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裴笑连忙伸手拉住魏贤，苦笑着道：“魏大哥，你这是折煞我呢。既然中毒已经是事实，早发病晚发病，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的。这都是我的命，怪不得你。”

魏贤做事一向都很谨慎，昨日恐怕是得知裴笑生病，一下子慌了神了。

裴笑缓缓起身，对魏贤道：“魏大哥，我中毒的事，暂时先不要说出去。对任何人都不可以。”

春花和秋月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裴笑便叫府里的几个老人帮忙张罗亲事。这一番盘问下来，方才知道春花早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那人是个管事，叫小丁。原本在何乌的府上当差，后来何家倾颓，裴笑便接收了一部分下人过来。如今在自己府中是个马夫。

若非有多嘴的婆子说破，裴笑倒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春花一向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凡有点事就爱跟人讲，对于自己的婚事，倒是能守口如瓶。

裴笑找了个机会将那男子叫过来查看了一番，发觉此人性格倒也机灵，为人做事十分本分。春花是她房里的大丫鬟，虽然二人在身份上有所差别，但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于是便点头同意了此事。次日小丁便将父母都带过来，并着媒婆和聘礼。春花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裴笑是小姐，自然就是长辈，便代替长辈将这门婚事应承下来。

小户人家成亲没那么多讲究，到了婚期之日，小丁立刻就牵着驴车过来接人。

裴笑给春花挑了不少的添箱，见这驴车实在有些寒酸，便派人出去雇了一顶二人抬的小轿来，也算是风风光光的将春花嫁了出去。

这京城里还有些自家的铺子，自从搬入周府以后，那间杂货铺就交给别人代为经营着。

如今春花已经出嫁，裴笑唯恐她在婆家受了委屈，便将那杂货铺送给了春花。

临上轿之际，春花搂着裴笑哭成了个泪人。秋月同她一起入的府，也感觉万分不舍。主仆三人搂在一起，竟有无限悲凉之意。

裴笑因为毒性发作的关系，身体一日一日的虚弱下来。如今的她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全赖秋月在旁边小声提醒着。

裴笑唯恐被裴勇看出了破绽，便寻了个借口搬回了裴府本家。刘氏前段时间回了娘家疗养，府里这就正巧空闲了下来。

裴笑带着秋月住进本家里，陆续开始安排后续事宜。

另一厢京城里的战火也逐渐开始平息，正当裴笑准备安宁度过余下的日子的时候，从皇宫里传来了一个并不算很意外的消息，闵王带着人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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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沁儿似乎也放弃了孩子，没过几日就将两个奶娘并着许多孩子的用品送了回来。裴笑见到两个奶娘，心中一块悬着的石头也悄然落地。开始安心的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府里的丫鬟之中，与她最亲近的就只有春花和秋月两个。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孙嬷嬷。裴笑出钱单独置办了一处小院，以供孙嬷嬷养老之用。

倘若在平时，魏贤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欣喜的祝福一番。可是如今一个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末路，这婚事听起来就有些悲壮的意思。

魏贤憋了半天，方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裴笑怕魏贤在府里会坏事，便寻了个借口将两人打发了。左右冬天也闲着无事，便开始在暖阁里给孩子做衣裳。

裴笑笑着同魏贤道：“魏大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用瞒着我。我这毒还能不能解，你实话实说就是了。我能挺得住。”

魏贤眼眶有些泛红，沉默许久，忽然一撩衣服跪在裴笑面前：“裴姑娘，是我魏贤对不起你，身为太医，我做事轻忽。可是我断然也没想到，你这毒药竟然会和一堆补药掺杂在一起的……”

裴笑连忙俯身将人搀扶起来，听到魏贤这句话，她的心绪反而宁静了：“魏大哥，你也无须觉得愧疚。倘若不是你，恐怕我到底也不会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如今是死是活也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而已。”

魏贤叹息一声，有些犹豫的道：“那倘若傅容问起来……”

裴笑温柔的一笑，道：“他不会问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就快成亲了。魏大哥，您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只可惜希望总归是希望，现实永远是最真实的噩梦。魏贤心中无比的难过与愧疚，擦着眼角流淌而出的泪水，愧疚的道：“本来你这毒不会这么快发病，可是我昨日竟然昏了头，给你开了那样的汤药。本想解毒来着，殊不知却激发了你的毒性。裴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就要跪下去给裴笑磕头赔罪。

“即便是死，我也得趁着现在做个准备才行。”

魏贤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外掉，医者仁心，更何况裴笑与魏家的关系还很不错。

魏贤眼眶有些发红，也不敢去看裴笑，低着头道：“没事，有我在呢，一切都会没事的。”

魏贤越是这样故作无事，裴笑心中反而更加不信。

魏贤有些无力的道：“大戟是一种慢性毒，倘若随着饮食一起服用，虽然毒性难以根治，却也有痊愈的可能。但若是随着补品一起服用，尤其是人参一类的补品，就会随着药汤被人吸收。适才我已经问过了秋月，你服用这补品已经有大半年了，怕是已经毒入骨髓，很难拔除了……”

魏贤这一番话，每一句都像颗钉子一样扎进裴笑的骨头里。也说不出来是悲伤还是绝望，就是觉得有些缥缈，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裴笑很希望此刻能有人狠狠拍自己一下，将她从噩梦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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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贤纵然不信裴笑的话，却也无心追究。他这人一贯都是个慢吞吞的性子，这次明显有些暴躁的过了头。

裴笑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问道：“魏大哥，我这病，是不是不好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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