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与狼

我用微信给他定了坐标，然后就把这里的情景向他汇报了一遍，只不过把被围在中间承受拳打脚踢的换成了我，然后说是几个朋友想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出来，不料现在也正被那些小痞子揍呢。

威猛哥一听就火了，吼者：“这还得了，有没有道上的规矩了，你是文哥的兄弟，还有人敢欺负你，是不是那个老九？我揍扁了他。”

我这里耳膜都被震了个洞，有个叫“震耳发聩”的词我算是略有所悟了。

只见刘祥宝瞪了我一眼就转向了一个染着屎黄色头发的小痞子说：“小虎哥，就是他，那天我要插个队买饭他坚决不让，我说是小虎哥罩着我，他却说您是从哪个山上跑下来的猴子，不服你。”

我真的很想哭，也不得不佩服刘祥宝这小子的挑拨能力，既然能把我从来没说过的话整的圆圆乎乎，不过还挺对我胃口，只不过招来的后果就不怎么称心罢了。

那个染屎黄色头发的小虎哥听他这么一讲，本来就挺残忍的脸又起了不少的断垣残壁，只见他抓住了我的领口，歪着嘴变态地说：“小子，活的不刺激了，是不是下半辈子想在轮椅上度过呀？”我这刚笑嘻嘻的想解释解释，就听到耳边“啪”的一声，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痛。最让我受不了的不是这个耳光，而是他那可以令人窒息的口气，那呼吸出来的还是空气吗？他的肺简直就是一个沼气池。

“对了，小虎哥，忘了跟您说了，他是野狼酒吧文哥的兄弟。”刘祥宝故意等我挨揍了才说道，谁知道这个小虎哥仿佛并不在意。

“李文文的兄弟，看来来头不小，难怪不把我们乌鸦帮的人放在眼里，市南区这片地方又不是你们道义会一家独大，别太嚣张。”

我心想，你别看这小子打扮的杀马特，一副小混混的样子，听他口气还挺牛叉的，不但无所谓地直呼干哥的名字，连王威猛口中青岛道上势力最大的道义会都不放在眼里，看来这个乌鸦帮实力不可小觑。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摸不清底细，我忍、忍、忍，等王威猛来了，了解清楚你要是吹牛逼的，我他妈的给你来个扒猪脸。

我又很努力地挤出了一点笑，说：“小虎哥，那话我可没说，我对天发誓，如果……”话没说完，就感觉小腹撕裂般的疼痛，刘祥宝的拳头从我肚子下面慢慢地擎到了我的眼前，还阴笑着说：“不承认，我就给你点苦头。”此时我下腹就似被捅进了一把刀子，翻山倒海般的痛，哪里还有力气与他争辩，只能死撑着，瞧他那满身的肥肉在上下不停地颤动，像是一块大大的“喜之郎”果冻。

刘俊强却在旁边耐不住性子，一拳把刘祥宝打翻了，压倒了好几个人，这二百多斤的肉，压不死的话喘气也难，谁被压倒就是两个字：倒霉。不过刘俊强也没好过，流星般的拳头都坠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小子有骨气，挨了多少拳头就是没倒下，是个干革命的料。

那边都动手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干瞅着吧，正好这屎黄色头发正在看刘俊强挨打，嘴角还扬起恶心的笑，像是被蛀空的木桩。是个好机会，我伸腿就是一腿，命中那家伙的命根子，当时他的脸都绿了，而且很疑惑地看着我，好像想不通，我为什么敢打他？而且还踢在命根上。

我心里就感到好笑，你以为你是谁，名字叫小虎就刁呀，乌鸦帮再了不起老子身后还有王威猛，还有干哥，有道义会呢，待会儿威猛哥来了，我把你整个六级残废。

傅宗玉、霍帅东心里按耐的怒火也随风而起，火烧冲天，前一拳，后一脚的就把身边的两个摆平了，可是风风火火地比划了一阵后，我们明显又处在了下风，毕竟对方人多，我们承受不住各方面的压力，挨打是毋庸质疑的结果。

此时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像是在看马戏，面带满意的微笑。不过还是有几个正义感爆棚的老大爷欲上前阻止，且摆开的架势像是要打太极拳的样子，可被屎黄色头发的小虎哥随便就这么一吼，便像孙子似的悄悄退了出去，我就纳闷了，这么多的人就不知道叫警察？难道你们小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们警察叔叔是干什么吃饭的吗？

故事的发展往往具有一种戏剧性，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此时，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进来一帮人，五六个的样子，带头的人很熟悉，老九。

“干嘛呢？在我老九的地方随便打架。”老九手下的几个人把我们两帮人喝止住，我们几个都疼的浑身冒虚汗，再看看小虎哥那帮人虽然也都挂了彩，但依然战力满满。

老九走近看看我，轻蔑地笑了笑，道：“弟弟，倒霉了吧，你这到处喜欢给人家摔酒瓶的性子，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说着，老九不由得摸了摸额头，明显有一块疤，应该就是上次我给他留下的。

真是祸不单行啊，我心想，这个小虎哥的揍还没挨完，老冤家也来了，今天想必是要进医院了吧。

小虎哥有点不耐烦，貌似也没将老九放在眼里，他道：“这不是往生会军爷的九门徒，老九吗？哦，不对，军爷没了，往生会也没了，老九人家投靠道义会了，找后妈了。”

说罢，一群小杀马特跟着嘲讽地笑起来，老九脸上并没有表情变化，也只是跟着有一丝微笑。

“虎哥，您抬爱！”老九给小虎哥拱了拱手，道：“我老九说些没骨气的话，我是带着兄弟们找了后妈，那是亲妈不要我了，但是我还是记着亲妈的好，为往生会保留了一脉骨血，丰爷护着往生会这最后一脉，让我带兄弟们进了道义会，这是对我们的恩德，这里面都是大恩大德的故事，江湖上传闻你们乌鸦帮都是些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你们当然是理解不了这里面的情意的。”

我心里一阵愕然，这是我与老九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在我眼里他是十足的仗势欺人，十足的色狼、人小，我也给了他一酒瓶子当见面礼，怎么这第二面突然让我有一种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到底哪一面才是老九？

小虎哥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老九，我今天不跟你耍嘴皮子，你说的都对，你进了道义会，找到了新靠山，哥们也替你高兴，我们乌鸦帮都是些什么人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可今天是他们之中有人跟我兄弟抢女人，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管吧？”

刘祥宝指着我和付宗玉道：“还不至一个女人呢，他们两个抢了我两个女人。”

“这个我信。”老九道，“老子上次想泡个马子也是被他给搅合了，还给老子头上来了一酒瓶了，这比账老子一直记得呢。”

我心里一凉，看来冤家还是冤家，仇人还是仇人。

“不过——”老九看似为难道：“但他毕竟是我们道义会文哥的弟弟，也算是我们道义会的人，就眼看着被你们乌鸦帮欺负，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我还有脸走在这路上，有脸见文哥，见丰爷吗？”

付宗玉、刘俊强、霍帅东听的一脸茫然，都看着我，也不怪他们，他们哪里会知道什么道义会、乌鸦帮的，哪里知道江湖事，如果不是认识干哥，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老九，那你今天是要管管闲事了？”小虎恶狠狠地说。

“管定了。”老九的语气也不容商量。

我心里突然对老九有了稍许莫名的好感，当然不是因为他此刻在护着我们，虽然他不算一个好人，在酒吧酒后调戏梦儿已经完全说明他的嚣张与人品，但他遇到事情能以帮会为重，撇开私人恩怨，这一点就值得我尊重。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陡然间响起一声震天的喇叭响，一辆公交车不知从什么地方像只被惹怒的公牛咆哮而来，吓的人群急忙溃散到了一边。那屎黄头发的小虎哥还神气地冲着车上喊：“他妈的眼瞎了，车开到老子头上来拉。”

车门打开了，王威猛西装笔挺地从前门走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腮帮子都鼓的够大，墨镜前方更是烟雾缭绕，嘿！这墨镜设计的有前途，跟胸罩似的。然后从后门陆续下来十几个人，统一的表情，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似的，看着就让人放心，要不怎么能叫中国边防第四军团呢。

“是谁欺负我兄弟的？”王威猛看到了老九，“妈的，老九果真是你啊？”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他，他是帮我解围的，是那些红红绿绿的杀马特。”

王威猛拍了拍老九是肩膀，像首长一样，点点头。“老九，不错，是个好同志。”老九不耐烦地撇开他的手，没理他，王威猛笑着走向小虎哥。

这小虎哥没那么嚣张了，王威猛走到他眼前，嘴里吞云吐雾地说：“本来正跟哥们喝酒呢，谁知道我小弟打电话来说有人欺负他。我一想呀，欺负我小弟那就是没把我王威猛放在眼里呀，没把道义会放在眼里，这不明摆着往我脸上抹屎吗？谁呀，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威猛佯装四处打听着，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那屎黄色头发的小虎哥旁边，用烟头指着他问：“你，就你，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吃了豹子胆了。”

小虎哥轻哼了一声，道：“早听说道义会的王威猛是员威猛大将，果然豪气的很。不过我们乌鸦帮也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你们人多，有种的我们走着瞧。”

说罢，小虎哥招呼着他的兄弟撤退，王威猛轻轻叹了口气，像是长辈对晚辈很失望的样子，他慢慢退到了车边，将手中的烟头向地上一弹，火星四溅，刹那间，第四军团的兄弟们一拥而上，乌鸦帮的人瞬间都趴在地上挨打。

咱也不能闲着呀，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怎么对的起刚才受苦受难的数亿个细胞！我正对着那屎黄色头发的小虎哥拳打脚踢，却看到刘祥宝这小子像是掉了头的苍蝇，乱飞乱撞，而且还属于绿色的那种，又肥又大，动作的难度系数最起码为4.0以上。傅宗玉这边腿悄悄向前一伸，那堆肥肉就来了个狗吃屎，这可是个好沙发，不坐有点可惜，不过我还是晚了一步，被傅宗玉捷足先登了，坐在人家身上还一边拍打着人家的脑袋一边骂：“死猪，敢跟我抢女朋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又听见王威猛喊：“行了，警察来了，快上车，小一。老九，你们也上来。”不到半分钟我们都已坐定，老九他们也上来了，除了粗喘的呼吸声，车上安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王威猛脱下西服亲自开车，刚调好了车头的方向，警车就赶到了，下来了许多警察。其中有两个向这里走来，扒到车门处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威猛很恭敬地说：“警察同志，您看这么多人，车跑不动，再不走就要误班了，您帮帮忙。”于是这两位警察叔叔非常卖力地为我们疏散了人群，畅通了道路，让我们风风光光地逃走了。

脸上还是像被开水浇到似的，火辣辣的疼，大概已经有些肿，傅宗玉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刘俊强算是最好的了，脸上一点也没有破相。霍帅东，你冷不丁地看他一眼还会认为他是只熊猫呢。

在野狼酒吧的一间包厢，我们四个人相对而坐着。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打破了沉寂，然后看到刘俊强、霍帅东一起瞅向傅宗玉，便又向他问：“骡子，你说，是不是因为蓝雪？”

他头也没抬，只是用手摸着那边红肿的脸，声音压的很低。

“那天我瞅着他缠着蓝雪，非要请蓝雪吃饭，心里难受，蓝雪是我女朋友呀，我应该保护她。”

“那你动手了！”我问。

“没有，只是骂了他几句，还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来缠着蓝雪，谁知道这小子找来这些什么乌鸦帮的人。”他说的有点委屈，让我感觉像是跟他没多大关系。

“你也真是的，也许人家是一个系的同学，难道普通朋友就不可以一起吃饭，研究研究学问吗？”

“那还用的着送花？”他声音突然抬的很高：“还有一个叫谢鸿斐的，你也不是没有听刘祥宝说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用沉重的语气问他。

傅宗玉又垂下了头，摸着红肿的脸，不时地轻叹，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可真不是让人放心的事，特别是像蓝雪那样的女孩子，有这种结果也是意料到的。

“我相信雪儿，她爱我，我爱她，她不会离开我的。”

许久，他回答的很轻松，我愕然。

“对了，狗儿。”他抬起头，严肃地说：“我看到有人送花给你的灿灿，而且他们还一起走进了一栋住宅楼，你也该小心一些了。”

“不会吧，她们约好了集体红杏出墙？”霍帅东失口道。

刘俊强偷偷地用脚踢了他一下，“别瞎说。”

我猛然一个冷颤，就像是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失去理智似地站起来对傅宗玉喊道：“你小子是不是心里不平衡，拿我和灿灿的关系开玩笑，如果你敢造谣我他妈的灭了你。”

傅宗玉竟也站起来对我吼道：“单俊一，怎么说我们也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兄弟，我没事拿你开什么涮，我吃饱了撑的，我用我脑袋发誓。”

顿时，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有四种频率不同的呼吸声。我的心就如被放进了一只蝎子，痛痒的很，我想灿灿不会那样做的，她那样纯洁，她爱我。一定是别人的道听途说被傅宗玉捕风捉影了，可是我又了解傅宗玉，他也不会贸然拿我与灿灿的感情来开玩笑，一定是真出了什么事了。

真后悔这几天一直忙着酒吧的事，没时间陪灿灿，她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忽然想起了《惩罚》里的一段歌词：时间可以让一切都改变。啊！我忽视了时间。

许久，这死寂的气氛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我轻声说：“既然咱们今天心里不舒服，不过也算是大难不死，喝几杯吧。”

“对，喝酒发泄一下，不醉不够情义。”

“我们可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今天不醉不归。”

这酒还没来呢，就这么多豪言壮语。我打开门，正巧梦儿从门口经过，她瞅见了我，好一会儿，突然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我喊住了。

“梦儿，去拿箱酒过来，让老板娘把钱记在我的工资里。”

“你又要喝酒，对身体不好的。”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如果不是在我眼前，几乎听不见。我心里突然感觉一丝温暖，淡淡地痒着我的伤口，我笑着对她说：“没事儿。”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去了，美丽的身影中似乎写满了知足，在这里她真的能够满足吗？我不禁自问，却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不再是心碎，却有很多的愧疚和遗憾。

梦儿回来时手里抱着一箱啤酒，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清秀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是子仪，她双手也抱了一箱，看来这一箱啤酒对于她们来说份量着实不轻，脸已经憋的通红，像是擦了很厚的胭脂，红的可爱。整个箱子的重力大多半压在了胸前，将那本来就很挺的胸部压的更结实了。

我和霍帅东就近接了过来，那小子似乎急的很，而且很有针对性地凑到了梦儿的身边，生怕她累着。放下后，却又正襟危坐，表情专注。

我对送来的啤酒有些好奇，就问梦儿：“我只说一箱呀，你们怎么给搬来两箱？”她一边与子仪打开箱子一边说：“是老板娘给的，她说你们今天在外面受了些气，让你们多喝些，这些都算她请你们的。”

“哦。”我应了一声。“你们去工作吧。”

梦儿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让我莫名其妙的冲动，是关心？像灿灿眼神中一样的关心，她转过身，走开了，刚打开了门，却听见霍帅东迅然喊了句：“等等……”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瞧向他。

“狗儿，这儿多的酒，我们也喝不完，就让她们俩也留下一块喝吧。”他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我，还不时地瞄向梦儿，我明白了，心里却酸酸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以吗？梦儿、子仪？”我失落地问。

“我们还要工作，这些都要问老板的。”她们显得很兴奋，却又似被绳索绑住了身体，没了自由。

自由！是呀，她们在这个酒吧里缺少的就是自由，身份？她们何以从不回家，而只是在这里。失去的是什么，大概只有她们自己会知道，或许干哥和陈姐也知道。

“你们留在这玩吧。”我走到门前，“我去和老板娘说一声。”见她们仍有些犹豫，我将她们推坐在了沙发上，劝道：“不要紧，你们也知道我和老板的关系，我过去说说就行了。”

我踏出了包厢，反带上了门，一切都如从梦中醒来般的清醒。傅宗玉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响起。灿灿有了第三者？不会的。一定是个误会，还是留在梦里多好，不再记起这一切。有一大片美丽的冰花儿和飞舞的蝴蝶，永远爱我，陪着我。

音乐震动着，似要敲碎所有人的心，麻木我们的感情，让所有人在它的淫威下尽情的放纵，摆动着，脸上的笑就如幻觉一般，隐隐现现。

陈姐在吧台上喝着酒，神色悠闲的就像是个小学生一般，只不过那娇媚的面容下透着丝丝的亲切，她是个好人，在青岛，我有两个亲人，她就像是我的亲姐姐，和干哥一起，犹如父母一般的照顾我。

她看到我，很惊讶地问：“不是在那喝酒吗？怎么出来了？”

“我想问问你，让梦儿陪陪我们可不可以。”我笑着回答。

“我这可有专门陪酒的妹妹，梦儿可不陪酒，她是个好姑娘，那晚是因为……”

“我知道了，姐。”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在一起聊聊天，没什么大不了。”

“行，去吧，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里，有事让你干哥和王威猛帮你。”陈姐关心地说。

“哎，知道，那我回去了。”

桌子上已经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空罐子，梦儿见我进来就兴奋地对子仪说：“子仪，他就是单俊一，你认识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子仪像是个看到了什么怪物，盯紧了我，而后有些惶恐地说：“他就是那晚……”梦儿急忙给子仪使了个眼神，脸晕红了，像是快要挤出血的朝霞。“对，就是那晚把我送回酒吧的大男生。”

我心里刚被悬起的石头总算没砸到脚背，她们在说什么我明白，可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发生的那一切就如一场噩梦，永远磨不去的梦，她不愿意再提及，就像我一样，我们有各自的生活，难过的往事不想再去回忆。

“对，那天真巧我来看干哥，半路上就遇见了。”我虚伪地说。心里却不是滋味，特别是当霍帅东的目光射来时，心里更是虚的很。

我们再也没有说话，只有眼神在这个房间不停地交错转动，再也找不到好的心情，傅宗玉喝的很凶，就像是刚从沙漠中回来，我想起了灿灿，无奈的伤痛也促使我对酒产生了依赖，我知道梦儿一直在用心注意着我，甚至有许多次她要对我说些什么，那种关怀曾经我只在灿灿身上得到过。她不想我喝的太多，她不明白我的心情，为什么这些复杂的感情总是围绕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周围，为什么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总会使我们的青春花季变为雨季。没有人会了解，大概是命运不想让我们活的太无聊吧。

我承受不住心里的压抑，决定离开了，风儿一路吹拂着我的身体，吹走了太多的忧伤，却吹不掉灿灿的影子，我应该冷静，不想让整个胸口炸开，那是她过去依偎过的地方。我想叫，想哭，想笑，身体却像散了架似地摔在床上，天与地，我的床都在转动着，晕的很，一直将我的眼前转变成了白色的一片，一群摆动的冰花儿。

我疼地哭了，对着冰花儿，对着漫天洒洒落落的蝴蝶儿，哭吧。

嘿，搞了半天是为了蓝雪，你说这个刘祥宝也太没自知之明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追求不了灿灿就追求蓝雪，是不是学校里漂亮的女孩子他都要追求一遍，这小，目标定的蛮大啊，也不怕把蓝雪吓着。

“别说胡话了。”我蔑视地对刘祥宝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一滩烂猪肉。”

我收起手机，回头一看，傅宗玉有一边脸已经红肿了，霍帅东也戴上了一副墨镜，兄弟有难不能见死不救，打不过上去替他们挨几拳也好，等王威猛来了加倍索还回来。于是我做好了周身关节的准备活动，把袖子挽的高高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刘俊强见我如此，也一脸杀气地跟着过来，袖子比我挽的还高，不过太难看。挽袖子也要讲一个帅，过高了就过度了，达不到效果反而还会被别人误会认为精神失常，傻里傻气的。不信你瞧，那些痞子都冲向了我，没理他的，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嘿，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呀！咱们缘分不浅呐！”刘祥宝奸笑着对傅宗玉说，“你帮手来了，不过很遗憾，才两个。收拾完你们我再去收拾谢鸿斐，看有谁还敢跟我抢蓝雪。”

“还罗嗦什么，再不去他可真要活在我们心中了。”刘俊强没说完就拖着我向外跑，穿街过巷，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僻静处停住了。说是僻静处，可旁边就是挺宽敞的一条大马路，只不过行人稀少，溜狗的倒挺多。

我向刘俊强指的方向瞧去，还真是傅宗玉和霍帅东，这两小子不知惹什么事了，被七八个地痞小混混给围在了中间，只见是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这还都是头发的颜色，身上的穿戴更是惨不忍睹，就是俗称的杀马特，像是在大街上唱京剧似的。

我仔细一看，怎么还有那个叫刘祥宝的胖子，而且正在用他那香肠般的手指像老子训儿子似的比划着傅宗玉乱叫，而傅宗玉和霍帅东像是被几只狼狗围住的小兔子，屁颠屁颠的没一点脾气。

“不是老九，一群小流氓。”

“小一，你先在那稳住，别让他们跑了。”

“喂，威猛哥，我是小一，出了点麻烦事。”

“我帮你解决。”他问也没问就直接了当地说：“我眼皮底下没什么事，在什么地方呀？”

“这么多人你怎么不早说，不多叫些人来帮忙，就把我叫来当沙袋呀。”我责怪着对刘俊强说。

“这不是急的嘛！”他一脸焦急，“不管了，多一个人不多一份力量，不行咱就打吧。他们也顶多七八个人，身体也不比我们威猛多少。”

“你再睡，傅宗玉可要睡医院了。”

别说，这句话还真好使，对于一个仗义直爽的人有什么比兄弟出事还重要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威猛？我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别看刘俊强有些莽撞，话说的还挺是时候。

“先冷静点，我叫几个人来，有他们好受的。”

我拨通了王威猛的电话，那边接了，传来一阵阵碰酒杯的声音，这大清早就已经革命上了。

温暖和煦的阳光又洒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把令人不安的黑暗赶走，却照不亮人们心中黑暗的角落。

早起的鸟儿唱着欢快的歌，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像是有干不完的事，而我却在路边悠闲地走着，没有洗脸，没有刷牙，脑袋还沉甸甸，都是因为昨天在酒吧喝的太晚，没有休息好，一会儿见了灿灿就说昨晚加班了，不然又要写检查了。

回到宿舍，想睡觉的欲望就频频攻击着我的大脑，匆匆忙忙洗刷完，就一头扎进被窝，没多大会儿工夫就梦周公了，刚迷糊就觉得有人在晃我的身体，我极不请愿地睁眼一看，竟是刘俊强这小子，一脸的阴云密布，像是大白天见了秦始皇，我生气地骂他：“摇什么，你以为我是摇钱树呀，让我好好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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