才还那么可怕……怎么就逃了？”
“Juan！”美人追着某道不知何时悄然离去的身影，跑出了酒吧大门，“Juan！”
对方充耳不闻，只顾混入人群默默朝前走。美人身高腿长，一路拨开人丛朝他靠近，距离约缩越短：“等我一下，小卷卷——”
“不许再叫我小卷卷！”对方回头怒目而视，一连串西班牙语夹杂着英语愤怒地砸了过来。灯光下可以看出他一头褐色卷发，高鼻深目，是个漂亮的白人少年。
“我叫你胡安也没见你停下呀。”
对方又不回话了，闷头疾步走到了一街之隔的小旅馆，冲进电梯里猛按关门键。
美人恰好抢在电梯门完全合上之前侧身挤了进去。
“出去！我要报警了！”
“你吃醋了。”
“我没有。”
“这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美人笑眯眯地说。
对方一阵冷笑：“贺见远，你是个自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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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次尝试也失败了。
这一次贺识微手伸得不够长，只碰到了陆拓的指尖。
那指尖有些发烫。
贺识微很难集中精神专心练习。这次不是因为陆拓那双被眼镜无限缩小的耳垂，而是因为此时此地反常的氛围。他终于意识到，大晚上把人叫进房里手牵手，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陆拓肯定也觉得过于暧昧了吧？
可他明明说过自己有喜欢的女生了。
莫非他以为我对他……
贺识微努力保持着面色如常。他知道此刻一切不够镇定的表现，都会引起对方进一步的误会。他却没有意识到房内持续的沉默已经足够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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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我把资产都抛给别人管着，飞过了半个地球，还被亲哥连环嫌弃……”
“我没有兴趣听你的故事了。”电梯到达了楼层，胡安走到回廊里，却站住不动了，“你快走。”
“你都跑到我的故乡来了，还说没兴趣？”贺见远两步逼近，仗着身高优势将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那不关你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连分手炮都没打呢。”贺见远遗憾地勾了勾唇角。
胡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色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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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拓甩了甩举得酸痛的胳膊。
“累了？”贺识微终于打破了沉默，“要不要歇会儿？”
“不了不了。”陆拓慌忙拒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慌乱的由来。
“唔。”贺识微正如履薄冰，根本不敢再劝。他又尝试了一次，终于对齐了陆拓的手掌，可惜力气太大，倒像击掌般发出了一声脆响。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
屋里的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两个男人共处一室，明明光明正大日月可鉴，却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此事恐怕说不清楚”的难堪。难堪与难堪交相叠加，浓稠到凝结成了实体压迫着周身。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门外传来心腹的声音：“贺总，睡了吗？”
“来了。”贺识微扬声道。
陆拓下意识地举步朝洗手间逃去。
贺识微暗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走去开门，一边匆匆摘下了眼镜。
岂料这见鬼的眼镜戴了太久，乍一摘下来，眼前登时一阵天旋地转。贺识微一脚踏空，直挺挺地朝下栽去。陆拓听见异响回头，吓得慌忙去扶，却为时已晚，反而被他带得一同摔在了地上。
这一声闷响传得老远，门外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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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别生气了。”贺见远低头想要吻胡安，被他偏头躲过了。贺见远不以为意，转而朝他的耳朵吹气，这是他的敏感点。
胡安浑身一抖，整只耳朵迅速烧红了，脸色却还是白的。
贺见远揽住他的腰，就着这亲密无间的姿势，一边吹气一边轻声说：“三年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喜欢上了其他人？”
胡安难耐地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你连我的新工作都查到了，还有什么没查过？何必明知故问？”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胡安悲哀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走？”
“跟我打一炮。”没有什么是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炮。贺见远笑着搂住他：“宝贝儿，我想你了。”
他无视中年男越来越放肆的手，居高临下地一把钳住了对方的下巴。
中年男吃痛，被迫仰视着他，眼中满是惊诧。
“是吗？”美人眯了眯眼。
“嗯，小Juan最近可出名了，大家都说他肯定是极品……嘻嘻嘻。不过他比不上你，比不上你。”中年男喝多了，手上的动作开始不老实。
美人得到了想要的讯息，站起来就要抽身离开，目光一扫，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进来。”房内传出了贺识微的声音。
陆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刷卡推门走了进去。
贺识微果然又戴上了那副眼镜。看得出这玩意很伤眼睛，导致他眨眼时缓慢而用力：“这么晚了还得劳烦你过来，辛苦了。我们速战速决吧。”
A市商业区的第三家gay吧里。
“你叫Juan？”吧台边搭讪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这里的熟客，一看那陌生美人写下的字母，不等询问就说，“巧了，这里新来的驻唱弟弟也叫这个名字呢。”他模仿台湾腔把“弟弟”念成“底迪”，配上那上下巡睃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油腻感。
“好的……”陆拓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只手微微放开，然后顺着自己的手背一点点摸索了回去。
陆拓的脑内播放起了绝对不合时宜的BGM。他颤声问：“贺总，那位厨子小哥呢？”
“速……速战速决？”陆拓手足无措地走到他面前。
贺识微说：“抬手。”
不会不会，贺识微应该对我这款不感兴趣……
为什么我又在认真考虑这种事情？
陆拓依言抬手。
“明天就要谈判了，谈判前后我必须跟人握手。你也知道，这眼镜会影响人对距离的判断。等我能准确无误地握住你的手，才算练好了。”
贺识微一本正经地解释完毕，做了第一次尝试，但手伸得太远，直接抓住了陆拓的手腕。
回到住宿酒店，陆拓先在自己的房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捏着那张房卡努力醒了醒酒，这才敲响贺识微的房门。
深夜相约，说是握手，就真是握手了吗？陆拓晃晃脑袋否定自己，贺识微已经带了那个美人厨子了，应该别无他意。
但谁也没规定总裁只能养一个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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