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裴笑有些慌张，仍旧强装镇定，首先把腿脚不便的柳谏扶上了床，而后将帐幔放下去，自己也躺了上去。

有了帐幔的遮挡，屋里登时就黑了起来。柳谏深情的凝望着裴笑的脸，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柳小北在门外不放心的转来转去，往常在柳府的时候，他都睡在少爷的外间，每天夜里总的起来伺候几回。如今这乍一叫他搬出来，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折腾到半夜，伺候完了两个主子梳洗，累瘫的柳小北才和锦绣各自回房间休息。

次日一早，两人都顶着一对熊猫眼。裴笑和柳谏的精神倒还算好，神清气爽的在院子里散步聊天。

未到吃早饭的时间，便有人上门来找麻烦。昨日才成了亲的裴喜带着小桃气势汹汹的冲到朱兰院的门口，隔着门对里头大叫：“裴笑，你给我出来。”

柳谏闻言就是一皱眉，转首对柳小北道：“开门放她们进来说，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吵，成何体统。”

柳小北连忙跑出去开门，未几，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的裴喜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看见裴笑，二话不说就想上手打人。

锦绣机灵，连忙伸手将她挡住了：“小姨娘这是何意，见了我家夫人连个请安的话都不会说，一大早就这般的无理，真是没教养呢。”

裴喜被噎了一下，看了看坐在轮椅上面色不善的柳谏，抖了抖肩膀，不情不愿的俯身道：“妾身见过大哥。”选择性无视站在一旁的裴笑了。

柳谏握着裴笑的手道：“虽然在裴府的时候你们是姐妹，不过既然已经嫁入我柳家，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我娘子是你的嫂嫂，一大早见了面，为何不见礼？”

裴喜脸色涨红，身边无人给撑腰，气势自然矮了半截。咬了咬牙，俯身对裴笑道：“见过嫂子。”

头一次见裴喜吃瘪能吃到这个份上，裴笑心里不是一般的痛快。特意停顿了一下，这才道：“弟妹平身吧。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了前面吃瘪的教训，裴喜态度自然乖觉了不少。努力平复了一番心情，尽量缓和的道：“昨日的嫁妆，恐怕嫂子抬错了罢？妾身也是今早起来清点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府里形势混乱，我那抬嫁妆的小厮说是误将嫁妆抬到了朱兰院里。妹妹此番前来，就是要跟嫂子说说这事，看能不能将那嫁妆换回来。”

嫁妆抬错的事，裴笑自然知道。不仅知道，昨日她已经连夜就将那嫁妆单子过了目，该安放处置的都已经办完了。为的就是防止裴喜进来过来闹。

其实倒也不是裴笑投机取巧，刘氏给裴喜的那些嫁妆，其实多半都是裴笑的娘亲周媚儿当初入府时带进去的。其余还有一些田产之类的，是刘氏自己的嫁妆。

之所以能忍心将这些东西收下，也是单纯觉得当年刘氏对自己母亲做的太过分了，裴笑此举，便是想为周媚儿出一口气罢了。

故而这嫁妆虽然清楚的确是拿错了，但却也并不准备给还回去了。

裴笑皱着眉头装作无知的道：“哦？竟然还有这等事？弟妹也别太心焦了，幸好咱们俩的嫁妆都是一样多的，错了便错了，谁也不能吃亏了不是？”

锦绣恨恨的跺了跺脚，对柳小北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烧热水啊。”

柳小北想也没想，反唇相讥道：“不是才洗过了么……”说罢又觉得不对，一溜烟的跑了。

“那是怎么了？难道是你家少爷？”锦绣走到门口，打算听一听门里的动静。柳小北想阻止都没来得及，这丫头已经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了。

冷不防一声呻吟传出来，锦绣登时吓得后退了几步，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也是红着脸狠狠瞪了柳小北一眼。

柳小北觉得自己活的有些憋屈：“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来听的，怪谁？”

裴笑心中感动至极，忍不住转身轻轻抱住了柳谏，轻声道：“真的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柳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我既已是夫妻，又何须计较这么多呢。”

夫妻二人在祠堂里祭拜完，裴笑烧了一柱清香，这才退出来将门锁上。

锦绣也不习惯，站在厢房门口望着来回踱步的柳小北。猛然见柳小北神色有些奇怪，锦绣顿时警觉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家小姐出事了？”

柳小北脸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一样，欲言又止的对锦绣道：“……不是。”

所以当裴笑洗完回房不久，正逢着柳谏也沐浴完回房。两人皆穿着中衣，相互一见都有些不好意思。

柳小北将烛火挑暗一些，而后关上了房门。门口本来还有几个好奇听墙角的，都被柳小北和锦绣合力赶了出去。

柳小北在门外已经将洗澡水烧好，裴笑闻言脸色就是一红，按理说她本应该伺候柳谏沐浴，但这毕竟是头一日洞房，新娘子磨不开面子倒是真的。

柳谏沉默了一瞬，对裴笑道：“你先去吧，我要再看一会书。”

柳谏握着她的手，安抚道：“他们能亲眼看着你成亲，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说罢，拉着裴笑恭恭敬敬的给这些牌位拜了三拜。

裴笑知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应声出门。锦绣照常伺候自家小姐沐浴，裴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整个人都红着脸缩进水里，磨磨蹭蹭半天不肯出水。

锦绣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在想什么，顽笑道：“小姐您再不出来，这水都要冷了。人家柳少爷恐怕都要等急了呢。”

裴笑嗔怒的瞪了她一眼，红着脸起身着衣。另一厢的柳小北见这位新夫人一时半会不肯出来，心内着急，唯恐耽搁了自家少爷的洞房花烛夜，便悄悄的又令人烧了一锅热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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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小的房间里，墙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排灵位。打头的便是裴笑的外公，周卓。随后是裴笑的两个舅舅，还有她的母亲周媚儿。

裴笑用煤油灯照着这些牌位，一路哭着看下来，每人都互换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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