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女人的故事

“哦，原来已经证据确凿了，那我只好承认了。”

“你就这么狠心的抛弃我们了吗？”

“我确实不忍心，主要是不忍心离开小东，如果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即使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我也不会离开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说看嘛。”

“她叫梅小徽。”

“我还真不认识。”

“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学呢。”

“恩，我今年才正式上班。那最后你们怎么样了？”

“其实也没怎样，我一直把对她的爱慕之情藏在心里，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幸福。”

“她又没有结婚，你还是有机会的啊。”

“不不，我不想那样做，再说我看到和她交往的那个小伙子挺斯文的，而且看得出，他很爱她，我觉得他们很般配，我不忍心破坏他们的爱情，我从未想过要把她从他的身边抢走。”

“你是不是觉得他有些像你？”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啊，还知道这一层道理。——当然，我是觉得他在很浅的某种程度上像我，或者说他不使我感到那么讨厌。在自然禀赋和才智上我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会和我相同，但他却荣幸的拥有了我的某种外在的形式，因此，我对他产生了同情，故而嘛，我就不横刀夺爱了。”

“你真狂啊，拥有你一点外在还是荣幸的，既然你这么优秀，为什么那些姑娘们都跟了别人了呢？”

“因为她们不像你这么有眼光能够看上我啊。”

“我也没有看上你。”

“哪天把你男朋友叫来，让我判断一下他是否和我有相类似的气质，我就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了。”

“即使他和你不一样，你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因为人可以喜欢很多类型啊。”

“这倒是，但是如果恋爱，尤其是结婚，最好是选择和自己最为契合的那一类型。”

“这得等到哪一天啊，如果买衣服，你逛商场，你逛一下午，你浏览淘宝，浏览一晚上，但是等你找到最合适的对象——如果能找到的话——你都老了，至少会像你现在这么老。再说你觉得合适，人家会觉得合适吗，她不会嫌你老吗？”

“这就是了，有些人就是太着急了。”独孤优好像在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晏小东问道：“如果你喜欢的女孩找了一个和你完全不同或者说你不喜欢的人，你会不会横刀夺爱呢？”

“我不知道。”沉默片刻，独孤优继续说道，“我想那样的话，会怕坏我对她的爱，我会对她的印象发生改变，我还会和她疏远。”

“那我就不把我男朋友叫来了。”

独孤优哈哈一笑，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呢。

独孤优走进医生值班室，今天是戴医生值班，他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独孤优。

“怎么这回是真得不干了？”

“不干了，去当无业游民啊。”

“有志气。”戴医生不满的说道，“作为老大哥呢，我也不挽留你，我只是想给你几句忠告。”

“我洗耳恭听。”

“一直以来你都萎靡不振啊，且不说辞职后你会不会落魄，但就精神层面讲，你就有可能更加消沉。我认为你的辞职是一种退缩，是一种逃避。也别谈你有什么更大的抱负，别心存幻想，要脚踏实地，要活在现实里。我这么说你你不会有意见吧。”

“哪里会呢，你是为我好。”

“是啊，就是因为咱们哥们有交情，我才说你几句。还有，听说很多人都给你介绍对象了，但是一个都没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成个家，永远都安定不下来，你这么心浮气躁的，可能与你没结婚有一定关系。”

独孤优心里想，如果他结了婚，他就没有勇气辞职了。

“别认为别人都以为你穷，做医生呢，只要你肯努力，虽说不会让你大富大贵，但是养家糊口绝对没问题。你要反省啊，别说女人都拜金，不肯和你交往，我年轻时也很穷啊，但是我很早就结婚了，当然年代有时差啊，但是这个社会还是有很多价值观端正的姑娘的。你整天的都在想什么，还辞职，你不知道吗，有不少人还羡慕咱这份工作呢。你的问题是，别人都在努力做事时，你却在只顾哀叹时乖命蹇，难道你真得自认生不逢时？真得是怀才不遇？你读书好像读太多了吧，你以为你生活在古代吗，你还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封妻荫子不成？这不是笑话吗？你怎么不看看外面的世界？在当今这个社会，有钱才是硬道理。别说我俗，你应该摸准这个时代的脉搏啊。你不也是以为别人因为你穷看不起你，这样就更应该奋斗啊。别自命清高，看不起钱，你看不起钱，别人就都看不起你，在今天，你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当然了，也许你今天的选择跟你的爱情受挫也有很大关联，小老弟，你可不要犯傻，有几人能够找到完全称心如意的？爱情能谈几天？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过日子，就是结伴过日子，也就是找个伴侣过日子，就是找个伴跟你一起生活。明白吗？你还在寻找真爱，兄弟，还是那句话：做人要脚踏实地，爱情是买不来的奢侈品，就算你有钱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爱情。”

独孤优一直微笑着听戴医生把话讲完，没有做任何争辩，因为他说的就是对的啊，如果一百个人听，至少会有九十九个认为没错。

戴医生见独孤优没有说话，觉得有必要为他挽回一些颜面。于是说：“刚才呢，我说的可能有不对的地方。大家都说你有理想，说你有文学才能，说不定哪天你成为鲁迅了呢。我想辞职也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了的，我就不劝你了。如果将来你找到新的工作了，通知大家一声。”

“那是一定的，谢谢戴哥的良言忠告，我会铭记于肺腑的。”

“埋怨哥哥了吧，我就那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

这时科室领导回来了，他们对独孤优的辞职再次表示了遗憾，也给了他几句忠告，然后就在他早已交上的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独孤优走向行政办公楼，在那里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他就像和机器打交道一般，先后盖了几个章，就出来了。

履行完所有手续，独孤优兴冲冲的走出行政大楼。他终于辞职了！他再也不属于任何人了，在也不为任何人服务了。他兴奋、激动，心跳加速，他感到神清气爽，好像卸下了身上多年的千斤重担一般轻松，他想笑几声，他想象着孙行者在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后初获自由的那种喜悦之情是否和自己一样。此刻，他完全忘掉了找工作时的艰辛。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寒门学子得到一个工作又能如何呢？不还是一样被人瞧不起？不还是一样交不到女朋友？在这个社会，正如戴医生所说，金钱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一个人是否幸福，衡量的标准也是金钱。没有金钱，你就无权无势；没有金钱，你就无足轻重；没有金钱，你就没有物质享受；没有金钱，你就没有美女相伴；没有金钱，你就遭受所有人的嘲笑甚至无视。金钱，就是这个势利冷酷社会唯一的价值观、幸福观。

辞职后的独孤优，会更加卑微，至少在别人看来如此，但他已是自由之身，他重视的是自由，自由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他才不去理会别人价值观呢，但他也一定要在他日证明他绝非无足轻重的碌碌之辈。

正当独孤优快走出医院时，上官灵打来电话，“你在哪儿呢？如果在医院，赶快走吧，他去找你了。”

“恩，知道了。”

独孤优心想，难道昨晚他和上官灵的聊天内容被林森发现了，她太不小心了，但他问心无愧，因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无需逃走。若是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也许他早就离开医院了。但此刻他打算再逛逛，但当他绕过门诊大楼来回走了一遭后，心想，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为何还要沾惹麻烦呢，便朝院外走去。

当在离医院大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林森气势汹汹的赶来，他攥着拳头，瞪着眼睛，拦住了独孤优的去路。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独孤优镇定的问，他看着面前这个黑面大汉，这个愤怒的快要爆炸的人，他心里也难免有些紧张，于是他做好了打斗的心里准备。

“你看不出我有些沧桑吗？”

“看出来了，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我如此的沧桑？因为你要抢我的姑娘。”

听到林森拿捏着强调，模仿着自己的句式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独孤优的脸色腾的红了，不是因为已经坐实他和上官灵的聊天内容被林森发现了，而是他对自己写的诗句向来不满意——虽然他非常爱写——如今听到有人当面挖苦，不免觉得有些难堪。

“我早就知道你和她有联系，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不罢手，今天就应该做个了结了。”

“独孤优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很难过。”

“什么？你很难过？该难过的人是我。”

“虽然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是我们是迥然不同的人，对于她嫁给你，我感到很难过。”

“哈哈，哈哈，你以为女人都喜欢小白脸啊，威武强壮的男人，女人才会喜欢。”

独孤优觉得林森确实是威武强壮的，难道是因为这，上官灵才喜欢他的吗？可叹自己太孱弱了，他应该健健身了，不能只读书。独孤优此时还想起了《套马杆》这首歌，他还想哼哼两句。

“请注意我说的是哪一方面。”

“别自以为了不起，你不过是个经常卖弄几首打油诗的拙劣文人，能换钱花吗？能当饭吃吗？不能！恐怕你现在都没有能力养得起一个女人，这也是灵儿不跟你的原因。”

听到林森称呼上官灵时竟和自己相同，独孤优感到恶心。他不接林森的话茬，继续刚才自己的意思表达。

“她嫁给你，时间不久，我就会把她视为和你同一类的人，那样也许我就不会再爱她了，这让我感到失落、难过，你扼杀了我对一个可爱女孩的美好爱情。”

“呸！你有什么资格爱她，你不配！我的女人为什么要你来爱？”林森怒不可遏，一时间，独孤优觉得他就要动手了。但是这个人还要继续羞辱打击独孤优一番。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再也没有机会了，难道不是吗？你彻底的死了心吧。你就当你的光棍去吧。”

见独孤优没有说话，林森又咕哝了一句：“竟然想插足我们，多么可笑！”

“插足的人是你。”

“什么？哈哈哈……你疯了吧。”林森决定暂不动手，他想知道他眼中的这个疯子接下来会有什么说辞。

“本来我就比你和她更早的相识，我们彼此相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不可能！她怎么会爱你！胡话！她怎么可能爱一个穷光蛋。如果她爱你，为什么又选择了我？这说明她根本没有爱过你。”

“我只是一时糊涂，错失了机会，否则也不会让你乘虚而入，你非但不感激我，还来责怪我，是我的疏忽大意才让你捡了便宜。”

“胡说八道！我感激你？不管怎样，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也是爱我的，你永远不能再和她有任何联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林森还滑稽地挥了挥拳头。

“我一直都没有奢望让你客气。”

“好，那么我们就只有武力解决了。”

正当二人将要动手之际，上官灵从远处匆匆赶来，他远远的的喊道：“住手！”

走到跟前后，他对林森说：“如果你今天要打架，就别想结婚了。”

她又面向独孤优，说：“你也一样，如果要打架，今后我再也不理睬你。”

“你以前爱过这个人。”林森气愤而激动，但他还尽量的克制着，以一种温柔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过去的事你还问它做什么，那时我们又不认识，再说现在我要嫁的人不是你吗？”

林森此刻感到莫大的安慰，“这倒是，可是这小子不死心。”

“你走吧，你放心好了，他从未想过要插足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要辞职了。”

林森犹豫了一下，没有走到意思。

“你还不走？你难道非要打架让别人看笑话吗？”

独孤优和林森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已有几个人向他们这里张望。

“你不是要了结吗？我来做这个工作更合适。”

林森终于转身走了，他已经是个胜利者了，他觉得他应该像个得胜者那样表现出宽宏大度。

“你就要和那个人结婚了吗？”

“难道我的选择有错吗？”

“没有错。”独孤优低声回答，“你有选择的权利。”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选你，而其他的女孩也可能会爱你，但也不会嫁给你的原因吗？”

“因为我太穷了，有钱人会比我更合适。”

“不完全是这样的。因为你不能给人以有家的感觉。”

对，上官灵说的对，他独孤优何时真得想过结婚，他甚至连恋爱的准备都没有做好。

“你不能给一个女人安全感，你自己都没有稳定下来。”

“林森能给你‘家’的感觉，能给你安全感？”

“恩，”上官灵点点头。“就因为你好像不切实际，总活在幻想了。你怎么老是爱说大话呢，只有脚踏实地的奋斗才能真正的取得成功。”

独孤优苦笑了一下，“这些年我就是靠着说大话活过来的。”

“只说不做，那就是空话。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包括爱情和婚姻。”

“是，我以后就应该去兑现我的‘大话’。”

“要切实际。”

“恩，我应该务实一些了。”

“你辞职了没有啊？”

“已经辞了。”

“打算去做什么呢？”

“把自己塑造成今生应是的人，循着自我秉性去做事、去生活，也就是去做我自己。”

“听着蛮不错的。”

“这算不算说大话。”

“不算，每个人都想往自由，都想做真正的自己。”

“我认为一个人有权利、有自由选择适合自己 个性的生存方式，至于他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是天命注定了。”

“你确实是有想法的人，不同于常人，希望你的失败只是暂时的。”

“我的失败已经无法挽回，因为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你。”

“不，我虽未嫁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失去了我。”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独孤优轻叹一声，“但你毕竟嫁给了别人。”——而且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她还嫁给了一个他非常不喜欢的人。

“我和他也有感情了，不可能回头了。”

“你跟他有感情了？”这句话独孤优非常痛苦的脱口而出。然而马上他就后悔说出这句话。他现在充分理解了日久生情和离久情疏这两个词的深刻涵义。与她朝夕相处的是林森，而他独孤优却只能在暗中思念她的份。她怎么会不爱上那个人而疏远他独孤优呢。

“那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我？”

上官灵沉默以对。

“确实，怎么能让一个快要结婚的女人回答这样的问题呢。”独孤优自言自语的说。

“我已经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上官灵开口说道：“不管你是否能够梦想成真，前面的路不会总是坦途，希望你今后多珍重。”

看来告别的时刻已经来临，独孤优说了声谢谢。然后他微笑着张开双臂，上官灵大方的和他拥别。有多少情深意重，就在这一拥入怀。就这样，独孤优和他曾深爱过的女人以朋友般的方式告别了。

在回去的路上，独孤优还是责怪自己以前的犹豫不决，责怪自己沉迷于幻想，这终于致使他错失了可以做他妻子的女人。也许，他还永远的失去了结婚的机会，因为他已疲惫不堪，他已对爱情麻木。独孤优想象着上官灵和林森出双入对的情景，想象着最终她披上婚纱，嫁给了那个威武强壮的男人，而他被宣告为她感情世界里的永远的局外人。

相思一万年，不如相守一整天，

让我怎么办？我把相思换金钱，

会有机运转，再也不是我今天，

我心变不变？思念仍然到永远。

“以前倒是喜欢过一个，可是我喜欢她的时候，她一直有男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

“领导来了吗？”独孤优转换了话题。

“刚才来过了，好像又开会去了，你先在这等会儿，先陪陪我们。”

沉默了片刻，晏小东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你不想做我们这的女婿了？”

“好看，但你个这活灵活现的更好看。”

“哪有啊？——科室里有人传你要辞职了，是真得吗？”晏小东回转身，望着独孤优。

独孤优发现她真得是个美人，她说话时总是面含笑意，她笑时就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不同于上官灵的笑，上官灵是抿嘴微笑的。此刻，她闪动着的美丽的大眼睛更是引人注意。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晏小东一副认真的样子。

独孤优微微一笑，心想，这也是一个小孩子，而他就喜欢纯真的女孩。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在急诊科，我哪里舍得辞职啊。”

“你别骗我们了，前些天就有人看到过你的辞职申请书了，而且有人解读了你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什么？”晏小东愣了一下，“——听说你经常爱作诗，还真是这样啊？”

首先，独孤优看到了晏小东，她正站在吧台处翻阅报纸。独孤优走过来了，站在晏小东的身后，她正在看娱乐版面，在一段文字旁边，配了一副美人图。

“好看吗？”晏小东问。

独孤优笑了笑，“哪里，我只不过爱说几句顺口溜罢了。”

“刚才问你是不是要辞职了，你还没回答呢。”

独孤优根本没有把辞职当做一件大事，他只顾欣赏晏小东的美貌。他搜肠刮肚的思考着能够形容晏小东可爱神态的诗句，最终，他又想起一句：美目扬玉泽，秀色若可餐。其实，他不辞职，接下来去追求晏小东也不错，但是他几次的失败和挫折提醒他，没有那个姑娘肯跟他的。但独孤优已经习惯和女孩们油嘴滑舌。

暧昧与爱情

——我和三个女人的故事

早晨，独孤优很早就来到科室，他发现了急诊科里又换了几副新面孔。也许陌生人的到来就是要赶走他这名老成员的，真是“前水复后水，新人非旧人”啊。但最终他还是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他们转到急诊科的日子也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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