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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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阮的话,绿玉的脸上显出一抹难看神色,她收回手,反身把主屋外的平梅给喊了进来,然后阴阳怪调的道:“二姐儿寻你呢,像奴婢这种不入眼的货色,二姐儿这样的妙人,果然怎么看的上眼呢,哼。”

平梅是个不善言辞的寡言之人,她穿着一件普通的裙衫上前,小心翼翼的把苏阮从衣柜里头给牵了出来。

“二姐儿,这天色热的紧,奴婢去给您绞块帕子擦擦脸。”把苏阮扶到小姐椅上坐着,平梅转身走到那盆架边给苏阮绞了块湿帕子递给她。

她慌不择路的往府门外跑,看到那两座浇着血色的石狮,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那迎头而来的利剑戳穿了心口。

“可惜了这份好颜色。”

男人低哑细缓的声音阴沉沉的萦绕在她的耳边,可苏阮眼前满是一片血色,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人。

苏阮久居深闺,对于此事并无对应之策,她只知道,那御林军受当朝的摄政王调遣,所以那晚将她苏府几百口人屠杀殆尽的人,就是那传说中以辅佐幼帝为由,把持朝纲的摄政王陆朝宗。

苏家世代书香,在以文人为天的大宋朝中门第颇高,是宋陵城有名的钟鼎之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就是这样的苏家,古板固执,迂腐气十足,说好听点是忠肝义胆,说难听点就是不知变通。

明明全天下都知晓这大宋已然是摄政王陆朝宗的囊中物,可苏家却还是依旧固执的奉承幼帝,与那陆朝宗对着干,以至于得到了被满门屠杀的悲惨结局。

如果可以,苏阮真是想问问她的父亲,如若他知道与陆朝宗对着干的下场就是被满门屠杀,他是否会怜惜这一府的老幼,委曲求全。

“二姐儿,大老爷唤您去书房。”主屋的竹帘子被掀开,身形圆胖的朱嬷嬷笑眯眯的进来道:“各位姐儿都到了,就等二姐儿一人了。”

“嗯。”苏阮回神,透过那半掀开的竹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院子。

院内摆满了各式兰花,清淡优雅,是读书人最为喜爱的一种花式。

可苏阮不喜欢,因为这些兰花是苏老爷命人给她摆的,苏老爷认为,兰花芊艺高雅,空谷而生,女子自应当如此,而苏阮这般的人,更是该与兰花学习,每日里瞧瞧,去去那身子的媚气。

垂下眉眼,苏阮由一旁的平梅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苏阮的衣物多为浅色,其中以精白为最,因为大夫人认为,苏阮本身便不正,若是再穿那些艳色衣衫,便更是会被人诟病。

大夫人是苏阮的亲娘亲,大名王姚玉,家中也是世代书香的大户,所以极其的恪守礼教,平日里坚决不敢逾越了半分,因此尤其对苏阮极为严格。

“二姐儿,要换这件精白色的裙衫吗?”平梅将那挂在木施上的裙衫拿下来小心翼翼的递到苏阮的面前道。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鹅黄夏衫,轻抚了抚袖口道:“换吧。”

不然过会子她父亲又该发脾性了。

换好了裙衫,苏阮歪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却已媚意十足,一颦一笑都像是在勾人似得显得万分不正经,怪不得父亲不愿让她出去丢了脸面。

可这也不是她愿的呀,她何尝不想像大姐那般端庄淑雅,每日里出府去参加诗会,与那些文人书生一道叹秋月,赏春梅。

“二姐儿,要用簪子吗?”平梅从镜台下的抽屉之中拿起一支碧玉珠钗,放在苏阮的发髻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不用了。”反正什么正经物件放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不正经,她还是莫要折腾了的好。

说完,苏阮便扶着梳妆台起了身,然后端了端身子往外走去。

苏阮走路的时候很是注意,一步一步迈得小心翼翼,生恐露出一点不规矩。

可让人万分无奈的是,即使她如此小心,那一举一动却还是勾人眼的紧,明明是与旁人一样的动作,可放到苏阮的身上就平添的多了几分韵媚。

酥软纤细的杨柳腰被精白色的绶带系紧,款动之时轻轻摆尾,青丝墨发扫过一身软骨,千娇百媚,弱骨丰肌,引得过路的家仆女婢皆侧目而视。

一路赶到苏老爷的书房,苏阮低着脑袋,轻手轻脚的迈步进去。

书房内三面开窗,置着冰块和冰鉴,不算太热,苏阮一进去,被外头的烈日晒得有些发昏的脑袋一瞬就清醒了过来。

“父亲,大姐,三妹妹,四妹妹。”苏阮低着脑袋,规矩十足的一一行礼问安。

尚穿着官服的苏钦顺坐在长案后面,四十开头的年岁,长相正气,他面容严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苏阮,然后才不满意的轻摇了摇头道:“旁边站着去吧。”

“是。”苏阮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然后站到了大姐苏惠苒的身边。

比苏阮年长一岁的苏惠苒穿着一身丁香色的裙衫,长相温婉,颇具大家闺秀之风,她伸手把手里攥着的冰块悄默默的塞到了苏阮的手里。

冰冽的冰块带着湿漉漉的水渍入手清凉,驱散了苏阮心内的燥热,让人不自觉的更精神了几分。

感激的朝着苏惠苒笑了笑,苏阮的那双柳媚眼轻弯,艳色惑人。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苏惠苒微愣了愣神,然后才轻捏了捏苏阮的手指,冲着她轻摇了摇头。

果然,坐在书案后头的苏钦顺立时就把苏阮给喊了出来道:“二姐儿,出来把女戒背一遍。”

苏惠蓁端着身子站在一旁,温温柔柔的说着话道。

听到苏惠蓁的话,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色隐戾的陆朝宗,终于是颤巍巍的伸手端起了那杯杏花酒。

漾着绯色酒晕的杏花酒颜色娇媚,果真是配得上刚才苏惠蓁说的活色生香第一流。

可是苏阮知道,那只是苏惠蓁暗贬自己的话,像她们书香之家的女子,最喜梅兰竹菊,谓之四君子。

像杏花此等活色生香的纤媚之物,是不耻言说的,苏惠蓁以杏花言喻自己,就是在暗讽苏阮这张狐媚脸和这副不正经的身子。

哆嗦着手,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致雅。

苏致雅朝着苏阮微微点头,无声的道:“无事,喝吧。”

虽然苏致雅如此说,但苏阮心中却依旧害怕的厉害,她总觉得如果她吃了这杯酒,一下肚便能去见阎王爷了。

“二姐姐,怎么不吃酒呢?”苏惠蓁笑盈盈的催促了苏阮一声。

苏阮颤着眼睫看了一眼陆朝宗,只见那人突兀朝着她嗤笑一声,眼中讽色明显。

看着这副模样的陆朝宗,苏阮也不知自己从哪处来的勇气,直接就仰头把那杏花酒灌进了嘴里。

这杏花酒好看是好看,但却也烈的紧,苏阮是头一次喝酒,那辛辣的酒味带着浓郁的杏花香味弥散在她的唇齿之间,激的她使劲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白细面色上显出两抹绯色酒晕,苏阮猛力的咳嗽着,一张白腻面庞涨的通红。

一双媚眼明眸上染上一层醉酒色,苏阮捏着手里的玉石酒杯突然扬手,宽大的袖口“啪”的一下打在苏惠蓁的脸上,惹得她捂脸惊叫一声。

苏阮的动作有点大,身上的披帛被她扯落,露出一身短窄的紧致上衣。

睁着一双迷蒙的柳媚眼,苏阮扭头看了一眼捂着脸站在一旁,面色难看的苏惠蓁,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上头神色不明的陆朝宗,只感觉浑身热乎乎的紧,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突然,安静的内宴之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苏阮歪着脑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透风的心口。

苏阮身上的这件衣裳本来就紧,刚才她的动作太大,把扣在衣襟处的盘扣给崩开了。

“阿阮!”苏致雅大惊皱眉,赶紧伸手拾起那刚才被苏阮随意扔在自己脚边的披帛赶上前。

苏阮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处,脚下一歪就坐在了地上,然后突然感觉兜头被罩在了一片乌黑暗色之中,那浓郁的檀香味霸道的挤开流香的杏花酒味,萦绕充斥在她的鼻息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苏致雅拿着手里的披帛止住步子,看着那将苏阮罩在花衣蟒袍后裾下的陆朝宗,面色略微有些怪异的捏紧了自己手里的披帛。

陆朝宗捏着手里的一对花中花,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苏致雅道:“就一杯薄酒而已,便如此失态。”

“阿阮自小便未曾饮过酒,还望摄政王恕罪。”苏致雅垂眸,朝着面前的陆朝宗拱手请罪道。

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看着那跌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就像是个疯婆子似得苏阮。

“肉……吃肉……樱桃肉……”苏阮睁着一双迷蒙醉眼,定定的盯着陆朝宗手里的那一对花中花,一副馋嘴模样的使劲吞咽着口水,含糊不清的吐着话。

伸手一把拽过苏致雅手里的披帛将苏阮团团裹住,然后把人从自己的后裾里拎出来扔给刑修炜,陆朝宗双眸隐暗道:“带到楼上去醒酒。”

“是。”刑修炜让两个宫婢扶着,将闹腾的厉害的苏阮带上了楼。

苏致雅站在那处,欲言又止的看着陆朝宗,最后却还是退回了宴几后。

苏惠蓁捂着面颊,在宫婢的搀扶下脸色难看的侧身回到原位,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印着浅显的红痕,那是刚才被苏阮的大袖打出来的。

但是苏惠蓁还不能计较,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吃醉了酒丢脸的是那苏阮,她只能咬牙大度的将这亏往肚子里头咽。

醉酒的人去了,那酒香却还未散尽,众人如痴如醉的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纤媚女子的妖娆姿态。

这书中妖魅,也不过如此。

不远处,歌姬勾媚的嗓音萦绕在耳畔处,混杂着钟罄的清音点点却使人心绪热燥。

花萼相辉楼上,苏阮躺在一方铺着竹席的罗汉床上,浑身难受的扭动着身子翻身,满以为自己还躺在苏府芊兰苑里头的架子床上。

“唔……”翻滚出罗汉床上的苏阮单手软绵绵的扒在罗汉床的边缘处,使劲的蹬着自己酸软的腿想起身。

“放手。”突然,一道隐忍的暗哑嗓音从旁响起,苏阮迷迷瞪瞪的抬起头,醉眼朦胧之间就看到眼前恍惚惚的飘着两颗色泽红润的樱桃肉,正放在一只玉盘里打转。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樱桃肉和玉盘,只是陆朝宗手里捏着的两颗老红色花中花而已。

“肉,肉,樱桃肉……”大着舌头的苏阮就像是刚刚会呀呀说语的孩童一般,她睁着一双醉眼,紧紧的盯着陆朝宗手里的两颗花中花。

陆朝宗低头,看着那死命抱住自己小腿不放手的苏阮,眸色微动道:“起来。”

“樱桃肉,嘻嘻嘻……”苏阮一手抱着陆朝宗的小腿,一手使劲的去够那被陆朝宗拿在手里的一对花中花。

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站在原处未动,陆朝宗看着苏阮用手一点一点的拽着他身上的花衣蟒袍摇摇晃晃的起身,然后猛地低头一口咬住他手里的一颗花中花。

“咬不动……”抱着陆朝宗的手,苏阮红着一双眼,吃醉了酒的身子歪歪扭扭的根本就站不直。

“唔……”脚下一个踉跄,苏阮咬着嘴里的那一颗花中花摔在了地上。

苏阮蜷缩在地上,嘴里还卡着那颗坚硬的花中花,她使劲的舔咬着,虽然觉得味道不太对,但却依旧不放弃,脑子里头都是那一盘子软糯糯香酸甜的樱桃肉。

不是苏阮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只是因为她害怕,而这小小窄窄的一方衣柜能给她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因为再过半个月后,苏府就被会那突然冲进来的御林军宰杀屠尽,不留半点人气,苏阮依旧清晰的记得,那血流成河的腥气,浇满了整座芊兰苑,那夜的苏府悲鸣凄惨,猫狗不留。

其实不只是苏家,应该说是整个宋陵城,皆以女子端庄大气为风,像苏阮这样的妖物,会被说成是祸国殃民的祸根子,所以当她到了能出府的年纪,却还是被苏老爷明令禁止的只准在后院里头呆着,因此她便未踏出过苏府半步。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这世初醒来时,苏阮迷迷瞪瞪的还未回神,每日里浑浑噩噩的只知吃了睡睡了吃,待她恢复了一点神智,就喜欢钻进衣柜里头睡觉,也不管这日头多大,屋内多闷热,依旧固执的躲在衣柜里面。

女婢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打开了内室一红漆描金菊碟纹衣柜的柜门。

衣柜左侧摆置着整叠的夏装, 右侧却一团糟乱的拱出个人形。

那人被层叠的夏装遮了脸面, 只露出一只白腻藕臂,软塌塌的搭在衣柜底面,皓腕细白,手指青葱似得纤嫩无暇,就像是最上等的美玉,指尖处点着一抹桃花瓣色的粉嫩,只这一点粉,却已透出一股媚。

苏阮伸手拨开脸上的湿发,露出那张柳娇花媚的脸。

就是这张脸,和这做什么都像是没长骨头一样的身子,让苏阮在这书香规矩十足的苏家,被人处处诟病,无颜见人。

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绿玉,那双柳媚眼微微上挑,划出一点纤细弧度,媚态横生,艳冶逼人。

“不要你。”垂下纤动的眼睫,苏阮搭着自己的胳膊更往衣柜里头缩了缩,细软软的声音就像是含着春.色一般的酥颤勾人,那是一种几乎浸到骨子里头的媚。

勾的人心尖痒痒,恨不得让人钻进去一探芳容。

“二姐儿,您怎么又睡到这衣柜里头来了?”身形纤瘦的绿玉眉目轻蹙,抬手把那些杂乱的夏衫整理好,露出下头一身香汗的苏阮。

穿着细薄夏衫的女婢急匆匆的撩开竹帘子从主屋里头出来, 然后面色焦急的四下张望了一番,最后像是想起什么, 反身又走回主屋内。

主屋内放置着一座冰鉴,地上还摆放着两大盆冰块, 较之闷热的屋外凉爽许多。

一头青丝漆发垂顺的搭拢在那瘦削的香肩上,半遮住一张姿容冶艳的脸,蜷起的身子纤细而酥软,只单单简单的一个动作靠在衣柜壁上,便透出一股子纤媚的风流体态来,活色生香犹如美人图。

穿着鹅黄色裙衫的苏阮动了动自己套着罗袜的小脚,松散的罗袜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子白细脚踝,那乳白色的肌肤沾着香汗,嵌在脚窝处,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白珍珠。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阮,绿玉禁不住的暗咽了咽口水,然后才朝着苏阮伸手道:“二姐儿,大老爷唤您去书房问学问呢。”

此为防盗章  六月大暑, 腐草为萤,苏家大门前左右两侧摆着石狮,穿着夏衫的家仆正拎着水桶在打扫擦拭,热浪一拨一拨的涌来,府前的柳树打蔫了卷, 扰人的蝉鸣声听得人头脑发昏。

宋陵城内的苏家世代书香, 好清典高雅之物, 府内种植着千数种的灌草异花, 奇树怪石,单单是那后花园子便大的不像话。

一方三进三出的典致院落之中, 摆种着密密麻麻的兰花,有盆栽的, 有圈地的,有悬挂在房廊上的,也有长在墙角处的,只有你看不着的地方, 没有它未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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