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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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低垂着眉目站在苏钦顺的面前,她那软塌塌的身子上搭拢着两件茶白色的短衣长裳,露出下身一条半旧的二十四褶玉裙,腰肢处束着绶带,显出一截纤细的杨柳媚腰,歪歪斜斜的站着时,浑身酥软,透出一股子风流媚意。

看着这副纤媚不正经模样的苏阮,苏钦顺更是气急了几分,他猛地一甩宽袖,用力的踢开脚下的檀香木料道:“禁足一月,把女德给我抄上十遍。”

说完,苏钦顺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惠苒道:“跟我回去。”

苏阮闭着双眸将双手覆于腹前,耳畔处是尖锐的蝉鸣鸟叫,叽叽喳喳的带起一股聒噪,在闷热的天气之中实在是让人烦扰的紧。

因为被禁了足,所以苏阮乐得一个人呆在芊兰苑里头,也不必应付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二姐儿。”平梅端着早膳,急匆匆的推开主屋大门走到苏阮的面前道:“今日是摄政王的降诞日,您可是该准备起来了?”

“今日?这么快?”放下手里的羊毫笔,苏阮从书案后起身道:“大哥来了吗?”

“没有看到大公子。”平梅放下手里的早膳,冲着苏阮摇了摇头。

听到平梅的话,苏阮轻蹙起娥眉,缓步走到那美人榻前的彩绘纱屏后换衣道:“你去外头看看,若是来了便快些请进来。”

她大哥不来,她这被禁足的人可出不去。

“哎。”平梅应了,赶紧转身出了主屋,片刻后引着苏致雅站在珠帘处静候,先自己一人进了内室。

彩绘纱屏后,苏阮正在系着腰间的素色大带,她胸前衣襟处开着盘扣还未系上,露出一片白细肌肤,隐约可见里头包裹着鼓囊胸口的主腰,雪腻香酥若白凤膏。

“二姐儿,可是又系不上了?要不奴婢给您换一件吧。”

“来不及了,就这件吧。”苏阮深吸一口气,使劲的将自己的胸往衣襟里面按了按,脸上满是急出来的细汗。

那素色大带很宽,紧紧的束缚着苏阮的腰肢,衣襟盘扣处绷得紧紧的,鼓囊囊一团将那对称的盘扣都给撑歪了。

苏阮伸手拨了拨自己粘在面颊上的湿发,转头之际就看到了平梅那张涨红的脸。

“怎么了?”奇怪的看了一眼平梅,苏阮轻蹙娥眉道:“可是不好看?”

“不,二姐儿很好看。”平梅赶紧摆了摆手,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苏阮那束着大带和系着盘扣的胸前看去。

原本就纤细的杨柳腰被勒的更加紧致了几分仿若一束绢帛,但向上看时,却又会被那耸撑起衣襟盘扣的胸前吸引住视线。

苏阮一向是勾人的,即便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处看你一眼,却就像是在邀你相约坐爱枫林一般。

“二姐儿,昨晚上下了雨,今日有些凉,加个披帛吧。”一边说着话,平梅一边将那挂在木施上的银花薄纱罗披帛给苏阮兜在身上,然后不着痕迹的帮苏阮掩在胸前。

“嗯。”苏阮并未察觉什么不妥,只朝着平梅点了点头道:“大哥在外头?”

“在呢。”苏致雅听到苏阮的声音,伸手拨开面前的珠帘道:“我进来了?”

“进来吧,大哥。”

苏阮从彩绘纱屏后出来,站在苏致雅的面前道:“大哥,父亲将我禁了足,今日摄政王的降诞宴我还能去吗?不若我将那赤檀木吊坠给大哥,大哥代我呈给那摄政王,也是一样的。”

对于那陆朝宗,苏阮实在是有些怕的厉害,所以她虽不放心苏钦顺,但想着如果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不必,我们一道去,父亲已然被我的车夫送出了城,要明日一早才能回来,芊兰苑外头的那些丫鬟婆子我都替你支开了,过半个时辰之后你去角门处等我,我们一道进宫去。”

“好。”苏阮冲着苏致雅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微紧张的扯了扯身上的披帛道:“我头一次出府,也是第一次进宫,穿这身可以吗?”

苏致雅上下打量了苏阮一眼,然后掩唇轻咳道:“不错,就这身吧,这披帛……还是披着吧,外头过会子兴许会落雨,你让丫鬟备好油纸伞,我先去了,半个时辰以后在角门处碰面。”

“嗯。”苏阮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看着苏致雅匆匆出了主屋。

似乎是因为害怕,所以这手捧桃花桃的女子双眸惊惶,不停的颤着眼睫,那纤长的眼睫犹如碟翅般的上下飞舞不停,配上那双勾人的柳媚眼,让陆朝宗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被自己掐死在书房里试图勾引自己的宋陵城名妓。

只可惜,那名妓的脸,却连这苏府二姐儿的半分都比不上。

不过还真是让人想不到,这规矩古板,迂腐不化的苏府,竟然能出得如此尤物。

陆朝宗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苏阮,突然冷笑一声。

苏阮一惊,手里的桃花桃差点跌落,她斜着身子跪坐在地,声音颤媚道:“王爷,我的手不脏的。”

听到苏阮的话,陆朝宗将视线落到苏阮的手上,凝脂皓腕,白细粉嫩,散着清淡甜腻的桃香,确是一双引人遐思的手。

陆朝宗伸手,捻了一片桃花瓣状的桃肉入口。

桃肉水腻粉嫩,嚼在口中香甜无比,恍若面前的女子般,浑身媚意,艳骨难掩。

看到陆朝宗的动作,那站在他身旁的太监面色微惊,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伏跪在地的苏阮。

因为陆朝宗的权势,这整个大宋朝廷之上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在外,陆朝宗是不用外食的,就连酒水都不会喝,今次竟然会吃这女子奉上的桃肉,实在是让人心生惊疑。

“二姐姐,妹妹却是不知,你还有此等手艺呢,这桃花桃雕的真是精美,不知妹妹是否有幸一尝?”三姐儿苏惠蓁端坐在宴案后,笑容温婉的看向苏阮。

苏惠蓁容貌丰美,是正经的二房嫡女,但二房的二老爷英年早逝,只余下一个正室夫人携一子一女在这苏府之中做了十几年的寡妇。

苏钦顺念其二子年幼可怜,时常管束教导,将这二房的侄子与侄女视若已出,比对苏阮不知好了多少倍,并常拿苏惠臻的懂事乖巧与苏阮相比。

因此在上辈子时,苏阮就跟这苏惠蓁十分的不对盘,这辈子,她更是瞧她不顺眼,只觉这苏惠蓁就是只披着笑面虎皮的毒蝎子,即便这人总是一副知书达理,举止娴雅的通达了悟模样。

“蓁儿,这是二姐儿敬献给摄政王的桃花桃。”坐在苏惠蓁旁边一个宴案后头的李淑慎低声提醒道:“你可不敢造次。”

李淑慎是二姐儿苏惠臻的亲母,是二房已逝二老爷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室夫人。

只是二老爷命短,在李淑慎生下苏惠蓁之后便去了,而李淑慎虽已诞下一男一女,但却因保养得当,三十七岁的年纪看上去依旧风韵犹存,端庄温柔。

李淑慎的话说的很轻,但该听到的人还是听到了。

苏钦顺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那伏跪在摄政王脚下一脸谄媚模样的苏阮,只觉颜面丢尽。

想他苏钦顺一生刚正,哪里做过这种拍人马屁的谄媚之事!

“父亲,二妹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平凡无趣的桃子放在二妹妹手里,竟然别出了一番滋味。”大姐苏惠苒看到苏钦顺那难看的面色,赶紧开口替苏阮解围。

“是呀,这软桃一经二妹妹的手,果然是妙哉。”大房的嫡长子苏致雅也拢着宽袖从宴案后起身,面容清雅的拱手对苏钦顺道:“父亲,摄政王远道而来,您这可还未敬酒呢。”

苏致雅是苏阮的嫡亲大哥,刚刚通过去年的秋闱考试,当上了举人,正在筹备下次春闱。

其实作为苏府的嫡长子,苏致雅完全可以子承父荫,以宗室之名被荐于朝,随便蒙混一个官职,但苏父认为,读书人不能做出如此荒唐无耻之事,所以一定要苏致雅自己参加科举,谋求官职。

好在苏致雅十分争气,仅在弱冠之年便当上了举人,而且依照苏阮来看,她的大哥就是当个状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半个月后不被这摄政王砍死在苏府里面。

所以对于苏钦顺一定要苏致雅去考科举这件事,苏阮其实是支持的。

因为她知道若是苏致雅浑浑噩噩的承了父荫,定然当不上什么大官,也不能与那些同考科举之人结同年之谊,等在朝为官时就会被排挤,处于弱势。

但如果他参加了科举,这一切又都会不一样,只是苏钦顺实在太倔,真的连一点手都不伸,只看着苏致雅在那一群朝官之子中被暗地操作差点换掉了举人名额。

不过好在,她的大哥不是一个像父亲这般的迂腐古板之辈,他以牙还牙的将那属于他自个儿的举人名额给抢了回来,并在一众同年考子之中建立了威声,依苏阮来看,她大哥以后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用手中绣帕擦了擦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藏在窄袖之中的赤檀木吊坠,苏阮细细拭去上头的汗渍,小心翼翼的将其置于玉盒之中放好,然后仰身躺倒在美人榻上道:“平梅,我歇息一会。”

“是。”平梅轻声应了,拿过一旁的罗扇给苏阮扇风。

“不用了。”苏阮撑着身子坐到美人榻上,然后轻弯唇角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父亲自小便不喜她,嫌弃她丢了他的脸面,所以对于今日之事,苏阮已然习惯,只是心中难免还是略微有些惆怅。

那三姐儿苏惠蓁是二房的人,说到底也只是父亲的侄女,可父亲对那苏惠蓁,却比对她这亲生女儿还不知好了多少倍。

话罢, 苏惠苒朝着苏阮轻摇了摇头, 然后继续道:“你还是将心思放在正统上,莫再惹父亲生气了。”

“大姐。”苏阮身子微微前倾,颤颤的伸手握住苏惠苒的手,双眸晕红道:“不是我胡言,此次降诞日,可能攸关咱们苏府的生死,咱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攥在那摄政王的手上。”

“傻阿阮。”苏惠苒还是不信苏阮的话,毕竟他们苏府世代书香,在宋陵城内根基颇稳,怎么可能只因为这陆朝宗的一朝喜怒就变成一摊子废墟。

苏惠苒扭头,面色担忧的看了一眼苏阮,然后在苏钦顺的呵斥声中,终于是无奈的跟着苏钦顺一道出了主屋。

平梅跪在地上将那打碎的茶碗收拾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苏阮的面前道:“二姐儿,奴婢去给你拿点芙蓉糕来?”

穿着大襟斜领朝服的苏钦顺大步走进主屋,用力的拨开面前的珠帘走到苏阮和苏惠苒的面前道:“若不是三姐儿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你这一天到晚的到底是在弄些什么东西!”

满脸怒色的指着那一屋子的檀香木料,苏钦顺使劲的打落身旁平梅端过来的茶碗道:“书不好好念,尽捣鼓这些破烂,玩物丧志的东西!”

“好了,你定然是这几日太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今晚好好歇息。”拿着手里的绣帕给苏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苏惠苒无奈摇头道:“这些檀香木是不是大哥给你找来的?你们也真是的,尽是胡闹。”

“大姐……”

“大姐,父亲执拗,前些日子得罪了那摄政王, 这次的降诞日, 咱们正巧将功补过。”苏阮轻声媚语的说着话,软绵绵坐在美人榻上的身子轻斜着,显出一股娇软之态。

“阿阮, 你太杞人忧天了,这摄政王虽说掌控朝廷,但难不成还能因为父亲的几句话, 就将咱们苏府给满门抄斩了吗?”

“嘘,别多话,你这小脑袋里头怎么尽想些怪事?年纪轻轻就这般愁思重,当心日后吃苦头。”

打断苏阮的话,苏惠苒笑着道:“好了,我要回母亲那处了,你好好歇息,若是再敢玩弄这些檀香木累坏了身子,当心我告诉父亲来罚你。”

“要告诉我什么?”苏惠苒话罢,那主屋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此为防盗章  苏惠苒神色一凛, 面色微白的看向苏阮道:“阿阮, 这东西你是从哪处得来的?上头的八爪蟒,可是那摄政王才能用的。”

“这是我自个儿雕的,准备在降诞日送给摄政王的生辰礼。”看到苏惠苒骤变的面色, 苏阮赶紧开口道:“大姐, 你瞧着可还行?”

苏惠苒蹙着眉头,面色担忧的看向苏阮道:“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摄政王的生辰礼怎么是你来准备的?这苏府里头这么多人,不说父亲,就是让大哥来备这生辰礼, 也轮不到你揽这事呀, 若是父亲知晓了, 只怕是要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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