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逆鳞,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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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抬头直视小胖子,目中碎光闪烁,咄咄逼人,宛若钢刀般犀利,似能穿透人心。

“晓波哥,我……我……”

见小胖子目光闪躲,张晓波立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目光遂即又更凌厉了几分。

再者,彭美娜此事上,他张晓波也有责任。

摁灭烟头,张晓波起身收拾了彭美娜的东西,整齐的放入课桌之中,遂即背上自己的书包往教室外走。

“晓波哥,这是陷阱,你……你不能去。”

小胖子快步跟在后面。

顿住脚步,张晓波霍地回头扫视身后几人。

“如果,被绑的不是彭美娜,而是你们其中一人,是希望我去救,还是不救?”

几人沉默,欲言又止。

“所以,我必须去,换作你们被绑,我同样也会去。”

在铿锵话语中走出教室,迎着夕阳。

天边如火,似血燃烧,烧尽了张晓波的心。

“要不,报警吧?”

张晓波摇头反对小胖子提议,道上的事,只能用道上的办法解决。

男人,就该有所承担。

至于报警,他从未想过。

哪怕这里只是学校,但在他看来,跟真正的道上也没区别,只不过是一个很小的缩影罢了。

“我召集兄弟。”

小胖子咬牙。

张晓波转身对几人微笑,抬手轻拍胖子肩膀。

“不用了,你们回家好好睡觉,刀疤要的是我独自去。”

说完,不等胖子回答,张晓波转身便快步离开。

“晓波……”

对身后挥手,完全不听小胖子说话,如今只有他能解决此事。

人,去再多也无用,只能害他们全都被刀疤教训。

刀疤既然敢这般做,就肯定有万全准备,不会怕他带去的人多。

有些事,还得自己扛。

夕阳像血,染红天边,如墨似漆,他的心和眼也跟着被染成了血腥的红色。

曾经的辜负,今生明明相爱,却压制着不能表达,但她在他心里就是整个世界。

那姻缘线虽已化作飞灰,却永远拴在他的心头。

第一次见彭美娜流泪是在新婚夜,第二次见她哭泣则是望乡台。

她是他的逆鳞,早已暗自发下誓言,今生绝不让她再流一滴泪。

若她出了事情,今生活着又还能有多少意义?报仇、怨恨,此刻在他眼里都不及她的安全重要。

没有了她,就算成为地下王者,打败沈骏,这个世界也没了色彩,无人分享,如帝王般孤寂地站在那最高处,享受风华绝代,览遍众山小又还有和意义?

忽然发现,有些东西只是仇恨在坚持,而他真正想要的只是她能快乐,希望永远看到她那展颜微笑的面容。

独自一人上路,踏上心中的归途。

华灯初上,夜幕笼罩,繁星于天穹点缀,月光洒落。

离开学校后,张晓波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学校后面的一处山洞里。

上辈子他从这里无意间挖出了一把刀,他用这把刀纵横地下世界,无往不胜,由于这把刀尝尽了无数人的鲜血,江湖留下了黑血刃的名头,可以说一提到张晓波就会想起黑血刃。

本来今生他是不打算再碰这刀的。

一旦他再次拔出这把刀,人生就没了回头路,若是刀饮血,他在心性上也不会是现在的张晓波。

也就说,只要今天他拔出了这刀,那么他就真的是个只为复仇而来的恶魔了。

然而,事情发展至今,也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对方人多势众,彭美娜还在他们手上,他必须需要一把利刃,来帮他劈开一跳道路。

无论是实际上还有心理上。

心里想着,他手下的动作越发坚定,很快,就从里面土里刨出了那把上辈子陪他走了一生黑血刃。

刀长大约六十厘米,四指宽,上面精致雕刻了一只九天腾云的龙。

因为刚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原因,它的外表并不出众,脏兮兮的蒙了一层泥,龙身只见其头,不见其尾,拔开刀鞘,里面的刀刃也是暗淡无光的样子。

江湖讲究江湖规矩,重出江湖的人,都要拜关公,杀鸡祭祀,请神刀出山,自然也需要祭拜,然后这才请刀,起刀,再开刃。

他对着黑血刃,双膝跪地,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接下来他抬起头单膝跪地,双手拿起黑血刃举过头顶。嘴里默念着“刀出鞘,必饮血,凶狂如魔,杀神似煞。前世纵横江湖,今生杀尽仇敌。如若追随,拔刀之时,刀鸣回应。”

他猛然拔出黑血刃,刀鸣声音响起,刀光闪动,刀刃划破皮肤,鲜红的血浸出来,顺着刀刃往下,滴落在地。

今天他用自己的血开刃,就是想告戒自己,从今以后,再没人能欺负自己,也再没人能欺负自己身边的人。

请刀,起刀,开刃仪式进行完毕,张晓波将刀直接插在腰后,然后这才起身往那盘龙山去

盘龙山,又称死亡之山,公路一圈圈盘在山腰,不少富家子弟和飞车党常来这赛车,出车祸后的死亡率相当之高。

嗡嗡……

刚来到山脚,张晓波就能瞧见公路上直射的灯光,那是摩托车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像是雷鸣。

看了一眼山顶,张晓波低头继续往上走。

若是彭美娜有所伤害,他必让刀疤等人偿命,今夜是否会血染盘龙山,是否会让这沦为修罗地狱,是否会使这黑夜被腥血染红?

一步、两步,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总是很快流逝。

张晓波来到山顶,这里有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矗立着,路边则停了几辆摩托,此刻正开着灯光将山顶小片范围给照亮。

有人坐在那矗立的石头上吸烟,穿着比起常人都要怪异许多,一看就知道是混子,而且还是不出名的小混子。

但凡有点名气的大混子,压根不会这般穿着,反而比正常人还正常,走在街上根本看不出是混黑的。

张晓波认出了其中两人,赫然正是孙南凯和刀疤,但刀疤此番带来的小弟却不是学校里那拨人。

刀疤虽还是个学生,但高二的年龄已经不算小,在校外也结识了不少人,甚至已经跟了大哥,带了小弟,张晓波还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在学校附近的游戏厅给人看场子。

看来,眼前这群人就是外面跟随刀疤的那群小弟了,比起学校里的混子可要厉害得多,真正的常在刀尖打架的一群家伙。

学校和外面的区别就在于打架从不用刀,而外面的混子只要打架就会动刀,并且大部分人都会随身携带防身武器。

“刀疤哥,那杂碎来了。”

张晓波被孙南凯瞧见,原本吸着烟说笑的一群人全都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人数不多,也就二十七八号。

刀疤为了搞他,还真出了大力气,看来今天在后山打架的事当真让这睚眦必报的家伙丢尽了脸面。

“彭美娜……”

张晓波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摩托上的彭美娜,此刻仍旧穿着校服,脑后束的马尾随夜风左右摇晃。

“你来干什么,滚、滚啊……”

张晓波不管彭美娜的嘶吼,这傻姑娘就是个宁愿自己受苦,也不希望他来犯险的女人。

他能逃跑并去躲避吗?还是装傻充愣,啥都不知道?

可以这样做,但他不能,也做不出。

“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你也是个情种。”孙南凯笑着,嘲讽道,打量着他的视线里满是嚣张的得意。

视线从彭美娜身上转开,张晓波死死的盯着嚣张的两人:“说吧,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见彭美娜未曾受到伤害,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张晓波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但他的杀意却不曾消散,敢动他的逆鳞,若不打出威风,不让这些人胆寒和害怕,日后是否还会出现第二个刀疤来绑架彭美娜?

一次没出问题,那第二次呢?

“臭小子,太他妈的嚣张了,老子就是玩你的女人,我看你怎么办。”孙南凯大声的说道,说完大笑了两声,同时大手拍了拍彭美娜的脸蛋。

刀疤更加的嚣张,一把抓住了彭美娜的脖子,大笑着说道:“张晓波,今天我们来看看你的女人高,潮能出来多少水。”他说完,啤酒子朝着彭美娜的下面捅了过去。

张晓波很清楚,若是让小胖子把事实说出来,恐怕小弟们都会对这家伙产生异样的看法。

从侧面保住了胖子的脸面,让胖子感激他的同时还有愧疚。

不待小胖子断断续续说完,张晓波就沉脸摆手打断,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晓波哥,我……”

“好了,以前的事就此揭过。”

虽然极为关心彭美娜此刻的安全状态,张晓波还是先询问了周传奇的情况。

驭人之道,在乎细节。

有时只需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人对他忠心耿耿。

“说。”

“是……是我告诉的孙南凯……”

该来的,还是来了。

“胖子,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没事,对方说了,晓波哥还想见到彭班长,必须单独去盘龙山顶,刀疤会在那儿恭候晓波哥大驾。”

张晓波沉默,得知彭美娜下落之后,心反而平静了,不再慌乱和担忧。

耳中嗡的一声,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张晓波这才注意到周传奇衣服很脏,全是鞋印,脸上也有被揍过的痕迹,明显曾去阻拦过刀疤的人,但被胖揍了一顿。

“你怎么样,伤有没有事?”

刀疤虽然狠,但也爱面子,不会真伤害彭美娜,只想借此来引他独自赴会。

伸手想掏香烟却发现没了,小胖子懂事地递给他并点燃,同时还瞧见胖子神情不自然,脸色有些苍白。

吸了口烟,青烟袅袅而起,张晓波心里充满苦涩,不想将彭美娜拖下水,可有些事终归无法避免。

“在哪儿?”

张晓波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被……被刀疤的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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