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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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布厂出事儿了!”他急忙跑来,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

周莹心里一紧,“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有几个织工操作机器时,被绞纱片断了手!”

她恳请冯县令先将现场所有人控制住,有了冯县令在场维持,原本闹腾的织工和看热闹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周莹又让王世均去把泾阳所有有名望的懂机器的技师请来,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将全部机器一一勘验。

果然,技师们来了后,检查出有几个机器不太对,里面绞刀的安全外壳被卸了,其中三台正是今天受伤工人操作的机器。

在几个技师一起检查机器的时候,周莹也在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她发现其中一个姓朱的技师总是闪烁其词,脸色不定,冷汗涔涔,显得很是心虚,周莹的心里便大致有了数。

有了开诚布公的机器检查,不少先前抗议的人们也渐渐息了声。

只要不是傻子,便都能想到,机器里本来是带着安全外壳不会伤人的,织工们也不会脑子抽了去卸安全外壳,看来是有人在泾阳布厂捣鬼。

周莹向着冯县令抱拳一礼,朗声道:“冯大人,此事明显是冲着我们布厂来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查出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

冯县令虽然汲汲营营,但也不是个草包。何况他本来也想卖这吴周氏一个好,当即一力应承下来。

布厂出了这样的事,周莹必须留在这里坐镇,原本计划去西安找赵白石的事只好暂时搁置。

如此焦急的等了两天,泾阳布厂机器伤人的案子总算水落石出。

始作俑者原来是经营绣庄的张老板。按说这张老板也是泾阳排的上号的富贾,他以前专门卖各种精致绣品,还兼土布洋布生意,可没想到吴家东院和官府一起开办了机器织布局,再加上吴家如今的泾阳布厂,整个泾阳甚至陕西的布匹生意都被吴家揽去了。他现在唯一的收入只能从卖丝线、绣品上来,为了收购好的绣品,他还得一年到晚的疲于奔命,才能勉强维持张家富商的名头。

所以这张老板便一直眼红吴家财大业大,上次在冯县令的酒宴上听到周莹大谈洋机器的先进,他回家后暗生一计,收买了懂机器的朱师傅,又买通了两个在布厂负责洒扫的小工,于三日前的晚上合伙灌醉了布厂的看管工人,夜里潜进布厂在织布机器上动了手脚,如此就有了次日的机器伤人事件。

他本意是借着机器吃人的噱头搞臭泾阳布厂的名声,只是他请去的一些抗议者还没来得及大施拳脚就被县令给镇压下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之后周莹不仅不遮掩,居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检查机器。

冯县令顺藤摸瓜找到了朱师傅,还没等板子下去,朱师傅便全都招了出来。人证物证都在,此时的张老板一脸如丧考妣,因为他知道,等着他的只能是后半辈子的牢饭了,然而就算现在悔不当初,也已经晚了。

周莹站在堂下听完此案的审理,又听着张家人堂外的嚎啕大哭,揉了揉眉心,突然间觉得自己说不出的疲惫。

退堂后冯县令还特意叫她过去,“吴夫人,这次的事是你们吴家布厂遭人陷害,本官已经吩咐下去,在城里贴出公告,将此案始末详细交待,不让你们布厂蒙受不白之冤。”

冯县令如此殷勤周到,让周莹受宠若惊,忙感激道:“大人秉公断案,爱民如子,实在让周莹佩服!”

冯县令摆摆手,“吴夫人过誉了。您本就是一品诰命加身,再者还是总督大人的义妹,本官做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他捋捋胡须,有些踌躇但还是低声道:“前些日子本官行事可能让总督大人有些不悦,若夫人今后见到赵大人,还望夫人多替本官美言几句。”

听到冯县令如此一说,周莹也算明白他为何如此殷勤周到了,只有冯县令能站在吴家这边,在泾阳吴家的生意才能顺风顺水,周莹当然要投桃报李,“我会的,而且我大哥向来心胸宽广,大人不必忧心。”

冯县令闻言很是高兴,“如此多谢吴夫人了!”

从县衙回来已经是傍晚,周莹跑了一天,累得不想动弹。摊在靠椅上,回想这三天的糟心事。

从她接管吴家大当家,一路上可谓是层出不穷的糟心事,年少的时候总觉得能披荆斩棘,遇山开山,可如今却是真的累了,商海沉浮从来没有安稳可言,勾心斗角、出奇制胜,你不想惹麻烦,可偏偏有人要带着麻烦来惹你。钱是挣不完的,可这样一直挣钱也真是没意思透了。

看着厅堂正中央挂着的“护国夫人”牌匾,这还是太后走时亲手所写,周莹看着看着有些来气。什么狗屁护国夫人,说白了就是个挣钱夫人、砸银子夫人。

老娘累了,不干了,想撂挑子走人了,周莹赌气般的想着。

见少奶奶脸色不太好,挺着肚子过来的春杏对着几个丫头努努嘴,小荷会意,去端面盆过来给周莹净面,小藕上前要去给周莹捶背,春杏就倒了小壶热茶递上去。

周莹看春杏挺着肚子还要端茶给她,忙伸手接过,“你怀着孩子不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

春杏笑笑;“我见少奶奶这些天累的很,就想过来看看。”

周莹正要说话,院子里传来阵阵喧哗。

“外面怎么回事?”周莹刚问完,便听到外面像是何绍的声音在大喊:“何绍求见吴夫人!!”

那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周莹忙吩咐:“快让他进来!”

话毕便见头上还缠着棉纱的何绍冲进来跪下,“吴夫人,我家大人出事了!!!大夫说他可能……求求您,赶紧去见见他吧!!!”他声带哽咽,边说边磕头,头上缠着的棉纱都渗出血来。

“啪”周莹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立不住。

一把薅过何绍的衣领,尖声问:“你说清楚!!!你家大人到底怎么了?!!”

周莹先是询问了织工的伤势,得知没有性命之忧后稍微放下心,随后又亲自安抚织工们的家人,并承诺下吴家对这些受伤织工和其家人今后生活的保障。

早在购进这批机器时,周莹便把保证织工安全作为第一要事,机器都是经过核验的,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机器伤人的事情发生,她不信这次机器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伤人的问题。

“请了请了,王管家和五管家正在那儿安抚织工家人,其余还没上工的织工们都被吓得不轻,纷纷赶来抗议。”

等周莹赶到布厂,现场很是混乱,连冯县令也领着衙役们赶去维持秩序。

受伤的织工一共三个人,都是断了右手。机器伤人的事,在吴家布厂从未有过,这还是第一次。

“连夜回西安了?”

“是呢,听说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大人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上路了。”

没想到大清早跑来却扑了个空,周莹有些失望,“哦,原来是这样。那大人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再来泾阳?”

周莹一听便知此事非同小可,顿时再没有心思去西安,让苏大同也上马车,两人直接坐马车去布厂。

“及时请大夫去了吗?王世均和小五呢?”

周莹莹急吼吼的跑回东院,径直去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行装,就叫老刘赶紧驾车去西安府。

可不曾想还没等她坐上马车,泾阳布厂的管事苏大同就满面焦急的跑来了。

“这可说不好,大人升了总督后事情本来就忙,这回来泾阳事先也没给个信儿,待了不到两天又要急冲冲赶回去,哎,我们大人也是不容易。”

周莹想了想,跺跺脚,“行,谢谢老陈叔了,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朝回跑。

“老陈叔,赵大人起了吗?”

管事老陈抬起头看向周莹,眼睛瞅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人,“是吴夫人啊,夫人您来的不巧,大人昨日连夜赶回西安府了!”

管事老陈连忙在后面喊:“吴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找大人啊!?”

周莹边跑边回头大声说,“是有要紧事,我这就去西安府找他!”

老陈看着周莹风风火火的背影,摇摇头,这吴夫人哟,腿脚还真是麻利呀。

周莹是个急性子,既然考虑清楚了,当晚就准备去找赵白石。可是转念一想,大晚上跑去男人家说这种事情,似乎不太合适,再说她下午把赵白石气的够呛,总得等他消消气。于是周莹只好按耐住,准备明天一早去。

第二日,周莹起了个大早,难得的认真选衣梳妆,未用早饭便去了赵白石在泾阳的住所。

这个住所还是赵白石多年前任泾阳县令时安置的老宅,此时门口的管事正佝偻着腰在清扫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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