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

等叶问想再去看清，听清的时候，整个世界像是在崩塌，他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画在镜面上的，而现在，那面镜子，仿佛被谁拿着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慢慢的，迅速的，崩离分散逐渐远去，就连自己脚下踩着的，也是一空，落入了无尽的黑暗虚空。

黑暗中，最后一点星光也消失了，浮生在意识的边缘，眼前的黑暗，叶问都难以察觉自己是否真的有睁开双眼。

下一刻，耳边再次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帷幕后演开的一出戏。

“我决不会放弃的！”

心中呐喊，却生出狂啸之风，震动山河。

“我是不会离开的！”

再道一声，叶问仿佛换了一个，幽黑的双眸之中，烛火如炬，颤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着迷。

那并不高大的身子上，竟是散发出一道无上威严，似乎众生都要匍匐，他的面前，唯他最高，地位最高，实力最高。

灵鸢眼中的变化，从忧变惊，虽不过数息，但那惊却是她这一生以来的第一次。

在皇极宗之中，她见识过很多人，即便是之前叶问为了帮助他所爆发出来的那一幕，她都未曾生出太多的震撼之意，在皇极宗的药堂，本身就有着数不尽的神奇，但与现在的叶问相比，却有种细流识大川的感觉。

他究竟是谁？身上隐藏着什么？

叶问不知道，在他爆发的那一瞬间，梵音的那头沉浸了，身上的那种束缚力瞬然爆发，只觉得双目像是真的放了一盏烛火灯，那份炙热感正不断冲击着他的眼膜，企图冲出来。

啊啊啊！！！

旋即，只觉咽喉之处，一股暖意，张口一喊，声浪滔天，四方之中竟是震动了起来！

“你哥哥”

骤然，四方之中那浮游城上，竟是传来一声童音，极为稚嫩清耳。

“哥哥，为什么？！哥哥，童童不好，不该跟你顽皮，不该离开龙谷”

声音越来越近，只见悬空之上，竟出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身影，让得地上的世界变得黯然起来。

立在影子下，叶问抬头看着那巨大的身影，极其的眼熟。

蛇身、蜥腿、鹰爪、鱼鳞、马头、鹿角

与那雾兽，他的前世一样，他们高贵不屈，有着顶天不倒的威严，有着与天为敌的傲气。

他们是龙！来自龙谷的骄傲的龙！！

这一刹，叶问沉在脑海深处最后的记忆阀门被打开了！

“哥哥，为什么你会死！”

最后，那桀骜的龙，声线不禁颤抖，纵身向着叶问飞来，巨大的身影竟是越来越小，嗤嗤风声像是高速运转的马达。

扑！

来不及反应，一股柔香入怀，叶问胸膛一堵，喉咙一痒，竟是不断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啊！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声，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急忙离开了叶问的胸口，伸出那纤细的手腕，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试图弥补自己的过错。

叶问看着自己眼前，不过自己鼻尖的少女，虽然知道她远比自己的实际年龄大，但心中依旧生出一丝暖意，继而忍不住伸手放在她的头上，笑道：“没事，我没事。”

“哥哥，是童童不好，我不该离开龙谷，否则否则你也不用转世。”

童童那双睫毛很长，粘上了眼泪，更加黑亮，眼睛很大，可怜兮兮的看着叶问，让他无法不生出怜惜之意，最后不忍道：“告诉我，谁让你待在这里的。”

(本章完)

“这么快你就想放弃吗？”

忽然，脑海之中一震激荡，叶问猛然开眼，像是新升的黎明。

他想睡觉，很困，永远都不想醒来。

黑暗覆盖了他的意识，意识渐渐融入那不明的黑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整个世界都没有存在过。

像是一场戏，过了便是结束了。

叶问不知道，在他意识沉入无人境界的时候，他的肉身，正一点点地散发出灰白色的云雾，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一时间，就连梵音的那头也停住了。

“你说，这一世，你是你，但你知道你是谁吗！若是没有她，你走不了。”雾兽嘴未有一丝张动，声音却是直接透过意识传到了叶问的脑海之中：“我会借你力量，但不是因为这一世是你，而是我不希望她再受伤害。”

然而这戏，不像是为他演奏的，他看不到，就连听都是那般的模糊不清，他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却怎么都找不到那戏的开始。

漫长的游离，叶问感觉到了疲倦，一股难以抗拒的疲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消失了一半，无论他怎么去尝试，都无法唤醒他那疲倦的身子。

叶问寻声，正见一个黑衣男子躺在树下，双目微眯，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他的身旁，正好站着一个仙子般的女子，似乎是刚来的。

话音刚落，那黑色兽身，竟是片片离散，化作无数光星，纷纷向着叶问的意识之中涌入。

叶问根本没能去理解什么，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了一般，眼线瞬间变得模糊，像是有无数的重影在眼前走马灯式的滚过。

有着跟骏马一个偏长的嘴，鼻息之中呼出的滚滚热气，像是热锅里面翻腾流出的水汽。

等到云雾彻底弥散，雾兽黑亮的皮肤像是重现了一般，透着无比璀璨的暗光。

那里，有看不见峰的高山，无尽的黑渊，就连这天，都很高，遥不可及的高。

他看到了一颗树，树干很粗就算是几个人围抱在一起都无法圈下，葱绿的树叶也是极为的茂盛，一层一层无序生长，让得阳光都无法穿过。

“在这样的树下乘凉，应该是非常舒服的吧。”

叶问看着雾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雾兽的样子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明晰，随着那层层浓厚的雾气点星般消散，雾兽真正的样貌得以暴露了出来。

巨大的头颅，下颚悬挂着两条黑银色的长须，须上分别挂着一个圆珠，顺着浪风在这飘渺的空中荡漾。

额角上最后的云雾被那双晶亮的双角割散，那双漆黑的眼睛，埋藏了一种足矣洞穿虚空的力量，似乎只要盯着他看，心魂都被那双眼睛勾引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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