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魇

“所以你到你姐夫家偷钱？”

“我……我看新闻了，姐夫家被烧，一家四口都死了。”他平常的语气说到这儿马上提高嗓音，像是把他内心的委屈大声吼出来一样。

“他们死我也很伤心，但是他们已经死了。我……我……我还是活着的，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的未来。我需要钱，况且他们死了我这个也不算偷吧。”说着说着他又变得害怕起来，晕黑的脸蛋上流过的泪水是黑色的，留下一个正常肤色的泪痕。

“你现在跟M先生还有联系吗？”罗阳一致地追问使得小葵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将话藏在肚子里不说出来。

“你说话啊！”罗阳着急地问着。

“没……没联系。”小葵说着。

“真的没有？”罗阳故意装作知道情况的样子继续追问着。

“没……”

“真的没有？”罗阳又保持着一个姿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肯定地问着。

“真的没有。”这才罗阳不再追问下去。

“行，暂时你就先待在派出所吧。”听到这话小葵有些激动：“罗哥，我……”看着小葵的样子，还没有等他说完，罗阳回复着：“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应该心里很清楚，有些事你表面过得去，但是你的内心早已惩罚你很久了。”说完，只剩下一个肯定的背影，罗阳停下来稍微转过头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边愧疚的小葵，说：“你姐夫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所以，你好好在这里呆几天吧。我怕，M先生会把你也灭口。还有，你的毒品事情，暂时就在这里戒毒吧，我会和这里的人说好的。你就放心吧。”说完，罗阳转回头继续离开，短短几秒的一个庞大的背影深深地映在小葵的眼睛里，充满愧疚与悔悟。

罗阳第二天早早起来就给郑楠打了电话。

“郑楠，我有些事想让你帮我一下。”罗阳说着。

“什么事把我叫来了？这么着急。”郑楠还没有梳洗就来到罗阳这里了。

“有两件事告诉你。”

“哪两件？”

“第一件事，小葵我抓到了，现在在派出所里。”

“这么好，罗阳可以了你。”郑楠夸赞着说，可夸赞还没几秒，罗阳的话反倒让郑楠变得有些沉闷了。

“第二件事，小葵的姐夫被灭口了。”

“什么？”

“所以，我想请你来就是想跟我一起去一趟小葵的姐夫家里调查一下，我总感觉这是一场有意的事件。”罗阳直觉着说。

“嗯，那就去吧。”郑楠说着。

转眼间，两人爬上去往王鹏家的楼梯，郑楠突然问着：“程力呢？”

“程力我交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挺耗费体力的。”罗阳说着。

“哦。”郑楠稍微点头回应着，可是罗阳没听到。

到了王鹏家的门口，两人在门外准备好，套上鞋套，手套，戴好口罩就走进去了。

刚一进去，郑楠就发现了脚印。

“罗阳，这地上的脚印……”罗阳看过去一眼后解释着：“昨天小葵来过这里了，他拿走了他姐夫的钱。这个脚印是我的，那个脚印是小葵的。”罗阳指着脚印一个一个说。

“哎，还以为是犯人的呢。”郑楠可笑着说。

“如果犯人都是这样没有头脑，那还要我们这些大侦探干什么？”罗阳附和着笑说。

罗阳转身走向厨房，墙面上的瓷砖差不多都被烤黑了，旁边瘫倒的煤气罐似乎还没有关煤气，但不过窗户是一直开着的，罗阳进来的时候也没怎么问到，还有就是这个煤气罐差不多也跑没气了。郑楠匆匆走到罗阳这里看着罗阳盯着煤气罐看很是奇怪。

“看煤气罐干嘛？”郑楠楞住片刻后在煤气罐旁蹲下他刚蹲下就闻到了一股儿煤气味儿。

“我去，煤气没关，我说罗阳你在这儿吸煤气呢。”郑楠马上伸手要关上煤气，不过却被罗阳叫住了。

“干嘛？罗阳，你这人真不要命了，还真是吸煤气当过滤器啊！”郑楠着急地说着。

罗阳就是看着这个煤气罐迟迟不动。“你说……这个煤气罐为什么是倒在地上的？”罗阳的这个问题郑楠毫不犹豫地回答着：“当然是有人碰倒了。”

“但是……你看看煤气罐，为什么没有排气管？”罗阳继续问着。

“我看了找了整个厨房，为什么就没有看到煤气的排气管？”罗阳补充着说，郑楠伸手关上煤气，起身四处看了看。

“是啊，这个煤气的排气管呢？”郑楠也好奇地问起来了。罗阳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四周，整个大厅似乎就像是和他出来时一样的。

他走向茶几旁看着茶几上也一样翻着的茶壶，和到处碎的茶杯。

“嗯？”罗阳看向地面其中的一个茶杯。

“怎么了罗阳？”

“我走后应该有人来过。”罗阳说着。

“哈？”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凶手一定是杀了人之后喝了一杯茶水之后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因为你看，这个杯子和那些杯子碎裂的程度明显是不一样的。”罗阳仔细地指向两边的杯子碎渣说道。

“那……如果像你这么说的话，凶手可能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不一定，可能这个人王鹏一家并不认识，但是王鹏熟悉的人应该认识。”

“没明白你的意思。”郑楠直白地说。

“简单的来说，可能这个凶手就是来灭口的。”罗阳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罗阳暂时没有回答郑楠的问题，只是看到了茶几旁被烧损的纸盒箱。

“这个……”罗阳马上走过去捡起来认真分辨着看着纸盒上的一个快递单。

“这个快递应该是我走后到的。”罗阳说着。

“嗯？”

“可能，凶手是快递公司的人或者是化身为快递公司的人进来王鹏的家送快递。”罗阳说着。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之前的话就不成立了啊。”郑楠理直气壮地说。

罗阳闭上眼睛思考着。

“凶手可能是某快递公司的员工，但是为什么他要灭口王鹏一家呢？当然，他肯定是说了什么对凶手不利。但是……这也不足以判断和画像凶手的体貌特征。还有，凶手进来的时候可能他们已经吃完饭再收拾桌子，但按照正常来说煤气应该是紧闭阀门的才对啊。还有，输送煤气的排气管到底在哪里？他不可能是拿排气管当做凶器杀死他们呢？”这些想法都在罗阳的脑袋里隐隐现现地蹦出又隐藏。

“郑楠，我要求你马上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派出所问问王鹏一家的尸体现在在哪里？我要验尸。”罗阳坚定地说着。

“哈？你要验尸？这不应该交给当地的法医部门吗？”郑楠说着。

“你忘了，这当地的派出所怎么可能有法医？”罗阳反驳着说。

“哦，好，好吧。那我先去了，你在这里好好再调查调查吧。”

“嗯。”罗阳没有注意郑楠的转身离开，而是继续想着案件的进一步突破点在哪儿。

罗阳转身走向王鹏的房间里，除了昨天被小葵打碎的存钱罐，就没有别的可疑的东西。

不过，细心的人总会发现点奇妙的东西，在床上罗阳发现了一根头发。他拿起头发仔细地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手指，把它包起来放进自己的外套内衣兜里。

这个屋子里烧的不算严重，大致的都没有烧到什么东西，只有地上的插座线被彻底烧焦断裂了而已。

郑楠的那一边也顺利和当地派出所说好下午来验尸。

四具尸体全都摆放在专门放尸体的床上面，身下身上都铺盖了一张白色床单。

“罗阳，这就是那四具尸体了。可是，你会验尸吗？”郑楠半信半疑地问着罗阳，罗阳嘴角微微一起，抻抻一下手套自信的样子让郑楠不得不信以为真。

“我先大致地看一下吧。”罗阳边说边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色床单。

一个个烧焦的脸庞和那些衣服紧紧粘在一起的皮肤，罗阳不禁叹气。

看着这四具尸体，罗阳不觉有些奇怪起来。

“奇怪……”罗阳左右看看四具尸体的不同之处。

“怎么了？”郑楠不明白地在旁边附和着问。

“你看，这四具尸体的死亡不同。”罗阳指着尸体说着。

“怎么不同？”

“一般在大火中的人，丧命有两种。

一种为死前丧命，这种死前丧命就是凶手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杀死人了，而且在杀死人放火无非不是一种焚尸罢了。

而且死前丧命的人已经丧命了，在大火中是处于尸体状态，不会呼吸，所以一般法医都是要看看死者的口中有没有颗粒物的存在。”罗阳边说边扒开死者的嘴仔细看着，郑楠似乎也知道一点这种知识，看着罗阳验尸。

“而且你看，王鹏的尸体很明显就是一具死后焚尸，口中鼻腔里没有颗粒物的存在，而且，口鼻禁闭的状态和他尸体呈现的状态也能够证明他是死后被人焚尸的。反过来说，你看看这两个孩子，蜷缩着的状态……口中和鼻腔中含有颗粒状物体，所以说他们应该是被活活烧死的，而且，你看，他们的尸斑和他们的父母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尸斑属于樱红色。这是吸入过多一氧化碳所产生的后果。而你看他们父母的尸斑为正常的尸斑颜色。所以，那两个孩子应该亲眼看到了放火的凶手，可惜他们已经被那场大火夺走了年轻的生命了。”说着说着罗阳感叹可怜道了，未免有些煽情。

“罗阳，你看！”郑楠发现了什么，指着王鹏的尸体说着。

“勒痕。”罗阳镇定地说。

“嗯，而且，你看，她也有。不单单是她，那两个孩子我估计也是有的，要不怎么不跟着逃出去呢？”郑楠有气力地说着。

罗阳觉得很有道理。

“你怎么联系到M先生的？”罗阳问着。

“这个……”他说话变得有些迟疑了，故意在隐瞒着事情。

“你需要钱是为了买毒品。那……毒品从哪里来的？”罗阳追问着。

“M先生。”

“M先生？”罗阳重复着说。

“嗯。”小葵点头。

“王鹏一家失火你也是知道的对吧。”罗阳继续问着。小葵还是一样愧疚的频率点着头。

“那——失火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就算不是偷，你难道不觉得你会过意的去吗？”罗阳反问着说。

“罗哥，我需要钱，我真的需要钱，实话告诉你我吸毒了。对，没错，我吸毒了。所以我需要钱，我看着那些戒毒的人每天像在地狱生活的那样，那张折磨人的脸孔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但是我已经接受毒品给我带来的生活快感了，我不能没有它，我也不能戒掉。”

“哦，先说说你来你姐夫家的事吧。你拿那么多钱想要干什么？”

“我……我没有钱生存了。”小葵直白的说。

这句话倒是让小葵很激动：“不是我。罗哥，不是我。”

“别那么激动，我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说真的就是你放的火。”罗阳看着小葵的反应还算正常。

只有一个桌子隔着，看得出小葵的样子几日不见如同吸了毒一样。

“田葵，王鹏是你姐夫对吧。”看着小葵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

“罗哥……我……”

“先别说这些了，可能真的是天注定让我遇见你，这样，我找你也是有事的，不单单是这种在你姐夫家里巧合的遇见这种蹊跷事。但是，我现在只能先把你姐夫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别的。毕竟这里不是公安局，而是当地的派出所。我已经和当地派出所说过了，他们也同意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所以，看我们还是同事的面子上最好都坦白一下吧。”罗阳的话让小葵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从哪里说出口。

“罗哥……”

看着他的样子，简直如同一个遭人唾弃的乞丐，这也使得罗阳不知道因为失业能够变得如此颓废的小葵成为这般模样。

“罗哥……我……”小葵有话说不出。

“跟我去派出所吧。”罗阳说着，小葵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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