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痒

周远光捏着嗓子学林甘说话。

林甘的脸一下子通红。

“你学坏怎么就这么容易呢？还嘲笑我。”

低着头，脖子都是红的，开始嘟囔。

“哎呀，你这人都是哪学的啊, 太坏了。”

周远光低头看了她一眼。

嘴巴翘着，嘀嘀咕咕的。

想着刚才手心里传来的细软感，忽然觉得心里痒痒的。

怎么觉得，她突然……可爱死了。

*****

高三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也充实。

周远光开始为她带不种口味的面包。

草莓、红豆、全麦包括其他各种各样的。

他会在递给她的时候观察她的表情。

这好像也成为了两人的乐趣。

她一皱眉，他就知道这个面包不好吃。

她一笑，他就知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半个月下来，之后每天的早饭，林甘没有不想吃的。

两个人一天会见五次面。

早上，从校门口一起走到教室。

十点钟的大课间，一起下楼或者偶尔在平台处站站。

中午，餐厅吃饭，她会带着薛佳琪去找他的邻桌坐。

下午的大课间，还有晚上的独处。

每一分钟都是短暂而又隐秘的快乐。

*****

周父觉得自家儿子不正常极了。

看着儿子晚自习回来越来越晚，一向不怎么上心的他也开始疑惑。

“这都晚自习下课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周母一边逛着淘宝，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儿子啊，说不定正给人小姑娘讲课呢。”

周父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说不让早恋什么的，可就是眼下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觉得还是得给儿子打个预防针。”

“要打你去打，我不去。”

周父一听周母这样说，眉头皱了皱。

“我还是觉得这事我得好好和他谈谈。让他转学，不就是想着让他接受更系统地学习吗？别转了学，恋爱谈了，学习给耽误了，总觉得得不偿失。”

周母听周父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

放下手机，开始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当年咱们两个谈恋爱可没耽误学习，和他谈谈也行。其实说到底谈恋爱这种事情还是女孩子更吃亏，我真怕你儿子那别别扭扭的性格再把人姑娘气哭。”

周父笑着瞪她一眼。

“让你操心你儿子，你又操心人家姑娘。你这人的关注点真是……”

周母抿抿唇，“为孩子负责，也为人家女孩子负责，那你就找儿子谈谈吧。”

周父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又是我去？这次你去谈。”

周母笑着接过水果去洗，得意洋洋。

“不行，还是你去，我得在儿子面前保持完美的思想开放的潮流妈妈的形象。”

周父：“……”。

******

学生时代的恋爱，大多数都是一种见不得光的存在。

有人做过实验，社会上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

说是觉得“早恋”中的喜欢最坚固不催。

而在后来长大了，家长和社会都承认你的喜欢了，感情好像突然变得脆弱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阻碍”。

在最值青春的年龄里，一个更高的分数或者一所更好的大学，才是终极目标。

而“喜欢”这种最为模糊、朦胧而又影响情绪的东西，就注定成为所有过来人眼里的“洪水猛兽”。

这是一条高压线，碰不得。

周围人越阻挠，“喜欢”就会越深刻。

好比“危桥上的约会”，吊桥上的男子过后与女子试联系的比例显著高于石桥上的男子。

在暴风雨中的恋人会感到两人间爱情更为紧密，其原因是：

暴风雨引起强烈的生理状况变化，恋人知觉到生理变化而认为这种生理变化是由爱情引起的。

偶尔在课堂上分了神的时候，林甘也会想这样的事情。

究竟什么叫喜欢，究竟什么又叫爱。

她和周远光是哪种程度的喜欢，到了爱吗？

她给自己下不了一个定论。

唯一能够明确的是，周远光不是一本课外书。

不是因为老师不让她看，因着逆反心理，她才非要去读。

而是因为她喜欢和他在一起。

庸长的一生，她现在也只想和他在一起。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会觉得：

噢，日子好像也很美好。

*****

晚自习，周远光开始给林甘分析她白天做的试卷。

“完形填空和作文，这两个环节还很薄弱。”

林甘右脸贴在桌子上，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周同学，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胡说什么呢。”

“我觉得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太苦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差。”

周远光翻着她的试卷，把里面的错误语法全部勾出来写上去。

睨了她一眼，突然伸手，中指和拇指一弯，准备去弹她的额头。

吓得林甘闭上了眼睛。

“每天给你送早饭，再说什么‘吃得比猪差’，就不养你了。”

林甘哼哼唧唧地吐了吐舌头。

周远光轻笑一声，手指伸展开，而后改用手心去揉她的额头。

林甘闭着眼睛，嘴里发出满意地嘤咛。

周远光摇着头轻轻勾勾唇，随她去了。

右手帮她揉着，左手拿着试卷翻看。

林甘睁眼望着他，然后突然伸手拽下他的手。

对准最长的中指，放进嘴里，舔了一口。

周远光眸子变得幽深：“……”

而后以看神经病的方式看她，“你做什么？”

林甘叹了一口气，“我想吃肉啊。”

周远光一边拿湿巾擦手，一边瞪她一眼。

“把我的作文拿回去，抄五遍，明天交给我。”

林甘：“……你这是体罚……”

周远光拿着纸巾去给她擦嘴。

“英语渣渣没有发言权。”

“……”。

两人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走。

林甘一直嘟囔。

“白天班主任压榨我，晚上你也压榨我，这日子简直苦得没办法过。”

周远光在一旁，趁着夜色，伸手去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再瞎说，就不要你了。”

林甘一边去打他的手，一边哼唧唧。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十七八呀，碰见人·渣啊，就是欺负我呀。”

周远光嘴角微弯，任她哼哼。

出了教学楼，原本该往左拐。

林甘身子还没转，径自被周远光拽着手腕往昨晚的方向走。

想着等会要发生的事情，林甘脸开始红了起来。

“周同学，我们要干嘛啊？”

周远光听见她这样问，轻轻笑一声。

“你可以把你语气里的期待全去掉，再开口的。”

林甘嘿嘿两声。

周远光把林甘的书包取下来，再取下自己的。

林甘一脸懵逼。

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周……周同学，亲……亲个嘴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周远光斜她一眼。

“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带你跑两圈。”

林甘一听，脸顿时垮了。

“别人谈恋爱都是风花雪月，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是跑步。”

说着就蹲下身子，抱着周远光的腿坐在他鞋子上不肯走。

开始耍赖，“不跑，死也不跑了。”

语气里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周远光眉头皱了一下，带着“拖油瓶”往前迈。

见她死赖着不下来，微微弯腰。

“乖，松手。”

林甘从来对他的温柔没有任何抵抗力。

尤其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对着你喊“乖”。

哪怕知道这人是在诱哄自己，林甘都觉得自己认了。

手一松，这人就将自己抱了起来。

就感觉周远光贴在自己的耳边，开口。

“跑完有奖励。”

就把林甘放下了。

林甘重新踩在地面上，兴致一下子被这人引起来了。

“什么奖励啊？”

周远光看她一眼，就开始热身，往前跑。

风一吹，他的话送进林甘的耳朵里。

“跑完你就知道了。”

林甘哼了一声，“什么嘛，搞得这么神秘。”

一见这人都跑了五十米了，连忙追上去。

“周同学，你等等我嘛。”

作者有话要说：　　注:“危桥上的约会”是心理学家达顿和阿伦做的一个实验。

你们猜周同学带林甘跑步干嘛……

小剧场:

啾啾:周同学，恢复本来面目的你，是不是舒服很多。

周远光舔舔唇:就是不够吃。

啾啾看了一眼林·傻白甜·假大姐·甘，心里默默给她点了根蜡。

卧·槽，林甘耳朵直接要滴血。

这人大早上就来摸头杀, 不是要人命嘛。

突然伸手在林甘头顶揉了揉, 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声音里带着诱哄, “你乖。”

……

从校门口到教学楼楼梯口的这段路, 短短的一千米，成为了林甘和周远光默契的秘密。

“周同学！”

林甘一看见他进校门，就开始朝她招手。

周远光轻笑一声。

他扫了一眼周围, 没什么人。

“啊？”林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周同学, 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谁怼你，我怼谁。”

周远光远远望了她一眼,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嘴角突然噙了丝笑意。

大步迈过去，准备去拽她背上的书包下来, 被林甘制止了。

可自发性的, 所有人几乎都是在六点甚至六点前都坐在了教室。

朗朗的读书声, 代表了新的一天的来临。

“会被看到的啦。”

周远光嗤了一声, 仍伸手要去拿，她不给。

“你不是大佬吗？”周远光往前走, 朝她戏谑地开口。

35

太阳将升起，同学基本就全部到齐了。

张纲规定的时间仍是六点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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