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婚

程治想起来杨伯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似乎在七八年前开车，一家三口都出车祸走了。就叹了口气没说话。

杨海燕问：“那你在丽水的房子买了三四年了，没回来住过？”

程治把车开上了快车道：“装修完回来看了一次，然后就和江燕分手了。今年算是第二次过来住。”

程治点头：“对，她是这样说的。只是我当哥哥那么多年，丢不下那个面子。”

“那你后悔吗？”

“后悔？我选择去青海，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一个学施工的，留在机关做什么？只是选择青海那么远冲动了一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程治看了杨海燕一眼笑了：“你担心我还想着江燕？别人去年就结婚了。我也不能当没有这个人，因为江燕在我们家住了......十年，十年是有的。她母亲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不愿意带孩子，他父亲比我爸还要忙。”

杨海燕道：“其实我初中是在湖北读的书。对你们的事情知道一点。”

“啊？我怎么不知道？”程治以为只在老家见过杨海燕。

杨海燕就没吭声。那个时候大概是她最幸福也最难受的时候。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想生二胎就把她送到了伯父家。在伯父家，她得到了父母一样的爱，还有一个把她宠上天的哥哥。后来哥哥嫂子出事，伯伯伯母一下子就老了。

伯母在湖北住不下去，就带着她回了四川，很快伯伯也病退，这两年才好了起来。

杨海燕知道伯伯希望自己嫁给眼前的这个人，他就一定靠得住。不过这个男人在她看来，就好像天上的太阳，看得到，却有些远得够不着。

“你那时候怎么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在大学没谈男朋友？”程治因为开车，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哪有人看上我？我读的是师范，女生多。”杨海燕的头脑里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这次程治是注意到了，笑道：“那还是有。说实话，只要是男人，不喜欢你很难。”

杨海燕低下头，没吭声。

“那我和他竞争可能不太公平。不过你可以不考虑伯伯伯母的态度。”程治道。

“我怎么能不考虑？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你谈恋爱。”杨海燕叹了口气。

程治笑道：“那你就想多了，伯伯伯母一定会为了你好，会尊重你的意见。不然不会有今天的安排，老人可从来没有明说让我们在一起。”

杨海燕看着他道：“你觉得我能够无视他们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我着想？”

程治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小丫头，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太理智，顾及太多。”

杨海燕的眼睛就红了。因为程治现在的样子和当年哥哥对她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揉她的头了。她觉得网上说的“摸头杀”是存在的，她现在的一颗心就被粉粹了。

“还掉眼泪了。行了。我不会逼你的。那个男孩子对你怎么样？”程治觉得如果江燕只是像妹妹，这个小女孩根本就是一个妹妹，让他不忍心伤害她。

“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其实我不太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他们都觉得别人对他好是应该的。”杨海燕有些委屈，也有些厌烦。

其实找一个疼在自己的大哥哥也不错，至少不会那么心累。

程治理解了。

现在的孩子大多数人都是在父母和爷爷奶奶宠爱中长大的。但是杨海燕不同，虽然杨伯和伯母都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她的亲生父母可能对她也不怎么好，这逼着她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这是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异。

“那至少比我要帅。”不然杨海燕不会挂在心里。

“你也很帅啊。”杨海燕擦了一下眼泪：“而且，你很像我哥哥。你以后不要摸我的头，这样我会哭。”

程治还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他没说话。杨海燕也没反对，只是擦了眼泪看向窗外。

程治道：“也有一点吧。不过江燕那个人没有你这么文静。调皮得很，有她在，你就安静不下来。后来她母亲把她调到了，介绍了现在的男朋友，有钱有势有人品，我没法和别人比。江燕让我调回湖北，我脾气一来，就选择了去青海。就这样，崩了。”

“如果你当时选择回湖北，她也不会去北京。是这样的吧？”杨海燕问。

“她算是在我家长大，我从来把她当妹妹。因为太熟了，所以总觉得任性一点也没事。没想到她一生气，就真生气了。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不过我觉得这个才是主要原因，有点阴错阳差。那时候年轻气盛也是有一点。”

“那挺可惜的。”杨海燕偷偷看了一眼程治，发现他似乎真的把过去的事放下了。

“不是你忙工作没理她，相距太远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其实这才是杨海燕担心的事情。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程治打开了父亲那辆“爷爷级”桑塔纳的车门。

杨海燕问：“你不回去拿东西？”

程治替她管好车门，回到驾驶位上，笑道：“老家伙们都老谋深算，估计早就算计好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使命，听从女士的吩咐。”

车子虽然老，但是程昌是机械段搞维修出生，所以保养得很好。程治倒是只会开，对车子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

“江燕姐那么漂亮，为什么就分了？”

程治想了想道：“也行。那我们要快点。”

杨海燕微微一笑：“不用，我大伯开车，慢得很。我都不坐他的车，上高速都不走超车道，因为他就从不超车”

杨海燕把长头发扎起来：“那你会很无聊。因为我这个人其实挺无趣的，不喜欢上街，也没有什么爱好。”

程治摊开双手：“那就坏了，你已经知道了，我对乐山是人生地不熟，出门都会迷路的那种人。我开车送你，还得出了肖坝这块地，还得开导航。”

程丽君总算是淑女了一回，背后向程治比了一个胜利的“V”的手势，带着晨晨就走了。

“都走了。”程治帮杨海燕拿了背包。

杨海燕好奇地看着他：“不会吧？”

“真的。我小时候道上学是在湖北，就是过年回来也是回井研乡下爷爷奶奶那边。我父亲退休也在井研卖的房子。就是我姐如果不是晨晨要上好一点的幼儿园，估计也是不会到乐山的。”

杨海燕道：“还是回你家帮忙搬东西吧，听你爸说的说法，东西挺多的。我回去没带什么东西。”

在理工学院里绕了一圈，正好回到溢香园。

见两个人有说有笑，打麻将的四个人也都推了麻将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吃饭的时候也都很轻松，不过也都默契地没有提相亲的事情。

不过吃完饭，四个老人说搭伴回井研，直接开着老杨的车去丽水小区拉东西，没年轻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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