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堂叔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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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办完出院手术,医院竟然还退了五千多块钱,也算是意外收获。

面包车从河西省衡水市出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临近的滨州市医学院。上车后,一家人又商量了一下,干脆给堂叔做个全身检查,根据检查情况,再决定是留院治疗还是回家养着。

滨州医学院是黄河入海口这片区域最著名的医院,也是附近的几个市区非常信赖的医院。

这个医生说,所谓的伤病其实笼统分为两类,一类是像受伤、感冒、包括各种有具体原因造成的疾病,我们称其为有形的疾病,另一类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或者伤心过度等都会得病,主要是精神方面的,我们称其为无形的疾病,农村所说的被鬼压身其实就是无形疾病的一种。

最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堂叔很像是恐惧过度导致的精神崩溃。

……

面包车再次行驶在高速路上,家人也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喜是悲。找到了堂叔,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堂叔现在成了这样子,又让人高兴不起来。

回到家,安顿好了,已经是半夜了,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大家都没心情说什么。姐姐和姐夫回自己家休息,我和父母也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刚开始的几天,村里的街坊及亲戚们都来看望堂叔,可他总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对所有的外界刺激均无反应,慢慢的,人们来的次数也就少了。

这段时间堂叔没有回答过任何人的问话,只是偶尔的时候自言自语,无非就是“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这几句。

四爷爷和四奶奶先后找来当地几个很有名气的“神婆”给堂叔叫魂,但也没见有效果。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下午,村里来个了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这是个江苏来的瘦老头。

老头自我介绍,他原本是江苏某地的一个道士,后来还了俗,自小跟着师傅学习算卦占卜,也学过中医和推拿。

当时邻居小魏也在我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不信,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那老头转身看了小魏一眼,缓缓道:“小伙子,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先给你算一卦,如果我说的有一点错的,你分文都不用给,如果我说的全都对,那你多少就给点卦酬。怎么样?”

小魏对这套玄乎乎的封建迷信向来是不信的,老头这么一说,更激起了他的犟脾气。

老头让小魏靠过去,把他额头的头发拨开看了看,又捏了捏他的手背,说:小魏兄妹三人,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十二岁那年差点溺水而亡,二十三岁出过车祸……

瘦老头的话惊得小魏出了一身冷汗。兄妹几人其实很好打问,村里人都知道,但是那年出车祸是在外地,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道,若非真是算出来的,老头又怎么会知道呢?

小魏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头,老头微微一笑,说:“小伙子,看你心地善良,我再赠你一卦,你这辈子只担一个儿子,莫强求,莫强求啊!”

这时候屋子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邻里街坊,四奶奶从卧室里把堂叔扶了出来,老头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了一声,站了起来。

“咋了?”四奶奶也被算卦老头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这儿子看见过不该看见的东西,这是……这是被吓丢了魂了!”老头骇然道。

“那有什么法子能给他治一治啊!”四奶奶此时已经带着哭腔,听老头的话似乎是有法可医,那自己的儿子就又有希望了!

老头摸了摸堂叔的手,又打量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我的道行还不行啊!我的道行还不行啊!”

最后在四奶奶苦苦哀求下,算卦老头还是悄悄的说了些什么。四奶奶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旁人都很疑惑,也有人问过四奶奶,她坚决一个字都不透露。

算卦老头离开时,父亲递上两百块钱,老头苦笑几声说不要了,要了也花不完,有这一百块钱就够了。

众人都没明白老头话的意思,以为外地的还俗道士神神叨叨的,谁也没去理会。

之后的几天,四奶奶总是天刚黑就出门,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街坊们见了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会。

更让人恐怖的消息在一周后传来了,我们村出门办事的秦洪凯说那个算卦的老头出车祸了,死在了隔壁乡镇广场前的南二路上,当时他正好经过,也围上去跟着看热闹,一眼就认出了那老头,他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狰狞,好像是在死之前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江苏算卦老头遭车祸意外死亡的事又在村里一阵讹传,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有人说他违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所以遭到了惩罚。

老百姓嘛!闲来无事就喜欢嚼嚼舌头根子,其实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也未必真的在乎,大家宁可相信这事并不简单,背后有藏玄机,也不愿意相信这只是一场普通车祸。

半个月后,四奶奶在傍晚时分不再出门了,而是天刚擦黑,就把大门关的紧紧的。

神奇的事发生了!

几天后,堂叔终于开口和人说话了,但是明显很吃力,言语磕磕绊绊的。

家人首先问他这十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堂叔思绪有些乱,回复的更慢,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天下午,他在挖鱼池的现场等着市里公安局和文化局来人。只到晚上,一辆警车和两辆夏利车才开到了现场,一个戴眼镜的老头领着几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径直走到了黑石板前。

堂叔已经记不清他们几个的对话内容了,但是依稀记得看到石板后众人脸上的惊奇。

向跟随来的协警打问,堂叔得知这个老头是济南文化局的博士,是个专门研究齐文化的专家,从济南赶到东营后一分钟都没休息,直接到了现场,也就是我们村西郊。

老头领着几个年轻人用一块很大的白布把石板上的文字拓了下来,之后便吩咐跟随的一个留小胡须的中年人指挥着吊车把石板装到了车上。

石板吊起后,下面竟然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济南来的老头又是一惊,显然他没想到这下面还有个洞。

之后发生的事,堂叔就不知道了,因为在发现这个洞口几分钟后,短须中年人便让几个协警把他和几个民工赶到了警车上。

说到这里,他脑海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只言片段。家人原以为堂叔是太累了,毕竟刚刚恢复意识,一时失忆也实属正常。就想着先让堂叔休息几天,等到他有了体力和精神再详细询问。

谁知第二天四奶奶去喊儿子吃饭,推开门一看,堂叔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露着狰狞的表情,显然咽气多时。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我也很奇怪,因为你们无法详细说出他是怎么出事的,造成这样的原因还真不好判断,”医生正当了一下眼镜又说,“造成的原因无非有两种,不是有形的就是无形的”。

我们第一时间都没听明白医生的话,让他给详细解释一下。

按照医院的惯例先做了个全身检查,特别是头部,直接拍了个最先进的三维彩影。拿到片子后医生一张张地查看,反复看了好几遍,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因为单纯看这几张片子,堂叔一切正常。

医生略微思考了一下,说:“看这几张片子,他的身体没事,大脑也没有丝毫挤压的外伤或瘀血肿瘤。”

“那为什么我兄弟都瘦成这样了,连人都父母家人都不认了呢?”父亲抢问道。

当一家人在医生的带领下推开堂叔所在的病房时,四爷爷四奶奶扑通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孩子!可找到你了!”四奶奶老泪纵横。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抹了眼泪。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的确就是失踪了十年的堂叔,只不过原本高大魁梧的一个人现在面黄肌瘦,双眼没有光泽。看到推门进来的亲人,他那涣散呆滞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子,但刹那间又恢复了原状。

到了滨州医学院,已是黄昏将至。

姐夫负责排队挂号,他一看排队的人还有那么多,干脆花了五十块钱从门口的“老黄油”手里买了个号。

最近两年堂叔的身体大不如以前,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他经常自言自语,还时不时对着墙发笑。他常常喃喃道:“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

本来我们想把堂叔接回去,虽然这里的医生看上去很诚恳,感觉说的话也应该十之八九可信,但我四爷爷四奶奶心中依然存在侥幸心理——万一还能治好呢?于是就想着赶紧带回去,要么去当地的滨医,要么直接去首都大医院请专家诊断一下。

他竟然认不出面前这些是他的家人,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

医生说堂叔几年前被送来时就这样了,医生详细检查的过他的身体和大脑,身体除了营养不良外,还算正常,只是大脑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和动物其实没多少区别。

这次的消息,他也是听一个伙计说的,那几年为了寻找堂叔,姐夫的好友们都拿着印有堂叔头像的寻人启事四处张贴,姐夫的这个朋友也曾忙着张贴过。

第三天天没亮,姐夫就开着面包车拉着我们全家前往河西省衡水市,也顺利地找到了那家精神病医院。

据医生所述,几年前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把堂叔送到了医院,并留下了一张卡,说会按时向这张卡上打钱,保证足够他在医院的花费。当时那几个人是在市卫生部门领导的陪同下进来的,在场的医生也没多问什么。

果然每个月的月初这张卡里就会存入一笔钱,这一留就是好几年。

这几年里,从来没有人探望过堂叔,只是每隔几个月就有人打电话询问他的状况。

这十年里我们全家为了寻找堂叔,都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一听说哪里发现不明男尸或者不明身份的男人,都是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

一次次满怀希望,一次次让人失望,渐渐的家里人都对这种能找到人的期待已经麻木了。

姐夫在第二天赶了回来,他是一个油罐车司机,经常穿梭于河东省和河西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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