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

等到葫芦足够沉甸，灵鸢方才离开那潮湿的青石，向着洞内最明亮的柴火走去。

秀长的黑发映出火光，像是月下的河畔小溪，那俏脸上，挺起的小鼻下，挂着一颗娇艳欲滴的红樱桃。

灵鸢看着火堆旁，眼眸之中，倒映出一个人影。

看着炭火许久，又渐渐印出火光，叶问眼中，那幽黑的深处，仿佛也有一个烛火在颤动。

他的意识还有些恍惚，脑海之中的景象似乎还停留在于周文几人对战的时候，旋即看着灵鸢，道：“那几个人呢？”

“他们被你踢出来十万大山。”

灵鸢眉目一动，再次想起那场景，心中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手上的星命环吸收了他们的分数，直接排到了第七位，不过现在应该降下来了。”

叶问心中微微一鄂，旋即道：“他们的分数竟能有这么高，不过我昏睡了这么久，肯定会被别人挤下来。”

灵鸢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将手中的葫芦递给了叶问，劝慰道：“周文在药堂的地位不低，半步识阙败于你，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而且……”

听着灵鸢的语气逐渐沉了下去，悦耳之后却满是担忧，叶问便明白了灵鸢想说的是什么，通窍二境击败了通窍九境，半步识阙的周文，必然是借助了外力。

而对修行者而言，外力，终究不是自己真正所拥有的，至少现在，他还不配拥有。

想到此处，叶问心中不禁牙痒，他是多么希望能尽快找到皇极宗天禹宗老的遗址，解开自己身上的元气禁锢之谜。

之前他明明感受到了，那雾兽的力量与自己相融，只是他无法驱使，或许是他还不够能力去驱使。

所以，他急迫地希望能早点找到天禹宗老的遗址，找到天禹宗老当初的修行之法，从而解开自己身上不能使用元气的问题。

灵鸢看着叶问，后者的脸庞上，有着同辈之间极难出现的成熟，竟是让得她心中生异。

“爷爷跟我说过，每个人感知前世都不尽相同，有人天生觉醒心神，也有人历经万难才能觉醒一世，这并不是说明前者比后者强。”

“九世通窍，当一个人的磨练达到一个无人之境的时候，心神的觉醒就越发的艰难，他们不是大道的抛弃者，他们前世可能达无人之境，所以觉醒的过程就越发艰难与痛苦，那是对前世对他今生的考验，也是大道的考验，或许你的前世很强，只有等你有足够实力得到他真正认可的时候，他才会解放出来。”

叶问撑着身子靠近那柴火，幽黑的双眸之中，跳窜出一道火苗，随着那飘进山洞的晚风，越发颤动，像是戍边燃起的烽火，耐住了冬夏雨雪，越发旺盛，越发不屈。

从始至终，叶问都未曾想过自己会比别人差，无论是高傲的古沐，古皇的掌上明珠，还是金羽萧，三世剑修，他都坚信，总有一天，他要站在这天下的最高之巅，会凌这天下。

眼中仿佛再次看到那十万云泽大山，那雾兽傲然抬头，凝视这天地，仿佛只要这天一碎，他便能冲出这天，这地一裂，他能踏碎这地。

那时候，他已经能感触到了，那头是曾经的自己，那层层浓雾下的面目，是曾经的自己，那一世的自己，九世之一。

“爷爷跟我说过，十万大山四方之中，是天禹宗老曾经待过的地方，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

灵鸢不笨，相反，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灵智，她从叶问眼中看到了，一个仿佛能燃烧天地的烛火，不屈的烛火。

“带我去！”

叶问惊动，竟是带动那映红的炭火，击出数道分离散开的火花。

(本章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灵鸢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叶问，玉手在叶问的后背轻柔安抚，试图减弱他受到的痛苦。

咽喉之中，猛然一痒，叶问陡然起身，侧身对着那火堆便是剧烈咳嗽起来。

呲嘶

只觉胸膛一堵，继而一口浊血突兀地吐在那印红的柴火木枝上，熄灭了旺火，整个山洞都暗了一层，刺耳的水汽声音不断作响。

扑通！

不足片刻，叶问的双腿便失去了足够支撑的力量，直接软了下去，继而便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山林完全沉入黑夜之中，皓月明亮，月光印在悬空上的那座碑，像是是个巨大的璞玉，散发这无比圣洁的光芒，竟是让着整个十万大山都洒上了一层水色。

叶问躺在火堆旁边，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与那时刚从北川废谷出来没什么两样。

“咳咳咳！”

灵鸢侧坐在一块生出苔藓的青石上，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山泉越积越多，泉水的湿气之中竟能飘出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神一净，无比清凉。

夜晚的山林是极其危险的！

山林之间，树魅枯影，乍有黑雾忽闪，隐匿在这明亮的月色下，像是离散的幽魂，远方更是不断传出野兽的咆哮之音，让人心中不禁发怵。

密集丛林的一角，有一个山洞，洞口恰好长着一颗大树，茂密葱绿的树叶，将它埋在这大山之下，若不细心观察，极难发现。

谁能想到，三世蛇奴的周文，竟败在通窍二境的新人身上。

叶问只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意识也飘荡在迷失的边缘，元气更是干涸殆尽，全身酸痛没有力气。

洞内颤颤闪过红光，温柔的柴火照亮了整个山洞，静心倾听，便有着细微的滴答声从山洞的深处传来，那是山岩间渗出，挂在岩壁上，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哒咚哒咚

水滴垂落，坠入一个葫芦，枯干的葫芦，口很窄，却能闷出悦耳的铃音。

灵鸢目睹着一切，胸前起伏难平，美目更是死死地盯着叶问，就连眨眼都未曾眨过一下。

周文是谁，她再清楚不过，无风与葛范，在药堂也都非等闲之辈，可刚刚在那浓浓的迷雾之中，她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那口角飘须的雾兽，仅仅是刹那之间，就将他们三人吞噬，碎掉了星命环，送出了这十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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