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这个旁观者看的明白，裴勇却不一定懂。

第二日便是除夕节。一大早晨，锦绣和王妈妈就开始张罗贴春联，换桃符。裴笑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和一桌子饭菜。

晚上开始守岁，几个人都聚在主屋里，火炉上温着黄酒，一边闲话一边喝酒。

大少爷病着，朱兰院的丫鬟婆子做事越发的小心翼翼。柳小北这些日子忙着照顾少爷，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柳谏躺在床榻上，主屋里的摆设一如既往，自从夫人走了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分毫。

柳小北蹲在地上煎药，满屋子都是苦涩的味道。柳谏闭着眼睛，呼吸很轻。

自从夫人走了之后，自家少爷这病情一直就是起起伏伏，就没怎么见好过。周大夫态度越发的慎重，就连过年，都执意留下来。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柳小北却很清楚，自家少爷这病恐怕不容乐观了。

“夫人……”柳谏很轻的呢喃了一声。

柳小北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少爷是想夫人了吗？不如奴才这就派车去将夫人接回来吧。”

柳谏睁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有了这一纸休书，我们就已经不再是夫妻了。以后莫要再提这事，免得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去。”

柳小北有些蔫蔫的：“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永远都不见夫人了啊。少爷，这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柳谏摇摇头，有些绝望的道：“若是有，我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四皇子如今对柳家虎视眈眈，倘若夫人还在，指定就会像父亲一样遭了毒手了。”

柳小北闻言也不再说话。昨日他刚陪着柳谏去看望过狱中的老爷，也不知那些人使得是什么手段，老爷整个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饶是如此，那柳丞相还在一心的叮嘱柳谏，说四皇子不是明君，千万不能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倒戈。

柳谏当时满脸的痛苦，却还是轻轻的点头答应了。

柳小北只是一个奴才，自然想不懂这些道理，遂忍不住问道：“少爷，为什么老爷说四皇子不是明君的人选啊？”

柳谏轻叹一声，道：“四皇子心机太深，且又好战。若是叫他上了位，将来我朝的百姓定然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父亲一生殚精竭虑的辅佐皇帝，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柳小北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道：“可是奴才不是听说，咱们的太子为人太过懦弱，也不是个合适的储君人选吗？”

说到太子，柳谏就更是满面的忧愁：“前些年西北大旱，皇上派太子出去赈灾。途中遇见了一伙土匪，太子竟然吓得将粮食扔掉，自己带着属下跑回来了。当时闹了不小的笑话，百姓们便对这个储君有了成见。若非如此，四皇子也不能争得这么厉害。”

“只可惜咱们皇上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儿子，否则，局面定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柳小北无心的一句话，却令柳谏陷入了深思。

若认真说起来，本朝皇帝也绝非就只有这两个儿子罢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将这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因为那就代表着，这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文氏一死，柳丞相被下了大狱。本来都指望着大少爷能出头带着大家过个年，没成想这个档口自家这位身体孱弱的大少爷却又病了。

如今整个偌大的柳府中就只剩下一个裴姨娘在主事，正逢着文氏的丧期，府里不能贴春联，就连灯笼，挂的都是白色的。到处都是一片的冷清。

裴笑想了想，也觉得说的有理。便点头道：“如此也好，我明早就多准备些吃食。”

这厢一家四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明日的行程，裴笑脸上那抹忧伤被冲淡了不少。

却说柳府，今年的年节过得最为冷清。

两个人找了家医馆，将裴勇身上的伤简单的包扎一番，这才同王妈妈一起坐马车回家。

路上，裴笑有些凝重的看着裴勇问道：“你跟那姑娘，是打算来真的吗？”

裴勇有些不明所以，笑笑道：“姐姐指的是什么？”

“听说崖山上的梅花开的正好，咱们明日不如出去走走。”锦绣见自家小姐神情有些落寞，便主动提议道。

裴勇闻言也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今年咱们人少，左右也是在家里闲着。不若出去走走的好。”

否则当时裴勇被张少祖绑起来打的时候，她也不能默默在一旁站着，一言都不发。

不是她瞧不起秋思的出身，只是这在青楼里混迹的女人，多半都是习惯了左右逢源的，对自己的客人，看似真心，实则还是利用的成分居多一些。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裴笑道。

“难道姐姐也是瞧不起秋思的身份吗？”裴勇沉着脸，有些不高兴。

秋思看了裴笑一眼，目光里有些担忧，却还是轻轻的点头道：“奴家知道了，公子你也保重自己，千万别再跟张公子起冲突了。”

裴勇点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秋思一眼，这才同自家姐姐出门。

仅仅才一年的时间而已，自家弟弟却变成了般模样。裴笑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叹息一声道：“罢了，有些事即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暂且就先这样吧。”

裴勇也发觉自己态度有些不好，歉疚的道：“对不起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秋思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喜欢上她的。”

这意思就是以后要长期和这女人保持往来了？裴笑心里有些窝火，她一向都看人很准，这秋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则定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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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笑拉着裴勇，转身就要往外走。一直站在裴勇身后的秋思见状，有些羞怯的走上前来，拉着裴勇的袖子道：“公子……”

她的声音婉转动人，裴勇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开了。轻轻拉着秋思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过几日有空定然还会再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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