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嫡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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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平帝听了“后继有人”四字心思一顿,随口道,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便挥手让陈德贵退下了。望着被划掉的几个字不知在想些什么。静了会儿,又召了陈德贵,下午宣几位皇女的师傅们觐见,准备细细问过女儿们的功课。

这会儿又想起一直寄养在宫外的两个皇女,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接回宫了。

十二岁大的六皇女宋婴此刻在姑母家的避暑庄园里玩的不亦乐乎,汗水顺着小脸砸到土地上,她却为了抓到一只小小的蛐蛐儿一动不动地趴着。正要下手!!被乳父逮起来、接着又被表哥用帕子摸了一把脸----被惊动了的蛐蛐儿当然也跑了!

庄清刚回过神,笑着念了声“怀庄”,放下手,从椅子上站起,又缓缓屈膝——在宋婴震惊的目光下对她行了个大礼,拜过后朗声到:“六殿下!您已初长成女儿郎,是时候回宫行元服之礼了。从此以后,臣必定以礼相待。”

脑袋嗡的一声,宋婴知道,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了。

庄清刚看似严肃的目光落在这个从四岁一手抚养长大的侄女头顶,或许是刚刚还在玩耍,头顶有几撮俏皮的头发从两个丸子头中挣脱出来。祭酒大人的眼神柔和起来,用手帮侄女拂了拂,按捺不住地想起,女类父!弟弟的头发也是这样茂密而质地偏硬——这样倔强地弟弟,怎么能够在吃人不眨眼的皇宫生存呢?

宋婴有些着急,拉了拉她的衣服,冒死询问祭酒大人:“姑母,姑母,您拿着父亲地画像做什么?”

宋婴傻眼了,急忙拍屁股起来大叫道:“表哥帮我拖延一阵子!待我换了衣服便去!”又急急忙忙拖着乳父帮她更换上干净的衣服,刚踏出门,又撞回去从书桌上胡乱抱上几沓姑母布置的作业,匆匆往书房赶去。

忐忑地扣了下书房门,门内传来低沉地一声:“还不快进来。”宋婴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闯的祸,似乎没有危及性命的,便欢快地滚进去了。

自南晋以来最年轻、也是相貌最俊秀地国子监祭酒大人庄清刚正坐在书桌前,低头凝视着一幅画。宋婴站定了伸脖子一看,不禁喉咙发紧,鼻子酸起来:那正是庄清刚之亲弟、宋婴的亲生父亲、大晋早逝的庄侍君:庄扬文。宋婴一边难过,一边止不住疑惑起来:平时姑母最忌讳我提到父亲,怎么今个儿个居然找出父亲的画像悼念?

帝后夫妇相敬如宾多年,却只得二女一子,事实上的长女、长子皆夭折得早、甚至没有算进排行。体弱的次女便成为名义上的嫡长女,而这唯一的女儿自小善良孝顺、聪敏好学,却在骑射上一直没有什么进步----应该说不通武艺,这和太女太傅是个彻彻底底的儒家文士有着莫大的关联。女儿若是放到那平常人家,寒窗苦读十多载正正经经考个文官安安稳稳坐了便是,但苦在她是这大晋的皇太女。

想到这儿皇后不禁摸起泪来:自八岁立为皇太女以来,纲儿身上的掸子就重了很多。稚嫩的幼儿仿佛一夜间长大,和父亲的关系一步步疏远,让他心如刀绞。他明白他的纲儿并不适合那个位子,然而无论是为了母族、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纲儿,那是唯一的出路,纵然艰辛,却没有他选。

年已二十八岁却刚刚才成为母亲的皇太女激动地接着父亲地话说到:“儿臣一定好好培养孩儿,让她成为像您一样威武之君!”

小小的少女还是个童儿性子,大大的不乐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着要表哥和乳父赔她的“大将军”。

旁边的清秀的少年笑得温婉,出言却毫不退让:“怀庄,母亲要你一炷香后出现在她书房,别怪我未及时通知你。”说罢撂了帕子在少女头顶上,起身利落地走了。

皇后笑着谢过,也匆匆走了。

雍平帝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要了笔墨,写了之前为孙儿准备的几个字,停了会儿,又统统划去,对一旁的大总管陈德贵道:“还是让礼部备几个寓意佳的字来!”说完又像是跟谁解释什么,又忙补充道:“这几个都不合适!”默默弯着腰的陈德贵笑咪咪接了旨,又接着皇帝的话说:“小皇孙长大后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将来定是个孝顺的人儿呢!陛下后继有人啊!”

皇后意识到女儿的话有些不妥,轻轻拉了下女儿的衣袖,转而问皇帝:“陛下给纲儿的长女选了什么名字呢?”

雍平帝稍稍回神,打量着自己的储君,心里不是滋味儿,感到心里的欣喜不是那么纯粹了。面上不显,微笑道:“朕这几日为这孩儿挑了又挑,却是选不出适合她的名字,再想想罢。”转而对皇后道“梓童,这下可了你的心愿了!”

皇后已然从宫人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听女儿亲口说出,还是激动得失了仪态,一面念叨着:“这就生啦!”一面疾步上前将这唯一的女儿拉起,细细询问着亲孙儿的事情,从胎发是否茂密、哭声是否洪亮到面容更随母亲还是父亲----太女正君正是他一向喜欢的亲外甥。

“陛下!您听见了么,嫡长孙诞生了!”三十年的发夫此时忍不住拉了皇帝衣袖的一角,颤声道。

皇后嗔了她一眼,道“又不是陛下的心愿了,那又是谁天天在妾耳旁念叨,可千千万不要是个小小子?”雍平帝微微一笑,并不反驳,接着呷了一口茶,才缓缓到:“纲儿,你乃大晋堂堂皇太女,以后可得稳重些。这就回去吧,好生照看朕的孙儿。这名字容朕再想几日。”

皇太女没有为初生女儿拿到名字,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向,大概是母皇对这个期盼已久的孙儿太过重视,再加上回家心切,匆匆向双亲拜别了便往宫外走去----还得亲自去岳母家告知这个好消息。

皇后不舍得看着女儿走出去,急着向皇帝道:“妾得去看看孩子和妾那外甥......”话音未落,雍平帝笑着道:“快去罢!赏赐就交给你、还有朕的岳母家,也赏!”

雍平二十年,一向身体健壮、没出过什么大病的皇帝在春狩之日这天折了腰,本以为歇个三五天便能康复的皇帝,足足在龙塌上挨了三个月。

忍着腰部的阵阵痛楚,就着宫人的素手呷了一口茶,四十八岁的雍平帝头一次意识到:她像是开始老了。这么一想,她看向一直疼爱的皇太女的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自卧榻养病之日起,能由皇太女出面解决的政事儿全权交给了她处理,也没出过什么差错,甚至被不少老臣赞不绝口。巧的是正逢安平少事儿时节,这么一来,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天子倒像是一下子清闲了起来。

皇太女丝毫没有察觉母亲的目光夹杂了其他想法,此时正红光满面地向母亲报喜:她的正君刚刚为她产下了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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