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讲述商业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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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人性本老实的商其德算是开明的人物,没有取妾,只知道打理自己的生意。结果生意倒是扬光大,但膝下却只有一儿一女。这与郴州城内其他的一些大商行老板三妻四妾子女众多有些不同。

幸好,儿子和女儿都有出息,都考取了北京的大学。儿子学成归业后,直接就出国留洋。只有女儿还留在膝下。事实上,8月份女儿就毕业了,在姑姑家住了一向——女儿的姑姑早年嫁给了一个山西的晋商。那是指腹为婚的。

早年老太爷在外做生意时,在广州偶然认得一个山西的晋商。后来在自己出现重大经济挫折时,还是那位晋商出手相助的,算是渡过了一道难关。后来,老太爷与那位晋商越走越近,再后来成了莫逆之交,再后来两家的婆娘都有了身孕。再后来,两个人商量道:这两个小孩,生下来后,若都是女儿,则结为姐妹;若都是儿子,则结为兄弟;若是一儿一女,则结为夫妻。再后来,商家生的是女儿、那晋商生的是儿子。这样一来,两家便结成了亲家。

这一回,商其德手中的茶杯终于端不稳了,“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把门房小二吓了一跳。正在内屋休息的主母和小姐听到外面的响声,一齐轻轻走了出来。

“在哪里?”商其德终于稳稳心神,平静了一下心态,暗道:自己这些钱可全都没得了,这些兵又来干什么?莫不是要自己的命?也不太像,自己搞了这么多年头,这当兵手求财那是见得多了,但很少听说求了财再来害命的。再者,自己做的一直是正当生意,也未曾害过他人性命,倒也不惧这些人。只是,自个儿想的都是常理,却不知等下这些兵们讲不讲道理。若是不讲道理,咱还真没话说。想到这里,商其德有些绝望地向自己的老伴和女儿看了一眼,正正神,对门房小二道:“那些兵呢?”

这会儿,他只是感觉奇怪。第一次,那些兵可是冲进自己那门店的,今儿个怎么却没见得那些兵冲进来?

“在门口候着呢!”门房小二见老爷脸色恢复正常,问话,赶紧哈腰回答道。

“在门口候着?”商其德很是诧异。他想不通,这种兵怎么会在自己门口候着的。自己做生意,加上父辈和爷辈都三代了,碰过无数的兵,头一回听说有兵在门外候着。

“真的!千真万确!”门房小二见老爷不信,赶紧誓道:“老爷,他们真的在门外候着!”

哦?!

满是疑惑的商其德一脸的不解,再一次看了一眼身侧的老伴和女儿,抻手一挥,在门房小二的引领下,穿过小院,从二进直接到一进,再经过一个天井,到得门房。门房开着,大门外台阶下立着3个兵。两个持长枪的兵威武地背靠着他商家的围墙立在那里,另一个腰跨短枪的则在门面地坪上低头来回慢走,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眼下听到门房小二和商其德说话的声音,稍稍反应过来,朝商其德看过来。

商其德摸不清这些穿花花绿绿军服的兵有什么事,当下几步出得门房,双手微微一合,算是与这三个当兵的见了礼。

“您是商老板?”那回头的兵朝商其德点点头,打量了他一回,问道。商其德点点头。心下却又思考,实不知这兵问自己干么。又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到了这个份上,咱也没必要怕什么了。当下强自镇定,看这几个当兵的做事。

那当兵的见商其德点头确认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商老板”,微笑一回,对商其德说道:“商老板,是这么一回事。奉咱们中国工农红军第三方面军张国成总指挥令,请您去他的指挥部一趟!”

坏了!坏了!真来事了!商其德暗叹一声。瞧他们说得客气,还“请”呢,可这当兵的请咱们做商人的有什么事?还不就是扒了皮再剔骨、剔了骨再吸髓?

猜测自己这回怕是性命难保,商其德朝院子里回望了一眼,暗自叹息了一回,心道:咱们商家三代的努力,到咱这里,终于终结了!哎!

叹罢,下得台阶,就要跟着这三个当兵的走。

“爹爹!”商其德才下得台阶,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声。一道清新靓丽的身影从院子里飞了出来,几步下得台阶,一下子就到得他的身边。不用问,是商其德最心爱的女儿,商芷媛。一看女儿一把搀住自己的胳膊,商其德一阵感动:还是女儿对父亲贴心。又是一阵感叹:刚才,女儿怕是一直盯着自己,所以这会儿见自己要跟着这些当兵的走,有些担心,才不顾淑女形象跑过来的。

“芷媛,你回去。为父去去就来。”商其德轻轻拍拍女儿的肩头,爱怜地道。尽管心下猜测自己此去怕是九死一生的,但对女儿却仍是温言劝慰。

“我跟爹爹一块去!”商芷媛丝毫不理会父亲对自己的爱护,斩钉截铁地道。

知女莫如父。商其德太知道自己女儿这柔美的外表下那颗坚强的心,知自己多劝无益。又想,自己此去若亡,老伴和女儿估计也难以幸免。心头如此一转,便也不劝了,任女儿挽着,在三个兵的“监视”下,直往红军指挥部而来。

等商家父女赶到红军指挥部,这才现,他们已经来晚了些,因为这会议室里早聚有一大帮做生意的了,大多是商其德认识的。会议室很大,众人分得很散,三三两两在说些什么。让商其德父女有些奇怪的是,房内竟然还布置着一些水果,这在这年头可是稀有的。再有,五个穿花花绿绿军服的女孩儿在给大伙儿倒茶呢!商其备恭谨地从一个女孩手中接过茶,瞧着这女孩儿,心头不由暗赞一声:“好俊的娃儿,怕是不比自己的女儿差!”想罢,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女儿一眼,哪知那商芷媛早接着另一个女孩儿递过来的茶,正盯着那女孩儿瞧去呢。那女孩儿也是俊得很,让商其德再是感叹一声。一会儿注意到女儿还在盯着那女孩儿看,轻咳一声,一下子就把女儿惊醒过来。似乎有些羞涩地看了父亲一眼,再去喝茶。看着女儿的羞态,商其德心头一暖,微微笑起来。他却不知,自己的女儿初一见这些个女孩,心头可是一惊;再一看,这5个女孩儿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人物,便莫名其妙地暗暗生出比较之心来。还好,他这轻轻一咳,算是提醒了她!

一见商其德也来了,大伙都静了下来。要知道,商其德可是这群商人中做得最大的三个中的一个,享誉度很高。几个人赶紧过来见礼。不过,眼下这气氛不大好,大伙都没什么心情。商其德扫了一眼,见大伙都是神色惶恐,心头再是一叹,估计大伙与自己的想法大体一致。

哎,这年头,还是有兵就好啊!咱做三辈子,累积万千财富;他们只传唤一回,咱便什么都没得了。而且,对这种状况,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要争辩两句,只怕连命都没得了!

商其德一边与几个回礼,一边有些惨淡地想。正打算与几个再交流一回呢,就听见门外一声威武的喝声:“敬礼!”接着是整齐划一的蹬脚、举枪声。房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知正主儿来了,一齐拿眼来看。

进来5个人,为的那一个显然年龄只有二十三四岁,但长相英俊,气势足。看大伙都簇拥着他,看来是个为头的。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中年汉子,商其德见过,就是刚才去他家“请”他的那个。再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彪悍的汉子,身背双枪。看他那警惕的眼睛四处扫射,商其德立即认定此人就是保镖,而且他可以确定,是那个年轻人的保镖。没别的原因,他这做生意都一辈子了,养成了观察细致的习惯,他注意到,这彪悍的汉子眼光的核心处,就是那个为的年轻人!再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的兵,没有佩枪,估计是搞服务的。果然,一进屋就在角落里选一张桌子坐下,打开纸张似乎要作记录。

不得不说,商其德的眼光还真是毒。为头的正是张国成,跟在他身边的是许正方。那个彪悍的汉子是张国成的贴身警卫徐劲松,在部队里不称“保镖”。那两个跟进来的年轻战士,是参谋人员,还真是来作记录的!开会作记录,这是张国成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

张国成等几个进得屋,看大伙都站起来看来,也不说话。一个立正,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一举动,包括商其德等众多郴州城的大佬算是开了眼界了。这英挺的姿势,这简洁有力的动作,嗯呐,还真是不一般的威武。看来,他们攻占郴州城,是有这个实力的!嗯呐,这是屁话,不瞧着他们占都占了,当然已经证明有实力了,还有得什么罗嗦?

不说大伙心里翻了河,却说张国成给大伙敬礼后,示意大伙坐好。大伙依言坐下。许正方向大伙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中国工农红军第三方面军总指挥张国成张总指挥!”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这方面军的总指挥是什么概念,但都知道是一个大大的军官,便一齐或真心实意、或诚惶诚恐、或随波逐流地拍掌。张国成举起双手示意大伙停止,又示意大伙喝茶、吃水果。大伙都有些不敢,因为实在弄不懂这红军的头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商家小姐不怕,也不说话,直接拿了一个桔了剥给父亲吃,一边剥还一边有些示威地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红军头领,却正迎来那剑眉星目的红军头领一个灿烂的微笑,当下心头莫名地一跳。才一跳,就觉得有些心慌,立时又记起今日来这里的缘由,刚有些羞红的脸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看大伙都有些拘束,张国成微笑一回,站起来对大伙道:“在这里,我先代表红三方面军总指挥部向各位道一个不是。”见大伙都有些静下来,张国成又道;“因为我们的工作没有做细,对各位有所误会,冲撞了各位,甚至还没收了各位的一些财产。这是我们的不对。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将这件事和大家说清楚,以求得各位的谅解。至于此前我们战士没收了各位的财产,将全部原物奉还。等下会议一结束,我们便会派人协助送到各位的府上!”

张国成话一说完,全场一片寂静。他有些奇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座的这些商场精英,却见大伙都呆了。稍一会,才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站起来,向他问道:“总指挥,你说的,把财产全部退完给我们,那是真的?”张国成看了一眼这个年龄稍高的男子,又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正有些诧异眼神瞧自己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微笑道:“老人家,你是商其德商老板吧?您的生意做得很好啊!我现在可以郑重地告诉您,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说罢,一指身边的许正方,又道:“会后,我们的后勤部长许正方同志,将代表我,亲自将误收您的现银资产送回您的府上!”

啊?!

商其德微微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证没有听错,心头当下就有些乐了,这手掌不由自主地就拍了起来,心头又想:倒瞧不得,这红军的头领,态度还真是那个好,而且蛮懂事理!料不得,他这么一拍掌,整个场里的人都反应过来,一齐拍掌。张国成倒没料得场面会这么热烈,还好,当领导当久了,对这样的场面还是应付得过去,倒也没怎么不适应。稍稍一会,又举手示意大伙停住,再示意大伙吃东西。这一回,大伙吃得放心、吃得香甜。

张国成自己喝了一口茶,眼睛扫了一下全场,又道:“各位做的是正当生意,我们不但要保护,还要支持。我们的湘粤桂赣边革命根据地欢迎大家做生意。”他这话一出口,场中间便响起了一些轻轻的笑声。接下来,便是一些交流过程。张国成对做生意并不是很俚手,但胜在来自于后世,又是学历史的,那些昔日晋商、徽商的历史故事,以及后来的商品经济,他还是见得多的。再有,他辅修的另一个专业是市场营销学,倒还是与做生意挂得钩的。因此,眼下和这些商人谈起来,多少还有些共同的话题。而他提出的那些新鲜名堂,就连商其德这样的大老板听后也在心底暗暗叫好。

主宾相谈甚欢。到得中餐时候,张国成要留大家吃饭,各位却都是婉言谢绝。张国成也不强留,只是派人护送这些人员和财物还家。至此,此事告一段落。而从此开始,根据地的经济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大展。当然,张国成不知道的是,当晚,商其德父女两个都是睡不着的。商其德是激动得睡不着,这巨额财产失而复得,让他一直觉得身在梦中;他的女儿商芷媛却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样的军人,懂得那么多,只是觉得好奇,又一直猜测,那个叫张国成的什么总指挥,年龄看来并不大,却又是从哪里知到那么多事情的呢?

不说张国成终于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也不说商其德父女回家时,还真有红军战士护送他们,而一到家后,商其德就看到夫人有些高兴地出门接他们父女俩,再一问,才知道真有红军战士刚才给他们送回了好多现大洋。商其德和女儿商芷媛对视一眼,赶紧去看,只见自己厅堂里都是大布袋。随手打开几个,里面全是现大洋。久与银钱打交道的商其德稍稍一估计,便知其数量不在300万元以下,还真与自己此前丢失的相当。心下不由得对那些红军有些感叹起来:知错能改;言出必行——怎么说呢?这红军里,有人才呐!

这种类似的事情当天在整个郴州市的很多大商巨贾家中生。从原来对红军的痛恨、担心,眼下却是一片赞扬。而让张国成等几个高光的是,从第二天开始,郴州市的市场繁荣便恢复到以前的九成水平。

张国成也不多给各位将领讲大道理,只是让各位到市场上去调研,参看三天再说,三天后回来向他汇报。三天后,红三方面军师以上长会议在郴州市公署大礼堂开幕。这一回,张国成倒是扎扎实实地讲了几个小时,主题就是:如对看待这些商人!

张国成先讲了一个故事,那便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名的“独乐乐,与众乐,孰乐?”故事。典故出自于《孟子;梁惠王下》:“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张国成是学历史出生的,又早就精于此道,因此今儿个讲起故事来,就是生动,整个礼堂笑语从容。讲完这个故事后,张国成话题一转,由此“与众乐”引申到“交朋友”上来。便又从农村中早就传说的“水浒一百单八将”讲起,一直讲到中国工农红军需要什么样的朋友。

这个时候,他便一点点辨析:朋友啊,越多越好,有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自己这些工农红军,朋友的头一个,就是农民,比如他自己就是农民出生,当然,是一种特殊的农民,因为他是典型的猎户,不是纯粹的农民,但是一种特殊的农民。当然,属于特殊农民还有樵夫、渔夫,等等。他话题又一转,举例,毛主席,是农民;红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是窑工;而在坐的大伙,大多也是农民。

这话一讲出来,大伙都会心地微笑起来。

“但是不是只要有农民,咱们的革命就够了呢?不行!”张国成又利用自己丰富的历史知识,从赤眉起义一直讲到洪秀全起义。他特别指明,这些起义有一个共同点,那都是农民起义,初时展很快,但后来,因为农民的眼光比较近,结果都失利了。他举了例,李自成打下北京后,就只顾得享受,只看了眼前的利益,后来失败了。说到这里,张国成又幽默地举了另一个例子:有一个农民起义兵,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混一餐饱饭吃。结果,一餐饱饭还是吃到了,但这个要求一得到满足后,再也没有心思往前冲了,结果给敌人以充足的时间修整,反扑过来。这个农民全家都被杀了。张国成说到这里,便直接指明,这个人,就是昔日的工农革命军29团的一位,打下郴州后,再无斗志,后来被敌人杀死。看大伙听得目瞪口呆,张国成反问一句:大伙是想只吃一餐饱饭,还是想以后天天吃饱饭?大伙当然异口同声:我们当然要天天吃饱饭。

张国成微笑道:我也想以后天天吃饱饭。但按我刚才分析的,我们要做到这一点,先就是眼光还要放长远些。

讲到这里,张国成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又道:“如果我们自己的眼光放不长远,也没关系。一者,我们慢慢地学;二者,我们可以交朋友,交那种既有革命意志、又眼光长远的人!这些人是什么人呢?”

见大伙慢慢地思考,张国成也不点明,只是旁敲侧击,又道:“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放下。我想和大家分析另一个相关的问题。那便是,我们社会现阶段,到底可以分为哪些阶级?我想,无非是这么几个:一,农民阶级。就是我刚才讲的,农民,渔民,猎户,樵夫。等等。二,工人阶段。比如我们方面军被服厂的职工,比如我们武器研制所的职工,都是的。还比如,给这些商人做工的,又比如在一些作坊和工作做工的,都是的。三,地主阶级。就是靠着占有的一些土地,让别人给他们做事,赚取地租的人。与地主阶级对应的,是农民阶级。四,民族资产阶级。比如那些商人。象前几天我们交流过的郴州商人商其德,就是其中一个。五,资产阶级。这是一种大资产阶级。在我们这一带,暂时没有,但以后大伙可能碰得到。比如在长沙,在南昌,在江浙一带,那都是有的,而且还很多。与民族资产阶级和大资产阶级对应的,是工人阶级。”

见大家用心在听,又在思考,张国成继续喝了一口水,也顾不得到底是沈莺还是劳珏给他倒水,续道:“这五个阶级,我们可以现,他们大致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是完全给别人做事的。比如农民阶段中的雇农、佃农,又比如渔夫、樵夫、猎户。大伙看看,对于那些雇农来说,如果自己有田、有土地,他需要别人雇他们吗?不需要。至于渔夫,他们从江河以打鱼,那江河是他们的吗?不是的!同样,樵人上山确柴、猎户上山打猎,那山、那猎物,都不是他们的。其实,除开农民阶级中的这些人外,那些工人也是如此。大伙别看他们是在做事,但厂子是他们的吗?不是。那机器是他们的吗?不是。生产出来的东西,他们可以支配吗?不行!他们有什么呢?他们与我刚才说的那些农民一样,除开力气和努力劳作外,什么也没有。农民种田,赚点点粮食;工人呢,拼命做工,赚点点钱,还是用来买粮食。”

“因此,我可以这样说,这两种人,是同一类的。都是一无所有。没有田地、没有工厂,总而言之,没有任何资产!因此,为了表述形象一些,我给这一种人取了一个名字:无产阶级。”

喝了一口茶。张国成扫了一眼大伙,看大伙有些不理解、又似乎有些理解了什么,也不点破,续道:“除开这一类无产阶级外,包括地主阶级、民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都是要么有田产、要么有工厂,总而言之,是有产阶级!”

见大伙频频点头,张国成也不理会,继续分析道:“这一类人,大部分都是自己不太做事,纯靠赚取别人给他们做工的钱。当然,这中间也有些例外。例如我刚才所说的民族资产阶级,以郴州商人商其德为例,他那些钱不是榨取这些无产阶级的,而是靠自己做生意赚出来的钱,赚的是所有人的钱,既赚农民阶级、工人阶级的钱,也赚地主阶级和其他民族资产阶级的钱。他的资本,是祖上三代传下来的。其实,传到他一代时,并不多,但这个商其德眼光好,连做了几桩好生意,比如咱们湖南的茶叶好,他就往外贩卖,都卖了好价钱。他自己赚了,那些茶农也赚得不少。这种人,虽也是有产阶级,但我们就要区别对待!”

话说到这里,这些再蠢,也能够理解李剑生的意思了,更何况这些人其实都是聪明的精英!因此,张国成的话一完,大伙都是饶有兴趣看张国成。看着大伙的眼光,张国成就明白大伙都理解了自己的苦心,不过仍不肯放过,续道:“因此,作为我们无产阶级的一员,头一个要团结的,就是工人阶级。第二个可能团结是,就是民族资产阶级!至于地主阶级和大资产阶级,除开极少数思想开明,比如此前的胡少海同志,等等,其他大多不用考虑。当然,这个问题今天不是主题,以后再讲,我现在需要讲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便是,自己的朋友,是应该害一把、还是应该帮一把?”

当然是帮一把了!大伙听张国成一问,哪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齐轰笑着回答道。

“那大伙理解了我退还郴州市这些商人钱财的苦心了?”张国成追问道。

“理解了!完全理解了!因为他们是自己人嘛!”大伙一齐大声回答说。这一回,张国成笑了,嗯了一声,一口气把杯中的茶都喝光。看大伙的眼神,他终于暗叹,自己这一讲就是好几个小时,还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其实目的就这一个:对商其德这种人,还是应该区别对待的。自己的这些师级和军团级主官,以后的路子很宽,这个思想要早些扭转过来,否则以后不会处理这样的问题,要吃大亏!当然,对于商其德这种人的用处,张国成知道并不止这些,但眼下他没打算讲,讲了大伙也不见得能理解。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不能一次讲太多,讲大多大伙接受不了,只能慢慢来。嗯,这叫欲则不达,又叫心急吃为了热豆腐。当然,在他自己心底还是有想法的:这些人,生意做好了,只会活跃根据地的经济,经济活了根据地才有物产丰富、才会有富足的余钱!还有,这些人体谅到这一回后,会将红军的这些精神宣扬出去,这等于在为红军免费打广告,在为红军赢取民心!民心呐,这才是最重要的。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呀!这一回,若是我们红三方面军赚了这1000多万元,以后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个1000多万元,又或者,要耗费好多个1000万元才能弥补这个损失!

这一点,暂时不需要对大伙讲,但往更高层,比如中央,可能会要讲讲的。张国成实在不敢想象,以眼下而论,中央的这些领导人中,除开搞经济的老手陈云等几个,其他又有多少懂得这个道理的。当然,以后随着时代的展,更多的中央领导人还是会理解的,但这中间显然需要周折,也肯定会延缓时间、肯定会产生更多的误会,因此,为了少产生误会和周折、尽可能地让各个根据地走到展经济这条路子上来,自己还是有必要向中央的几位主要领导上上书的。嗯,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几位英明的领导不在位、中央苏区又面临着第五次反围剿,暂时还是放下罢!只是,自己有必要提早作准备,写点这方面东西了!

不说张国成散了会后自去写材料,却说各师、各军团长领会了张国成的意思,便各自回部队整训。张国成也不知自己这次讲话效果到底如何,因为这毕竟是大道理,是虚的,远比不得拿几条枪打几粒子弹杀死多少敌人来得实。但必须承认,以后张国成的部队、又或者由这支部队衍生出去的部队,每每都处理好了这个与当地民族资产阶级的关系,得到了各地民族资产阶级的大力支持。许多其他部队弄不到的军事战略物资,张国成的部队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助,从来不缺,不但不缺、还非常丰厚。后来,无论是抗日战争时期、还是解放战争时期,张国成的部队所在的根据地,那是最有钱、经济最活跃的根据地,他的部队也是各部队中最阔的部队。那装备,让其他部队都是眼红不已,因为有些民族资产阶级通过自己在新疆和蒙古的的渠道为张国成提供了大量的美国通过《租借法案》而援助的美式步枪,机枪,迫击炮,甚至有一部分坦克和105榴弹炮,在1942年到1944年日军华北方面军对其他的八路军根据地扫荡时,张国成的根据地很少被敌人扫荡过。即使后来威名赫赫、富得流油的林大元帅的东野,也比不过张国成统帅的、同样威名赫赫的北野。当时的北野,那阔气啊,怎一个爽字了得?!再后来,解放后,从各部队中抽调到地方的人员中,张国成的北方野战军那可是最多的。后世有专业研究者曾粗略统计过,张国成的部队中,至少有一半的骨干和领导后来被抽调到地方任职。没其他的原因,就因为他这支部队中,那些军官们不但会打仗,而且会搞经济。在解放初期,国家缺少的就是这种搞经济的人啦,所以才出现如此状况。史学家推研缘理,最终认定,这一切,初始原因就得益于张国成主持的这次“郴州讲话”,那起的作用可不是一点点大,而是很大!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多表。

“嗯!”门房小二反应很快,早已瞧着了老爷的脸色不太好。心头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的他心头也不舒服,不过眼下来不及他多想什么,只好一五一十地对老爷道:“老爷,那些当兵的又来了!”

啊?

自己的老伴每天对自己又念又骂,商其德实在还不了口。因为他根本驳斥不了!老伴儿可是早就叮嘱自己了,自己总有些侥幸、又因为一直有事情给绊着,便迟迟没有动手,结果导致今天这么悲戚的局面!哎,早知今日,何不听听老伴儿的?还好,女儿懂事,每每劝说她母亲,本就心烦的自己耳朵才多少有些清静!

不说商其德端着茶坐在客厅里,想着这些事呆,却说那头门房的小二直愣愣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老爷!老爷!”

商其德一下子被惊醒,手中的茶杯一抖,差点掉到地上。这个一直很和气的老头这一回有些没好气地对这个门房小二轻喝道:“慌什么慌?没看得主母和小姐在休息么?”

“慢!”反应过来的张国成一把叫住正要往外走的许正方,道:“这钱,都从哪弄来的!”

“哎呀,总指挥,你还别说,这郴州还真是有钱的地方。从这城里的那些反动地主和豪绅手中,我们弄到了970万元。另外的1300多万元,都是从这郴州城内德顺隆、裕昌行、和顺记等几个商号里弄的!……”

原因,还真在这里!

还好,那晋商教导儿子有方,眼下不但那儿子对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女儿她姑姑很好,而且还展成了晋商中新一代的翘。女儿大学毕业后,受姑姑和姑父的邀请,可是在山西呆了一些时日,10多天前才回来。

女儿回来了,那是让他最快乐的事;但这些自称红军的战士打进了郴州,把他这么多年来积蓄下来的几百万银元尽数收掉,却让他哀伤得不行!要知道,那点钱不是一点点啊,那是几百万元银元!可是他家三代做生意一点一点积赚起来的!几乎占掉他家所有资产的70%!自己在其他几个省份也还有些资产,但那加起来不会过150万银元!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看来,自己这回终于要离开了。只是,眼下这城里到处都是兵,自己还能走得城么?怕是有些难!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咱这做生意的真是难!一个字,难啊!

许正方一听,当下惊得争大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有心想问一问,却正看着张国成又打向随行而来的劳珏分配工作,终于强行压住自己想问话的念头,交待了自己的两个副手去准备银钱,自己亲自去请那几个商行老板!

不说李剑生这边在安排,却说这郴州城内的最大商号,德顺隆的老板商其德今儿个硬是没外出,只是呆在家里叹气,他老伴今儿个也没少数落他。事实上,早在三年前,老伴就提醒过他,这郴州城早晚不保,应趁早想法转移产业。商其德也不是没想过,但他更是孝子,自己的父母亲都安葬在这郴州城外,自己就这么说走就走,有些说不过去。因此,他只是想法让自己的两个弟弟分别转移,一个转移到长沙,一个转移到广州。他相信,自己这“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搞法,多少会对自己的家族有些帮助。只是,自己这两个弟弟也太不成器了。原本是商人的本行,却是吃喝嫖赌睡女人样样都会、就是不会经商,可把他这个当大哥的给弄苦了。这不,三年时间下来,除开这郴州城内他亲自把握的产业有很大展外,在长沙和广州两地的商行,那都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想着,再等个几月半载的便亲自转移出去,免得自己老伴再念叨;料不得几天前在北京读大学的女儿回来,这才又耽误了些。结果出现了今天的局面!

张国成终于找到那一丝不对头感觉的根源了。——还真在这!

“那些商行的人呢?没伤着罢?”反应过来的张国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许正方的话。许正方是老口子,初时没注意张国成的态度,这会儿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年轻的总指挥了,对自己向来很尊敬,平素从来没有如此打断过自己的话。今儿个破天荒打断自己的汇报,肯定有些不满,而且这不满还很严重。当下不由一怔,也不知错在哪里,只是住口,来看张国成。

看看总指挥要走了,许正方不忘追问一句:“总指挥,那些银钱怎么办?这回买些什么呢?”许正方对张国成这会儿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往,占了县城有了收缴,张国成都会指示许正方买些东西,包括药品、布匹、粮食和桐油等物资,先是有些不理解,后来当部队每每要用到这些时,他才知这位年纪轻轻的总指挥眼睛可是雪亮的。而这一回,自己部队进驻郴州城后,那可是大量收购了这些东西,眼下部队各个库房里储备得很多。而这么多银钱,又该购些什么呢?得问问张国成。

“还是按原来的办罢!”张国成正在感叹自己部队这次大丰收了,初一听许正方的提问,也没多想,打了一个哈哈,道。只是,这话才出口,张国成莫名地一个激凌,突然知道刚才自己那一丝不好的的感觉出在哪里了。——对,就出在这里!

张国成想了一想,对许正方道:“这样罢,你立即去做两件事。其一,这些银钱,那970万元,可以纳入部队库房。但那1300多万元从商行里搞过来的,必须原封不动保存,任何人不能挪占。其二,将那些商行老板请过来,好生招待。过会儿,把这些钱还给他们。”

“还给他们?”许正方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这是1300多万元呢!

“嗯,还给他们!”张国成看了许正方一眼,心头一叹,暗道:连他这样的老红军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别说其他普通战士了,看来,这事还得自己亲自跑一趟。想到这里,张国成对许正方道:“算了,你先去请他们到指挥部的会议室来,注意,态度要和蔼些。我在那里等你们,给他们还款,向他们赔礼道歉!”

等张国成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按理,张国成这么长时间没睡觉,今儿个可以晚些起来。不过,到这个时代后,张国成的生物钟早已调整了,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喊,自然醒了过来。

草草吃了点东西,张国成带着李致和徐劲松四处转了转,最后转到许正方的后勤部来。进门的时候,许正方正在做什么帐目,一见张国成进来,赶紧起身迎接。张国成微微一笑,对许正方道:“干么呢?”许正方笑道:“正记帐呢!总指挥,你不知道,咱们现在可有钱了!”张国成一听,也微笑起来。这手头有钱,那当然是好事。而且,这些年头来他的部队可没少缴获。他虽没有细帐,但大概数字还是有的。在他的印象中,这几年下来,仅仅从那些反动人员手中缴获的总量,银元就在2000万元左右,金条400条左右,如果再加上根据地苏维埃政委支持的,他这支部队可算得是十分有钱的了!当然,给战士们的津贴,以及购买各种物资也用去不少。但尽管如此,眼下这个300万银元还是有的。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他的部队都是自给自足的,可以减少很多支出!而这一回,部队取下郴州,收缴也很不错。昨儿个许正方可就说了,光银元收缴就有2200多万元。看来,许正方是在做这个事情了。

一问之下,许正方还真是在弄这个,正在记帐!见张国成眼下精神饱满、心情又好,许正方便把那帐本拿起来交给张国成看。张国成一看最后的数据,与自己估计的还真是差不多。点了点头,放下帐本,又打算到别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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