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王妈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进门就招呼的道：“二姨娘，咱们带着裴姑娘来了。”

炕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外面冷死了，快把门关上。”

看着坐在炕上只穿着一件单衣的人，裴笑觉得有些好笑。杨七老爷那样讲究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娶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姨娘回来。

裴笑犹豫了一下，经不住热炕的吸引，还是起身坐了上去。

果然如王妈妈所说，这火炕烧得滚热，裴笑本还觉得冷，瞬间暖和了不少。

冷氏体格略有些强装，抬头看了裴笑一眼，问道：“你是南方人？”

裴笑以为她是想探听自己的身世，心里不免一紧，含糊的道：“不是，我是北方人。”

冷氏点点头，轻声咕哝了一句：“北方人也有这么矮的吗？”

裴笑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那是因为姐姐你太高了啊。”冷氏虽然坐着，但是目测身量很高，若是站起来，大约都能到杨七老爷的耳朵处。

一想到杨七若是与冷氏站在一起的场景，裴笑就觉得有些好笑。

冷氏正在笨手拙脚的缝狐皮靴子，冷不防一针下去扎到了手，有些恼怒的对裴笑道：“这个要怎么弄才不会扎到手？”

裴笑见状忙接过去，左右看了看，对冷氏道：“姐姐想直接用这狐狸皮做靴子？怕是有些不好看呢。不如外面用绸布做面，里面续上狐狸毛，这样既保暖又好看。”

冷氏似乎觉得有些麻烦，皱着眉头看了好久，才道：“那要怎么做？”

王妈妈闻言连忙道：“这个简单，奴婢一会给裁剪个形状出来，姨娘直接将狐狸毛和布面缝在一起就成。”

冷氏看了裴笑一眼，问道：“你说呢？”

裴笑低头从布料里找了找，将一块皂色的锦缎挑出来，对冷氏道：“这个做鞋面就不错。姨娘可是给老爷做？若是知道老爷喜欢什么花纹，妹妹还可以在靴子边绣上一些。这样穿出去就会显得贵气了。”

冷氏闻言咕哝一声：“才不是给他做的……”想了想，又对裴笑道：“他喜欢竹子，你也能给绣上一些？”

在靴子上绣竹子，这个要求令裴笑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对冷氏道：“眼看着就是年节了，不如在靴子上绣些如意纹云，寓意也好。”

王妈妈闻言附和道：“奴婢看行，裴姑娘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呢。”

冷氏被说动，转而对蹲在地上的丫头吩咐道：“去给我取些绣线来。”

那丫头起身问道：“姨娘想要什么绣线？咱们库房里大约有很多种呢。”

冷氏看了裴笑一眼，有些为难的道：“随便哪一种啦，捡贵的拿一些来。”

那丫头有些迷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丫鬟抱着一个匣子回来。知道自家姨娘不懂，索性直接将东西放在裴笑面前，道：“库房里还有一些，姑娘看这些能不能用，不能用奴婢再去翻翻。”

裴笑下意识的往地上看了一圈，刚想过去搬个小杌子过来坐，回头就看见王妈妈和徐妈妈已经利落的上了炕，自觉地坐到里面去了。

王妈妈拍拍身边的地方道：“这炕都是烧过火的，姑娘穿的少，快上来暖暖。”

二姨娘皱着眉头道：“不喜欢听这个称呼，我姓冷，你就叫我冷姐姐好了。”

这人如此不拘一格，裴笑便也没客气，笑着叫了一声冷姐姐。

冷氏一抬下巴示意道：“我这院里没什么规矩，你们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说罢，连忙转身出门。

却说裴笑在两位妈妈的陪同下来到了二姨娘的琴院里。按照常规，本打算在门口等着丫鬟通禀。岂知这王妈妈笑笑，直接掀开帘子叫裴笑进去了。

裴笑有些迟疑，道：“这样怕是不好吧。妈妈莫不如进去通禀一声呢。”

二姨娘坐在炕上，身下铺着一张狐狸皮，她穿的是窄袖胡服，眉眼深邃，乍一看真的就像蛮人一般。

裴笑连忙上前见礼：“见过二姨娘。”

看见裴笑等人进门，那两个丫头连头都没抬。

这几日裴笑已经适应了青玉姨娘那边软玉温香的生活，乍一踏进二姨娘的门里，心里还觉得有些别扭。

王妈妈笑着道：“姑娘不知，咱们二姨娘性格爽朗，最不喜欢搞繁文缛节的这一套了。咱们下人若是来见，大可以直接进门就是。通禀的话，反而会惹得姨娘不高兴。”

如此说来，这位二姨娘倒也算是一位奇人了。裴笑便不再坚持，跟在王妈妈身后进了屋。

不待青玉说话，就见东厢房门打开，法华师太也紧随着锦绣的脚步离开了。青玉脸色一变，对小花道：“这尼姑来路不正，别叫她妨碍了裴姐姐的事。”

小花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拦着她。”

裴笑本以为二姨娘的屋里会像青玉姨娘的屋里那样暖，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少穿了一件。岂知这一进门就被冻得一个哆嗦，不禁叫到：“好冷。”说话都能呼出白气来，看来这二姨娘的屋子跟外面温度也没差多少。

这琴院和画院乍一看格局都差不多，一进主屋，就能看出差别来了。青玉姨娘性格温和，主屋里的摆设也是温婉贵气。多宝阁上多半都摆着一些珊瑚翡翠的摆件，屋里地上铺着波斯地毯。

而与之相比，这位二姨娘就像是土窝里滚出来的野耗子。屋里家徒四壁，几乎看不见一样正经的家具。墙是土墙，上面简单的订着几个钉子，挂着一把宝剑。地也是土地，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进门的时候，两个丫鬟正蹲在门口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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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约好之后，便开始分头行动。裴笑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同两位妈妈去了琴院。随后不久，锦绣便穿着丫鬟衣服出门。

这一切都被站在主屋窗前的主仆看在眼里。小花有些拿不准主意，无措的看着青玉道：“她们多半是要去救那贼呢，若是被老爷发现了，这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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