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涯海阁会真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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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宝玲有些气恼,但是不敢上前了。

国师高兴地笑起来,他的笑声与小女孩的笑声融合在一起,竟然毫无违和感。

宋宝玲不服气;“雕虫小技,不就是曲面屏幕吗,有什么可炫耀的,是用眼光控制吗?”

我凝望着国师,不禁为他的风华绝代赞叹不已,古典艺术和科技美感在他身上融会贯通,东西合璧,力量与优雅完美融合,当真是风~流人物,独领风骚!

国师走到望远镜前,安稳下来,透过望远镜凝望星空,他脸上的小屏幕慢慢平静了暗淡了,变成了莹白色……

今夜月圆星亮,漫天星辰,弥散海天,莹莹光芒,照耀山间。

对于国师的傲慢,我没有丝毫不满,风流人物,当然是傲慢的。我慢步走过去,停在不远处,又问;“国师,我妈妈已经康复了吗?”

国师慢慢从望远镜下转过头来,看着我,轻轻说;“放心吧,她没事,已经可以自己做饭了。”

我的心安稳下来;“我姐姐呢?她在什么地方?”

国师的面具里,一只萤火虫从边角飞入画面,翩翩起舞着。国师一动不动,似乎凝望着我;“衣服合身吗?”

我说;“还行,就是肥了点。”

国师说;“我是按照你原来的身材做的,你变瘦了。”

小萤火虫还在飞舞着,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姐姐的事,怕惹他生气;“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小萤火虫飞出了画面,小屏幕暗淡了。国师慢慢转身,走向一边崖壁大屏幕。快到边上,他忽然一挥长袖,崖壁屏幕变了,出现一段视频。

视频里,无数的蝙蝠怪在飞奔着,遮蔽了下面的海面,一片暗黑色间,一点金黄格外耀眼,是龙霸天!

我想这段视频,应该是当时在上面的战略轰炸机拍摄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仔细看着视频。

画面越来越亮,一颗闪烁的流星飞射而下,突然爆发出巨大闪电爆,横扫数百里,击杀亿万蝙蝠怪!

那是我,我从闪电爆中心飞跃而起,直冲云霄,视频变慢了……

国师凝望着画面中的我,慢慢说;“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王强,那一掌的风情,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太可惜了,他失去了一次飞升宇宙的机会,那可能是人类唯一的一次机会。”

我想他的意思是指那时我可以抛弃地球,像闪电一样飞出太阳系,进入宇宙。

国师转过头,面对我;“你说,他为什么放弃了?”

我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意识到。”

国师慢慢摇头;“不,他肯定想到了,只是放弃了。”

我说;“我不是王强吗?”

国师凝望着我,透露出淡淡忧伤的气息;“……也许是……也许不是。”

“那我是谁?”我问他。

宋宝玲和2587在一边望着我们。

国师没有回答,脑袋转向崖壁屏幕,上面的视频停下了,正对着我们的是王强巨大的面容。

国师淡淡地说;“你说……他最后牺牲自己,是为什么?”

我说;“他想保护爱丽丝,保护人类。”

国师慢慢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那他是为了什么?”我说。

国师凝望着大屏幕里,王强的眼睛;“他被欺骗了,杀死他的,是东方的文化,是几千年来的道德欺诈,是耳濡目染,是滚滚红尘里的芸芸众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轻轻说。

国师看向我;“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他人牺牲自己呢?这是最不人道,最残忍,最野蛮,最无耻的行为。既然那么想活下去,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我们的生命何其宝贵,几十亿年的时空轮转,几千万年的基因进化,母亲十月怀胎,家人细心照顾,我们的生命来自宇宙,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们牺牲生命的,爱情,自由,信仰,价值观,无论什么,都是从生命演化出来的,怎么可以去本求缘,真是太愚蠢了。”

我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的意思,杀死我的,是东方的伦理,是杀身成仁的封建思想?”

国师说;“没错,你被欺骗了,但是这不怪你,因为年少无知,我们难免犯错误,只能说他们太狡猾了。”

“他们是谁?”我问。

国师说;“你可知道,这样的封建思想,是怎么形成的吗?”

我说;“我不是很明白,愿听国师教诲。”

国师说;“进入文明之前,人类没有社会,小部落之间因为争抢物资,经常相互攻打。为了免除后患和安全,一个部落占领另一个部落后,一定要杀掉原来部落中的首领,甚至是首领们的全家。部落首领们为了保护自己和财富,鼓励族中的男人们拼死抵抗,不要逃跑,因为通常来说,首领一家人数众多,又是主要目标,所以很难逃脱。可是兵败如山倒,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谁会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拼命呢。所以,首领为了鼓励大家死拼,一定要给予好处,物资奖励那是必须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补偿给男人们与生命价值相对等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的生存和繁衍,具体操作上,一个男人为我打仗受伤了,失去了劳动能力,我要负责供养他,并且给他找女人,另一个男人战死了,我要供养他的儿子,保护他的女人。总之一句话,让他的基因延续下去,并使之成为一种文化,大肆鼓吹并宣扬,让其他男人们纷纷效仿。”

我说;“这也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和发展,有什么不对吗?”

国师冷笑了一声;“就像龙霸天说的,无所谓对与错,真或假,事物存在,总有它的道理。问题只在于我们每个人的选择。原本一个部落战败,大家四散而逃就可以了,随着部落越来越大,阶层越来越多,一层压一层,要求每一个男人都要死命效忠,没有了选择的自由,你不死命效忠,统治者就要批判你,惩罚你。所以战争越来越残酷,人类越来越残忍,种族间灭绝也就越来越常见。”

我说;“国师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自由?”

国师说;“没错,尤其在明知道别人无法生还的情况下,如果还威逼或者鼓励他为集体献身,就是不道德,无耻的,甚至是邪恶的。”

国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潇潇洒洒地走向一边,那个巨大的望远镜。他走动起来行云流水,衣襟飘荡着,上面刺绣的飞云流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充满了古典艺术的神韵。

随着国师的脚步,他脸上的小屏幕不断地变化着各种图像,流光溢彩,绚丽夺目,充满现代科技的美感。

我急忙问;“国师,我妈妈已经康复了吗?”

国师停止了笑声,右手脸前一挥,脸上小屏幕里的小女孩没有了,变成了一个老年男人,须发皆白。

国师的动作奇快,有些川剧变脸的意味。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他的真面目,凝望着他。

我浑身发抖,怕被国师发现,急忙转回头来,才发现宋宝玲已经冲过去!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暴脾气的她要干什么。

宋宝玲到了黑袍国师身前,竟然一把拉住国师的左手,笑着说;“国师,刚才你那招真的帅爆了,你教给我好不好?”

国师没有回答,笑个不停,有些手舞足蹈,摇摇晃晃……他忽然一挥手,巨大的崖壁屏幕变了,出现一张照片,是我的妈妈!

照片里,妈妈在护士的搀扶下,正在下床,已经可以活动了。

黑袍国师没有逼近,他脸上的面具,原来是一张精美绝伦的显示屏,曲面细腻柔和,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的笑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宋宝玲一般……

国师慢慢抬起右手,把长剑插入了背后剑鞘。

黑袍国师呆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怕他发火伤害宋宝玲,急忙跑过去,停在两人身前。

我拉住宋宝玲;“胡闹什么,快放开国师!”

g3003插刀入鞘,向黑袍国师躬身行礼,转身向坡下走去。

在与我们身形交错的瞬间,g3003似乎有意无意又向我看了一眼。

我想把宋宝玲拉开,但是宋宝玲抓着不放,正在拉扯间,国师的面具忽然亮了,一张大脸显露出来,青面獠牙!瞪着宋宝玲!

啊!宋宝玲吓得一声惨叫,急忙闪开了,躲到我身后。

我退后两步,看着黑袍国师。

黑袍人凝视了宋宝玲片刻;“你说该走哪一步?”他的声音浑厚磁性,稍微有些沙哑,像五六十岁的感觉。

宋宝玲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棋盘,想了想;“下这里……这里……那里也行……”她胡乱指挥起来。

黑袍人看来是国师无疑了,不然他也不敢答应国师的称呼。黑袍国师被宋宝玲逗笑了,发出憨厚慈祥的笑声;“小丫头胡说八道……”他转过身,向g3003挥动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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