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与狼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让人忐忑的消息，但在酒吧看到灿灿的脸色时，仿佛那是可怕的。我们没有走进酒吧，坐到路边的石凳上，彼此心里都不平静。

灿灿依偎在我肩膀，努力呼吸着我的味道，像是要把我们的呼吸永远汇聚在一起。我问她：“你爸妈来青岛看你，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闷闷不乐的？你跟他们吵架了？”

灿灿低声道：“没有，是因为你，我父母这次是冲着你来的。”

她委屈道：“我并没有说啊，是别人说的。”

我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泄密者了？”

灿灿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在我面前责怪那个人。

“蓝雪真是卑鄙，用这样阴险的方法，与谢鸿斐真是一丘之貉。”我忿忿道。

灿灿拍了拍我的胸脯，示意我不要动气，道：“其实我认识的蓝雪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宁愿相信她这样做是出于好意。”

我轻蔑道：“出于好意？那我真要谢谢她了，不过我想不通，她出于哪方面的好意？”

灿灿不语，我能看出她在努力地想，却又在不断否定。

我又道：“灿灿，你太天真了，朋友把你当成报复的筹码，你还为她辩护。”

“可是，雪儿平时对我真的很好，即使她与你交恶之后。”

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蓝雪是她的闺蜜，谢鸿斐是她以前的高中同学，所以蓝雪和谢鸿斐的行为无疑于是对她的压力和打击，灿灿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她只会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她离“阴险”这个词太远了，但也太近了。

我们相互依偎着，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想着怎样去面对长辈给我们带来的羁绊，越过这座山丘。直到我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也出现在眼前时，我的情绪又不得不激动起来。

谢鸿斐揽着蓝雪的腰，一副得意的样子，他们故意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而是佯装关心地对灿灿说：“灿灿，听说你父母要来青岛？你一定高兴坏了吧，我们关系这么好都还没见过你父母呢，正好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就是，灿灿的爸爸是可是上市企业的大股东，可有风采了，还会见过国家的领导人呢，和他的女儿交朋友算是你丫头的福气。”谢鸿斐假惺惺地应和。

“真的吗？那灿灿真是个千金小姐了！”蓝雪像是很吃惊道。“她家的地位这样高，想必灿灿将来的白马王子应该是有着同样家庭与社会地位的男生了？你谢鸿斐看来都攀不上了！”

灿灿握紧我的手，怕我情趣把持不住，我能感觉出她此刻非常反感眼前这两个惺惺作态的人，这倒使我坚定起来，至少灿灿和我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我们彼此有了默契和信任，也就不畏惧来自任何方面的压力了。

我拍了拍灿灿的背，让她不要担心，其实有了灿灿的支持，蓝雪和谢鸿斐的一切嘲笑都只不过是小丑的出场，我只把他们当成闹剧罢了。为了不使灿灿尴尬，我拉起她想离开这里，没想到蓝雪与谢鸿斐竟也跟了上来，装作一边散步一边道：“鸿斐，你见过最终能和天鹅在一起的癞蛤蟆吗？”

“没有，我们的经历太少了，怎么会见过这种稀奇的事，不过，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古人也就不会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形容那些自不量力的人了。”谢鸿斐道。

蓝雪冷笑道：“你真是孤陋寡闻，眼前就有一只你怎么就没看到？”

蓝雪的话就像炸弹，溅的我全身的火药味，虽然身边有灿灿的鼓励，但我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么可以容忍别人这样光明正大地指着鼻子骂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想转身臭骂他们一通，没想到，灿灿竟在我之前转身，对蓝雪和谢鸿斐冷道：“你们有完没完？说出的话怎么能这样损？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就快点离开。”

蓝雪和谢鸿斐对视了一眼，他们有些犹豫，看来他们还是在乎灿灿的感受的，这便让我更加恼火，忍不住吼道：“滚，灿灿把你们当朋友，我可不在乎，不要逼我动手。”

“果然是入了江湖的人，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谢鸿斐道，“单俊一，你我已经不再是个人恩怨，来日方长，动手的机会多呢。”说罢，两人阴笑着离开。

我问灿灿：“你还把他们当朋友吗？”

灿灿还是不说话，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踌躇了，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把身边的烦恼先抛下吧，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面对我爸妈，我爱你狗儿，而他们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一个都不想放下。”

是呀，我们身边的琐碎太多，这样反倒会影响我们的心情，甚至会把重点耽误，我们现在需要的平静，然后去面对。

“放心吧，灿灿，你谁也不用放下，我会为你努力的。”我拉起了她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地读着她的表情，她为我撇出了一丝微笑，却十分的牵强。

火车站，天下着小雨。

随着火车轰隆而至，我的心紧张到极点，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冲破胸膛，喷涌的血液都涌向大脑，让我几欲昏厥。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接到了灿灿的父母，我已经搞不清我说了些什么话，只知道这里并没有初次见面的喜悦，没有相互欣赏的眼神，只有灿灿父母冷肃的脸，像阴雨天的云。

出租车一路奔向学校的方向，窗外不时溅起盛放的水晶花，却又在瞬间消融大地，变成了潺潺水流，雨水附在玻璃上，使水晶花消失的一刹那更加虚幻，那是上苍吝啬他的花园，只容它们在世间留下生命的昙花一现。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灿灿不时看着我，用眼神安慰我，她预感到了什么？我惶恐的想。我看到了前面那盏射穿雨水的红绿灯光，路过它就是我们挑选的酒店了，等待着我的将是与灿灿父母面对面的交谈。这是不可避免的，为了调节自己的心理，我偷偷多看了几眼他们的面容，其实他们也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相反，我可以看出他们是讲道理的人，如此，我心里有了少许的希望和安慰。

车子停下了，我的身体和思想一样沉重，但我不得不麻利地去帮他们开车门，撑雨伞，只为给灿灿的父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我并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作用。

我跟进了酒店，这里虽然离学校和酒吧很近，但我还是第一次进来，没想到里面的总统套房可谓是富丽堂皇。我们都坐了下来，灯光亮的耀眼，而我有一种暴露的感觉，就像是被警察捉住证据的嫌疑人，心虚的直冒冷汗。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气氛非常的压抑，灿灿的父母只是在喝着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果不其然，终于传来了敲门声，灿灿的妈妈从容地打开了门，令我惊惧的是，进门的人竟是蓝雪与谢鸿斐。灿灿的父母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们也表现的很有礼貌，像是一对十足的好学生。

我和灿灿沉默着，在他们的一阵寒暄后就都坐了过来，蓝雪和谢鸿斐的眼神很复杂，平静的背后蠕动着轻蔑与得意，我有不好的预感，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冲着我，看来今天我和灿灿明显要处于下风了。

尴尬的局面却是灿灿首先打破的，她道：“爸，妈，谢鸿斐你们是认识的，没想到你们也已经认识蓝雪了，也好，省得我介绍了。”

灿灿爸爸严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点礼貌没有，告诉你，如果不是蓝雪和谢鸿斐，我们可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就是呀，灿灿。你怎么就谈起恋爱了呢，就算你一个人寂寞，不是还有蓝雪陪你嘛！”灿灿妈妈柔和地劝说道。

灿灿不以为然，“雪儿也正和谢鸿斐谈恋爱呢，哪里还有时间陪我？”

蓝雪竟腼腆地笑着说：“是的，伯父伯母，我最近可能对灿灿的关心不够，也怪谢鸿斐总是约我出去。”

谢鸿斐也道：“那还真是我不好了，其实灿灿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应该和她多在一起的。”

我听了他们假惺惺的话直想吐，但这些话对灿灿父母来说似乎很受用。

灿灿妈妈坐到蓝雪旁边，摸着她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们，灿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才放心呢。”

蓝雪回道：“灿灿是个好女孩的，其实大学生谈恋爱是被社会允许的，伯父伯母也不要太生气，只不过灿灿还是要擦亮眼睛，别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小流氓小混混的。”

“雪儿，别乱说。”谢鸿斐假装制止道，“俊一的哥哥虽然是黑社会，俊一也经常喜欢打架，但毕竟我们都年轻气盛，每个人的发泄方式也不一样，不能就将一个人定性了。”

我心里翻江倒海，气血倒流，愤怒不已，却只能忍气吞声。

灿灿妈妈摇摇头，“我们不是不允许她找个男朋友，只是我们都是要面子的人，这……”

灿灿爸爸马上接着道：“找就应该找个高素质的，有前途的，门当户对的，哪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行了，你还有没有把爸爸妈妈放在眼里？”

灿灿落下泪来，但她还是反驳道：“是你们在找男朋友还是我在找，是你们的终身大事还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是想要一个快乐的女儿还是一个绝望的女儿？”

没想到灿灿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使她爸爸更加恼火起来，吼道：“你还敢顶嘴？不错，是你的终身大事，可是这关系到我们做父母的颜面，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你真要和你旁边的这个男孩子在一起，那我宁愿要一个绝望的女儿！”

灿灿妈妈推了一下灿灿爸爸，可灿灿爸爸似乎意犹未尽道：“推什么，这就是我做事的原则，行就行，不行就是说破了天也是不行。”

灿灿终于哭了出来，肩膀抽搐的厉害，可是这样一点也没有换得她父母的一丝让步，她不再说话了，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这个场合再争取也无济于事。而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问我一句话，这明显告诉我，我是不受欢迎的，此时我的心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蓝雪与谢鸿斐表现的很难过，他们都看着脚下的地毯，像是很害怕灿灿爸爸的脾气，但是在他们的心中一定有三分得意，三分的嘲笑，三分报复过后的快感，这让我感到窒息，想尽早地离开这里，也许只有这样，灿灿才不会有太长时间的伤心，不是有句话说嘛，长痛不如短痛，可是我如何舍得灿灿一个人去面对。

在经过思想斗争后，我不得不迎难而上，道：“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灿灿，但我和灿灿是真心相爱的，如果这样也有错的话，那只能怪我的家境太平常了，而灿灿的出身太高贵了，不过我可以发誓，我会努力的，至少我会用我的余生去照顾她，不离不弃。”

“不可能，我家的女婿不可能是个小混混，我们也不会和黑社会打交道。”灿灿爸爸直接否定道。

灿灿的哭声更明显了，仿佛她料定了结果，而灿灿的妈妈明显有些于心不忍，她在心疼自己的女儿，于是怀有一丝希望地问我道：“你叫单俊一吧，那你的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一点的自卑道：“我的父母都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但我认为他们都很伟大，我非常尊敬他们，爱他们。”

灿灿妈妈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她看向灿灿爸爸，灿灿爸爸一直没有改变他的态度，仍绷着脸道：“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也省得我们难以对你启齿了，你和灿灿以后还可以是朋友，但是你们不会在有机会经常见面了，因为我已经安排了她去美国读书，暑假后就过去。”

虽然我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像是掉进深渊，被封禁冰窖，心失落的像是要死去一般，而我身边的灿灿猛然停下了哭声，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呼吸，当她再次抽搐时，先狠狠地喊出一个字，不，震惊了所有在坐的人。蓝雪和谢鸿斐惊恐异常，也许他们从没见过灿灿如此痛苦，也许他们没有想到灿灿会就此离开这里，甚至离开了中国。作为罪魁祸首，他们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你不去也要去，这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灿灿爸爸的吼声让我有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可我也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自尊，我想我不能再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大多是讨厌我和看我笑话的，于是我恍恍惚惚地向灿灿的父母道别，沉重地离开了。身后灿灿无助的挽留声，像是埋葬我们爱情的哀伤音乐，也渐渐隐没了。

走出酒店的前门，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挣扎了出来，让我疲惫不堪。干哥不知何时站在酒店的门外，为我递来了一把伞，眼神中充满的安慰。感情的事情，他从不过问，可是他一直关心，他就像我手中接过来的这把伞，永远为我挡风遮雨，可是他制止不了这个阴雨伤感的天气。

难道灿灿就这样走出我的生活了？难道我们要以这样的方式放弃我们的爱？

雨一直下着，我赶走了干哥，只想独自在雨中走走，不想面对任何人。我默默地在心里对灿灿说着对不起，因为我没有在我们的爱面前坚持到底，所以我是有罪的，亏欠的，雨水应该冲洗我的灵魂，冲刷我的身体。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对不起！

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要知道，我爸妈并不同意我们此时交往，怕是带着情绪来的，我怕你现在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会更糟。”

“你干嘛要跟他们说这些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我有点责怪道。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应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只能面对了。”我道。

灿灿忐忑道：“要不，你躲躲，别出现在学校里，就待在酒吧里，我自己去面对吧，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不回去。”

“那怎么行。”我不以为然。“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如果这次我躲了，以后谈婚论嫁了，我怎么去解释啊。”

听王威猛说，在我修养的这几天里，江湖并不太平，乌鸦帮与道义会撕破脸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时会有小规模的冲突发生，但目前都碍于白道上的牵制，并没有太大动静，还没有牵扯到对方的地盘与场子。听说佟老板仍在从中周旋，佟老板其人，我只见过一次，我大概了解到这是个黑白灰通吃的角色，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之高，并不在丰爷之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才真正了解其人。

我草草应对了期末考试，应对的一塌糊涂，我并没有在意，考完的那天晚上，我约了灿灿和傅宗玉他们来酒吧，庆祝即将到来的暑假。暑假的夜场会提前很多时间，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我已然安然自得，就像自己的家。

他们陆续结伴而来，傅宗玉和霍帅东仍是形单影只，只有刘俊强这小子逃不出林然的魔掌，是幸福的魔掌吧。刘翔宝还是一副油塌塌的样子，只是不再粘着王威猛，而是开始粘着我了，这小子不算江湖人，却熟知江湖事。

我大吃一惊，“为了我？”

“你知道，我的家庭观念很传统的，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他们是不允许我们恋爱的。”她诺诺道。

许久，还不见灿灿的出现，我有点着急，给她发了信息，也不见回，电话也不接，我想起乌鸦帮，开始有点担心。

正在我拉着傅宗玉，想叫他去学校里找找灿灿时，手机收到消息，灿灿说她父母正在来青岛的路上，明天就会到。

一段轻缓的音乐之后，出人意料，菲菲走上了舞台，她拄着拐杖，梦儿在身后小心地护着她。我懂她，她不想别人认为她是丰爷的女人，所以野狼酒吧就是金屋藏娇的地方，她想从最细微处表明她的自立，她的位置，即使她摆脱不了“二嫂”这个称呼。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温情的灯光下，她双手捧着麦，仿佛有点泪花。

傅宗玉对蓝雪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以前经常会问他，蓝雪有什么好，能让他如此鬼迷心窍，他总是说，你们不会知道。

干哥的忙碌，让我提前管理起酒吧的生意，或许以前我想过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可自从丰爷收下我之后，道义会上下，特别是野狼酒吧里，已然没有人会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实话，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可又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人真是矛盾的动物，我甚至慢慢享受起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我看的呆愣住，她伤感的时候，温情起来，真的很漂亮，只是平时她的铿锵与坚韧遮住了她柔情的美。她是那个可以为了老九冲进危险的人，这也是那个唱着《后来》落泪的人。

“永远不会重来，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最后一句，她擦掉泪花，远远看着我。我知道，她想着他，在她受伤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也能在，就像灿灿在我身边一样，而舞台边，梦儿早已泪流满面。

我在心里暗道，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会让菲菲走出这个牢笼，如果我可以遇见那个他，我会告诉他有一个人在一直等着他。

之后几天，干哥一直为南下做准备，他没再过问丰爷与我的对话，我知道，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怕我为难。我也拿不准，如果他真的再问起我，我会不会说。

小花来过酒吧几次，每次都坐进干哥办公室，神神秘秘地关紧了门，见到我总会以看我伤势为由，探着我的话，而我每次都会敷衍过去，多次之后他也就无趣的不再问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小花祖传的手段，五天之后，我已经能缓慢行走了，不用坐轮椅的日子心情很美，有时候我会故意在菲菲面前多转几圈，惹得梦儿偷笑，菲菲却装作视而不见。灿灿这些日子忙着复习功课，我劝她不要总往酒吧跑了，我知道她也不喜欢这种地方，还有这里边的人，但她每天还会抽点时间来看我，而且她跟我说蓝雪仍然和谢鸿斐黏在一起，而每次在学校中看到傅宗玉的身影，她都会怕那是她自己的身影，她怕那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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