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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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麻花,拍拍手,“该描红了。”字还是要写的,不然林三叔要化身小怪兽。今天加了两张,要写五张呢。上辈子天佑也没学过毛笔字,完全是从零开始,又不是个勤勉的,水平可见一斑。事实是天佑对写字还挺有兴趣的,不管字写成什么样子,架势还是挺足的,写的还乐呵,唬人很有一套,不一会儿就写(画)完了五张。

小胖子写俩字儿就得翻书,效率非常之低,明显是个学渣。看见天佑写完了,又想找他玩。一着急,在纸上画了一道。废了一张白写了,看着想哭的小胖子,天佑非常不厚道的笑。

接近傍晚,林夫子又来苗苗班,挨个检查作业,背诵课文,需要的时候还要打下手板。天佑照例是最后一个,林三叔试探了好几次,学习进度一般,不像是装的。天佑觉得林三叔今天怪怪的,难道要搞事情?

“三叔,什么科举呀?我还不会写字呢!”

“那你怎么知道要考童生、秀才、举人的?”

“我爹说的呀!”

“你爹?都是你爹说的?”大哥说这个做什么?

“对呀,我爹经常说。”

“经常说?怎么说的,跟三叔说说。”

“说三叔治学严谨有恒心,要是能拜得名师,一定能考上举人做官的,我家就能改换门庭了。”林爹倒是真有说过。

林三叔心里有些感动,不光自己心里有遗憾,大哥也记着呢!还经常提,怪不得天佑会说呢。心下一笑,六岁的小人能知道什么,原来是学舌,自己想的太多了。不过能学的这么细致,还是有些聪慧的,要好好教教。便叫天佑一起归家不提。

天佑要知道林三叔要给他加担子,估计要后悔今天给小胖子出头了。

家里晚餐吃得晚些,一天里只有晚餐能在饭桌上见到林三婶儿。饭桌上吃得热热闹闹,林三婶儿一会儿顾着这个,一会儿又给那个添饭,虽然不闲话,可处处透着温馨。

吃过饭更热闹了,刘氏跟她大女儿四妞坐窗边儿讨论绣花样子,六妞教天文在林三叔面前背诗,一家人很是和乐。

晚了,该睡觉了,林三婶儿照顾天佑很是细心,打了水给天佑洗脸洗脚,又让天佑刷过牙,塞到被窝才算完。转身催促四妞、六妞收拾,又抱着天佑轻哄。看着这些,虽然昨天才过来,天佑有点儿想家了。

林三叔对天佑学业进度死心,直接问:“你今天在学堂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吗?”

天佑心里一惊,大意了,“什么话呀?夫子。”“咳,现在散学了,叫三叔就好,咱爷俩说说话。你今天说的考科举的话,是你想的么?”林三叔循循善诱。

五人的打扮都很类似,样式一样没有太多不同的长衫,头戴着纶巾。看着都眼花,没几天跟本分不清谁是谁。他五人都是要考童生的,家境都不错,家境差的根本坚持不到这一步。

他们已经读过五经了,正备考童生,很是刻苦。其实读过四书五经就可以考秀才了,但这里的学童一般先考上童生,再去县里求学,下科再考秀才。林三叔虽是秀才,但他的学识教人考童生搓搓有余,教考秀才就有些靠蒙了。

让天佑去写作业吗,林夫子一一给五人指点学业,林三叔虽然很想拷问天佑,但还是很敬业的。待到过了一个时辰,五人散学,林三叔把天佑叫到跟前。

外面响起敲小钟的声音,午时到了。镇上的学童们可以回家吃午餐,在家歇息一个时辰(俩小时)。远路的午餐可以自带,也可以在学馆里吃。因为一直在发呆,桌子不用收拾,天佑揣起手,溜溜哒的去找他三婶儿刘氏。学馆里虽雇了一对夫妇打扫收拾,做饭时还要刘氏来帮手的。天佑肚子不是很饿,但作为正在长身体的六岁小朋友,天佑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

中午吃汤面,天佑端了一碗明显都是肉的面条,坐在饭厅的圆桌上。“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吗?”天佑抬头看看不说话,“我是坐在你右手边的刘志文。”那学童忙说。“我是刘志高”“我是李固”“我是……众人都忙自报家门,“好呀!”天佑笑答。好像按了什么开关,不一会儿桌子就坐满了。要知道,天佑已经自己一张桌吃饭已经近一个月了。

刘志文一边吃饭一边搭话:“林承佑,你怎么不去夫子家里吃饭?”夫子都回去吃放了,同桌的同学都好奇看着他。同学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叔对我严格要求,要和学馆里的同学一样作息。”其实是,天佑午睡一直要睡两个时辰,叫都叫不起,严重影响学业,林三叔态度强硬,搬出林老太都不管用,中午不许回去午睡,干脆就叫在学馆吃饭。

众学童行礼,散学归家。林三叔把天佑叫到跟前,还是想试探试探。小胖子看着天佑,想上前说话,看着夫子,还是没敢,让书童收拾了东西,怏怏的回家了。

林三叔带天佑来到重点班,这里散学要晚半个时辰的。这间屋子要小些,分两排摆了六张桌案,五张已经坐满了,一张是空的。林夫子带着天佑进来,摆手不让五人行礼。他们看到天佑也不奇怪,他每天都是要在这里写家庭作业的。

“前街东头有家卖糖葫芦的,可好吃了。我娘不让我多吃,一次只能吃两串。”

“散学了,我们去街上逛逛吧,街上好多好吃的。”小胖子化身话痨,明显暴露自己的爱好。

热热闹闹吃完午饭,又被邀请一起玩耍。居然玩成语接龙,天佑拒绝在一旁看着,我们村里都是玩泥巴的好吧。天佑靠坐在廊下,树荫挡着,吹着小风,打起小盹。

仆人又敲响小钟,时间到了,该回去学习了。天佑前世是完成全部学业后,才经历的末世。反正不打算用心学业,对上学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怀念的。

学堂里的窃窃声一直没停,在其他人眼里,新来的林夫子的侄子林承佑是个很奇怪的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却没人觉得他木讷好欺负。别人找他说话才挑拣的回几句,不找他冷落他,也不见他着急。做事情,说话,都是悠哉悠哉的。话也不多,但说话的时候,语调很平淡,让听的人不自觉的安静认真的听。从不见他仗着林夫子的势做什么,脸上明明常挂着笑,也没见他发过怒,却有几分不好亲近的样子。

关上空间,天佑觉得精神力太高就是不好,各位同学,你们说的什么我都听得见好么。角落里孙琦那一堆儿,我不用讨好,不会给你们在三叔跟前穿小鞋的,想太多是病,得治。还有小胖子同学,你已经盯了我一上午了,眼睛不累么。

跟着众人回到学堂,就看到一双幽怨的眼睛。小胖子吸吸鼻子,“承佑,我给你带了炸麻花,你还跟我玩儿吗?”小胖子是狂热的油炸食品爱好者,完全可以预见以后的体态。天佑接过麻花,回道:“玩儿”

“太好了,我以为你跟他们玩儿,就不跟我玩儿了。”破涕为笑。

“承佑,麻花好吃不?这是咸的,我还让厨娘炸了甜麻花,明天带给你尝尝。”

林夫子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停了一会儿,又转了一圈儿,咬咬牙,没有作声,回重点班了。等等的,等等的。

小胖子李广鑫坐在那儿红着眼圈看着天佑,麻团也不吃了,都推给天佑。天佑吃了几个麻团就停下了,主要是吃饱了。看看平日话痨的小胖子,见他不说话,没有询问的意思。转到自己桌子边,一只手撑着桌子托着下巴,开始发呆。背后炙热的目光,就当不存在。话说麻团涨肚子,有点儿撑啊。

打开空间看看,偌大的空间里边几乎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幼时的小玩意,还有一碗鸡汤。是昨天在家时奶奶非要让喝的,放在那儿有点儿碍眼,恩,今天没机会,明天就喝了。天佑不大喜欢用空间,和这个新的人生格格不入。想起来了就打开看着发会儿呆,时间不长,就会关掉,不让他影响现在的生活。恩,吃的太饱,还是不好,影响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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