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朕的定国公祸国殃民
他们连忙就要下跪行礼,萧居瑁说了声“免礼”便由镡时观扶着入府。倒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因为他的腿酸软无力,要是没人扶着,可能走着走着就摔了。
“二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从江南过来了。”刘福虽然在萧居瑁面前不敢太过随意,但眼角眉梢的皱纹都充斥着喜悦之情。
萧居瑁脚步一顿,看向镡时观,正欲说话,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大笑。镡烈大步朝他们走来,看到镡时观很是开心,等目光落在萧居瑁的脸上,脚步顿时就迟疑了一下,面上笑容淡了些。
虽说他们是江湖人,但自小也读过圣贤之书,君臣之纲早已植入骨髓,更何况他们在萧居瑁面前还只是江湖草莽,只能算得上是草民。
萧居瑁微微一笑,“镡庄主,百闻不如一见。”看在他是镡时观兄长的份上,可以给他一些尊重,但谁叫他在江南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皇帝”的,哼,就要吓他一吓。
“朕今日一时心血来潮,想着来定国公府看看,未料竟碰上了定国公与家人团聚,看来是朕来的不是时候。”
镡烈:“……”敢情他老弟方才不是扶着小情人,而是扶着皇上啊。
靳蓝回过神来,扯了扯镡烈的袖子,就要屈膝跪下行礼,萧居瑁立即伸手一扶,“镡夫人不必多礼。”
靳蓝心思细腻,感受到萧居瑁对她的善意,于是温柔一笑,“多谢皇上。”
刘福过来上茶,察觉到堂内诡异的氛围,便立刻退出了屋门,并吩咐下去,莫要让人打扰。
镡烈直到膝盖快要碰地,才听到萧居瑁一声“免礼”,心道,这皇帝对他和夫人怎么这般不同?
镡时观让萧居瑁坐在主位上,镡烈和靳蓝也相继坐下,镡时观则站在萧居瑁旁边,见椅子上头没有软垫,于是唤来刘福,让他去取。
他自己不在乎这些物事,府中下人多是习武之人,也不会想到这等事情,不过现在坐着的是萧居瑁,自然就不一样了。一来,天气寒凉,椅面上的寒意容易侵袭身体;二来,昨夜战况激烈,他担心萧居瑁坐得不舒服。
刘福取来四个软垫,镡时观拿来两个垫在萧居瑁臀下,萧居瑁重新坐上去,顿时觉得舒适了许多,用眼神赞了一下镡时观。
镡烈也拿着两个给靳蓝垫上,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做着这事,不愧是有血缘牵绊的一家人。
“大哥大嫂,你们来怎么也不提前写封信给我?”镡时观问道。
镡烈看了一眼萧居瑁,道:“时观,我们的事情晚上再说,你和皇上是不是还有事相商?”
萧居瑁捧着茶喝了一口,眉目湛然,轻笑道:“无碍,朕只是来定国公府上坐坐,镡庄主但说无妨。”其实他也很好奇。
镡烈见镡时观点了点头,只好回道:“你之前不是写信去江南,告诉我们周神医已经将药制好了,我和你大嫂担心药在途中发生意外,就心急跑来京城,再者,你离家这么多年,我都没来看过你,正好借这次机会,过来瞧瞧你这定国公府。”
其实要说镡烈心里不骄傲那是假的,他家老弟离家出走去参军,从一无所有挣到如今的地位,估计镡家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都要笑醒了。谁不知道如今定国公是皇帝最信任的人?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寻周硕。”镡时观看向萧居瑁,萧居瑁站起身来,“朕也一起过去。”
四人一路往周硕院子里走去,镡时观扶着萧居瑁走在前头,镡烈和靳蓝走在后头,镡烈看着小弟对皇帝无微不至的模样,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虽然没有见过皇帝和臣子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在他的固有观念里,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间怎么会这般亲密?他能看出来,小弟对皇帝的关心不是因为臣子对皇帝的敬畏,而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照顾。
他紧皱着眉头,一直瞅着前头两人。靳蓝见他如此,不禁无声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
镡烈这才放松了面色,跟随镡时观一同入了周硕的院子。
院子里,周硕正在研究一棵垠草,萧凡在角落里练剑,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两人见到萧居瑁,俱上前行礼,萧居瑁让两人起身,拉住萧凡的手就要坐在石凳上,便被镡时观拦了,只见他进了周硕的屋子,抄起两个软垫就放在石凳上。
镡烈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虽然他弟照顾皇上没有错,可是他弟从来没这么照顾过他啊。
镡时观不打扰萧居瑁和萧凡两个叔侄,便来到周硕面前,道:“你之前不是说药已经制好了么?现在我大哥和大嫂来了,你还不快去拿。”
周硕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连忙入屋,从药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靳蓝,“里面共有三十颗,每日一颗,一月后,便可痊愈。”
镡烈和靳蓝闻言,颤抖着手接过来,连声感谢:“多谢周神医!”
萧居瑁心道,紫凝脂还是朕厚着脸皮从太后那里要过来的呢。
刚这么想着,就听镡时观道:“紫凝脂是皇上赏赐的。”
镡烈和靳蓝又谢过了萧居瑁,萧居瑁故作矜持,只道:“定国公为我萧国立下汗马功劳,朕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只说了紫凝脂,朕当时还觉得奇怪,如今才知道定国公原是为了家人。”
镡烈和靳蓝闻言,感动地看向镡时观,镡烈伸手拍了拍镡时观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那边谈论着紫凝脂的事情,萧居瑁则问萧凡:“最近武功学得如何?书读得如何?”
萧凡乖乖回了,看着萧居瑁的眼中满是孺慕之情,皇叔是他唯一的亲人,还对他这么温和,他很喜欢和皇叔待在一起。
萧居瑁想着萧凡才出宫没多久,书本和武功能学到这等地步已经算是没丢了萧家的脸。
“小凡真厉害。”
萧凡闻言摇了摇头,“皇叔,我觉得我很没用。”
“为何?”
萧凡垂首下来,“皇叔,宏业哥说他去参军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我想帮他,可是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萧居瑁笑了笑,“小凡其实很厉害,那晚要不是你,我们都发现不了他被坏人绑走了,因为有你,他才躲过一劫。”
萧凡眼睛一亮,听皇叔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用了。
两人的对话自然落在了镡烈和靳蓝耳中,镡烈不好打断萧居瑁他们,只好将镡时观拽到一边,问:“方才他们提到的是宏业?”
镡时观颔首,“之前没在信中与你说,宏业被拐来了京城,所幸被我们发现,将他救了出来。”
“那他现在人呢?”
“随董孝全去了边关。”
镡烈长叹一声,“这我就放心了,那日朱家被灭满门,我们没在尸体里头看到宏业那孩子,可还是担心那孩子遭遇不测,长轩更是一直悔恨不已,说他若是同意宏业留在山庄跟他一起睡就好了。如今宏业还活着,他也就不用日日自责了。”
镡时观“嗯”了一声,看向萧居瑁那边。
“小凡以后想做什么?”萧居瑁触着这孩子手掌上的硬茧,缓缓问道。
萧凡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我想变得很厉害,能够帮助宏业哥报仇。”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才叫厉害?”萧居瑁自从决定与镡时观在一起之后,便想着从宗室中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萧凡不论是从资质还是从性情来看,都是不错的。但萧居瑁还是尊重萧凡自己的意思,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被困在宫中,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萧凡仔细想了想,道:“师父就很厉害。”
“可是你师父还是被坏人困了好几年。”
“他们都说,皇叔才是天下最厉害的。”萧凡看着面前温和无害的萧居瑁,眼中满是困惑,“是真的么?”
萧居瑁缓慢却残酷道:“你觉得你师父很厉害,可是,只要朕愿意,她就会死,你认为皇叔厉不厉害?”
“嗯!我都听说了,那些坏人都是皇叔下令杀掉的,皇叔是最厉害的!”萧凡忽然茅塞顿开。
萧居瑁笑了笑,“那你想不想成为最厉害的?”
“想!”
“可要是这样,你就得回到皇宫里,在你成为最厉害的人之前,你会很辛苦很辛苦,你愿不愿意?”
萧凡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有多辛苦?”
“一直被困在宫里,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萧凡脑子里闪过他无意间看到宏业哥偷偷伤心哭泣的模样,坚定地点点头,“皇叔,我愿意!”
镡烈用眼神询问镡时观,这是怎么回事?
镡时观缓步行至萧居瑁面前,“陛下,可要回宫了?”
萧居瑁问萧凡:“可愿随朕一同回宫?”
萧凡点点头。
萧居瑁这才看向镡时观,“今日你与家人团聚,便留在府中,朕先回宫了。”你跟镡烈也没什么好聊的,不如跟朕一起回宫。
镡时观确实也有事情要与镡烈说,不过他不放心萧居瑁一个人,“微臣送您回宫。”
萧居瑁颔首。
镡时观将萧居瑁和萧凡送到宫门口,看着车撵消失在宫墙内,这才返回定国公府。
镡烈正等着他,见他回来,立刻急性子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萧凡那样的话?难道他……”无法拥有子嗣?
镡时观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与大嫂打算在京城待多长时间?云霄山庄没事?”
镡烈闻言,瞪他一眼,“我才刚来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你什么意思?而且,山庄有长轩,他都大了,该让他独当一面了。”
“也好,”镡时观顿了顿,“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你们要不要在京城过年?”
镡烈也想跟镡时观一块儿过年,只是想到季长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庄,他又于心不忍,可小弟也是一个人,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没法选。
“对了,你之前回江陵城,不是说自己有那什么龙阳之好么?有没有什么人?”镡烈虽然觉得喜欢男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既然小弟喜欢,他也就随他去了。
镡时观沉默了一下,笑道:“等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镡烈觉得奇怪,“我现在就在京城,难道不是机会?还是说他不在京城?”
镡时观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便道:“大哥大嫂,你们日后若是有了亲生的孩子,他和长轩之间,你们要如何对待?”
镡烈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靳蓝毕竟心思细腻,于是回道:“长轩是个不错的孩子,天资又好,有他在,我和你大哥也放心将山庄交给他。若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就随他性子,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也定会叫他们二人兄友弟恭,不生罅隙。”
镡时观知道靳蓝素来看得明白,便不再担心。
静泉宫。
萧居瑁吩咐赵全将之前废弃了的太子东宫重新整顿一番,带着萧凡进去了。
“日后你就住在这里,朕会请太傅教授于你,也特准你师父每日进宫教你习武。”
萧凡听得极为认真,“皇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习武的。”
萧居瑁安顿好萧凡之后,回到静泉宫,一个人用了晚膳,又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殿内燃了火盆,可他依旧觉得清冷,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陡然回到一个人的模式,他还真的有些不自在。
一直到了亥时,他目生困倦,于是洗漱上了龙床,可是躺在床上很久,却一直睡不着,直到子时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翌日早朝过后,萧居瑁说是与定国公有事相商,两人便一同来到御书房。
萧居瑁坐在案后,低首执笔批阅奏折,没说话,也没给镡时观赐座,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
御书房内静寂无声,镡时观静立一会儿,方开口道:“陛下可有吩咐?”
萧居瑁没理他,一想到昨夜孤枕难眠,他就不开心。镡时观居然为了镡烈,让自己一个人待在宫里。
镡时观见他如此,便低叹一声,道:“微臣昨夜一宿未眠。”
萧居瑁停下笔来,听他的下文,结果镡时观居然不说了。
他轻咳一声,问:“为何?”
镡时观抬首注视着他,柔声道:“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一滴墨落在奏折上,萧居瑁压住心中的喜意,回过神来,将笔搁下,故作冷静道:“这本奏折朕有些看不懂,你过来看看。”
镡时观抬步行至御案前,俯首看去。
“何处不懂?”
萧居瑁抬眸看他,“处处不懂。”
两人四目相对,镡时观双手撑在御案上,凑近萧居瑁,低声耳语:“微臣昨夜一直想着陛下,陛下可曾想过微臣?”
萧居瑁睁着一双大眼睛,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奏折之事,你还没为朕解答。”
镡时观笑了笑,侧首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随即离开,目光落在奏折上,似乎方才那个登徒子不是他一样。
萧居瑁心里陡然生出一团火,定国公真是越发像祸国殃民的小妖精了。
他一把扯住镡时观的衣领,将他往下一拽,两人瞬间鼻尖相触,气息纠缠,萧居瑁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眉目顿生风情,“朕,亦是想念定国公。”
镡时观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揽住萧居瑁的后脑,深深吻住他,不过是一夜未见而已,竟是思念成狂。
两人唇舌交缠,吻得越发激烈,中间隔着御案,因为两人的动作,御案直接往萧居瑁这边倾倒,砚台里的墨汁几欲流淌出来,萧居瑁推了推他,伸手将御案扶正,张着红润微肿的唇瓣,睨他一眼,“你过来。”
镡时观绕过去,伸手就将他从龙椅中捞起,搂着他的腰,紧紧贴向自己,又是一个缠绵的深吻。萧居瑁心如擂鼓,短暂的分离似乎让两人越发情动,他坐在龙椅扶手上,仰首承受着男人炙热的宣泄。
若非赵全在门外的禀报,他们恐怕都要直接在御书房里做那档子事了。
“陛下,礼部尚书沈大人求见。”
两人顿了顿,随即分开,萧居瑁整理了一下仪容,端坐在龙椅上,道:“让他进来。”
沈徽很快就进了御书房,行了礼,见镡时观也在,以为自己打扰了皇上与定国公的要事,心中正忐忑,就听萧居瑁微哑着嗓子问道:“沈爱卿有何要事?”
沈徽惶恐道:“回禀陛下,礼部收到一封来自乌凤国的信件。”
在萧国,礼部还负责与外邦的交往,若是有来自外邦的信件,会先送往礼部,再由礼部呈交皇帝。
镡时观伸手接过来,检查并无异样,于是打开放在御案上。
萧居瑁瞧过去,顿时一惊,乌凤国新帝登基,诚邀萧国派遣使者参加登基大典,而新帝的名讳,是巫桑。
(本章完)go
四人来到大堂,镡烈本来是要坐上座的,可是镡时观却叫住了他,“大哥,这是皇上。”
镡烈原本就要坐下去的屁股立刻条件发射性地抬起来,他挺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萧居瑁,就连素来淡静的靳蓝都有些发愣。
镡烈用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萧居瑁,全身上下竟是寻不出一丝错处,唯一的错处就是觉得他脚步虚浮,内力不足,但这点小瑕疵一旦配上镡时观,那就是妙处了——在镡烈看来,至少他家弟弟以后不会被家暴。
“这位是?”镡烈问镡时观。
镡时观依旧扶着萧居瑁的胳臂,笑道:“大哥大嫂,我们进屋说。”
“那就再睡会儿。”镡时观替他盖紧了被子。
萧居瑁重新闭上眼睛,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微笑,记得以前镡时观还是摄政王的时候,根本不会让他睡懒觉的,现在果真是不一样了,哈哈。
这时候赵全进来禀告,说是定国公府有人在宫外传话,希望定国公能够回府一趟。
靳蓝跟随身边,面容秀致温和,来到镡时观和萧居瑁面前,先是冲镡时观笑了笑,后看向萧居瑁,见他风采绝俗,气质出众,目光越加柔和。
萧居瑁出宫自然不可能穿上龙袍,只换了一身常服,镡烈和靳蓝一时间也没能猜出他的身份来,只是从他的华贵衣着和神态举止中看得出来是个贵公子。
用了膳食之后,萧居瑁精神抖擞起来,跟镡时观一同出了宫,回到定国公府。
刘福和刘卫在府前迎接,见到镡时观从马车上下来,就要行礼入府,结果就看到他们主子转身从马车内扶下了另一个人,清贵俊美,威严逼人,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镡时观知道府中若是没出什么事,定不会派人来宫中传话,他正欲起身,就见萧居瑁坐起身来,道:“朕要洗漱。”
“好。”
“醒了?”镡时观将手中的书一放,坐到床边,俯身在萧居瑁额上亲了一下,温柔笑道,“要不要起身?”
萧居瑁看着他英俊的眉目,只在心里跟列祖列宗说了几句对不住,就将那一丁点儿愧疚抛诸脑后了,他在被窝里动了动身体,睁着迷蒙睡眼,软声道:“不想起。”
赵全正准备去服侍,结果被镡时观抢先了,只好郁闷地退出殿外,吩咐御膳房备些清淡的膳食过来。
镡时观给萧居瑁梳洗完毕,萧居瑁才道:“朕跟你一起出宫,这么多天闷在宫里也要发霉了。”
镡时观自然是萧居瑁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居瑁卯时就要上朝,可他昨晚和镡时挂胡搞到很久,凌晨才昏睡过去,身上酸得要死,实在是起不来。
于是今日的早朝就以皇上身体欠佳取消了。虽说镡时观可以代理朝政,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守在皇帝陛下身旁,朝政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吧。
萧居瑁一觉睡到快要午膳时分,醒来之时,脑子还有点昏沉,心里不断唾弃自己,都说昏君沉迷美色不早朝,他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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