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朕要你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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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被人从外掀开,萧居瑁抱着元宝下了马车。

天空湛蓝无垠,几朵白云飘移不定,白龙山树木青黄相印,别有意趣。

“皇上,是否现在上山?”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着人快马加鞭至白龙寺,告知住持御驾即将前来的消息,这时辰,寺中应该准备妥当了。

萧居瑁看了他一眼,便将胳臂送过去,镡时观一把握住他手臂,顺便将元宝接了过来。萧居瑁顿时就觉得一股子气力顺着他的掌心灌注到四肢,原先沉重得不行的腿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心情倏地愉悦起来,润泽的唇瓣弯起一丝笑意。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至手臂上,一点儿也不觉得反感,反而令人觉得安心可靠。

萧居瑁有了力气,脚程加快不少,这可苦了随行的文臣,他们累得气喘吁吁,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陈锋瞧见了,幸灾乐祸笑道:“现在知道强身健体的好处了吧?陛下的良苦用心你们根本不懂。”

几个老头子瞥了他一眼,就你这个莽夫懂?有你这么直接冲到府里抓人的么?弄得跟抓小猪崽似的。一想到自家儿孙在陈锋手下吃苦受罪,他们就对陈锋没有好脸色。

陈锋看他们脸色变差,心里愈加爽快,但还懂得要给他们留面子,于是不再逗他们,紧跟上萧居瑁。

一行人终于抵达白龙寺门口,镡时观立刻放开萧居瑁的手臂,退居身后。

白龙寺住持已带领班首、执事等立在门口迎接,见到萧居瑁,立刻行了大礼。

萧居瑁温和笑道:“今日朕带领文臣武将来寺中上香祈福,还要劳烦各位大师了。”

住持慈眉善目,一身袈/裟庄重肃穆,闻言回道:“陛下亲临寒寺,实是寺中之福,陛下请。”

萧居瑁在住持的引领下,来到寺庙大殿中。殿内正中一座大佛巍然而立,面目慈悲,佛光普照。

萧居瑁只觉得心中烦杂尽止,只余殿中香炉氤氲,佛音绕梁,超脱了世俗庸扰。

有僧侣燃了香,递给住持,住持接过来又送至萧居瑁面前,“陛下,请上香。”

萧居瑁接过,郑重插/入香炉中,身后大臣依次上前。

“陛下有此等仁爱之心,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住持面带笑容,说着溢美之词。

萧居瑁回道:“祈望佛祖庇佑萧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住持捋须而笑,“寺中已备了斋饭,陛下不如入后院歇息片刻?”

萧居瑁问:“寺中念恩大师可在?”

住持露出似乎知道一切的笑容,“师弟云游去了,不过今早刚刚来信,说是明日才能回来。”

明日才能回来,萧居瑁看了眼镡时观手中的元宝,总不能今日回去,明天再过来吧?

“祈福心诚则灵,今夜朕就留下聆听佛音,若是叨扰了住持,还望住持莫怪。”他说着客气话,语气却不容置疑,皇帝说要住下,谁敢不从?

萧居瑁发了话,赵全当然要为他准备歇息之地,还有几位大臣,自有庙中僧侣为他们收拾房间。

想到家中的锦被暖衾,几位文臣就觉得心塞,这寺庙是清修之地,哪里有干净舒适的地方?可皇上都要在这住上一晚,他们也只能小心陪着了。

陈锋已经领着卫兵在寺庙周围排哨,今晚务必要保证皇上安全,他自己也选了间离萧居瑁最近的屋子,夜里好随时准备护驾,当然,他衷心希望晚上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上香完毕,住持引着他们来到斋房,众人一看,清一色的素菜,一点荤腥都没有,而且看这菜色,完全就是用水煮出来的吧?

萧居瑁坐在上位,瞅着底下大臣有些发黑的脸色,心里有些爽快,便道:“朕还是头一次吃到斋饭,你们呢?以前可有吃过?”

底下大臣摇了摇头,他们又不信佛,没事自然不会委屈口舌。

“那你们觉得这菜品比起家中的如何?”萧居瑁问出话后见没人感应,便露出笑容,冲淡了一身威仪,“今日,朕与几位重臣于白龙寺祈福,后一同享用斋饭,着实高兴,大家不妨有什么说什么,这里不是乾坤殿,诸位不用拘谨。”

有大臣想给皇上留下好印象,于是第一个开口,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寺庙中的斋饭虽比不得府中的膳食有滋有味,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从何说起?”萧居瑁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就譬如说,见惯了闹市的繁华纷扰,偶尔领略山间野趣,便也会觉得心旷神怡,这是相同的道理。”

萧居瑁面带微笑,“说得好。”

他又扫了下面的臣子一眼,“还有其他见解么?”

几位大臣见有人带头,还得了皇上夸赞,不免也抒发了自己的一些情怀。要知道,皇帝亲往白龙寺祈福是要载入史册的,他们随驾的或许也会在史官笔下留下身影,方才第一个发言得到皇上称赞的十有八/九会被记录下来。

于是,几位文臣畅所欲言,赞美清贫小乐也是人间至味。武将没那么多情怀,自始至终都闷头不言。

萧居瑁听了大半天,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减少,等到文臣唾沫星子停止飞溅的时候,他便用瓷勺舀起一块豆腐,这豆腐根本比不上宫中的精致嫩滑,表面粗糙得很。

他突然敛下笑容,叹了口气,“可就是你们口中的‘人间至味’,灾民们却见都见不着。朕以为,即便是这一小块豆腐,都能赐予他们生的希望,诸位以为呢?”

膳房一片静默。

几位大臣都回味起来皇帝的意思了,这哪是让他们抒怀?这明明就是在暗示江南的灾款到不了灾民手里。

萧居瑁看着面前的青菜豆腐,道:“若是这天下都同它一般清清白白,那就是万民之福了,可见,佛家讲究食素,还是极有道理的。”

众臣缄默。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陈锋忽然发言了。

“陛下,其实不仅仅是灾民没得吃,就是我们领兵打仗的时候,也常常粮草不济,兄弟们吃虫子,吃树皮,什么都吃过,也不比灾民好哪去,灾民至少不用忍受战乱之苦,兄弟们饿着肚子还要不顾性命往前冲。”

这些话,他憋在肚子里好久了,军资经常被人克扣,到最后分发下来的根本就不够,先帝还在的时候,他上书过好几次,但那时朝堂忙于皇位纷争,根本无人顾及此事,如今他见皇帝是个干大事的,而且体恤百姓,便趁机说了出来,希望能引起皇上重视,好为军营兄弟们争得应得的。

末了,他还看向镡时观,“定国公行军多年,肯定也与下官有同感吧?”

萧居瑁看向镡时观,“定国公,可是真有此等事情?”他虽然不蠢,可军中的事情他知之甚少,镡时观也没有跟他说过,所以不清楚军资短缺之事。

镡时观迎上萧居瑁的目光,颔首道:“确实时有粮草不济,军备短缺之事。”

萧居瑁蓦地有些心疼。

一边要上前线抵抗敌军,另一方面还要忍受饥寒,被敌军杀死在战场,虽痛却光荣,可被同胞饿死在战场上,那不仅痛,还愤怒憋屈。

镡时观作为主将,虽然不会被饿死,但一定也有饥/饿/难/耐的时候,况且,任谁看到手下士兵被自己人拖累至死,心里都不会好过。

萧居瑁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方收回视线,对下座的大臣道:“说了这么多,菜都凉了,用膳吧。”

几位文臣都有些心惊,迅速低下头默默嚼着无味的菜,心里却想着,皇上对军资之事一言未发,莫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无滋无味地用完膳,几位大臣随着皇帝一起来到大殿,坐着听了一个时辰的讲经,着实有些扛不住。早上起得那么早上朝,平日里他们会回府午休的,可现在听着诵经念佛之音,困顿不堪,想睡又不敢睡,实在太痛苦了。

萧居瑁其实也有些困了,听完佛经,便回了特意为他准备的卧房。他所在的卧房院子里,有一颗茂盛的槐树。

赵全伺候他睡下,便出了屋门看着。院子里还有镡时观守着。陈锋则带着卫兵一遍又一遍地巡逻。

萧居瑁抱着元宝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后只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他摸了摸元宝是去光泽的毛发,放下来,想着自己是猫时最喜欢的睡觉姿势,便将元宝摆成了相同模样。

“赵全。”

赵全闻言,立刻进了屋子,“陛下可是要起身?”

“嗯。”

赵全命人端来温水,服侍萧居瑁漱了口,净了面,整理好衣着,就听萧居瑁问道:“几位大臣在做什么?”

赵全如实回答:“定国公一直在院子里守着,威远侯在外巡逻,其余的歇了一会儿,也才刚起,正在院外等候差遣。”

萧居瑁心中不悦,道:“朕要差遣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回去。”

萧国从前几任皇帝在位时,就开始重文轻武,不是说这项举措不对,毕竟总体上国泰民安,不需要那么多武将,反而社稷的治理需要文臣更多一些,如此一来,重文轻武是必然的。可是,即便再注重文臣,也不能将他们培养得这般弱不禁风吧?风稍微大点,都能将他们吹跑了。

赵全退下让那几个文臣先回去了,回身看到院中一动不动的镡时观,不禁面露笑意,有定国公在,就是觉得安全有了保障。

萧居瑁一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院中槐树下的镡时观,镡时观也恰好抬眸看过来,两人目光相触。

萧居瑁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输人不输阵,他没移开目光,反而直直地看过去,口中却道:“赵全,听闻白龙寺后山风景独好,你随朕一起去。”

赵全应声道:“陛下,还是带些护卫为好。”

镡时观上前几步,道:“微臣随侍陛下左右。”他带了暗卫过来,陛下的铁羽军也不是吃素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就走吧。”萧居瑁当即往院外走去。

白龙寺虽算不得巍峨高耸,可也有其秀美之处。林间鸟雀啁啾,惠风和畅,虫语不绝于耳,野趣十足。橘色的太阳挂在空中,一点一点往下落,山间凉意渐生。

护卫们远远跟着,赵全走在萧居瑁身后,低眉瞅着地上的树叶与杂草,耳尖地听着前头陛下与定国公的谈话。

“镡爱卿这是第几次来白龙寺?”萧居瑁踏入一个凉亭,玄色纹金常服在细碎的阳光下,愈加尊贵华美。

镡时观站在他身侧,“第二次。”

萧居瑁凭栏眺望,山风拂过脸颊,撩起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飘然于耳际,面上带些笑意,“朕也是第二次。”

赵全:“……”陛下您说谎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您这明明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是在梦里,”他转首静静地看向镡时观,清俊的眉目与亭台树木相融,仿佛入了画卷,美不胜收,“只觉得林间的风极快。”

镡时观终于抬目回看他,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的满满都是萧居瑁的身影,静谧包容,温柔忠诚。

他今日穿了便于行动的武将朝服,高大挺拔,头发高高束起,落在脑后,一双剑眉凌锐凛然,面容冷峻,气质独特。

他刚上战场的时候,自己还在宝蓝宫跟着母妃学武吧?母妃是将门出身,一身武艺不凡,不过被这深宫埋没了而已。当初在床底下见到镡时观的时候,他才知道,母妃还认识这样一个少年将军。后来他派人查过,却未能查出来镡时观与外祖家有何关系。

“镡爱卿,当年你与母妃的谈话,朕都听见了,你上一次来白龙寺就是为了朕的事情吧?念恩在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年轻的皇帝开门见山,一时间让镡时观微微愣神,原来陛下一直都知道劫难一事,怪不得。

“念恩大师说,顺其自然。”

萧居瑁闻言觉得好笑,顺其自然?那个和尚不会是在诓他们吧?如果真的顺其自然,那元宝为何还没醒?明天定要问个清楚。还有,镡时观居然就为了这四个字给了三千两香油钱,是不是太挥霍无度了?

“镡爱卿可有过中意之人?”譬如说,林静姝之类的。

镡时观答道:“有。”

赵全:“……”怎么突然问起了定国公的私事?莫非要赐婚?定国公居然有喜欢的人?那为何至今不曾婚配?

萧居瑁心中一拎,笑了笑,“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若真是一段良缘,朕倒是可以为你们赐婚。”

赐婚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镡时观垂目道:“微臣不过是肖想而已。”

萧居瑁不悦,“你如今可是定国公,哪里是肖想?朕亲封的定国公可不能这般妄自菲薄。”

镡时观唇角微弯,“微臣不能误了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盛满了温柔,直望进了萧居瑁的心里,萧居瑁倏地撇过头去,心跳忽地有些不规律。

“若是求不得,那便不要喜欢了。”萧居瑁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原来至今未娶,是为了他口中的人么?可他变成元宝待在他身边将近一个月,并未发现他对哪家姑娘上心啊,唯一有接触的只有林静姝。

林静姝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求不得?

等等,之前自己说要立林静姝为后,林静姝作为皇后的候选人,他说求不得也属正常。后来林家覆灭,林静姝作为罪臣之女,无法待在京城,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是娶不得。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可一切又似乎更加朦胧了。

“你若是真喜欢她,朕可以破例将之召回京城。”萧居瑁背手转身踏出凉亭。

镡时观:“……”说谁?

赵全:“……”定国公真是个情痴。

回到寺院之后,萧居瑁进了屋子,坐在床上生闷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觉得莫名其妙极了。

镡时观依旧站在院子里看护,眉头处有些纠结。

赵全索性无事,就过来跟他唠嗑。

“定国公,陛下对您可谓是恩宠有加了,”他见镡时观点头,便继续道,“您若真看上哪位千金,不妨直接上门提亲,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对吧?”

上门提亲?镡时观心里哭笑不得,即便是把整座王府卖了换成聘礼也不够娶的吧?

“这人哪,不能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头,咱家就觉得,陛下这心里藏着事儿,要是憋坏了龙体可怎么办?”他瞅了一眼镡时观,“要不国公爷等会儿去开解开解?”

镡时观望着紧闭的屋门,想了想,道:“快到晚膳时间,赵总管去传膳吧,等会儿我端进去。”也不知在凉亭中陛下误会了什么,还是说清楚为好。

赵全顿时笑开了花,其实他看出来了,陛下待定国公是不一样的。

因为萧居瑁不想跟大臣一起吃,便吩咐下去晚膳自便,自己则歇在屋子里吃。

“陛下,斋饭送过来了。”赵全的声音穿过屋门,传了进来。

萧居瑁从床上直起身来,“进来吧。”

门从外头被人打开,一道身影逐渐靠近桌子,萧居瑁定睛看去,赵全怎么变成镡时观了?

“陛下请用膳。”镡时观将斋饭摆到桌子上。

萧居瑁起身行至桌边坐下,眼也没抬,“你也坐下一起吃。”说着吩咐赵全又取来一副碗筷。

萧居瑁正欲下筷,就被镡时观拦了,之前一直是赵全试菜,现在赵全不在,那只能镡时观来试。

“陛下稍候,请容微臣试试。”

萧居瑁放下筷子,看着他每一道都吃上一小口,表示无碍后,又亲自给萧居瑁布菜。

萧居瑁看着自己喜欢吃的都被他夹进了碗里,正襟危坐,肃着一张脸,“朕听闻,元宝素来都是你亲自喂食的。”

镡时观手上动作一顿,看着萧居瑁半晌,方拿起萧居瑁面前的碗,舀起一块豆腐,递至唇边。

萧居瑁张嘴吞下,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里的深思。

就这么喂了几口,萧居瑁忽然抬眸看向镡时观,一双眼睛清澈却又深沉,“镡时观,若朕要你一辈子待在朕身边,这般伺候朕,你可愿意?”

战场自有其他人去,你只要陪着朕,让朕不觉得孤寂便可。

镡时观维持着举勺的动作良久,方艰涩开口道:“陛下身边自有赵总管,日后也会有皇后妃子,何需微臣一介莽夫?”

萧居瑁袖中的手握得死紧,后无奈放开,撇过头去,淡道:“你若还是放不下她,朕就召她回京,赐你们完婚便是。你且出去吧。”

镡时观放下碗,目光落在萧居瑁紧抿的唇上,嗓音略微沙哑道:“微臣心中之人本就在京城,何须陛下召回?微臣此生,只要能为他守住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便足够了。”

萧居瑁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艰难地扭过脑袋,撞进一双复杂难言的眸子,里面包含了太多他承受不起的东西。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陛下还要留臣在身边伺候么?”镡时观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萧居瑁愣怔半晌,心里混乱不堪,镡时观喜欢的居然是他?一时间,既是震惊又是害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意,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答。

镡时观静默良久,方缓缓起身,行了一礼,“微臣不打扰陛下用膳了,臣告退。”说着往门外走去。

萧居瑁猛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极亮,“你等等!”

(本章完)go

赵全扶着他,目露担忧心疼,“陛下,要不坐下来歇歇?”

萧居瑁哪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抿唇摇摇头,抬步就要继续向前,忽地,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镡时观来到他身侧,道:“陛下,微臣扶您。”

暗金色衣袂轻轻划过粗糙的石阶,萧居瑁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赵全侍候一旁,镡时观与陈锋随侍身后。

萧居瑁素日里还是比较注重锻炼身体的,可如今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身上力气不显,越往上走,双腿就越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忽然停了下来,队伍也随之停驻。

为何自己变回人,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喝了几口汤, 吃了几口点心,萧居瑁便没了食欲, 问一旁的赵全:“都准备好了?”

赵全应声:“回陛下, 都准备妥当了, 大人们也都在宫外候着了。”

萧居瑁抬首看着眼前的石阶,想着上次过来,还是镡时观抱着他上去的,如今,要得自己走上去了。

“嗯。”

萧居瑁回首看向身边昏睡的元宝,伸手摸了摸,元宝如今的情况与自己之前一样,难不成自己的神魂落入其中一个身体内,另一个身体便会陷入昏迷么?

一路安全无虞,直到马车在白龙山脚停下,赵全道:“陛下,白龙山到了。”

萧居瑁漱了口, 整理了仪容,便出了静泉宫,镡时观随行身后。

帝王出行是需要卫队护航的,萧居瑁调了一些禁卫军、铁羽军随行,还命陈锋等几位武将随行,时刻注意警戒。

而此时的静泉宫, 萧居瑁正在望着碗里精致的点心,心里直叹气。

身边刚出炉的定国公沉默地喝着粥, 没发出一丁点儿动静, 礼仪很到位, 可未免失了些人情味儿,想当初在王府、在文德殿的时候,自己站在桌子上用膳,镡时观还笑着与他说话呢。

华贵的马车缓缓从宫中驶出,定国公和大将军陈锋骑马保护马车两侧,前后皆有护卫,随驾的大臣乘坐马车落在后头。

白龙寺位于白龙山半山腰上,从皇宫出发,抵达白龙山脚下约莫大半个时辰。

秋意渐浓,官道两旁已有落叶飘扬,日头也没之前那般烈了。萧居瑁掀开车帘,就看到左前方骑在马上的镡时观,身姿颀长挺拔,肩宽腰窄,武将朝服衬得他威风凛凛,英姿勃发。

皇上出行是早朝才定下来的, 二品以上官员上早朝前只是垫了下肚子, 本想着回府用了早膳再去衙门, 可谁料皇上一个命令下来, 他们哪还能回府填饱肚子?

他们直接饿着肚子,站在乾坤殿内等待, 未料赵大总管又返回殿内,说是皇上吩咐御膳房做了早膳,让他们移步偏殿,坐下用膳。

几个大臣顿时感动非常,连忙跪地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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