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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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微派的正常程序可不就是那九道试炼么。

秦小舟讶然道:“这是为何?”

云逸撇了撇嘴,道:“因为他们都是某些长老的族中子弟啊。”

秦小舟秒懂他的意思。想来这名富家小姐便是一个走后门的。

云逸将秦小舟的情况如实禀告,三人皆有些动容,六道目光齐唰唰地全部落在她身上。

秦小舟纵使低眉垂目,也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来。

玄空捋着胡子,道:“每年进入无尽天梯的人数不胜数,此种情况竟是从未出现过。师兄以为如何?”

玄真沉吟半晌,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灵根是什么。”

秦小舟走到他身边,盘膝坐下。

玄真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她顿时觉得一股热气顺着头顶涌了进来,在全身各处游走一圈,浑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那股热气游走的路线,正是她以前看过的中医经脉穴位图。看来经络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竟是真的存在了。

良久,玄真将手收回,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住,似乎心中疑惑之极。

秦小舟暗暗着急,有还是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呀。她回头看了一眼云逸,他摇摇头,耸耸肩,也是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最后是玄空按捺不住,问道:“师兄可测出了她的灵根?”

玄真道:“没有。”

玄空惊讶:“连师兄都测不出?”

玄真抬头看他一眼,道:“我是说,这个小姑娘身上没有灵根。”

玄空一听,心中窃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既然没有灵根,那便是凡人一个了。本派向来不收凡人为徒,师兄在犹豫什么?”

秦小舟一听这话,心下立时惴惴不安,只怕无法拜入门中,完成不了苏亭交待的任务,那厮又要想出别的什么幺蛾子。

还好玄真没有立时让她下山。

他略一思索,道:“话虽如此。她能通过无尽天梯,又与普通凡人大为不同。”

玄空道:“那又如何,她没有灵根,就不能引气入体,也无法结丹,终生无缘仙途,留下来有什么用?”

玄真沉吟道:“师弟此言,也不无道理。”

秦小舟见玄真如此没有主见,暗暗着急,脑子里面迅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只听玄真说道:“小姑娘,对不住了,只能委屈你另投别派。我让云逸送你下山,可好?”

秦小舟不答,而是对着玄真行了一礼,道:“小女子有几句话,掌门可否容我说完?”

玄真尚未回答,玄空哼了一声,道:“本派的规矩便是如此,你讲什么都没用,不如趁早下山,以免耽误我们的时间。”

秦小舟不理他,只看着玄真,目中满是恳求之色。

玄真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有话请讲。”

秦小舟道:“既然谈到规矩,我早就听说,按照清微派的规矩,无论资质如何,只要能够通过九道试炼,便可以拜入门下。可是真的?”

玄真:“不错。”

秦小舟:“既然如此,掌门可容我将九道试炼一一测完?若是侥幸能够通过,那么依照贵派的规矩,我便有资格成为门下弟子。若是不能通过,我掉头就走,绝不纠缠。”

此言一出,忽听那少女嗤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连我都没办法连过九关。”

“青萝,”玄空叫了一声,板着脸道:“不得无礼。掌门都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那叫青萝的少女立刻噤声,一双眼睛仍然瞪着秦小舟,眼里满是不屑之意。

秦小舟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她来清微派拜师,碍着这位大小姐和玄空什么事了。怎么两人都像是跟她有仇一样,就算是嫉妒她通过无尽天梯,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玄空见玄真有些犹豫,似乎真被说动了,不由得大为着急,道:“师兄,不可。”

玄真无奈地笑笑:“师弟,秦姑娘说得也对,按照门规,确实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秦小舟又道:“我听闻这九道试炼的规矩还是贵派祖师订下的,清微派是修真界的第一大派,当不致于出尔反尔,不遵师嘱吧。”

此言一出,就连玄空也无话可说,铁青着脸哼了一声。

玄真等了片刻,见师弟不再说话,便对秦小舟温言道:“秦姑娘言之有理,那便依你所言。”

秦小舟大喜,对着玄真再拜了一拜,道了一声谢,转身就走。

她对于试炼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起码算是一个机会。

还未走出两步,玄真将她叫住了:“不过你不用去了,你定然能够全部通过。”

秦小舟惊讶之极,停住脚步,问道:“掌门怎么知道?”

玄真微微笑道:“所有的试炼都是在法器之中进行。既然无尽天梯都对你无效,后面的法器虽然凶险,若论灵力,还不如无尽天梯,想来更是拿你无可奈何了。”

秦小舟又惊又喜,倒头便拜:“既然如此,徒儿拜见师父。”

玄真没料到她的行为如此迅速直接,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他歉意地看了玄空一眼,道:“师弟,既然根据门规,应该收秦姑娘为徒,那就让青萝五年后再来,可好?”

李青萝自然不愿意。五年时间在修道者眼中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即逝,但是对于凡人,尤其是一个妙龄少女来说,正是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

她嘴巴一撅,拉住了玄空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玄空当即反对:“那怎么行。师兄已经同意要收青萝为徒了。不如两个一起收下好了。”

玄真犹豫了一下,道:“师弟,其实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其他峰主可会同意?”

玄空立时不说话了。

原来李青萝乃是五灵根,就资质而言,是没有资格进入清微派的。但是自从若干年前,有一个长老的五灵根亲戚被破格收为徒弟以后,各峰峰主都默许每次收徒之时,可以招收一名资质不好的弟子。但也只有一个名额而已,多了便不行了。如果秦小舟进来,就只能挤掉李青萝。

玄空沉着脸想了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秦姑娘五年后再来?”

玄真一听,也是个办法,转向秦小舟。

未等他问,秦小舟立刻回答道:“师父,我仰慕清微派很久啦,我可不愿再等五年。”

玄真苦笑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李青萝说道:“不如让我和秦姑娘聊几句,看看能不能说服她放弃这次机会?”

玄真求之不得,连声道:“好,好,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完以后告诉我一声就是。”

李青萝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小舟,道:“秦姑娘,请吧。”

秦小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心中警铃大作,又一想,她也是个女的,大家体力相当,怕什么,大不了打一架。

主意已定,她跟着李青萝往殿外走去。

旁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鹅蛋脸儿,柳眉杏眼,是个极其标致的美人。身着一袭蚕丝织成,绣工精美的襦裙,头上插了一根雕成玉兰花模样的金钗,显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云逸先是对那英俊男子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掌门师叔。又对着那个看不出年纪的人行了一礼,叫了一声:“玄空师叔。”最后看了看那名少女,再冲秦小舟眨眨眼。

殿中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等三尊神像。不知以何种材料塑成,竟比蜡像馆里的人像还要逼真几分。

神像之前的蒲团上,坐着一名男子,眉目清朗,神情萧然,着一袭广袖长裾的白色道袍,只是端端端正正地盘膝而坐,就显出几分洒脱不羁的风姿。

在他下方,也坐了一人。那人一头银发,颔下留有三尺长须,粗粗看去,像是一个上了年岁的长者,细细一看,面色红润,一根皱纹也无,也不知有多大年纪。

云逸再次摇头,道:“你除了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些以外,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秦小舟吸一口气,把话挑明:“既然如此,道长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云逸脸上微微一红,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是什么灵根而已。”

秦小舟恍然大悟,原来修仙门派也能走后门啊。

两人边走边说,约莫走了一刻钟,来到一座飞檐斗拱,气势雄奇的大殿之上。

“是么?”秦小舟精神一振,“以前也有过凡人留下的例子?”

云逸停住脚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秦小舟说道:“倒也不是没有灵根。只是灵根极差,而且没有经过正常程序。”

“哦,看出来了吗?”

“还没。”云逸见秦小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赶紧道:“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掌门师叔法力高强,定能测出你的灵根。”

云逸一愣,摇摇头。

秦小舟又道:“我是不是长得比较奇怪?”

秦小舟一听要测灵根就头大。她压根儿就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力气有点大以外,所以很是担心灵根不好,甚至没有。

她眉头微蹙,问道:“若是测出来我没有灵根,是不是就会被赶下山啊?”

“呃……根据以前的经验,没有灵根的人,无法通过天梯的测试。”云逸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所以像你这种情况,还是本派创始以来第一个。不过玄真师叔很好说话的,兴许会让你留下也说不定。毕竟自从他当上掌门以后,这种事情又不是一件两件了。”

二人绕过大门,沿右边的青石小径而行。

那少年名叫云逸,一路上都在盯着秦小舟的侧脸瞧。等到她把脸转过去,他又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平视前方。

秦小舟忍不住问道:“敢问道长,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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