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谁知道她来不来，到时候再说吧。”唐香其实已经答应了，就是嘴巴硬而已。

程治松了一口气，才笑着问：“不是中午吃饭吗？怎么上午就得去？”

唐香就道：“海燕这孩子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上大学也都是老杨帮忙才上的。和江燕在我们家一样，老杨是当亲闺女看的。但是终究是家里拖累太大，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要读书。就是放假了，也还要给人当补习老师。”

程昌道：“老杨来得早，你和海燕先见个面，不管成不成，中午饭要吃。按说应该我们请客才对，但是老杨坚持他请，就想给大家都留个面子。你的态度要好一点，免得伤了感情。”

程治能够理解，如果是老杨请客，那就是请老朋友吃饭，相亲是附带的，成不成都没关系。如果是程昌请客，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虽然唐香把杨海燕说得那么凄惨，实际情况却明显不是如此。杨海燕挣的钱是需要给家里用，但是老杨却在乐山买了一套房子，说是自己住，实际上是给侄女的嫁妆。就算不是很大，对于一个大伯来说，那就非常不错了。

程治确实想不起杨海燕长什么模样了，只是隐约觉得有这么一个人。真见到人，才发现她也许不是很漂亮，但是却看起来很舒服，很内秀的女孩子。

溢香园就在莱茵小区的对面，傍边就是理工大学。因为距离程丽君家只隔了一条马路，所以程丽君早一步就到了。

杨海燕大概是老师，在家又是大姐的缘故，她和晨晨在溢香园前的小广场里玩得很开心。白色小毛衣，灰色长裙，长头发。身材稍微矮了一点，大概一米六上下。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着一个平底的小皮鞋。

只是一抬头，就算是没有化妆，也还是有些过分的年轻。想想也是大学毕业才一年，也就是二十二三的样子。

与火车上遇到的小姑娘相比，都是年轻女孩，她没有那么傲气和时尚气息，显得平和和朴实。这大概就是唐香相中了这个姑娘的原因。

“舅舅。”见到程治，晨晨就跑了过来，而这位姑娘在原地站在，微笑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是老师见到接送孩子的家长是的神情，看起来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程治抱起晨晨向女孩问好。女孩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请程昌夫妇进入餐厅。

“海燕，你大伯还没到吗？”

杨海燕知道这顿饭是为了后面的程治和自己，只是她确实没觉得自己应该结婚，虽说也有同学毕业后就成了情侣，但是那毕竟是少数。

而且快要一米八个头，看起来很精神的程治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只是自己是一个老师，就是和人打交道的职业，所以还顶得住，不至于露怯。

“来了一会儿，都和丽君姐打上麻将了，您来了刚好可以换我妈下来。”杨海燕说话很自然，不卑不亢。

唐香就笑着接过晨晨：“那就行了，我们在里面打一会儿牌，你们年轻人自由活动。记得一会儿回来吃饭就行。”

已经到了包间门口的杨海燕和程治就被唐香拦在了外面，并且唐香进去后还直接关上了门。

本来想推门进去的程治尴尬地收回了手。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杨海燕点了点头。

已经临近春节，接到两边的小餐厅都关门，大多数商店也关着，这让林荫道十分幽静。只是对乐山完全不熟悉的程治出门了，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

杨海燕看出了他的窘迫，提议道：“理工大学是可以进去的，里面环境很好，我们走一圈回来，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

程治看街边上有个奶茶店，就笑道：“那得你带路，我常年不在家，所以不是太熟。你喝奶茶吗？我其实挺紧张的，要不来两杯。”

杨海燕没想到程治会直接承认自己紧张，其实她更加紧张好吗？

两个人都没心思去挑什么口味，只要能不那么尴尬就行。不过两个人端着奶茶走在人行道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小时候喊过你陈治哥哥，不过你一定不记得我，那时候我又小又丑。”杨海燕想起小时候程治带着一大帮小孩子买东西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是觉得这个大哥哥像个英雄。

程治就问：“小姑和小姑父今天也去吗？”

“她们有事不能来，就我们和你姐。真要见家长，那也是要到过小年的时候。”

小姑其实算是第一个被老娘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孩子。

程昌一共有兄弟姐妹十个，程昌是大哥，小姑是老小。所以当程丽君要读初中，程治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小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被唐香接到家里帮忙带两个孩子。一直到程丽君高中毕业，程治上幼儿园，小姑才开始找工作，和小姑父谈恋爱。

所以每隔一年，小姑和小姑父都会在程昌家里过小年。

唐香哼哼冷笑：“我就知道。她说什么？”

“能说啥，说想您了呗。”

唐香把筷子拍在座子上：“有话直说。”

程治没啃声，掰了半边馒头吃。

“老杨在井研县城买了房子，和我们不远。本来今天海燕是要回井研的，老杨就到了乐山，让你们见见面，如果中意呢，就一起回井研。你姐夫明天就到了，后天和你小姑一家一起回井研，我们一起过个小年。”

唐香就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燕子都结婚了。”

程昌道：“你这个脾气，吓得孩子几年不敢露面。小燕在我们的时候多乖啊，就是到了高中考大学，还是你帮她报的学校。她妈说话难听那是她妈，孩子还是好的，老江也不容易。”

程治抖了一下，才道：“她会和蒋英一起来看大佛，到时候想请您和爸一起吃个饭。没别人，就她和蒋英还有蒋英的小姑娘。”

唐香就拿起来筷子：“这是结婚了，就敢来见我了？”

程治很讨好地給老娘夹咸菜。程昌装作没看见儿子谄媚的模样，低头自己吃油条。

“那个，刚才江燕打电话过来了。”程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治道：“当初我就把她当妹妹看。张叔说的时候我就说不合适。您就说喜欢，说看着长大，知根知底。”

唐香就瞪了眼睛：“这还是我的错了？”

程治道：“都没错，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才当总工，舍不得离开那个工作。其实现在想想，去北京工作也是可以的哈。”

程治主动给母亲添了一碗稀饭。

唐香就看着儿子：“你有话直说。但是一会儿，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去溢香园吃饭。”

一般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唐香给一大一小两个人男人添饭，因为两个男人往往一说话就忘了添饭这事。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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