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罢,虞莜便匆匆出了门,来到虞呈这里。
经过昨日的治疗,虞呈今日的气色稍见恢复,原本青黑的嘴唇,也渐渐有了血色。
“昨日我提出的治疗方子虞小姐可有考虑好?”
虞莜不知怎的见炀青对钱晟这态度心里总觉不快,让炀青的医童全部进入屋内,自己则快步走出屋子,让人关了门。
虞家虽已亏空,可待客总得看茶,虞莜在院内石桌前坐下,端起一杯茶便朝嘴里送。
“嘶——”
“小姐!”
虞莜这番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晚秋都来不及阻止,赶紧掏出丝帕要替虞莜擦嘴。当着外人面,虞莜强忍着灼痛将这口热茶咽了下去,眼眶被激得发红,下一刻嘴里却清清凉凉,还有丝丝甜味安抚着受伤的舌头。
抬头一看,才发觉那怂财主离自己如此地近。
“钱少爷,你做什么!”
晚秋一把推开了钱晟,而且身长只及钱晟肩膀的晚秋还给钱晟推了个趔趄,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抱,抱,抱歉虞姑娘,我看你被烫到,一时情急才……”
虞莜倒没觉着有什么,钱晟也是好意,晚秋却是副依依不饶的样子,碍于虞呈正在接受医治,只能气鼓鼓地站到虞莜身旁,凶神恶煞地盯着钱晟。
钱晟一少爷还偏就给个丫鬟唬得不敢坐下,虞莜看在眼里,借故支开晚秋,请钱晟坐下。
“方才你喂我的,是薄荷糖?”
“嗯,薄荷糖,还加了些雨花茶,虞姑娘可有好些?”
“好很多,多谢。”
“应该的,应该的。”
……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昨日炀青已经诊断出虞呈是中了名为“悠然断肠”的毒,此毒由苦杏仁、枇杷仁、木薯、白果混上雷公藤,毒性很是霸道,稍稍沾上珍珠般大小的一粒,便会“肝肠寸断”,成为真正的断肠人。
若是长期少量施加,不仅不易发现,一般造诣的医者根本诊断不出什么病症。中毒人早期会头痛、恶心,反而会被当做寻常症状医治,等肠道彻底溃烂,已回天乏术。
虞呈的症状还算有药可医,但医治的法子因为要彻底清洗肠胃,反复催吐、腹泻,极度磨人。能熬下来的,多半会折进去半条命。
虞莜昨日一犹豫,炀青便不愿当日医治,一拖又拖到了今日。
从辰时日暮,虞莜都守在门前,跟着钱晟两人在这小小石桌上一同用了午膳、晚膳。
虞莜也有劝钱晟不用陪他等,钱晟却支吾着扯些孩童听了都能识破的谎话搪塞,问了几次,虞莜也不再多言。
有个人陪着,不得不承认,更是心安。
即便这事传出去会引人猜测,但重活一世,虞莜已不想太在意世人的非议,再者虞家若是能重振,她又何必在乎?
白日燥热,可毕竟入秋,日落后天也渐渐凉了下来,虞呈痛苦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炀青有说过能发声便是好事,但虞莜还是跟着每一声痛呼将自己的手臂掐得青紫一片。
晚秋依着虞莜的吩咐在外跑了一天,回来便看见那个怂财主又在偷瞄虞莜,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钱晟确实想开口,天色渐晚,虞莜一姑娘家身体底子不好,受不得冻,可虞家的丫鬟们都紧张着虞呈,竟未有一人想起给虞莜拿件披风,他倒是有准备,就在马车上,可该如何说才不会唐突了虞莜呢?
“小姐,仔细身子。”晚秋一回府便先取了虞莜的披风才来,看着钱晟那“登徒子”似的眼神,晚秋给虞莜披上披风就站在两人中间,隔断了钱晟的目光。
这下钱晟倒是放心了,朝着晚秋点头笑笑以表感谢,晚秋却不吃这套偏头假装没看见。
比约定的时间多候了一个时辰,炀青终于走了出来,门一开一股恶臭也随之传出,众人即便不掩面也变了神色。虞莜疾步上前询问,炀青却言还需两日,让医童将秽物拿出,又合上了门。
方才她只来得及匆匆看父亲一眼,不过一日光景更是消瘦,她真能信任炀青吗?
“虞姑娘请放心,我亲眼见过炀青为人医治,他绝不是无能庸医。”
沉稳笃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莜苦笑,是自己多虑了,钱晟虽怂却不傻,他能这样说,炀青便是可信之人。
“多谢。”虞莜慢慢走回了石桌前,“夜深了,晚秋送钱少爷回去吧。”
钱晟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只能先离开,让人又送了大批珍贵药材过来。虞莜尽数收下,也一一记录在册。
就像她承诺的,她欠钱晟的日后定当加倍偿还。
到了亥时,经不住虞斯和晚秋一遍又一遍的劝阻,虞莜将自己的打算交代下去才回了房歇下。
此后两日,钱晟皆借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来虞家,陪着虞莜等,一坐便是一天。三日光景,虞莜更加瘦削,本人自是不知晓,虞斯、晚秋急地不知如何是好,钱晟更是将自家门客问了个遍,可有养胖人的法子?
因为钱晟就算把钱家的厨子、食材都搬来,虞莜都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恐怕是连自己吃得什么都不知道。
钱晟也直到那时才明白,前几日面对虞夫人和父亲的那个神采奕奕的虞莜,都是勉强。
虞呈终究是武将之后,身子骨很是硬朗,到了第三日彻底清理了肠胃、沐浴后,虞呈竟还有精神撑着将虞莜叫至身旁。
“爹爹。”
这个称呼虞莜及笄后便不再唤了,此刻下意识便叫出了口,连日忍下的眼泪也再拦不住,趴在床前,虞莜将脸埋进了虞呈尚有些僵硬的手,哭得宛若孩童。
钱晟不忍再看,便示意炀青和他一起出了房间,候在院子内。
“少主,你必定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告诉我如何?”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名,一直在《怂财主追妻日常》和《竟有怂货想追我》这两个中纠结不已,有没有哪位善良的小仙女告诉我哪个要好点?还是《夫君有点怂》看着好些?
“炀青你……”
“到此为止,先生尽管医治,缺什么吩咐一声便是,虞莜在屋外等候。”
“炀青,不得无礼,快向虞姑娘道歉。”怎么说都是虞家主人的房间,不请自来待在院子内钱晟已觉失礼,遂等在门外。听到炀青这话,在门外踱步的钱晟差点崴了脚,忙朝内里说了声。
炀青自入了钱家做门客,还是头一次听到钱晟和他大声说话,而且还是命令的口吻,炀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屋内几个丫鬟瞧见皆红了脸。
“若是我不愿呢?少主。”
虞晓被问得一愣,她此次外出便是去百草庄,百般调查都寻不得入庄之路,回府听闻虞莜已经请来毒师炀青,本是欣喜非常,可还未见到父亲便看见母亲与虞莜争吵,向丫头婆子一问,才知她不在的月余,虞家险些变了天。
虞晓只知想要替母亲认错,可具体如何挽救她还未曾想过。
欠下赌债与私自许下婚约,虞晓咬咬牙说道,“我愿替姐姐嫁去钱家。”
为了炀青舒心,虞莜便让吩咐下人炀青可随意进出此院,现下忽然进来,虞莜也不甚在意,只是一转身门外好似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那是我家少主,虞小姐早做定夺,我家少主也好少等会儿。”炀青说着,便自顾自坐下,翘起二郎腿调笑着看向虞莜。
虞晓满是疑惑的目光让虞莜很不自在,想来上辈子的怨气这辈子好似皆数化成了戾气,而温宣就是这火引子,一碰见她便怒火中烧。
胡乱喝了几口粥,对着虞晓说,“吃完去你母亲院里守着,如果我再发现她私自调换虞府下人,下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就是她。”
虞晓话已至此,虞莜只想叹气,收起试探之意,虞莜亲自扶起虞晓,隐去自己婚事危机已解决之事,将与钱家的生意场上的承诺告知了虞晓。
一番波折,虞晓听得心惊肉跳,虞晓虽心思缜密,可做事也总是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姐姐,虽然你自幼饱读诗书,但经商之道却涉猎甚少,风险太大了。我们不如修书给宣生哥,拜托他出面。”
今年入秋仍旧燥热,虞晓穿得单薄,这一跪骨头生生磕在石砖上,沉闷地一声听见便知着实不好受。
虞莜放下了筷,沉声问道,“你可知这所有罪责有多少?你又如何承担?虞晓,你以为自己是谁。”
“呵,一介书生能有何用,他未获功名前吃穿用度还不是虞府供着他!”虞莜冷冷嘲讽,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虞晓被虞莜忽如其来的怒气吓住,向来温和的姐姐现下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宣生哥不是姐姐最爱的人吗?
昨日与母亲争执时也是,从小到大姐姐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又何曾与人急眼?
如是想着,虞晓走了进来,一袭浅杏襦裙更是衬得虞筱清丽脱俗,温婉可人。只是这美娇人此刻却满脸倦容,眼下的青黑虽丝毫不折损虞晓的貌美,但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让人在意。
虞莜刚想让虞晓坐下吃饭,没成想虞晓竟走到她面前径直跪下
“姐姐能否绕过母亲,筱筱愿替母亲承担所有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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