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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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回来了?白云城城主?使者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我要见白云城城主。”

女人又恢复了冰冷的死人脸,头瞬间低下,而垫着脚尖飘进来的女人,又像个仙女似的飘了出去。

她道:“城主还没说要见你。”

叶孤城的迷妹,遍布整座白云城。

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白云城主坐在主位上,道:“让南王的使者来见我。”他终于想起了还在偏厅被晾着的可怜人,或者说,他是故意的。

朗月道:“是。”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过去,矮胖的使者就迈入主室,小而精的眼睛在触及房间陈设时便被撑大不少。

这房间,并不华丽,但摆放的物件陈设却无一不精美,雪白的墙壁,足下的瓷砖,站在男人身后的婢女,无一不是美的。

又美又冷,就好像叶孤城这个人。

叶孤城就像这房间一样,冰冷,俊美,高大,孤独,他坐在大而精巧的椅子上,像一柄出鞘的宝剑,但身上却有人的鲜活气息。

使者不禁想道:不知他与名满天下的西门吹雪哪个更像把剑。

天下没人不知道,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就是剑的化身。

使者原本是怨恨叶孤城的,但在此刻,世界上怕是不会有哪个人的态度比他更恭敬些,毕竟,谁会用怨毒的眼神看向一把剑呢?

像人的剑,是艺术品;像剑的人,是凶器。

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凶器。

叶孤城道:“南王有事?”

使者将怀揣已久的信件拿出,道:“南王有信件要送给白云城主。”

叶孤城道:“拿上来。”

他身后的两个婢女同时动了,朗月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托盘,将雪白的信笺盛放在托盘上,岚风从她手中接过,圆润的手指甲在信笺口一划,便留下整齐的口子。

咕咚——

使者吞咽一口口水,他今天才知道,这世间上最锋利的武器,不是刀,不是剑,而是女人的指甲。

刀划在男人身上,只会闷声不吭,但女人的指甲划在男人身上,只有哇哇叫的份。

岚风的指甲落在人身上,怕是即使想要一声不吭做英雄,也只能哭天抢地。

叶孤城伸手那信件,将折叠的信纸展开。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冰冷,脸白得像是圆润的羊脂玉,又或者是珠圆玉润的珍珠,但眉毛却浓黑的过分,眼睛并不是纯正的黑色,反倒是有点浅咖,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气势,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很亮,很有神。

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件,竟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罕见的笑容,笑意停留在面皮上,不达眼底,但岚风朗月看着,却不由地痴了。

岚风&朗月:天啦撸,我们冷艳高贵的城主竟然笑了!

他笑得好苏好好看哦!

叶孤城笑了,这对白云城的子民来说,绝对是一件可以让他们津津有味谈上好几天的大事件,只要留着飞仙岛的血,便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对城主笑容的渴望。

之前便说了,叶孤城的脑残粉,遍布整座白云城。

岚风与朗月隐晦地交换眼神,跟特务接头似的。

记下来了吗?

用眼睛记下来了!

叶孤城将信件折叠,塞入信封中,重新塞了信件的信封静静地躺在托盘上,被岚风交给朗月,然后再由朗月捧着走下台阶,交还给使者。

对方恭敬的脸终于挂不住了,脸色一变道:“白云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你走吧,带着这封信与一句话。”

使者竖起耳朵,他知道,叶孤城即将说出的那句话很贵重。

是不是重逾千金他不知道,但他清楚,一句话的分量就足够买下十个八个他的性命。

叶孤城道:“你告诉南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不愧是剑仙,就算拒绝,都拒绝得如此有逼格。

叶孤城在心中悄悄为自己点一个赞。

使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无论是男人,女人,亦或是又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的人,也很少能承受这种侮辱,心高气傲惯了的人尤甚。

他或许耻辱过,夹着尾巴,如土狗般在街头巷尾流窜,但他现在熬出来了,即使不是男人。

对使者来说,这从来都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在精致的小木桌上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就能对自己的徒弟喋喋不休说上一天一夜。

像他这样的人,已经无法再忍受别人的侮辱。

他阴阳怪气道:“我会好好告知南王。”随后便拂袖走了。

走的路上路过一两个侍女,好像是他之前遇见过的,又好像没有见过,白云城主府中的侍女,各个都穿白衣,长相不说绝顶,也绝对是清丽动人,像他这样不近女色的人,是很难分辨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的。

但他同时又很敏感,路过身边的女人,分明像他投来不屑的目光。

目光刺眼极了,就好像几十根一百根的针扎在他后背,动也不是静也不是。

他回到了南王的王府,矮胖的男人将他召唤至面前,对叶孤城的回答期待备至。

使者道:“他只让我带一句话。”

南王道:“说。”

使者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南王的脸色比使者还要差些,他是主,使者是仆,都说仆人肖主,能养出心高气傲的仆人,他本人的脾气只会更糟。

南王抚掌道:“好好好!”

他倒要看看,究竟谁是燕雀,谁是鸿鹄。

这世界上的能人异士很多,付出足够的代价,不说活死人,也能肉白骨,一具小小的尸体,想要将他定格在死亡的一刻,不是什么难题。

南王或许心胸不够宽广,脾气不够和善,但智商却不见得有多低,想象力更是大到没有边际。

南王道:“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江如画道:“是这样没错。”

自从夺命镖死后,他无论去哪里都会把江如画带上,南王是个很惜命的人,只有活着,才能完成他谋划了大半辈子的伟业,所以,他不能死亡。

普通的护卫尚且不足以对付叶孤城,他虽然没有见过叶孤城的剑,却听说他的剑术十分之了得,又加上看见了夺命镖脖子上的伤口,门外汉也能看出这剑招相当高明。

已经将罪魁祸首定论为白云城主,夺命镖的死,只能证明他不仅剑术好,轻功也很好,可以在铁桶一般的南王府来去自如。

南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怕的。

这世界上能够不畏惧死亡的人很少,南王并不位列其中。

江如画一个很高明的剑客,他是唯一能克制住白云城主的人。

南王阴狠道:“找个方法,将夺命镖的身体保存下来。”

江如画闻言一惊,脸上神色不变道:“为何要将他的身体保存下来。”

南王道:“因为我们对叶孤城的剑招一无所知。”

所有的剑招都万变不离其宗,就算是成名剑客也是一样,越是强大的剑客,就越有自己的一套用剑方法,叶孤城在江湖上出现得不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剑是什么样的,南王意图用夺命镖脖子上的伤口,来找到他的惯用剑法,分析破绽。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很是在理,唯一的问题就是,造成夺命镖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是叶孤城的剑招。

江如画的笑脸十分僵硬,好在他皮肤黝黑,南王也没有回头多关注他的脸,以至于并没有发现江如画的失态。

他心道,如果将夺命镖的身体保存下来,你对叶孤城的剑也不会有多少了解,因为这剑招并不是叶孤城的,而是他的。

忽然间,有一股荒谬的恐惧感涌上心头,男人特意用他的剑招杀死夺命镖,岂不也是故意的?

无名人知道从江湖隐匿许久的自己在南王身边,又用了自己唯一无法说破的方法激化南王与白云城主的矛盾。

江如画知道,南王是一个多么可怕,疑心多么重的老人,他在对方身边呆了很多年,也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如果被南王发现夺命镖脖子上的伤口与自己的剑招一模一样,那就算是他主动坦白,对方也会在心里怀疑。

怀疑自己在他身边别有所图,怀疑他想要南王的命。

所以江如画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要想办法将事情圆过去,全部嫁祸于白云城主的头上。

南王见江如画迟迟没有答话,便侧过半张脸道:“你觉得如何?”

江如画心里有鬼,南王忽然叫他几乎让心脏停止跳动,他道:“什么如何。”

眼见老人脸上的皱纹间已经充斥不耐烦的意味,也好在他并没有真正发火,南王压下性子又道:“你觉得,用什么法子将他的身体保存下来为妙?”

他此时不仅不能劝说南王将夺命镖的尸体销毁,还要顺着他的话接着编下去,因为江如画知道,南王问自己,并不是为了听取他的意见,而是要听他随声附和。

他只能道:“据说天山上的冰雪有保存身体的奇效,又兼之各色药物辅佐,便能将死人永远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他抬头,正巧看见夺命镖被防腐药剂浸泡的尸体,对方的眼睛始终没有合上,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但嘴角却一直挂了一抹诡异的笑。

毛骨悚然。

夜已深,静悄悄。

大船停靠在岸边,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守夜人坐在港口边上,有一阵没一阵地打瞌睡,本来,晚上是不允许有船行驶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上下都被打点好,只等晚上迎接贵客,一切都在暗中进行,除了港口的负责人,没人清楚。

他忽然听见动静,支起眼皮便看见富丽堂皇的大船停在眼前。

声音实在是太轻了,这船,就好像不是靠水流前行,而是在空中飘着,猛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只能听见海浪拍岸的水声。

守夜人一惊,什么睡意都飞走了,他睁大眼睛,心中却不由瘆得慌。

“咕咚——”口水的吞咽声,他快要被贵客吓死了。

“嘎吱——”

船的门,被打开了。

守夜人先看见了一只纤细无比的手,那手很白,很柔嫩,莹白的皮肤在夜空中,好像闪着光。

这是一双属于绝世美人的手,他虽然没有见多太多的美人,却可以断定,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比这更美更柔的手。

他视线游移,一路向上,比手更白的,是女人的衣服,但那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白,看不见尘埃与黑暗。

柔软的胸脯被衣服包裹,再向上,则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看见那张脸的瞬间,守夜人就像被从上到下浇了一桶凉水,什么邪思淫念都化为乌有,因为那张脸太美,而且是庄严宝相的美。

仙人身边的捧剑仙子,怕就是这样,美若冰霜,又凌厉得过分,稍微靠近一点,都好像会被她身上的寒气冻成冰棍。

美则美矣,却不可亵玩。

女人并没有与他交流的欲望,只是用莹白的手指夹住玉牌,向守夜人手中一扔,没让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落点刚刚好。

一看那块玉牌,守夜人更加肃然起敬。

正面刻东南西北四条龙王,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铭文,南方十四条漕运线,还有少得不能再少的海运港口,有这块牌子,怕是龙王海下的宫殿都是去的得的。

守夜人用手帕将玉牌擦干净,毕恭毕敬地递过去,他眼睛只敢盯着地面看,万万不敢抬头多看仙子一眼,天上的明月看着柔和,近了也会刺瞎人的双眼,他只怕仙子嫌被他碰过的玉牌太脏,不肯接过去。

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忽然一轻,玉牌已被岚风收了回去。

没人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功夫,守夜人迷迷糊糊想到这大抵是仙家手段,他听说书人道有内力深厚的大侠可隔空取物,人尚且能够做到,天上的仙子又有什么不能。

岚风将玉牌用丝帕包住,她当然是嫌弃守夜人的,谁知道他的手帕擦过些什么,或许会经过城主手中的什物,怎么着也得清理赶紧才成。

她道:“可以进城了,城主。”

叶孤城微微颔首,不出声。

守夜人虽然生得丑陋,却耳聪目明,仙子的话虽听不清楚,却也捕捉到了城主二字。

脑中不禁浮现云阶月地,瑶草琪花,想来天界竟也有城池?那是怎样遍布仙山楼阁神霄绛阙。

守夜人又是一阵心神摇曳,最最让他在意的,是仙子口中的“城主”。

岚风的形象太过于冷清,像天上的明月,山林中的风,是由冰雪堆成的人物,这样的女子,没有男人会想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仿佛想象,就是一种侮辱。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居于一室,在守夜人龌龊的思想中,那是必定要发生点什么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为“城主”套上了身份,那定然是一位比岚风还要美丽百倍的神仙妃子。

他脑筋转得很快,联想岚风身上的衣袍,不难看出那是婢女的装束,就算布匹是天上的锦缎编制而成,也是绝对比不上他的主人的。

光是一个身旁的婢女便能美丽至此,“城主”要是怎样的冰清玉洁国色天香。

冰清玉洁国色天香的叶孤城从岚风手中接过玉牌,随意放在身旁的矮桌上,巴掌大的牌子被岚风擦得纤尘不染,上好的白玉通透可人,握在手中便能感到阵阵寒意。

船还要向内陆驶,只不过从海运改成了漕运,在明日第一缕熹微出现之前,他能到达落脚的宅邸。

不是什么客栈,是白云城置办的院落。

人间的仙,总是不能与不入流的人相为伍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守夜人心中被脑补成神仙妃子,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会有所表示。

他站得太高,也太寒冷,地上的人,很少能入叶孤城的眼。

叶孤城沉声道:“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是什么事?

岚风却立即反应过来道:“还不知。”

叶孤城道:“不知?”他的手指顿在剑柄上,动都不动。

指甲短且圆润,骨节修长。

这是剑客的手。

剑客的手,向来是很稳的,哪怕停留在刃边缘,也不会抖一下。

岚风道:“那座岛没有名字,没有船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南海不止一座飞仙岛,这里有上百座岛屿,有的很小,小到无法住人,有的很大,大到能建立一座城。

有一座岛,很奇怪,船只行驶无法到达,只有顺着海潮随意漂泊,才能看到它的踪影,南海有船家有幸到过,说那里是人间的天堂,也是人间的地狱。

叶孤城一直对南海的无名岛屿很在意,只要是读过陆小凤传奇的人,就没法对宫九不在意,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就算是剑仙,也要小心应对。

叶孤城道:“再查。”

船内,灯光已渐渐微弱,灯油似已将枯。

陆小凤笑了,不由自主的,每次他看见龟孙子大老爷的时候,都要笑。

孙老爷睁开他迷迷糊糊的眼睛,恨不得拿根小木棍支在眼皮下面。

他用朦胧的醉眼白了陆小凤一眼,道:“阁下竟然迈着两条腿来找我,真是一件稀罕事。”

陆小凤又笑了,他是个很爱笑的人,别人的话很容易让他发笑。

他道:“我不是每次都要人从床上拖出去的。”

比起天天泡在酒坛子里不清醒的孙老爷,陆小凤更像是一个混蛋,因为他不是每天睡在酒馆里,而是每天睡在妓院里。

他爱银子,但挣的银子才到手就立刻花出去,很多时候很多人想找陆小凤,得先去妓院把他赎出来。

陆小凤知道自己是个混蛋,而他还很得意。

孙老爷道:“你总是给自己找麻烦。”

陆小凤笑道:“才半天,你就知道我要来找你了。”

孙老爷尖酸道:“只要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大多都是来找我的。”他很聪明,早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无外乎又有人要给他送钱来了。

陆小凤道:“我要约大智和大通两位先生。”

孙老爷道:“可以。”这回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醉,不仅不醉,还很清醒,“戌时二刻,南岗窑洞。”说完这句话又变回一开始醉眼朦胧的模样。

一天中,孙老爷就没有哪刻是不醉的。

明月夜,短松冈,戌时二刻,陆小凤已经在南岗窑洞等着,而孙老爷,也难得没有醉的颠三倒四,连步都走不好,起码,他不需要别人扶着,也不会摔个大马趴。

陆小凤道:“大智和大通两位先生在这?”

孙老爷又白了陆小凤一眼,其实他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起码在很多人面前,都像个龟孙子,但在陆小凤面前,他却总像个大老爷。

他道:“既然我约好了,就肯定在。”说完,便佝偻瘦小的身躯,爬进窑洞。

这世界上,除了小孩子,怕也只有孙老爷能爬进这么小的窑洞。

“开始。”孙老爷的声音蓦地从窑洞里传出。

陆小凤抛了五十两银子进去,先问道:“月姑娘是谁?”

“月姑娘,自然是月亮上来的仙人。”回答问题的是大智,但他的回答未免讨巧了一些。

陆小凤却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又抛了五十两银子进去。

他道:“金铭灭背后的主人是谁。”

回答问题的是大通:“既然月姑娘是月亮上来的仙人,金铭灭背后,自然也是仙人。”他话锋一转道,“只花五十两就想知道仙人的来处,未免也太便宜你了一些。”

他依旧没有回答什么,但第二个问题的银子却已经用掉了。

陆小凤笑了,快乐的,赞叹的,他又扔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今天他身上最后的银子,像他这样总要别人将他从妓院赎出来的浪子,身上总不会有太多的银子,因为银子都花光了。

他道:“仙人的珠宝,从哪里来。”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但大通却沉默了。

一阵风刮过,打在树枝子上,发出“呜呜”的幽咽声。

“仙人的珠宝从南海来。”大通道,“只有南海才会产拳头大的合浦珠。”

月姑娘只有在飞仙岛之外才是月姑娘,当她踏上飞仙岛的土地,便掀起斗笠,大大方方地展现在女人或者男人面前。

飞仙岛的习俗说是淳朴也好,说是开放也好,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较为平等的,放在中原,大概会觉得这里的女人太有江湖气。

打鱼人看见月姑娘,道:“朗月姑娘,城主还好吗?”

善意的问候,却让女人面上的冰雪消融。

她的笑容,很淡,却很美,那是善意的笑,汇聚着全世界的真善美。

朗月道:“劳您费心,城主很好。”

白云城的人,是不大能见到叶孤城的,除非是他极少有的在城中走动巡视,想要知道叶孤城的消息,还要多亏于在白云城中工作的男人或者女人。

朗月是叶孤城身边的婢女,习得一手好武艺,又兼之精通珠心算,每月十五日都雷打不动地出海,替城主打理在中原的生意。

他身边的另一婢女岚风出门不多,但一出就是远门,最远的时候能随着海船跑到扶桑,又或者是南辕北辙的西域。

朝廷,是限制海运的,怕也只有白云城这样谁都管不到的海岛,才敢暗搓搓地搞些海运贸易,金铭灭中比黄金更加值钱的珠宝,有不少就是海运的附赠品。

朗月在坦坦荡荡的大路上行走,终点是岛上最高大,最精致的建筑。

像叶孤城那样的男人,合该住在最好的宅邸中,享受最贵的酒,穿最精细的衣服,连身后的婢女,都是最美的。

朗月道:“城主。”

叶孤城抬头,他身前摆了一方棋盘,上面白子黑子纵横交错,但却没有对手。

他的对手,只有自己。

叶孤城道:“朗月。”在亲近之人面前,他不像是天上的仙人。

脸是硬的,但却有温度,而那双永远坚定的,有神的眼中,折射出的并不是高手的寂寞与孤独,而是淡淡的,人类的情感。

他练的,是出世之剑,但又随时随地能够入世。

高手,除了一袭白衣,一把剑,总要有其他的陪衬,比如说西门吹雪医书精湛堪比国手,叶孤城怎么说也要有点其他特长。

他的医术还算不错,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不错,围棋,才是叶孤城最擅长的小道。

如果他想在这一途上找到对手,多半要跑到紫禁城,据说这一代的皇帝好棋,大内之中又不少名震天下一时的高手。

最后再开始一天的办公。

擦头发的婢女:啊啊啊城主的头发真是好滑好软好香!

他回到宅邸,用清水将身上不存在的尘埃洗涤干净,然后用上等的吸水的绢帕,将一头浓密的黑发擦干。

替他擦拭头发的女子一定要有一双柔夷,擦拭头发的力度,不能重,也不能轻,要恰到好处。

之后再经过同样灵巧的手,将他被揩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进发冠之中,新换上的白衣白得透亮,仿佛能倒映出全世界的污秽。

人到中年,终于体会了一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感, 使者在狭窄的空间中走几圈,他的行为被限制了,无论想往哪个方向走, 低垂着头的侍女都会恰如其分地挡在他的身前。

使者想踹女人一脚, 毕竟,他不像少数男人一样有不打女人的好原则。

他甚至不是个男人。

哪怕是天皇老子来到这里,没有叶孤城的命令,也是见不到他的。

叶孤城的生活很规律,从能抱起剑开始就没有变化,每天早上,他先练一个时辰的剑,劈开不知道多少道浪花,飘逸的白袍没有沾染上海水,却偏偏被细密的汗水打湿。

女人猛然抬头,笑如冬日暖阳,使者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哪怕是平凡的女人,在笑的时候都会娇媚三分,更不要说,她本来就长得很漂亮。

但他终于忍住了隐秘的冲动,挤眼睛看那女人一眼, 就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不知是否身体也如同石头一般坚硬, 小心咯了他的脚。

突然,又有一双小巧精巧的脚闯入了他的视线,和石头般的女人一样, 是双非常好看的脚。

她这人,就像冰雪堆积而成的。

能让冰雪消融,阴天放晴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白云城的城主,南王的使者, 显然不是叶孤城。

男人, 特别是残缺的男人, 总是对女人的脚有特殊的喜爱, 他视线紧紧地黏在那双脚上,移都移不开。

女人停在他的面前,但却不是来找他的。

她道:“城主回来了。”附耳在冰雪雕刻而成的女人身边,她的脸也很美,钟灵毓秀,杏眼中含有盈盈水光,就好像看每个人时,都那么深情。

防盗章6小时替换  女人好像根本就没听懂他的话, 道:“还要很久。”

“很久,很久是多久?”

“就是很久。”抬头, 露出她冷若冰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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