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重案组：让尸体说话

“那你知道他们老师的名字和电话吗？还有，杨代新在哪个班级上学？”桑陌成决定去找聋哑学校的老师谈谈。

“新儿在哪个班我不知道，他们老师的电话我有，我就在身上带着呢。”老太太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里是一沓五元十元的零钱，里面还放着一个硬纸片，正是聋哑学校发给家长的老师卡。

“老人家，我们去学校那边了解一下情况，你回家等我们的消息，一有消息，我就会安排人通知你的。黄所长，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安排一辆车，把老人家送回家。”桑陌成吩咐道。

“分析得不错，继续。”桑陌成点了点头，罗振江的分析相当的到位，这让他这个队长十分欣慰。

“我觉得聋哑学校的辅导老师就算是批假，最迟也是下午五六点钟，天还大亮的时候同意杨代新离校，而按照时间推论，杨代新在深夜时分才从学校附近往家里赶的，那么杨代新从出校门，到离开市郊往家里赶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在学校附近逗留，惹上了麻烦。”

“你的分析跟我的推测一模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必须去学校附近，找出杨代新离开学校之后的活动轨迹。那几个凶徒，很可能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市集活动。”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协助我们？”罗振江问道。

“先不着急，去找到学校老师，问清楚情况之后，再作打算，如果一开始就兴师动众，反而会打草惊蛇。”

车子很快来到了市郊的聋哑学校，在学校的大门前，他们找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辅导老师。很快，桑陌成他们问到了想要的信息。

原来，杨代新是下午四点多找到辅导老师请假的，按照门岗的登记时间，他离开学校的时间是五点钟，因为学校担心学生出事儿，晚上七点之后就会锁门，不允许学生离开，学生离开都会选择在这之前。

从辅导老师的嘴里，桑陌成他们还了解到了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杨代新突然想起给奶奶过生日的原因。一个月前，聋哑学校刚刚在校园内进行了一场名叫感恩的活动，目的是让学生们了解亲情爱情和友情的珍贵，在其中的一份问卷中，是关于对亲人生日了解的情况，结果大多数孩子都不知道父母生日的具体日期，只记得自己的。

学校老师要求学生们在回家休息的时候，问清楚家人是什么时候过生日，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他们一个惊喜。

正因为如此，当辅导老师听到杨代新请假说回家给奶奶过生日，他才很干脆的批了假，他认为这是让学生学习爱的过程。

“蒋老师，杨代新有没有要好的同学在附近住？”

“没有。”蒋老师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

“老师你确定？要不要再查查？”桑陌成一脸疑问的问道。

“桑队长，您不了解聋哑人的生活，聋哑人的生活圈子其实很小，在聋哑学校里读过书的孩子，我不敢说全都记得，但是至少打过照面，用手语沟通过，这附近一带，只有两个年轻的聋哑人在我们这里上过学，他们已经毕业一年多了，杨代新来学校之后，整天都呆在学校里，很少出去，不可能跟他们认识。”

“谢谢蒋老师了，那我们再查查。”桑陌成看问不出什么其他的线索，就结束了跟辅导老师的谈话。

从学校的会客室出来，桑陌成皱着眉头，观察着道路两边的情况。杨代新从学校请假之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家给奶奶庆祝生日？

“看来你也有想法，说说你的看法。”桑陌成说道。

“我认为死者离开学校的时间不会太晚，因为以聋哑学校的半封闭管理制度推测，老师不可能到了晚上还批准学生离校。从市郊的聋哑学校到杨代新所在的村子，距离不过三十多里路，即便是步行，两三个小时也都能赶到了。老屠尸检的时候说过，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夜间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而从聋哑学校到案发现场的距离更短，死者很可能是深夜才从学校附近出发，赶回家的。”

“好，我知道。我会给村委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注意安排的。”

从拴马镇派出所出来，车子直奔市郊的聋哑学校。

“桑队，你说死者会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罗振江开口问道。

杨代新在市郊的一家聋哑学校读书，这所聋哑学校对外属于半封闭性质，学生在没有的到老师许可的情况下，是不允许离开学校的。按照校方的说法，这是为了保护学生考虑，聋哑人在社会上属于弱势群体，在社会上某些没有素质的人的眼里，他们是被嘲笑的对象。

聋哑学校地处市郊，学校外面是一个小集市，人员鱼龙混杂，以往没有半封闭管理的时候，学生在校外经常受到正常人的嘲笑和欺负，学生跟社会人员打了几次性质比较严重的架之后，学校就开始半封闭管理制度，学生在没有拿到老师批准的假条的情况下，学校门岗是不会放行的。

杨代新童年都跟着奶奶生活，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到了聋哑学校之后，特别喜欢跟同学待在一起，他平日里都在学校里呆着，出事儿那天，他跟老师请了一天假，说奶奶第二天过生日，想回去看看奶奶。辅导老师知道他平时表现的很乖，从来不去网和集市这些地方，就准了他的假期。

“要的，要的。”黄副所长点头说道。

“最好跟村委那边交代一下，这几天安排人照顾一下老人的起居，我担心老人家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桑陌成压低了声音在黄副所长的耳边说道。

“他是几点请假离开学校的？”桑陌成想弄清楚杨代新从离开学校的时间，从他离开学校，到被凶徒在野外打死，这个时间段十分的重要，只有掌握了杨代新在这个时间段里的活动轨迹，才有可能侦破这个案子。

“这我不太清楚，他们老师也没跟我说啊。”老太太傻眼了。

辅导老师一直以为杨代新已经平安到家，所以也没有多想。等到今天他看到新闻报道，说刑警队在郊外发现了一具年轻人的尸体，有点担心请假的杨代新，打了电话给老太太，老太太这才知道孙子跟老师请了假，人不在学校。她慌忙叫村上的人帮忙把她送到了镇上，来派出所报案，进来就看到了刚刚传真过来的死者照片，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孙子，这才知道孙子人已经不在了。

按照老太太叙述的情况看，杨代新应该是那种十分老实，不惹是生非的孩子，而且他没有体验过集体生活，很喜欢在学校跟同学们呆一起的那种感觉，也不会经常跑出去疯玩，按理说，他不可能惹上社会上的小**和小混混。像他这样胆小怕事的性格，顶多也就是被欺负，那帮暴徒有什么理由非要置他于死地？

果然，在听了桑陌成的话之后，老太太停止了哭泣，恨恨的说道：“我不哭了，领导你有什么话就问，我都跟你说，我要看着那些畜生被抓住，我要看着他们被毙。”

老太太的情绪稳定了之后，接下来的问话就要简单了很多。通过对老太太的询问，整个事情的脉络渐渐的浮现在了刑警们的眼前，可是情况了解多了，他们反而更加糊涂了。

从现场留下的线索看，几名凶徒的作案方式十分残忍，如果不是有着相当的矛盾，谁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如果他们跟杨代新之间没有矛盾，那么，他们又为什么要对一个胆小内向的聋哑人下此毒手？这完全就解释不通。

“老人家，你真的是今天过生日吗？”桑陌成问道。

“是今天过。我都几十年没过生日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说要回来给我过生日，要不是说给我过生日，他也不会死了。这都怪我啊！”老太太的眼泪又出来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又失声痛哭起来。她绝望的痛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揪着疼，上了年纪的老人十分传统，对老人来讲，孙子是她精神的最后支柱，现在孙子死了，老太太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老人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如果想要尽快抓住那些杀死你孙子的凶手，你这样哭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可以追查的线索，有了线索之后，我们才能给你孙子一个公道，你明白吗？”桑陌成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让老太太用仇恨忘记了悲伤，才能继续询问线索。他想要给死者的家属一个公道，就只能用这种他不太喜欢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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