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试炼
秦小舟：“……”
吃的时候就想到那个东西可能有毒，但是万万没想到能毒到这种程度。
苏亭又补了一句：“此毒无解。”
苏亭站着不动，道：“我若是你，现在绝不会还有心思考虑吃饭的问题。”
秦小舟的心又悬了起来：“……莫不是那果子还有别的什么副作用？”
苏亭：“那倒没有。”
说完这四个字，他又闭上了嘴巴。
秦小舟对他怒目而视：“有话一次性说完。”
这个姓苏的说话喜欢绕弯子，害得她忽喜忽悲，着实可恶。
苏亭笑了笑，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上只此一棵琉璃树，如今果子被你吃了，树被你毁了，只怕是天罗地网从此要绝迹了。”说完，惋惜地叹了一声。
秦小舟道：“这岂不是好事一件，那种害人的东西留在世上干什么。”
“秦姑娘心地仁厚，会这么想也不足为奇。只可惜其他人恐怕不这么想。尤其是那些指望用天罗地网来杀人夺宝之人。”苏亭顿了顿，又道：“有人等琉璃果成熟，已经等了很久了。”
秦小舟两手一摊，道：“东西都已经吃下去了，他们总不能要我吐出来吧。当然，我是不介意的，如果吐得出来的话。”
“倒也不会。”苏亭道，“只不过在下曾经听过一种炼丹的法子，并不是直接将炼丹材料投入炉鼎之中。而是先让童男童女服下，再将其投入炉中，据说效果反而更好。”
秦小舟脸色一变。
苏亭看在眼里，嘴角勾起，又缓缓说道：“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秦姑娘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秦小舟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苏亭的意图，心中忍不住涌现出一丝愤怒之意。
她冷笑一声，道：“苏公子不妨直说，需要我做什么，才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秦姑娘真是明白人。”苏亭笑了一笑，道：“过几日便是清微派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你的资质如此出众，定能通过测试，拜入其门下。”
“哦，原来苏公子是想让我混入清微派。”秦小舟道，“只是不知苏公子是要我去做奸细呢，趁机杀人呢，还是偷什么东西呢？”
“秦姑娘说笑了，”苏亭道，“清微派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若能拜入其中，对秦姑娘的修行之路定然大有助益。”
秦小舟道：“这么说来，苏公子还是为我好啰？”
苏亭道：“这个自然，秦姑娘可是苏某的救命恩人。”
秦小舟没想到此人的脸皮如此之厚，忍不住轻哼一声，心想，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救你。
苏亭看她的脸色，又道：“当然，说不得还需要姑娘帮一两个小忙，都是举手之劳而已，断断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陷你于危险之中。不知秦姑娘意下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秦小舟故意道。
苏亭一笑：“在下只得再费些唇舌，劝劝你了。”
“别，我去。”
秦小舟站在山脚，眼前是一串笔直的天梯，并不陡峭，但是远远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山有多高，天梯就有多长。
排队爬天梯的约有数百人，脸上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有人激动，有人紧张，有人泰然自若，有人志在必得，却无一人敢出言喧哗，现场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只因这里是清微派！修真界第一大派！
自九万年前剑圣在此开宗立派以来，已有数以千计的弟子得道成仙！
所以每年到此拜师求道者数不胜数。然而清微派收徒弟也是出了名的挑剔，能拜入其下者，要么灵根精纯，要么天赋出众，要么悟性奇佳。总之，万里难得其一。
为了挑选出上佳的人才，清微派特别设立了九道试炼，一关比一关难。
无尽天梯，便是试炼第一关！
天梯左右，站着两名身穿清微派道袍的弟子。他们虽是门中修为最低的弟子，但已是这群求仙者艳羡的对象。
秦小舟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爬上台阶。所有人在迈上天梯那一瞬间，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不合格者会出现在山门之外，关于天梯的记忆尽被消除。
好在清微派毕竟是名门正派，即使试炼通不过，也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秦小舟在来之前，问过苏亭，他是否知道各项试炼的内容。
苏亭道：“自然是知道的。”
秦小舟眼睛一亮，道：“既然如此……”
“但是我不告诉你。”不等她把话说完，苏亭便说道。
秦小舟被噎了一下，恨恨道：“到时候通不过试炼可不要怪我。”
苏亭神神秘秘地一笑，说道：“顺其自然即可。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秦小舟无奈，只能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他一番。
终于轮到秦小舟了，她战战兢兢地踏上第一个台阶。
刹那间云雾翻滚，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瞬间淹没了周边的一切，三尺开外的景色已然看不清楚。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秦小舟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一级一级地向上踏去。天地间只有这一片茫茫白雾和她一人。 走到后来，她的感官已经麻木，腿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不知走了多久，忽听得脚下传来咯吱一声，又脆又轻的声音。
她赶紧把脚缩回来，往下一看，一片掉落的枯叶被她踩得粉碎。
再看看前后左右。
大雾之中似乎隐隐现出庞然大物的轮廓，她心里突地一跳，但是凝神细看，却又只有雾气流动，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没有雾气就好了，起码可以知道天梯有多长。
秦小舟心念方动，四周迷雾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退去。
“……”
秦小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脚下再无阶梯，眼前一片平坦，矗立着一座高约十丈的山门，以玉石制成，色泽莹白，通体光滑，门上刻着篆体的“清微派”三字。
这……莫非是山顶？
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年正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山门之上。乍然见到秦小舟气定神闲地走过来，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你你你……你是怎么上来的？”
秦小舟心里咯噔一下，舌头上打了几个结：“我我我……我是从天梯爬上来的。”
少年眼睛瞪得更大，说：“这不可能啊，天梯是爬不上来的。”
秦小舟更懵了。
少年侧头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无尽天梯并不是真的梯子，而是一件法器。进入法器的人根据其灵根不同，会遇到不同的试炼。水灵根会遇见滔天洪水。而火灵根则会遇到熊熊烈火。若是无法逃生，便会被无尽天梯扔到山下。只有成功逃生的人，才会到达此处。”
“那水火双灵根呢？”
“当然是既有水，又有火了。”
“……”
“五灵根岂不是没有活路了？”秦小舟脱口而出。
少年傲然道：“那是，我们清微派是什么地方，当然只收资质最好的人才。你进无尽天梯的时候看到站在旁边的那两个人没？”
秦小舟点头。
少年道：“那俩都是单灵根，只可惜灵根虽好，悟性不佳，又不够勤奋，也只能守守天梯罢了。”
秦小舟听得心里一哆嗦，看来即使侥幸进去了，清微派的日子也很不好混。
“像你这种爬梯子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年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什么灵根的？”
秦小舟摇头：“还没测过，我也不知。”
突然她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忙问道：“我既然什么都没遇到，会不会是没有灵根呢？”
少年道：“这不可能。无尽天梯怎会让没有灵根的凡人进去。这些人注定了无缘仙途，只怕是在本门做一个扫地洒水的僮仆都不够资格。”
正在此时，耳听得“哎哟”一声，无尽天梯处突然弹出一人，犹如被什么东西给踹出来一般，“咚”地一声直直掉到地上，滚了几滚，直到草从里方才收势停了下来。那人身上外袍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月白色的中衣。发髻松松垮垮，掉了好几绺头发下来，发尾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拂掉头上的一片草叶，整整衣服，然后拿袖子往脸上抹了几下，朝两人拱一拱手，露齿一笑，说道：“二位道友好，在下谢子阳。”
他在无尽天梯里不知遇到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沾了一脸黑乎乎的烟尘，被他用袖子东一抹，西一抹，便成了一个大花脸。
秦小舟拼命忍着笑意，神态严肃地回了一礼：“我叫秦小舟。”
那少年似是司空见惯，看到这人的狼狈之态，毫不动容，而是走到无尽天梯那里，看了半天，方才皱了皱眉，说道：“居然只有一个人出来么。也罢，你进门直走，去闯第二关吧。”
谢子阳看看秦小舟，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完少年的话，便点点头走了。
少年转过来看了看秦小舟，说道：“你的情况太奇怪了，走吧，跟我去见几位师叔，看看他们怎么说。”
苏亭微微一笑：“好奇而已。毕竟我不敢吃。”
秦小舟白他一眼，道：“你现在知道了，什么感觉都没有。烦请苏公子看在我勉强算是救你一命的份上，带一下路，找个地方吃饭，如何？”
苏亭盯着秦小舟脸上不停变幻的表情看了一会儿，说道：“不过这种□□只对修士有效。像你这样身无灵力的普通人是不会中毒的。”
“……”
“那你还问我吃了果子有什么感觉。”
秦小舟：“吃完反而更饿了。”
苏亭：“……这个不算。”
秦小舟虚心求教：“那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秦小舟欲哭无泪。
想想看，她穿过来不到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哟。先是被人杀，然后是被鸟抓，接着从树上掉下来，现在又是中毒。她招谁惹谁了？还不如一死了之，运气好还能穿回去。
秦小舟脸都白了：“那我方才……”
苏亭：“你吃了整整两枚，连皮带核。”
苏亭不答，反问道：“你可听过一种名叫天罗地网的□□？”
秦小舟摇头。
秦小舟仔细想了想：“有。”
苏亭：“什么？”
苏亭道：“只需一颗便足以让任何境界的修士灵力尽失，筋脉错乱，神魂重创，且永无恢复的可能性，可谓是万毒之首。”
秦小舟眼皮一跳，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道：“你讲这个做什么，难道这种□□是用我刚刚吃的那种果子制成的？”
苏亭点点头：“一滴琉璃果的汁液可以做出十颗天罗地网。”
苏亭斜睨她一眼：“你什么都没做？那两颗琉璃果是谁吃掉的？”
秦小舟：“呃……是我吃的没错，但是从来就没听过吃果子，还能把树给吃没了的。”
苏亭忽然笑了笑，道：“那两个可不是普通的野果子。你吃完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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