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程昌瞪了儿子一眼，低声道：“怪模怪样地做什么？要学好好学。”

程治觉得要是在父亲身边，他做什么都是怪模怪样，于是就距离父亲远一点。

不过很快就沉迷于这么多人的起伏于呼吸的韵律，就好像四周的树木也在随之呼吸一样。只是程治想了雪山，雪原，只有七八公分厚的雪地动植物活动层，下面就是冻土。想起了峡谷，冰冻的河流，工棚四周除了雪就是灰灰的尘土。

“那你就不用操心，安安心心谈朋友，这也是任务。”程昌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

程治甩了甩头，看着准备打第二遍拳的人道：“隧道贯通了，也没那么紧张。高原不能剧烈运动，不过太极拳我觉得还是可以。”

走着圈的教练刚好听到，笑道：“小伙子，你说的不错。太极拳的运动量可大可小，最核心的不是运动量的大小，而是协调与平衡，这在什么地方都合适。”

程治就笑道：“那我每天来这里学，您收我这个徒弟吗？”

教练呵呵笑道：“收，谁来我都收。”

程治跟着打第二遍，这次用心多了，开始记动作，不过反而没有之前流畅。

程昌却去了菜场，这个时候，应该是唐香买菜的时候。

磕磕碰碰打完第二遍，教练就笑着走过来：“其实你现在不用记，跟着打就行了。回头我给你拳谱和视频，练着练着就会了。”

程治学着老人们 告辞的拱手握拳的动作行礼：“谢谢教练。”

教练拍拍他的肩就走了。

一个北京的陌生号码拔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果然是江燕的。

“昨天让你为难了，不过我还真有些生气。”江燕还是很开心的。

“没有了，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这不出来买菜吗。英子给我打电话，说请动了你的贵驾。几年没见，你还好吧，唐妈妈身体怎么样?”江燕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还好，都还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你也别那么在意。”程治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很平和地看这件事情。

“过去是我不对，把你也耽误了。听说唐妈妈为了你相亲的事着急上火，你也该找一个了。”江燕很诚恳。

程治无可奈何地道：“我妈她哪天不着急上火，她就是一个急脾气。我算是接到了死命令，必须找到女朋友，不然家里待不住，单位不让回。”

江燕听着有趣，笑了，笑得很开心。

不过很快就沉静下来：“初三我可能接不了英子，但是英子的情况，要是没人陪着她也不是太好，所以你就辛苦一点。”

程治其实一直担心这事，连忙问：“蒋英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其实怪我妈，具体什么的你别管。英子你先接一下，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不过去看大佛的时候，让我见见唐妈妈，小时候我就在你家长大的，比在我家时间还多。”江燕还是以前有些调皮和开朗的样子。

只是程治还是听出来，她自己估计也有一些不如意。因为以她以前的性格，说放下了，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就像当初她生气说分手就分手一样。不会有说好了要接人，最后跳票的事。

想想也是，江燕结婚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时候，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没事，初三我也要请一个成都的朋友吃饭，已经在锦江花园餐厅定了餐。你不去，我还省钱了。”程治笑道。

“你去那地方做什么，虽说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贵。是请领导还是女朋友？”

“唉，被人敲诈了，本来说去贵宾楼，我说跳楼我也请不起。”程治含糊地答道。

“那就是女朋友，你认识的领导，我还不知道？没谁这么奢侈。”江燕带着几分调笑。

“普通的朋友，女朋友要是敲诈我，我立马分手。开玩笑，卖了我也养不活。”

江燕笑得大概眼泪都出来了。

末了才道：“那就这样，说好了，不准记恨我。当不了你老婆，我这个妹妹你得认。”

“如果不是要春节献礼，其它地方已经放慢了进度，放一部分人回家休假了。我们还在一天三班倒的赶进度。很多人都是三两个小时三两个小时地睡。现在也不好给他们打电话。”

程治苦笑了一下：“而且我估计张叔和杨总也不让人给我打电话。”

看着儿子拿着电话滑动的都是工地上的号码，程昌道：“担心啊。”

程治收起了电话：“也不是，所有的数据测量班都复核过了，贯通的误差应该符合要求。最艰难的地层也过了，一衬二衬进展也很顺利。没什么不放心的。”

程昌是老施工，对工地的情况很熟悉。没说话，等着而起排解心里的情绪。

程昌道：“我可听到了，你说儿子只要把蒋英领回来就认。”

唐香道：“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吗？不这样说，儿子会认真？要不你让小妹打听打听蒋英是怎么回事？”

程昌沉下脸：“你别乱来，别没事也弄出事来。”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程治心里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逃兵。

一套拳打完，程治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很像给工地打电话，却发现在这会儿，工地上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紧张地施工。

乐山的楼群最大的了点就是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植物。丽水小区靠近江边，有着很好的绿化带。对于平常人来说，这对身体健康有好处。但是对于现在的程治来说，这是富氧环境。

因为打太极拳的都是老头老太太，程治舔着脸跑到父亲的身边，也跟着一招一式地学。

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醉氧的状态有所减轻，程治和疲倦对抗了一会儿，还是睡着了。直到父亲起床的声音传来，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天也才蒙蒙亮而已。

不敢再睡了，爬起来用冷水洗脸，又洗了头。觉得头跟要炸了一样的疼。

程昌道：“蒋英是挺漂亮的。”

唐香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上：“有个孩子，女孩，二婚。”

跑到阳台，打开窗户，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好一点。不过正好看见父亲晃悠晃悠地走到江边的小广场上，那里有十多个人在一个穿着练功服的人带领下打太极拳。

程治下楼的时候，居然觉得腿疼。高原，单位其实禁制做剧烈运动，篮球乒乓球都不准打，就怕缺氧给心肺带来严重的后果，所以程治平时的运动量是不够的。昨天虽然只是小炮了一圈，今天下楼就腿疼了。

疼，头疼，腿疼，身体正在适应中，全身都发紧，有点类似感冒。程治摇了摇头。

程治看着老父亲和老母亲一个拿着遥控，一个拿着瓜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我去洗澡。”

程治溜进了卫生间，程昌和唐香对视了一眼：“神秘兮兮地，笑容诡秘。”

唐香低声道：“不会是真的和那个蒋英谈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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