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哭包皇帝俏总管:厨神管家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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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太后的那支兵,还有手上先帝的那纸诏书,本来就是为安王求的。

在自己的大儿子被立为太子之时,太后其实便已经有些心虚和后悔了,为防大儿子卸磨杀驴,太后早早便设了一局“为先帝挡箭受伤”的戏码,千辛万苦才从先帝手里求得旨意:若是太子无德,相同血脉者可持诏书取而代之。

而所谓的“相同血脉”,自然是指同为先帝太后子嗣的安王以及安王的后代了。

青年仿佛睡着了一般,就连那声轻轻的“嗯”,都仿佛是青年睡梦中的低喃而已。

“哥哥,给我两个月,我能把那支兵带回来。”张二狗说得没头没脑,仿佛在异想天开,“并且,我还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青年紧闭的眸终于缓缓睁了开,跳跃的烛光在青年黑亮的眸底轻绽,给素来冷清的眼神带来些许堪称得上温和的温度。

但张二狗知道,这温和不过是假象。

真正盘踞在陶白衍眸子里的,是冷冷的打量,和怀疑。

张二狗面色无波,看起来分外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后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那双眸子,只觉得下一刻眸子的主人就会问他,为何会知道太后的兵,为何如此有信心能带他们回来,张二狗也已经下定决心,只要青年发问,他就会张开口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包括前世,包括今生,哪怕因此青年会知道,自己这些年费尽心机维护的,不过是一个披着孩童皮囊的暴君,不过是一个转世重生的妖魔,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张二狗想让青年知道,他不是一个只能躲在青年背后的可怜虫,他是一个堂堂正正彻彻底底的男人。

但最终,青年却什么都没问,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眸,良久方不甚清楚地发了一个单音:“可。”

明明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张二狗却突然慌了,他甚至自己主动问道:“哥哥,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我会知道那兵的下落?明明连你的黑龙阁都查不出来不是吗?还有,我让你替我掩护两个月,你便答应了吗?如今宫里局势千变万化,哪怕安王把我们弄出来一天便已经如此费尽心机,哥哥你真的知道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陶白衍终于被他烦得睁开了眼,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啰嗦!你他妈的今天就赶紧滚!两个月,你若未按期而归,老子就自己远走天涯!”

“哥哥…”张二狗捂着被陶白衍招呼过的脑门,眼睛红彤彤的,又开始嘤嘤嘤地哭起来了。

陶白衍被他哭得只觉得头好疼,恨恨在心底骂了句:“老子还没刨根问底呢就哭成这样,要是老子真问起来岂不是要闹上天了?他这哪里是管家任务,这他妈是养祖宗的任务吧!”

小白猪系统小心翼翼地安慰他:“其实…其实…按照系统设定的任务来看,包他吃喝拉撒睡,还要配合他夺位…他还是你的主人,这么看来也就跟祖宗差不多了呗…”

陶白衍火气更大:“你也滚!”

难得诈尸一次的小白猪系统:“嘤…”

顺手屏蔽了小白猪系统的魔音贯耳,又把在自己耳朵边嘤嘤嘤的张二狗拎着扔了出去,陶白衍终于得以安静地缩回了软塌,只是这会明明再没有什么声音烦他了,他却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俞觅烟来的时候,并未看到那个穿着女装的少年,唯有凤眸青年静静地躺在软塌上,一双黑眸愣愣地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她进来,青年这才悠悠然地起身,优雅地向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二狗呢?”俞觅烟环顾四周,谨慎问了一句。

“做错了事在里屋跪着呢,要喊他吗?”陶白衍倒了杯茶水给她。

俞觅烟一听,不由抽了抽嘴角:“……算了,哭啼啼的惹人烦,与你商量也是一样的。”

说罢,她语气一顿,捧起那杯茶,眼眸之中满是悲愤之色:“我来此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与燕子晋夫妻一场,十几年来,我为了他不知付出多少心血,大到庄子铺子,小到他带回来的那些贱人,哪回不是我亲自替他擦的屁股?而如今,他竟然为了讨好他的父亲,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抢夺过来拱手奉上,此等薄情寡义之人,我再难忍辱求全下去…”

她语气忿忿,神色黯然,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可惜这等可怜模样竟只换来陶白衍一声嗤笑:“世子妃来此找陶某,难不成就是为了向陶某诉说你的闺房幽怨?若是这样的话,还请世子妃早些回去休息罢,也省得被有心人看见胡乱传播些什么出去,误了世子妃对世子的一片清白之心。”

“你!”俞觅烟心中涌上一股怒意,但想起这两人的背景,好歹忍了下来,语气慢慢恢复平缓,甚至称得上柔和,“你,你可知黑龙牌?”

她的贝齿轻咬下唇,纤细指尖把自己的衣角捏得发白,用无害的带着些不安的神情看着他:“当年,当年世子收购你们家的酒馆,就是为了找这个,但当时什么都没找到,我还被,还被世子迁怒狠狠责罚。若是黑龙牌还在你们手上,一定会有大用处,我可以教你们怎么用。”

陶白衍眸色骤深,神情莫测地看着她,修长指尖轻扣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时快时慢,仿佛就像他本人起伏的心情…或者杀意。

俞觅烟自知当年下手抢夺酒馆甚至害死张家夫妇之事必定已经得罪此人,但目前她真的急需此人帮忙,因此不得不尽力把一切罪责推到燕子晋身上。

当年的事,归根结底都是燕子晋的责任,若不是他贪得无厌,又不知从哪里拿到黑龙牌的情报,她又怎么会帮他去得到那张家酒馆?结果呢,什么黑龙牌一点影子都没有拿到也就罢了,那酒馆酒窖里头的酒不知何时竟然全都流了出来,他们本就带了火把进去查看,一个不小心之下,就燃起了大火,险些害得他们命丧当场!

俞觅烟垂下头,掩盖自己不安的神情,点点冷汗却自她的额角浮现出来,把她的鬓发打湿。

那“笃笃”的敲击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让她心跳如雷,心惊胆战。

她又是后悔当年作为,又害怕青年因为此事对她发难,又忍不住怀疑这块牌子究竟去了哪里,心里头忙的是颠三倒四。

过了许久,在俞觅烟的惴惴不安间,青年低沉的声音才终于传进她的耳中:“我不知你从哪里知道黑龙牌,但我等既然以前是皇帝的暗卫,手里的那块牌子自然早已经献给了皇帝,你们又怎么可能会找到?”

“黑龙牌在皇帝手里?!”俞觅烟骇然而起,甚至就连身后凳子都被她一并带倒,但她毫不在意,只是急切地道,“不能反,千万不能跟着安王谋反!有了黑龙牌,皇帝只怕什么都知道了!”

青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不过,那只本该掐住他脖子的手却完全没有动起来的意思,任凭张二狗黏糊糊地抓在手里把玩。

张二狗垂眸,将脸贴在青年掌心,低低道:“哥哥,我知道太后手里的兵在哪里。”

许是因为身处于陌生环境之中,青年哪怕闭着眼,眉头依然微皱着,张二狗相信,此刻只要有任何人靠近他,青年便会立刻睁开那双凌厉凤眸,伸手掐住靠近者的脖子,冷冷注视来人。

但二狗却不怕。

他薄唇勾出一小弧度,缓缓起身往青年身边走去,即将走进青年戒备的范围之时,他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但即便因为大儿子的登基一路水涨船高为太后,太后对皇帝的埋怨却越来越深。

若不是因为要捧他成为皇帝,自己又何必要牺牲小女儿?太后无数次想要问问大儿子,你妹妹的人血馒头尝起来究竟如何?

哪怕知道当时的大儿子只不过是听自己命令行事,哪怕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策划和实施者都是自己,但人心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太后也愧疚过,但愧疚着愧疚着,就开始怨恨起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皇帝。

只可惜不管哪一世,安王都太过急功近利了,没有等到太后拿出诏书的一天,他就对自己的老母亲迫不及待地动了手,反倒给了张二狗可趁之机。

想起自己上一世为了拿到诏书付出的代价,张二狗盯着烛火出神的黑眸微微一闪,怔愣片刻,转而看向已经缩到软榻上小憩的青年身上。

这是当他只不过是陪聊的消遣吗?不是口口声声说疼爱他吗?

安王便也越来越埋怨起太后来,埋怨的结果便是,上辈子在太后被燕子晋夫妇囚禁逼问先帝所给兵权下落时冷眼旁观,这辈子则由于男女主被陶白衍的黑龙阁打压,反而让安王依旧压在男女主上头实力渐长,野心膨胀下直接给太后喂了药,然后大肆搜索起太后的宫殿,想要找出兵权的虎符来。

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小女儿,所以一切都是皇帝的不是,更不用说,皇帝继位后,还千方阻拦她认回自己的小女儿,又对她喜爱的孙子五皇子燕烽瑞多方打压。

大儿子冷硬无情,小女儿下落不明,太后对子女的一厢母爱,便只能渐渐地往二儿子安王身上倾斜过去。

就比如这句,长恨人心不如水。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太后和皇帝的关系都很不好。当初也许是为了权势,也许只是为了自保,太后都选择牺牲自己的三女儿,以成全大儿子的巅峰权位。

二儿子自小懂事乖巧,跟在哥哥后头跑来跑去,也不在意哥哥时不时的戏弄,而小女儿一事,二儿子既没有参与,又不是受益人,太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比大儿子要好上数倍。

安王显然也发现了母亲对自己的偏爱,于是越发在母亲面前扮乖卖巧,只盼着母亲能给自己一二助力。

只可惜,无论与皇帝冲突激烈到怎样的地步,他的太后母亲,也只是更多地把他召唤过去陪她用膳,或是说说话,哪怕他刻意讲话题往权政的方向引去,太后也未有任何要为他谋权的意思。

哭包皇帝俏总管:厨神管家二十七

这世上总有人感慨什么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张二狗以前当皇帝的时候常常嫌弃这些酸诗拿腔作势,以至于登基后不久便下达一道铁令,凡是奏章里头无故吟诗或是拍马屁者,发现一次廷杖一次,虽然很快让呈给自己的奏章简洁明了了起来,却也被不少人抨击没有情操素养。

不过现在,张二狗环顾一圈这个所谓自己的“家”,想想前世今生发生的事,却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诗词里头,总归是凝聚了不少人生的经验和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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