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了解一下

吊车尾的考场，高一高二混合考试，这种情况还能合理怀疑，真敢说。

数学老师气得不行，差点没飙脏话：“这说明老子教得好！”

等平息下来后，数学老师还是越想越气，易闻只能劝道：“算了算了，陈总算了。”

易闻双手揣着兜：“这种题目，我还用得着作弊吗？”

楚丞年看了他一眼。

“简直傻逼。”

楚丞年没说话，把飞机摊开，重新叠好，易闻走过来的时候往他手里一塞：“嗯，傻逼玩意。”他顿了顿，又对易闻说，“期中考再考个第一，堵上她的嘴就是。”

易闻捏着试卷，怔了下，笑了：“行啊。”

办公室发生的小骚动一下不胫而走，传得格外迅速，易闻一回教室，就立刻被热情的包围住：“你居然考了满分！？”

“一百五！？真的假的，闻哥你居然没有吹牛！？”

天知道刚打探消息的同学回来说，易闻居然和楚丞年一样考了个满分时，他们有多懵逼，尤其是被易闻抄过数学作业的那几位，深感自己遭受到了欺骗。

侯鹏抓了张纸撕碎成片，捧在手心里：“闻哥你看到我手里的这些碎片了吗？他就是我遭受欺骗的心灵！”

武子阳表情痛心疾首的在旁边附和：“你居然还拿我作业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易闻手在身上摸了摸，“良心是什么东西？”

“……”

临走前，武子阳还叨叨了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深感自己被欺骗感情的同学们非常伤心，等到了晚自习，易闻问四周借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愿意借他作业抄的。

在被不知道第几个拒绝后，易闻忍不住说：“同学爱呢都？”

“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楚丞年把作业往边上随便一堆，“小心他们跟你拼命。”

易闻特别自来熟地搬过他作业开始抄，楚丞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又问：“你休学的时候有学习过？”

这次数学卷子难度还挺高，虽然对楚丞年来说依然无法跟一中比较，但对于易闻这位休学一年才刚回来的人来说，能考满分，也不怪被怀疑作弊。

要不是这次考场分配制度以及每个考场都有监控，恐怕就得再考一遍了。

“这个啊，”易闻想了想，把笔戳在下巴上，“如果网上名师辅导算的话。”

“名师辅导？”

易闻清了清嗓子：“一天只需两小时，清华北大随便上！从此让您高枕无忧！”

说完，他自己倒是没忍住笑了，楚丞年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两声，“神经病啊？”

易闻笑完才接着说：“我那时候刚休学，我妈快气死了，差点儿没给我直接转一所学校，谁说都不管用，我打了一个暑假多的工，每天睡四个钟，比高考生还高考生。”

易闻还是第一次跟楚丞年提自己休学那年的事。

他脾气在犟方面可谓是得了杨柠的真传，两人犟到最后，各退一步，杨柠给了易闻一年的时间，但是有要求，学习不能落下。

学校是去不了了，只能课外学习，并且每隔两个月，杨柠都会通过关系从教育局那儿拿来一份期中期末的卷子给易闻做，亲自当监考老师。

那时候易闻是真的拼，跟高考生没差，除了练舞上课，还得抽出时间看那些网上辅导的课程，利用碎片时间学习。

他从小就偏科，数学比语文好不止一个档次，休学那年更是因为没时间读读背背，学习时间都用来摸题型，如此一来，就造成了这次月考的偏科极端。

一科满分，一科倒数。

月考排名下来，楚丞年毫无意外全年级第一，总分直接甩了第二名好几十分，凭借一人之力把九班的分数线拉上去一大截。

易闻则直接被班主任叫去谈话，给他极端偏科的成绩做思想工作。

“……这样，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把月考的作文重新写一遍，下周一交给我。”

易闻坐在办公室听了半个多钟的絮叨，眼皮子都快合在一起了，听见可以走人，立马跳起来，“好的老师，再见老师！”

说完头也不回就冲回教室，跟背后有恶鬼追着似得。

国庆长假回来，周六得补课，就一天假期，也没人想回家，易闻进教室的时候这群人正讨论着一会去哪儿吃饭。

“闻哥一起吗？”

“不了，有点事儿。”易闻看了看时间，对楚丞年说，“待会先回寝室拿件衣服？晚上估计会降温。”

白舟说的舞蹈比赛就在今天，举办地点有一小段距离，得坐个短程公交。

十月过了一半，天已经开始冷下来，没了太阳的夜晚风都裹着冻人的寒意。

易闻刚下车，小姑娘一通电话就拨过来，本以为是要催他到没到，没想到小姑娘一开口就说：“老师说今天会降温，哥哥你如果过来，要多穿一点，不然会感冒的。”

“现在的小朋友杀伤力都这么大的吗。”易闻挂了电话，跟着楚丞年往前走，“我都快被她说心动了。”

楚丞年眼睛看着手机上的导航，眼睛也不抬地说：“三年起步，你自己掂量掂量。”

易闻笑着操了一声：“我跟你讲你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哦。”楚丞年确定了方向，放下手机，“你很关心我找不找到对象？”

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换个人易闻可能随便扯一句就顺过去，但对象换成楚丞年，他莫名其妙就直接顿住。

索性楚丞年也没揪着问。

这边城区算是一小片娱乐中心，人流量挺高，还有条步行街，每家店铺都放着音乐，一路走过去，好像听了一首风格诡异的串烧曲。

白舟的表演场地在中心体育公园那边，走到门口还挺热闹，边上摆着宣传牌，还有人专门介绍做路导，易闻一走过去，对方就立马热情的迎上来。

楚丞年在路导开口前，冷不丁地直接说：“来看表演的。”

路导反应也是快：“那您进去直走，靠近室内体育场的地方右转进去，那片露天舞台就是。”说完还递上一张标好位置的小地图。

楚丞年接过，一回头就发现易闻手里举着两个棉花糖，特别大，风吹过来的时候还一摇一摇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化身蒲公英去朝远方流浪。

易闻把粉红色的那个递给他：“可不可爱？”

背后是路灯，暖黄色的光芒由上而下地打在易闻脸上，楚丞才发现，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很浅的小酒窝。

凹进去时，有一小点阴影。

……别说，还真有一点点可爱。

楚丞年在心里又补充了句，就一点点。

等楚丞年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棉花糖接了过来。

粉红色的，靠近的时候还有点热度，隔着距离都能闻到一股白砂糖的甜味。

很普通的味道。

“真的很坑，”易闻手里拿的是蓝色的，有差不多一个脑袋大，“白色的五块，带颜色的十块，吃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楚丞年：“那你还买，不坑你坑谁？”

“这说明我拥有一颗童心，你不懂。”易闻顿了顿，“何况待会还能给舟舟吃呢。”

也许是今天的表演里有小朋友，所以此时公园里还有不少小朋友，眼下都一个个举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那两束棉花糖看。

楚丞年举着棉花糖，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傻逼，把棉花糖重新递给易闻：“我不吃，你自己拿着。”

“我不。”易闻理直气壮道，“你看有哪个人举着两束棉花糖的，这也太傻逼了。”

楚丞年：“……”

他怎么就没把这个人弄死。

“再说了，你红色，我蓝色，不是很刚好？”易闻又说。

楚丞年忍着脾气：“刚好什么？凑两个傻逼吗？”

天色已经黑了个彻底，入口进去是一片草坪，铺着鹅卵石的路边上还有一条湖，这个点已经看不清水的颜色，边上竖着靠近危险的警示牌。

楚丞年听见易闻说：“什么傻逼，你难道没听过自古红蓝出西皮吗？”

“……什么西皮？”

易闻抬手指了指两人手里的棉花糖：“你红、我蓝，自古红蓝出西皮。”

楚丞年捏着糖棍的手一紧，没说话。

易闻看不清他表情，以为这位冷酷无情的同桌听不懂时代潮流的句子，想了想，又解释了一遍，“你美少女，我美男子，我们俩是西皮。”

楚丞年：“……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代表红色的美少女……”易闻还没说完，就感觉一个带风的拳头扫过来。

边上本来正盯着棉花糖看的小朋友莫名其妙就看见两个哥哥打起来，困惑不已地问妈妈：“他们是在抢棉花糖吗？”

妈妈看了眼搏斗中的两人，拉着小朋友靠边走：“咱们快走，不要看。”

易闻边躲边跑，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环境不对了，连忙喊道：“停一下朋友，我们走错位置了。”

楚丞年抬步朝他走过去：“我看了时间，一会儿才开始——你过来，让我打一顿。”

“我是在夸你漂亮，美少女，不要这么……”易闻退后一步躲开他的动作，“好好好我不说，棉花糖都被吹没了。”

两人又闹了会儿，楚丞年把棉花糖往易闻手里一塞，双手揣在兜里：“再提我就揍你。”

易闻笑了笑：“这么暴躁，不过我真觉得你……妹妹挺好看的。”

边上还有个路标，但这个时候都不用看了，听着声音看着光都能辨认在哪儿，两人抬步朝舞台方向走过去。

易闻又问：“你那样，是为了你妹妹？”

楚丞年没说话，等周围人群又一次多起来时，他才说：“差不多，但之前医院那里……是第一次。”

易闻一顿：“第一次？”

楚丞年停下脚步，望向开着舞台大灯，人群鼎沸的前方，默了好一阵，易闻手里的棉花糖又被风吹掉了一小揪揪后，才说：“第一次被他发现。”

易闻把手里那张满分卷子折成纸飞机，哈了口气，朝着楚丞年丢过去。

“你有病？”楚丞年抬手接住。

数学老师抑扬顿挫地说：“当然！这就叫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句话能这么用的。

离开办公室走了一路，易闻才感叹了句：“小小的身体，隐藏着大大的能量。”

“什么玩意。”楚丞年顿了顿，又说，“那叫浓缩是精华。”

易闻直接乐了：“朋友，你比我还过分啊。”

“算什么算！”数学老师气得一拍桌子，“我们九班两数学学霸，不仅长得好，成绩好，还能歌会舞，淘汰什么淘汰，你们好好学习，明天就出道一个给她瞧瞧，还作弊，真敢说！”

易闻简直哭笑不得：“这和出道也能扯上关系？”

数学老师直接被她激地跳起来，甩着卷子就说：“你这么厉害，你倒是作一个给我看看啊？污蔑学生有什么意思？”

“他一个一年没来学校上过课，在外混一年说要当明星出道结果被淘汰灰溜溜回校来上课的学生，上一个月的课就能考满分，我只是合理提出怀疑！”

走廊上人来人往, 踩上台阶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来，楚丞年抬手遮了遮鼻子, 话音里还带着点笑意：“神经病吗？”

易闻一脚轻轻踩在护栏下边的横杠上：“刚刚那个人, 是七班的班主任？”

两人本来是来拿卷子的, 最后莫名其妙就变成拉架。

数学老师看着个儿不高身材还有点不良，但脾气炸起来也是一等一, 易闻跟楚丞年两人合力把人拽住, 才没让这出同事口角变成肉体搏斗。

“嗯。”楚丞年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了下去, “是何免的班主任。”

七班班主任算是高二教师组的组长, 教龄比较高, 为人也有些趾高气扬，从前几届就流传下来灭绝师太的称呼。

也不知是平日里傲惯了，还是看不惯易闻，刚刚在办公室里被数学老师大声怼回去后，仍然说：“他们两又是室友又是同桌的，就隔了一排，大题做个弊什么的怎么不可能了？”

“胡说八道什么！”

易闻还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 数学老师倒是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 “这次考试位置都分成那样儿, 上哪儿抄去？说话注意点儿啊，你自己查查，易闻前后两同学都是你们班的, 你们班最高也就一百四, 哪个一百五了！？”

那老师脸色一僵：“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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