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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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听到苏致雅的话,管家一扫愁容,满脸喜色的赶紧带着人下去歇息了。

四人一走,大堂内瞬时便安静了下来,苏致雅站在原处,伸手揉了揉额角,突然从大袖暗袋里掏出那枚花中花。

刚才马车内光线昏暗,苏致雅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子他一看这花中花,立时就看到了上面苏阮的牙印子,浅浅几颗,嵌的很结实,怕是不容易补。

那人当她的嘴是糯米糍做的不成,捏完了还能自个儿缩回去!

照罢镜子,苏阮气呼呼的伸手撩开自己的袖子看了一眼上面印着的手印子,然后起身走到彩绘纱屏后褪下身上的衣衫。

上衫衣襟处的盘扣已经崩开,怕是不能穿了,其实苏阮还是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衣襟处盘扣崩开时的羞恼景象的,只是其后的事却是已然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浓郁的檀香味和甜腻的杏花酒香把她牢牢的裹在里头,就像是蚕蛹似得让她动弹不得。

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宿醉的后遗症依旧有些明显,苏阮单手扶在彩绘纱屏上,突然垂首往自己的胸前看了一眼。

白腻腻的胸前箍着紧致的主腰,勒出一片旖.旎春.色,就像是放大的白糖糕,软糯糯的缀着几片红痕。

苏阮蹙眉,伸手拨开主腰看了一眼,只见那里头竟然也带着掐痕,而且越往下看,胳肢窝的侧边越为明显,看痕迹手印,就像是有人掐着她的胳肢窝,从后将她托起来了一样。

伸出手指比了比那印在自己白腻肌肤上的手指印痕,苏阮觉得这掐痕跟自己手腕子上的掐痕是同一人所为。

“二姐儿,热汤放在净室了,奴婢还给您拿了一碟蜂蜜凉糕粽。”

平梅将手里的蜂蜜凉糕粽放置在红木圆桌上,然后站在彩绘纱屏后探头轻声道:“二姐儿?”

“嗯。”苏阮回神,满面涨红的伸手拢住身上的衣衫,然后转头跟平梅道:“今日我自己洗,不用你伺候,你在净室外头帮我看着,莫让其他人进来。”

“是。”平梅看着苏阮进到一旁净室,神色恭谨的侧身站到净室门口等候吩咐。

苏阮褪下身上裙衫,缓慢浸泡到热汤之中,那层层叠叠的热浪漾着细白花瓣涌来,粘在白玉肌肤上,让苏阮酸胀紧绷的身子禁不住的缓慢放松了下来。

热汤之下,苏阮的肌肤白细非常,所以那掐痕便看着格外明显。

苏阮垂下眼帘,伸手对着那掐痕搓了搓,然后又搓了搓,只感觉上面黏腻腻的就像是沾着什么擦不干净的脏东西似得。

当苏阮回神的时候,那片肌肤几乎都快要被她给搓出血丝来了。

细密密的疼痛在胸口处蔓延,苏阮微屈了屈身子环抱住自己,然后将脸埋进热汤之中。

温热的水夹带着清雅的花瓣淡香铺散在苏阮那一头漆黑墨发之上,沉沉漾漾,水光潋滟。

“噗,咳咳咳……”猛地一下从热汤之中抬起脸,苏阮睁着一双柳媚眼,纤长的眼睫上沾着一点细小花瓣,她仰头靠在浴桶上,急促的喘息着。

苏阮有些惊慌,她不知,现在她的身子到底还算不算是干净的,因为王余姚根本就没教过她这种方面的事。

还有她身上的这些掐痕到底是谁弄的呢?难不成是那……陆朝宗?

猛地一下瞪大眼,苏阮抬手捂住脸,感觉自己只一想到那陆朝宗,心口处便疼的厉害,而且恰恰好是上辈子被一剑戳穿的地方。

难道这是上辈子留下的后遗症吗?

“二姐儿,三姐儿过来了。”平梅站在净室门口,突然扬声道。

听到平梅的话,苏阮面色一凝,赶紧从热汤之中起了身。

穿戴好衣物走出净室,看到那苏惠蓁正坐在绣墩上吃着自己的蜂蜜凉糕粽。

苏阮上前,将那蜂蜜凉糕粽拨开,然后慢条斯理的提着裙裾坐到苏惠蓁的身旁道:“三妹妹难得来我的芊兰苑。”

“二姐姐健忘了,昨日才来过。”听出苏阮话中的火药味,苏惠蓁笑意盈盈的放下手里的玉箸。

“是嘛。”苏阮不冷不淡的应着,抬手招过一旁的平梅道:“三妹妹喜欢吃这蜂蜜凉糕粽,帮三妹妹包好,让她带到自个儿的院子里头慢慢吃。”

昨日来将她的赤檀木吊坠给拿走了,今日来还在贪念她的蜂蜜凉糕粽,哼,这苏惠蓁当真是没脸没皮的紧。

“二姐姐客气了。”苏惠蓁用巾帕擦了擦唇角道。

“不客气。”苏阮抬手拿过那苏惠蓁用过的玉箸递给平梅,然后声音清晰道:“扔了吧,脏。”

“是。”平梅应声,将那玉箸并蜂蜜凉糕粽一道带出了主屋。

苏阮的敌意表现的很明显,但苏惠蓁却还是像个没事人似得坐在那里吃茶。

昨晚上她被苏阮落了颜面,脸上的红肿虽然消了,但却还是有些淡痕,可见苏阮那一下大袖挥的不轻。

苏阮对苏惠蓁的事一点不感兴趣,所以只斜斜睨了一眼她脸上的红肿淡痕便挪开了目光。

也不知是哪位壮士这般仗义,竟然敢动这苏惠蓁的厚脸皮,若是有幸她倒是要好好结识一番。

“我原本以为,你还是个人,可是如今却觉得,是我高估了你。”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轻抿,苏阮连看一眼都不想看到苏惠蓁,只扫到她的衣角便感觉浑身泛起一阵恶心寒意。

偷拿了她的赤檀木吊坠,还那般理直气壮的拿出来当作自己的东西奉承给他人,苏阮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这苏惠蓁的脸皮。

苏阮认为,如果让陆朝宗和这苏惠蓁站在一处让她选,她都能选那陆朝宗,可想而知这苏惠蓁是有多惹她厌恶了。

苏惠蓁端着手里的茶碗,也不恼,只笑意满满的盯着苏阮看,视线从她捧着茶碗的素白手掌缓慢上移,最后落在那白细的脖颈处。

苏阮长的好,苏惠蓁一贯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昨晚上她一现身,今早上苏府的门槛就被那些道貌岸然,假借探寻学识的所谓读书人给踏破了。

但苏阮的好看,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因为苏阮是个妖物,是个惑人的媚物,她生来便是错的,哪里都容不下她。

“二姐姐,这夏日蚊虫颇多,我那处新制了许多驱蚊虫的香囊,大伯甚是欢喜,改日我让丫鬟给你送几个来。”

苏惠蓁口中的大伯便是苏阮的亲父苏钦顺。

苏阮捏着茶碗,猛地一扭头看向苏惠蓁。

对上苏阮那双突然凌厉起来的柳媚眼,苏惠蓁一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道:“二姐姐,你这脖子上红红紫紫的,看着像是被什么大虫子咬了。”

听到苏惠蓁的话,苏阮下意识的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但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道:“夏日蚊虫本就多,还是在三伏天,这种事,不是平常事嘛。”

其实苏惠蓁今天过来是有目的的,因为她知道苏阮在陆朝宗的花萼相辉楼呆了一夜,还是以醉酒的状态,直至今早上才与那苏致雅一道回府。

浪费了许多檀香木料练手,苏阮这次雕出来的檀香木吊坠明显栩栩如生了许多。

“阿阮,我听说你病了,可是着了风?”大姐儿苏惠苒伸手撩开珠帘进到内室,一眼就看到了苏阮捏在手里把玩着的一个赤檀木吊坠。

“这吊坠是打哪处来的?雕工如此精细?”提着裙裾坐在美人榻边,苏惠苒好奇的看着那赤檀木吊坠上头的雕纹道:“这雕的是蟒?八爪……摄政王的东西?”

苏惠苒神色一凛,面色微白的看向苏阮道:“阿阮,这东西你是从哪处得来的?上头的八爪蟒,可是那摄政王才能用的。”

“这是我自个儿雕的,准备在降诞日送给摄政王的生辰礼。”看到苏惠苒骤变的面色,苏阮赶紧开口道:“大姐,你瞧着可还行?”

苏惠苒蹙着眉头,面色担忧的看向苏阮道:“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摄政王的生辰礼怎么是你来准备的?这苏府里头这么多人,不说父亲,就是让大哥来备这生辰礼,也轮不到你揽这事呀,若是父亲知晓了,只怕是要说你的。”

“大姐,父亲执拗,前些日子得罪了那摄政王,这次的降诞日,咱们正巧将功补过。”苏阮轻声媚语的说着话,软绵绵坐在美人榻上的身子轻斜着,显出一股娇软之态。

“阿阮,你太杞人忧天了,这摄政王虽说掌控朝廷,但难不成还能因为父亲的几句话,就将咱们苏府给满门抄斩了吗?”

话罢,苏惠苒朝着苏阮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你还是将心思放在正统上,莫再惹父亲生气了。”

“大姐。”苏阮身子微微前倾,颤颤的伸手握住苏惠苒的手,双眸晕红道:“不是我胡言,此次降诞日,可能攸关咱们苏府的生死,咱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攥在那摄政王的手上。”

“傻阿阮。”苏惠苒还是不信苏阮的话,毕竟他们苏府世代书香,在宋陵城内根基颇稳,怎么可能只因为这陆朝宗的一朝喜怒就变成一摊子废墟。

“好了,你定然是这几日太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今晚好好歇息。”拿着手里的绣帕给苏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苏惠苒无奈摇头道:“这些檀香木是不是大哥给你找来的?你们也真是的,尽是胡闹。”

“大姐……”

“嘘,别多话,你这小脑袋里头怎么尽想些怪事?年纪轻轻就这般愁思重,当心日后吃苦头。”

打断苏阮的话,苏惠苒笑着道:“好了,我要回母亲那处了,你好好歇息,若是再敢玩弄这些檀香木累坏了身子,当心我告诉父亲来罚你。”

“要告诉我什么?”苏惠苒话罢,那主屋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穿着大襟斜领朝服的苏钦顺大步走进主屋,用力的拨开面前的珠帘走到苏阮和苏惠苒的面前道:“若不是三姐儿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你这一天到晚的到底是在弄些什么东西!”

满脸怒色的指着那一屋子的檀香木料,苏钦顺使劲的打落身旁平梅端过来的茶碗道:“书不好好念,尽捣鼓这些破烂,玩物丧志的东西!”

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低垂着眉目站在苏钦顺的面前,她那软塌塌的身子上搭拢着两件茶白色的短衣长裳,露出下身一条半旧的二十四褶玉裙,腰肢处束着绶带,显出一截纤细的杨柳媚腰,歪歪斜斜的站着时,浑身酥软,透出一股子风流媚意。

看着这副纤媚不正经模样的苏阮,苏钦顺更是气急了几分,他猛地一甩宽袖,用力的踢开脚下的檀香木料道:“禁足一月,把女德给我抄上十遍。”

说完,苏钦顺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惠苒道:“跟我回去。”

苏惠苒扭头,面色担忧的看了一眼苏阮,然后在苏钦顺的呵斥声中,终于是无奈的跟着苏钦顺一道出了主屋。

平梅跪在地上将那打碎的茶碗收拾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苏阮的面前道:“二姐儿,奴婢去给你拿点芙蓉糕来?”

“不用了。”苏阮撑着身子坐到美人榻上,然后轻弯唇角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父亲自小便不喜她,嫌弃她丢了他的脸面,所以对于今日之事,苏阮已然习惯,只是心中难免还是略微有些惆怅。

那三姐儿苏惠蓁是二房的人,说到底也只是父亲的侄女,可父亲对那苏惠蓁,却比对她这亲生女儿还不知好了多少倍。

用手中绣帕擦了擦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藏在窄袖之中的赤檀木吊坠,苏阮细细拭去上头的汗渍,小心翼翼的将其置于玉盒之中放好,然后仰身躺倒在美人榻上道:“平梅,我歇息一会。”

“是。”平梅轻声应了,拿过一旁的罗扇给苏阮扇风。

苏阮闭着双眸将双手覆于腹前,耳畔处是尖锐的蝉鸣鸟叫,叽叽喳喳的带起一股聒噪,在闷热的天气之中实在是让人烦扰的紧。

因为被禁了足,所以苏阮乐得一个人呆在芊兰苑里头,也不必应付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二姐儿。”平梅端着早膳,急匆匆的推开主屋大门走到苏阮的面前道:“今日是摄政王的降诞日,您可是该准备起来了?”

“今日?这么快?”放下手里的羊毫笔,苏阮从书案后起身道:“大哥来了吗?”

“没有看到大公子。”平梅放下手里的早膳,冲着苏阮摇了摇头。

听到平梅的话,苏阮轻蹙起娥眉,缓步走到那美人榻前的彩绘纱屏后换衣道:“你去外头看看,若是来了便快些请进来。”

她大哥不来,她这被禁足的人可出不去。

“哎。”平梅应了,赶紧转身出了主屋,片刻后引着苏致雅站在珠帘处静候,先自己一人进了内室。

彩绘纱屏后,苏阮正在系着腰间的素色大带,她胸前衣襟处开着盘扣还未系上,露出一片白细肌肤,隐约可见里头包裹着鼓囊胸口的主腰,雪腻香酥若白凤膏。

“二姐儿,可是又系不上了?要不奴婢给您换一件吧。”

“来不及了,就这件吧。”苏阮深吸一口气,使劲的将自己的胸往衣襟里面按了按,脸上满是急出来的细汗。

苏阮提着裙裾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对着镜台照了照嘴角,只见那处晕开着一层红肿绯色,就是今日被陆朝宗用手指给硬生生撑出来的。

“嘶……”不小心触了触,苏阮立刻就被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二姐儿。”上前搭住苏阮的胳膊,平梅扶着人往主屋内去。

“我没事。”安抚的拍了拍平梅的手背,苏阮松乏了一下身子道:“去让人给我备上一桶热汤,我要沐浴。”

“是。”平梅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准备热汤。

穿着隆重命妇服的王余姚是大房的大夫人,年三十有八,长相端庄大气, 家中也是书香世家,极其重视礼教, 因此十分的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日日不敢懈怠。

苏致雅先是拱手与王余姚问了一声安,然后才躬身跟苏钦顺道:“父亲, 所谓君子应当言而有信, 您昨日未曾去参加摄政王的降诞日, 今日理应去赔罪才是。”

“赔什么罪!若不是那马车夫, 本官怎么至于如此?”苏钦顺气势汹汹的用手扫落一旁摆在案桌上的茶盏, 然后转头跟苏致雅道:“一个摄政王,还真当自己是天了,哼,管家呢?”

“唉……”低叹出一口气,苏致雅那张清雅面容之上显出一抹难色。

芊兰苑内,平梅正面色焦灼的候在主屋门口,看到缓慢出现在垂花门前的苏阮,赶紧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这,大公子……”管家转头,有些踌躇的看向苏致雅。

“我来写赐告,你带母亲和大姐儿还有四姐儿先下去歇息吧。”

管家正缩在大堂门口避难,听到苏钦顺的话才赶紧站了出来道:“老爷。”

“去,拟一份赐告交给那陆朝宗,就说本官病的连床都下不来了!”说完,苏钦顺甩袖离开,一旁的女婢赶紧上前收拾地上被打碎的茶盏。

看着苏阮走远,苏致雅这才拢着大袖, 缓步跨进大堂。

王余姚一眼看到苏致雅, 双眸一亮, 就像是看到救世主般的赶紧走到了苏致雅的身边。

赐告即是与上面管事的官员或者是皇帝告假的意思,苏钦顺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即便是真病的下不来床了,爬也会爬去上朝,今次应当确实是被这陆朝宗弄得心头火起了,才想起赐告一事。

管家踌躇着站在原处,有些无从下手。

他一个管家,哪里会写什么赐告啊。

此为防盗章  苏钦顺下首处站着面色苍白的大姐儿苏惠苒和瑟瑟发抖的四姐儿苏惠德, 大夫人王姚玉看着这副模样的苏钦顺, 也是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阿阮, 你先回去。”苏致雅拦住苏阮欲往大堂去的身子, 柔声嘱咐道:“好好休息,晚膳在芊兰苑里头用, 不要出来。”

“……嗯。”苏阮面色犹豫的看了一眼大堂, 在苏致雅的规劝下,终于是转身往芊兰苑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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