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离别时就像风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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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感觉自己心里越来越累了,魔女的世界观太古怪,交流起来先不说障碍的问题,累就能把人累呛。

‘还是不要打扰她看书好了。’

这么决定后,他站起身,离开了舒适的沙发,带着卡莲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罗明出声询问了句,然后又补充道。

“如果是在担心以后与房主相处的问题,完全不用。刚才那个人叫有珠,是纯粹的魔女,她既然答应了就会照顾你的,我想你们应该会蛮合得来。至于另外一个比较暴力的,叫苍崎青子,你以后有什么事了可以找她,没事了也可以去毒舌欺负一下她,生活的话还是会蛮愉快的。”

不过,面对罗明的一番说辞,幼女只回了两个字。

“骗子。”

“……什么?!”

“大骗子!”

“——骗子啊……”

罗明有些苦笑,他明白卡莲在意的是什么了。

“没办法,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呢,不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人总是要习惯分别的,虽然你还小,但这里像个淑女一样,稍微体谅下我,如何?”

卡莲沉默看了下他,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诱拐犯先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诱拐犯呢,把人拐走卖给别人后就撒手不管了,明明说过要一直粗鲁的对待我的……”

“喂、喂,虽然我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罗明眼角抽了抽。

“无路赛!我不管。说得到做不到的男人都是人渣、骗子、垃圾,比草履虫还要不如。”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啊……”

罗明摇了摇头,一时纠结该怎么跟小女孩来个好点的分别。

要学爱歌那般搞个文艺点的?

罗明思考了下,觉得应该不行。事实证明装文青是没什么卵用的,俘虏爱歌的过程中,还是靠他出卖色相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至于把这套搬运到卡莲身上……罗明看了小女孩贫瘠的身体一眼,甩了甩头,将“犯罪”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说到底,还是因为“感情债”招惹的太多,他最近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

小声嘀咕了句。像是要让躁动的心情沉寂下来般,罗明的呼吸变得轻微而悠长。他闭目沉思,坚如磐石,似乎可以永恒的坐下去。

他在内心开始观想起“一碗水法”,也不去理顺如同乱麻一样的情绪,而是心意如天刀,斩灭了所有纠结。

罗明睁开眼睛,幽蓝色的瞳孔里寄宿着的只剩下波澜不惊的平静。

他吐了一口气,将烦恼、不舍、留念……等等诸多的情绪化作一口浊气般吐了出去。

跟小孩子讲什么大道理对方也听不懂,对于不善和小孩交流(主要是看不起)的罗明来说,这种地方还是简单一点的好。

“卡莲,我要走了。”

“……”

卡莲没有说话,罗明察觉到了她眼角微不可察的一丝shi润。他微微笑了笑,神情平淡的仿佛一位天上的仙人偶尔踏入人间,眉宇间带着出尘的气息。

这一刻,罗明不再留恋,只是伸手替卡莲抹去了眼角的那道泪痕。

“也许等你长大了以后,我会来看你。”

“不需要。”

小女孩冷淡的话传来。罗明也不在意,他知道现在卡莲的心情应该很复杂,没有继续去打扰她,站起身来,罗明离开了客厅,走出大门,去往屋外。

卡莲转过头悄悄看了他的背影几眼,接着像是赌气般,又转过头不再理会。

……

屋外,罗明站在离大门的不远处,抬起头,眼神远眺,望着庭院远处枯枝上新出的嫩芽,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似是回过神来。也不去看洋馆一角的转弯处,他只是轻声说道。

“不过来说几句话吗?我可是一直在等你。”

拐角处响起了一声轻微地叹息。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你要走了?”

“是的。”

爱尔特璐琪情绪有些复杂,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不舍吧。

走上前来,与罗明肩并肩并排站着,她说:“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看来我之前说的话你记得蛮清楚的。”

“嘛……来自异世界什么的,这种冲击性的信息如果忘了才奇怪吧!何况,你可是妾身‘可爱’的眷属。”爱尔特璐琪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这边还有事,妾身倒是想跟你去异世界看看呢。”

罗明神色不动的回应:“就算你想去,现在的我也带不走你。”

“哦?这话怎么说?”

“你之前不是怀疑我完成的是第二法吗,其实就算是宝石翁的平行世界营运,做到的也只是在一方世界里、无数的世界线下旅行而已。我说的异世界,不是指这个,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世界,不是根源的造物,连法则都独立的存在。”罗明解释道。

“这还真是得到了意外的信息呢。那么,你只能做到让自己跨越世界吗?”爱尔特璐琪好奇的问。

“你想的没错,但有偏差。”罗明修正道:“就算我再强100倍,也做不到独自撕开次元世界的壁垒,这是比成就魔法都要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他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想到永劫破坏有“流出”位阶,强的更是有多元宇宙级别的战力,但是,为何“座”的机能没有把整个二次元囊括进去?

罗明猜测,如果没有系统的首肯,其他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穿越的。唯二的例外——无名、阿尔萨斯,都是被系统直接抓过来的。

或者说,以他现在的境界,着实猜不出究竟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跨越次元世界的壁垒。

或许是从唯一真界操纵“作品”来个大杂烩,各个世界的人物就能亲切的来个见面会了——罗明有些玩笑般的想到。

“比魔法还要不可能的事情?”爱尔特璐琪语气带着惊讶:“那你要怎么回去?或者说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嘛……”罗明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是么……那就有机会吧。”爱尔特璐琪同样笑了笑。

“……你好像变成熟了呢?换做之前肯定是要抓着我问清楚的。”罗明偏过头斜视着她,眼神里带着好奇。

怎么说呢,这位公主殿下之前的种种表现都给罗明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爱尔特璐琪对上了那双蓝眸,说道:“看来你对妾身存在着误解呢。时间可以让人学会很多东西,而妾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长久的岁月沉淀下来,自然不会如同小女孩一般单纯、幼稚。不过……”

“不过?”罗明问了句。

爱尔特璐琪认真的看着他,说:“妾身遇到了喜爱的事物,想要去迎合,想要按照对方的喜好做出些改变,想要在对方心里留下讨喜的形象。这种感觉,很强烈,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罗明,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吗?”

这应该算是告白了吧。

不过,罗明现在回应不了她。

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我以为你身体变小了,心灵也跟着变小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都是迎合的表现吗?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的性格,我ting喜欢的。”

“是吗……”爱尔特璐琪嘴角似是甜蜜的翘了起来:“不过,光这个可敷衍不了妾身呢。罗明,你不回答妾身刚才的问题,解释下为什么吗?”

“为什么吗……”罗明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情绪。沉思一番后,他作出决定,说道:“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我就回答你。”

爱尔特璐琪愣了愣,似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不过很快,像是想通了般,她说:“好吧。刚才已经说过了,妾身可是不缺时间的。”

“放心,不会很久的。”

“是吗……”爱尔特璐琪盯着罗明的侧脸,仔细的看着,像是要将其痕迹映入心灵的最深处。

半响后,她转过头,不再看罗明,轻声说道:“那么,再见了。”

话音落下,一阵清风扬起。风吹过她的黑色发丝,从耳畔两侧向后方飘舞着,像是绸缎一般,看起来犹如黑色的梦幻。

同时,风里传来了细细的低语声——“再见。”

爱尔特璐琪没有再转过头。她知道,青年已经不在这里了。

离去时就像风一吹,不知何时就不见了。

——

——

型月卷完。

ps:花儿,也可以是风暴的象征。只有离别,才是人生。

各位读者好,我是已经不怎么新的新人,至于叫什么吧……说实话,笔名我是随便取的,因

为我到现在都没想好,为此很伤神,如果谁有什么好点子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到腾讯爸爸的裙子里说也行,我会从里面选一个——请尽量取个贴切的,作者的外号有时都是读者取的,根据作者的风格,或者其他事情上的一些细节。(比如软软……)

型月的坑已经挖完了,就等着以后慢慢去填了。当然,也有好多东西没做交代,比如切嗣papa到底是死是活、爱丽丝菲尔的灵魂消失没有之类的,这些都得等到再回型月的时候交代了。

下一卷是弑神者正传,也是时候把弑神者的坑填了。至于弑神者过后立马就去箱庭,还是写写其他世界,有可能会开个读者投票。就像爱歌的投票一样,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要背刺她的,所以把她描写的很“残忍”,为了拉仇恨。不过最后读者投票选择杀妹证道的(你们这群直男癌)只占了选后宫的一半,所以就尊重了读者的意见。这种和读者的互动我蛮喜欢的。

好了,闲话不多说,下一卷见吧。

幕间:樱之梦(终)

☆新生☆——

无限延展的暗之涡,像是恐怖的黑洞,又像黑夜凝固起来,化作粘稠的实体。

视野内尽是黑暗,瞳孔里印不出一点亮色,然而却能理解周围处于什么状态、何种环境。

眼睛已经失去了意义,信息像是强行的、自主的灌入了脑海一般。

这个梦,好真实!

小樱扬起手臂,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脑海里却能明确、清晰的“知晓”自己刚才一系列动作所蕴含的“信息”,通过信息理解了所有事物。

就像掉入了只有精神层面存在的维度——极其怪异的感觉!

小樱没有惊慌,这种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处在完全陌生环境的事,她已经经历过四次了。事到如今,惊慌早已失去了意义,比起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情绪上,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去找到那个人。

那个青年。

她的“罗明哥哥”。

这么想着,小樱开始有所动作,像是游泳一般,两手企图抓住黑暗往后划,想要离开原地。

很快地,她发现移动并不需要如此费劲,只是思维动了动,就开始自动往着想去的方向飘去。

他在哪里呢?

时间在这里变得没什么意义,也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在唯一有点亮色的地方,她发现了熟悉的人影。

那些光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犹记得上回梦境里最后一个画面,青年跃进了仿佛通往地狱的漆黑漩涡,然后她睁开了眼。

人的一生太长,故事太多,又岂是几场梦就能全部囊括进去?

小樱不知道青年在那之后又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从青年的侧脸看出了以往不曾有的一层……阴影。

跟之前那个心里变化仿佛写在脸上的时候不一样,他的情绪不再好懂了。如果硬要从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出什么波动的话,小樱觉得,也许是那双血红的眼睛。

她所不知道的是,青年确实已经经历了很多。

比如说他跃进那个漆黑的漩涡后,立马就被搅碎了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全是靠着一股执念让苟延残chuan的灵魂得以续存。

比如说就是这股执念,让他濒临消散边缘的魂魄因为精神维度的特殊性不至于消失,一步步走下去,最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力量。

回想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该说力量的获得太容易了吗?与他失去的东西相比起来,只不过是疼痛了一点,险些死了几次……然后就得到了。

如果这是命运的玩笑,他该诅咒命运吗?

如过不是命运,他失去所有走到这一步,又是为什么?

在小樱的注视下,青年陷入了沉思。

人的一生存在很多的迷茫,现在他正处于如此状态。无关乎想要探究什么,他只是认为自己必须为经历过的种种痛苦找出一个错误的源头。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如此境况。

认为自己走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那么,又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走错的,从而导致了这一系列的错误结果?

存在于灵魂深处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不断冲刷着。像是看着别人的事情般阅览着自己的记忆,青年妄图从中找出自己错在哪里。

然后——

“一开始就错了啊!”

他不带感情的叹息一句。

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这么说?

身为一国的王,为了自己的子民能够获得安宁的生活环境,他选择向强大的人类国家臣服。

但是和平,从来都不是一种选择。

人类让他养马,他则屯肥,让他种树,他就浇水……用最热情的主动,去回应那些不触犯底线的命令,只为求得一个“平等”的机会。然而,做到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青年想起来了,在那个最后的战场上,自己被曾今的骑兵队长打了一拳,然后他近乎嘶吼的向自己喊道——殿下,你就是人类的一条狗!

现在想想,他说的完全没错呢。

青年想要自己的子民在庇护下获得真正的自由,但是——

狗,也配和人谈自由么?

不配!永远不配!狗永远都是狗!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化作飞灰。过去的期望显得多么可笑这件事,即使是一条狗,也该想明白了。

所以说,他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心存幻想,妇人之仁。他以为自己坚持正义,加入神圣的神殿,就能带子民走出困境。他以为自己融进人类,就能和人类友好相处。他以为顺从,就能得到庇护。

究竟吃过多少次亏也没有悔悟?轻信谎言,甘心被骗,还和人类握手言欢。他最大的理想,无非是像条狗一样,翻翻身,摇摇尾,乞求主人的“赏赐”。

哈……真是可笑!

将自己的命运依托在别人的仁慈上,能够迎来什么好结果?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当一切化作飞灰时,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做的事的话……大概是用得到的力量去发泄仇恨吧,将所有的愤怒、不快、悲痛、杀意……将所有的东西都暴虐的宣泄出去,去宣泄个痛快!

既然曾追求公平,那就给那些混账带去真正的公平吧。

这么想着,青年慢慢抬起头,心里有了决定。

他抬手一撕,黑色、粘稠的魔力开始侵蚀维度,不知名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巨大口子出现。

有刺眼的光芒从裂缝中射了过来,浓浓的生命气息传入,这压抑的维度里像是被活力灌入,有了生气。

青年头也不回,向裂缝迈了进去。

……

正值早晨,柔和的阳光穿过浓厚的枝叶,从一些细小的缝隙间射了下来,就像是一道道被分割的金色光柱,异常绚丽夺目。

这里是曾今某个半精灵国度坐落的广阔森林,有着足以覆盖中型国土的面积。在森林的最深处,阴暗的环境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因为人气的旺盛,多出了几分生气。

那一战之后,已经过去一年了。

最终,还是人类方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不仅打退了魔人侵袭的军队,还间接性的剿灭了很多个妄图获得话语权的“奴隶”国家。

可以说是笑都能笑醒的战果了。

“不过,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那个人曾今可是我们的同僚……”

“过分?他那是活该。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明明是个卑贱的混血杂种,竟然敢接近圣女殿下,还妄图一些奴隶和我们拥有同等的公民权,这不是搞笑吗!”

对话声响起,是曾今追捕青年的骑士团中的人,他们中有一部分依旧被安排驻扎在这里。

不仅如此,也许是害怕着什么,人类派遣了好几支强大的军队严密的包围着这座森林,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能够实施歼灭作战。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最开始说话的人皱了皱眉:“关于神殿的决定我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了,绝不会同意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哼。这是高层的决定,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少你一个也不少。而且,为了一个异族,值得么?”与其对话的人轻蔑的笑了笑:“至于背信弃义,更是无稽之谈。有些东西,你是不能把他当做人看的,就算有人类的血脉,但特征却完全和那些尖耳朵一样,所谓的半精灵,无非都是一些贱……”

“够了。真不知道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进入神殿骑士团的,我们现在谈论的,可是一场针对种族的屠杀!”

这句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然而,充斥在语气里占据大半的,不是肯定,而是无奈。

不要说其他种族,人类有很多时间甚至在互相伤害。

因为宗教,有些人无法被不同的信仰所包容,因为种族,有些人长期忍受被歧视、欺辱的痛苦,因为国家,有些人现在仍然在外流离失所……这些分界原本只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现在却成了合理化人类暴力的说词——就像是被自己发明的分类标准遮蔽着一般。

“我是怎么进入的你还不清楚?神殿里的种族主义者可是要多少有多少。那家伙一半不是人类,永远不是人类。至于屠杀?呵……那可是兽人那种凶残的家伙才会干的事情,那些娇滴滴的半精灵,怎么有人舍得杀呢,哈哈,你可能不知道吧,被捉住的那群王族成员可是被卖出了天价,那里面可有好多都是我们曾经‘同僚’的兄弟姐妹呢。不仅为了人类牺牲,连同胞也成为人类国家谋取巨利的‘商品’,如果我是神,说不定还真就感动的给他公正的庇护……庇……庇……”

“嗯?你怎么了?”

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空气瞬间冰冷下来,冷到极致。紧接着,大气像是被搅动的水一般,无形的涟漪散开,带起一股股气浪不断翻滚,将周围的树木全部折断。

啵——!

一声巨大的破碎音响起,空间裂开了。

狰狞的裂缝一口气开始蔓延,漆黑的暗开始延展,一股庞大的精神冲击让靠近裂缝的边缘的所有人类强者都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等到有人从不适中缓过来,抬起头打算探究异变的源头时……

“他,他出来了!啊……怎么可能……!!”

一语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骑士都向裂缝处望去。

那里,他们曾经的同僚,正静静的浮在空中,一丝丝黑色的波动从他周身辐散开,那是造成大气翻滚的正体,那是邪恶到极致的魔力。

只是看一眼,心灵就被恶意侵染,开始背脊发凉。

“快,快攻击他!”

“你疯了吗?圣女殿下说过一有异动立马禀告她,除此之外不可……”

“住口!你没感觉到吗?他已经是‘魔’了。快,通知全员攻击,包括外面的军队。给我快!”

顷刻,命令在扩音魔法的作用下被以森林中心为源,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就像万家点燃灯火,各种绚丽的光华从森林里升起,能量的波动开始将周围大片大片森林的树木连根拔起,这是所有人一起施法攻击,魔力在剧烈震颤造成的。

只是几息的时间,一张能覆盖天穹的攻击网朝着空间裂开的缝隙轰了过去。

青年第一时间就察觉了,然而他没有挪动脚步。

看着昔日同胞制造出的那铺天盖地的攻击浪潮,他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只有青年自己明白,不是。

重新沐浴着阳光,呼吸着空气,一股新鲜感让他有些发愣。此刻,青年心里还是有挥不去的疑问,如同徘徊的地缚灵。

长久处在黑暗里的压抑,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刺眼。没来由的,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之前的经历……都是真的吗?

进入那个奇妙的世界,获得了传承,是真的吗?

或者说再进一步,他的家国破灭,一切消散飞灰……都是假的吗?都是幻觉吗?

只要回去,打开那扇门,那个女孩就坐在屋里,看着他的归来,露出最幸福的笑容……

是啊!心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大声辩驳:当然是幻觉了,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果要说不是幻觉的话,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

对了,就是证据。

视野内映入各种各样、能量激烈起伏的强大攻击。有魔法、巫术、诅咒、剑技、甚至攻城灭国的战略兵器……一切能想到的攻击手段,全部被囊括。

青年眼神彻彻底底冰冷了下来。

你看,这不就是证据么?

他攒紧了双拳。xiong膛深出的悲恸和曾几何时那个女孩的身影,一切化作记忆如潮水袭来,告诉他所有惨痛的经历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紧接着,记忆转变,跃进深渊后经历的种种真实一一浮现,不知用了多少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获得的东西开始醒过来。

——就像是被铭刻在了身体里面一样。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慢了下来,所有的攻击变得无比缓慢。灼热的空气被青年吸入肺里,随着血液流向新构建出的全身。他忽然感觉有点恍惚,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浮现了出来,像是被人按到水底又浮起来的冰块,带着咄咄逼人的冷意,宛如出鞘的刀剑。

大脑中的纷杂思绪逐渐沉寂下来,让青年的双瞳看上去宛如深湖。此刻,他的心里,像是记忆深处的善良化作最后一丝歇斯底里,哭喊着警告他,让他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然而,停不下来了。

“我们常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却用糖衣来包裹恶魔的本性。”

他如此念了一句。然后,降下了判决。

“你们,可以去死了。”

无需动用任何兵器,寄宿着力量的拳头轰了出去,像是去伸手抹除眼前不干净的垃圾。

攻击散开了。青年重新闭上眼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那一拳造成的效果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冲散了敌意,吞噬了军队,除了曾今属于他的那处残破不堪的宫殿以外,攻击瞬间抹去了森林,接着覆盖大地,如雪崩般,一口气延展出去,将黑色森林,以及附近的几个人类国家全部囊括进去。

只是一拳下,一切破灭干净。

这就是……力量啊!

任凭狂暴的能量风暴冲刷着自己,风压扬起了已经变得很长的头发,扬起了衣衫在毁灭的浪潮中猎猎作响,青年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上,血红的瞳正在熊熊燃烧。

那一刻青年死去,魔王于这躯壳中重生。

——

——

☆毁灭☆

“圣女殿下,你很了解你的师弟?”

“了解他?不,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神圣的女子看着手里的报告,回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哀。

战争……又开始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敌人不再是气势恢宏、浩浩荡荡的魔人军队,而是仅此一人的个体,然而——人类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

女子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她扔下手里的报告,因为落在桌上的力度而被翻开,那上面赫然指出了她翘首期盼之人的消息,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报告里明确的指出——辛达王族仅存的“祸害”,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开始了他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复仇。

明·瑟兰迪尔·辛达,曾今的半精灵,现在也许称其为魔王更加合适。

在他掀起的战争下,首先,人类的大国被覆灭了个干净,国王、权贵、平民,不分阶级,像是平等的给予死亡,有的地方连同城池一起被葬送。他所过之地,尽数变为了焦土。

其次,神殿的本部被毁灭了,所有的骑士团,不管是上前迎击的,还是妄图逃跑的,全部被屠杀,所有祭祀的头颅都被砍下来,被放在供奉神灵神像的祭坛上,高高的堆砌起了一座小山。

最后,人族的神灵被惹怒了。这方附属界的主神、从神,各种各样受着人类香火的存在降下了分身,然后,他们被屠杀的屁滚尿流,神力损耗的已经不敢作声,某些弱小的存在更是被一招灭其根本,直接陨落。

鲜血染红了这一界每个角落,升腾的血雾席卷在每个国家的上空,哀嚎、悲鸣、惨叫就像末日的丧钟般,不断的回响着。

只是一个月,人类变得岌岌可危了。

“如果是我了解的小明,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情,到现在我也明白了,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我只是了解……老实人罢了。”

看着窗外有些昏暗的天空,女子xiong口有点闷:“老实人就是这样,看上去为了渴望的宁静可以对一切忍让,可那是因为你没有触及到他们在乎的东西罢了。如果有人碰到他们在乎的东西了,他们可是……会发疯的。”

——羽衣草和海蜇都藏有伤人的刺。那个战场上状似疯癫的狂魔,也许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老实人。

女子叹了口气:“我们也出战吧。”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恶魔太强了,这一界已经不可匹敌。圣女殿下,我们……我们可是神殿仅存的希望了,况且,能够阻挡那个怪物的人,这里可没有啊。”

恶心!

把自己标榜为希望?敌人弱小就欺凌,强大就龟缩——女子从对方的话里只能感受到浓浓的恶心,恶心到她想吐,但她却不能。

这个世界没有包容,没有和平,不只这里,还有其他所有的地方的女人、小孩、家族、甚至国度都被摧毁殆尽,只因为他们天生与众不同,或者是长得漂亮了一点。

当她爱护的师弟跃进漆黑漩涡的那一刻,女子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厌恶自己是个人类,厌恶神殿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厌恶到想杀光他们,再去自杀的程度。

那些人总是会说着大道理,指示着你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每当一个个家伙指着那些亵渎道德准则的东西说,这是事实,这是真实,这是世界法则,世界就是这样的时候,诅咒就已经埋了下来。

是他们埋下了这有毒的文化基因,贪婪、仇恨、背叛、残忍……一切的一切都会这样传播下去,总是有人执意去相信这些。弱肉强食?世界法则?没错,看起来的确无懈可击,但是当这些恶劣的文化基因真正的广泛传播至每个人身上的时候,文明的社会会不会万劫不复?

女子冰冷的注视着说话的人:“我说……我们也出战!”

“可是,我们这里真的没有能够对付……”

“够了!没有可是!我们是正义的一方。真正的正义,不是因为你能够,所以你应该。而是因为你应该,所以你能够。”

女子语气冰冷,眼神里寄宿着坚定。

——师弟,就算你恨我入骨,我始终坚信自己代表着正义,就像曾今的你一样。我绝对、绝对要把你……救回来!

……

数十天的杀戮,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无人淹埋。

血流成河,腐肉见骨,老妇哀鸣……战争留下的创伤触目惊心,然而谁也无法停止下来,甚至已经没有时间为之留下一滴眼泪。

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力,只能蜷缩着发颤的身体,躲在角落里,整个人生最大的意义便是祈祷与等待。

祈祷有人能够讨伐肆虐的魔王,或者等待魔王杀累了,杀烦了,就此离去。

就如同曾今的青年一般,将自己的所有都赌在别人的仁慈上。

这便是所谓的公平吧。

唯一不公平的便是,对面毁灭了他的所有,然而他却……真的杀累了,杀的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虚。

他不仅杀累了,更多的是受够了那些丑恶的嘴脸。

神殿的骑士可以在他面前逃跑,而贩夫走卒,一些小人物为了守护身边的人让他侧目,那番捍卫正义的模样,有着比骑士更加大无畏的姿态,这简直就是绝妙的讽刺。

也许很多人觉得为了别人豁出自己的性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连想要誓死守护的东西都没有,那不是太单薄了吗?

可青年想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是太阳底下易碎的泡沫,早就破灭了个干净。

策划出那个计划的人,参与进去的组织、国家——所有的、只要沾上了一点边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弱,不论种族……全部葬送在了青年的双手上。

甚至那几个位高权重的罪魁祸首,青年找到了他们,用双拳一点点碾碎他们的每一根骨头,用刀子一寸寸割掉他们的血肉,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丑恶嘴脸涕泪交加跪地求饶,然而青年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每打断对方一根骨头,每挖掉对方一寸血肉,他的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说:你看你现在多厉害,哪里还有软弱的样子,敌人都在惧怕你,出手这么狠多威风,可你现在再狠有什么用?你想保护的人已经死了啊哈哈哈!

所谓的空虚,无非如此吧。

默默地,找准了一个方向,青年向着那边缓缓走去。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佝偻着腰,艰难地在被血液染红的大地上步履蹒跚地挪动着。

在他身上,找不出丝毫胜利的喜悦,也看不出傲视群雄的万丈豪情,甚至看不出一点点带来无尽杀戮的魔王该有的嚣张气焰……

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宿命和诅咒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正疲惫不堪地被拖向命运的终点。他的脑海中反反覆覆地重复着那些痛苦而无奈的回忆,正是他一生的悲剧。

当一个人得到巨大力量的时候,使用的正确与否就是关键了。是要拿来追求更大的好处?还是拿来追求一己之私?或者毁灭性目的?

青年选择了复仇,他以为这就是自己坚持活下来的意义。然而当做完这一切后,他发现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就这样走着、走着,残破的宫殿开始映入眼帘。那个曾经繁荣的妖精国度,如今正以废墟的姿态躺在那里。

青年走了进去,缓缓迈步,往着那个早已只剩下支架,其他破败的干净的王座走去。

一步步跨上阶梯,来到跟前,然后稳稳的坐在王座上,青年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也许是邪恶的魔力响应了悲戚的情绪,开始刮起风雪。

那一种形影相吊,孤寂落寞的萧索意味,配合呼啸的风声吹过废墟产生的惨淡凄凉的挽歌,在残破的宫殿里回响,青年睡去了。

在王座上,他进入了冥想,在梦中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他的一生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他曾是黑色森林的希望,父王的骄傲和掌上明珠……

青年陷入了长达一年的睡眠之中,他忆起了自己产生改变的那段时间,将手中的利剑毫不怜悯的插入兽人族的小孩、妇女、老人的xiong膛,或是直接贯穿心脏,或是直接隔开喉咙……那一幕幕无比清晰的展现在眼前,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般。

也许,从那时候起,他生命里的某部分已经死去了。

接着,是毁灭,亲人的毁灭,爱人的毁灭,国家、子民的毁灭,以及……自我的毁灭。

彻底化身为复仇者,将热腾腾的血液浇灌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看着自己亲手毁灭自己所憧憬、爱人所憧憬、师姐所憧憬的一切的心情。

回忆着这一切,时间逐渐流逝。悄悄地,黑色森林的废土经过时间的治愈已然新生,那个少女仿佛还在那里,她的周边开起了曾今无限灿烂的花儿,却是朵朵鲜红似血,那是你满怀的心痛吗?

仇恨过后,还剩下什么?

接下来,又该去做什么?

青年陷入了迷茫。

是因为从那场最后的战争屠杀小孩,妇孺开始,因为某部分已经死去了,所以不知道么?

意识到这一点时,主观的想要弄清死去的是什么时——“他”出现了,以着青年过去小男孩的模样。

这一刻,青年的人格分裂了。分裂成了他的本体,以及他所失去的东西幻化成的小男孩。

“伦理只跟人类有关,背后没有任何超人类的来源在运作。你认为这句话对不对?”

似是柔和的语气,似是柔弱的嗓音,“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谁?”青年冰冷的看着“他”。

“我就是你啊!”小男孩笑了笑,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么?道德究竟是演化的产物,只是人类创造的一种发明?还是即便没有人类,道德法则也一直都存在?”

“闭嘴。无聊的问话。”

“你认为道德是否为一种超越物种的价值追求?”小男孩依依不饶。

“超越物种?”青年眉头皱了皱,也许是觉得寂寞了吧,也许是单纯的想表达自己的看法,他意外的回应:“物种的分类可是人定出来的,如果没有人类先分类物种,何来超越物种这一说?人类自己先划清了界限,再超越这一界限,你不觉得很无聊吗?还是说,你是我丢掉的道德底线么?”

“不全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哦。”小男孩笑着说:“你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道德?良知?善良?正义?亲情?爱情……”

“够了。”青年眼神冷了下来:“无论你以为你在我记忆里看到了什么,我都将它们跟我的家人一起埋葬了。”

“埋葬了?”小男孩摇摇头:“不,你骗不了我,因为我就是你。我就是你的过去,一直存在。只要你肯重新接受我,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接受你?恢复愿样?哈,哈哈……”

青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似乎从那段压抑的经历开始,他就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那满不在乎的姿态,让小男孩急了:“你难道就不在乎师姐了吗?她可一直在等我们。你接受了我,变得像往常一样,像她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

“像她一样?呵……你既然是我,为何还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青年像是笑够了一般,停了下来,说道:“师姐是好人,而好人是稀有动物。因为大多数的好人,都天真的用自己的三观去理解他人。看到世界的肮脏污垢时,他们都倔强的扭过头去闭目塞听。至始至终洁白如雪的人,他们只是不想长大而已。可以说师姐是好人,像过去的我、像你一样——但你知道么?当好人的代价未免太大,未免太可怜。”

青年自王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小男孩,直到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永远也改变不了。说再多,你也是虚假的,而我代表了‘明·瑟兰迪尔·辛达’这个存在最为真实的一面。你在害怕么?另一个我。害怕承认自己是如此肮脏不堪的,骨子里充满杀戮意志的怪物……”

“不要,别说了,不是这样的……”

“我要感谢你。”青年摸着小男孩的头,轻抚过去的自己,说道:“你的出现让我再次认识到了,曾今的自己是多么的软弱,多么的不堪一击,多么的……愚蠢!以及,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到处充斥着罪孽,却没有人去惩罚,你说是不是。”

“只是附属的这一界,就流淌着让我恶心的罪,如果是唯一真界整个混沌,如横沙一般无以计数的世界都是这样……啊,一想到这里,疲惫的杀意再次冉冉升起了啊!也许,这才是我活下来的意义吧,这才是我应该去做的吧,承载起每个世界的罪恶,把公平的惩罚带给每个世界,你说是不是,过去的我?”

青年抚摸小男孩头顶的力度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凌虐的程度。

“为此,软弱的过去是我不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如你说说,过去还没有被彻底埋葬,还没有彻底消散掉,那可有点伤脑筋了啊……所以,为了我,请你去死吧。”

抓住脑袋,然后捏碎!

没有丝毫怜悯,在魔力的搅动下,小男孩彻底化为了残渣,像是破开的玻璃碎片,随后化作梦幻般的光彩消失。

王座上,青年睁开了眼睛,雪花飘扬如同寒冷的眼泪。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一切都是世界的本能发展轨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但是,“自然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这只是自然主义的谬误。

“是怎样”不能推导出“应该怎样”,实然无法推出因然,客观事实没办法提供道德价值,自然本身是中性的。

然而藉由这些中性的东西,多少罪孽在无以节制的恶性循环着?

青年决定了,就像生他养他的这个世界,他要把“公平”带到每个地方。有罪,必有罚,这才是正确的。

眼皮上的风雪凝成的冰晶碎裂落下,就如凝结成冰的眼泪。覆住他血色燃烧的眼眸的头发被风吹开,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青年站起了身。

旧的秩序将要毁灭,一个新的统治秩序会从废墟中诞生,它将动摇世界上所有一切的根本……

——

——

☆穿越时空的思念☆

斗转星移。

巨大的宫殿中,漆黑仿佛通向深渊的颜色,它们环绕着构建的王座上,青年正坐在那里。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从何处到何处属于世界。

不知从何处到何处属于异界。

无法描述,仅仅是存在的超次元,青年一副闭目塞听,他那副样子,就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出场一般。

哒、哒、哒……

富有节奏的用手指敲击王座的扶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某一刻,青年睁开了眼睛,血红燃烧的双瞳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谁?”

他这么问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

顿时,像是撕开了时空神秘的面纱,然后又赋予不存在于此的人足以现界的实体,接着将即存的规则修改,包容下了某个跨越时空、窥探过去的存在实体现界可能。

那一挥手,种种玄妙的变化之后……

一个紫发紫瞳的小女孩出现了。

“我……我……罗明哥哥……你能看见我……”

小女孩满脸的讶异,像是常识被颠覆、被打破,又惊又惧的情绪变化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一展现。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在他人的记忆里都保持着自主性。或者说真实之于虚幻,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嗯?”青年皱了皱眉头,看着小女孩,眼神有点冷。

没有人可以从未来窥探他的过去,想要做到这点,只有拥有“格位”的存在才行。然而他的八位“前辈”,早就被他杀光了,就连“格位”都被他练成了武器,寄宿着自灭的因子,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

而如今,这个异变——

青年眼神一动,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泽,透过小女孩,他介入了所有次元的时间里,去搜寻着答案……

几个呼吸之后。

“小樱?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年失态的笑着,换了个坐姿,看着小女孩,眼里有些复杂:“我果然会死么……也对,已经累了,想睡一觉呢。只是伊文,你变成了我的妹妹吗?真是小心眼啊,师姐。”

他是第九格位之主,他是全知的,甚至包括如何让不死的自己死去。悖论,束缚不了获取了格位的存在,或者对真正的神来说它是不存在的,它只存在于人类对无法理解的矛盾所发出的臆想中。

上帝是万能的,他能否创造出自己举不起石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没有参照物,人类仅以自己的世界观去解析神,是愚蠢的。

“师姐,你不出来见见我吗?”

青年看着小女孩,然而眼神却已经透过了时间的长河,流向无限的未来。

紧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

“从未来窥探你的过去,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帮你构建实体,就像这个小女孩一样。”

“不,不要。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只剩下一半。而且我带着你的第九格位,它是绝对的唯一,不可能在同一个时间出现。”

“是吗……”青年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我即将做的事情,或者说是你已经经历的事情,你……恨我吗?”

“……我当然恨你。子言慕雨,启伞避之;子言好阳,寻荫拒之;子言喜风,阖户离之;子言偕老,吾所畏之。你就是用这句话,骗我愤怒的再次拿起那把八大格位铸造的剑,刺下最后一击……我恨你!作为一个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我累了,师姐。‘唯一’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你是我的师姐,照顾下我,不是应该的吗。我已经杀不死自己了,执念、感情的极致,比希望更加炙热、比绝望更加深邃的——爱,唯有它,才能让我长眠吧。”

青年有些唏嘘的说道。他的目光透过时间,看向了某个白衣胜雪、神圣依旧的绝美女子。

“师姐,我真的累了。就算你恨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混蛋!我不可能让你死的,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要一直欺负你,你不是很专情吗?我给你开后宫,我要让你成为人渣,我要让你……让你……”

“这是你的执念吗?罗明,他不是我。”青年摇了摇头:“你走吧,她要来了,你们不能见面。”

青年再次挥了挥手,连着紫发的小女孩一起,所有不该存在于这个时间的存在全部消退,规则回归正常,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只是有几道咒骂的残音在宫殿的大厅里响起,很快消散无踪。

青年重新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平静地像是一滩没有丝毫涟漪泛起的死水。

不一会儿,如预料一般,那道圣洁的身影出现了。

“师姐,你来了。”

女子也不回话,神色冷淡,死死地盯着王座上的身影,眼里闪过的情绪有愤怒、欣喜、悲哀……以及坚定。那是过于复杂的情绪,就像被打翻的五味瓶一般。

半响后,女子突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

“你想问什么?”青年平静的反问。

“伊文……你为什么不让她复活?你不是……”

青年摆了摆手:“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而且,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你就愿意让我看见吗!小明。”

女子语气严肃了几分,气氛顿时凝固。然而只是保持了一瞬,她就平复下来。

“我很想再问问你。”

青年没有说话。

女子深深说道:“我们小时候一起练武,一起玩耍长大,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应该随着那个世界的破灭而迎来终结。为什么?你还会变得这么丧心病狂?”

青年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忘了。”

“忘了?”女子眼帘微微晃动,语气悲哀。

“我只记得,我很坏,很残忍。”青年的瞳孔里血色燃烧着:“不过不重要,师姐,动手吧。打倒我的机会已经在你手上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小明,我一定要把你拉回来。”女子坚定的说道。

青年眼神突然冰冷:“你做不到。”

这股将人的坚持随意践踏的话语,让女子情绪激动的脸颊通红。她努力至今的意义,怎么能被这么否定。

“我说过能做到,就一定能。”

她手里的剑,开始冒出绚丽夺目的光辉。

让对方的世界堕落,让对方的世界遭到侵蚀。

紧抱自己的世界,让对方的世界遭到侵蚀。

在这领域中有数亿的宇宙在一瞬间被创造、杀戮。

青年抬起掌,慢慢收回,毫无随意接下了这不可理喻的强大的炫耀。

仅仅是两招的碰撞,就造成了如此的效果……

无论方向还是距离都丧失意义,那是一片万物彼此交融、万物相互拒绝的混沌之海——

在一切暧昧不清的此处,如果意志不够坚定,恐怕连自己的存在都会瞬间雾散吧。

余波直直冲击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遥远彼方。

女子看着青年,青年回望着她。

两者都不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然后,再次出手……

④ 弑神者正传:诸神的黄昏

不会打击人的卡莲,还是卡莲吗?

“喂我说……你怎么了?对这个住所不满意吗?”

卡莲也不回话,依旧沉默着。甚至就连平时的白眼、鄙夷、轻蔑……等等诸多用来对罗明造成心理压力(卡莲视角)的注视,一个也没有用出来。

小女孩展现出了相当违和的静默姿态。

有古怪!

罗明没有说话。既然对方已经保证了,他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

平静下来后,端着桌子上魔女泡的红茶,他开始喝了起来。

然而突然地——有珠猛地抬起头,将刚才因为说累了、说渴了所以正在喝凉掉的红茶——简称“冰红茶”的罗明吓了一跳。

“卡莲,刚才都不见你说话,冷着一张脸干嘛?”

看着从他跟有珠谈话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女孩,罗明觉得有些奇怪,随口问了句。

“哦,不是人类就好。”

人类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比死徒都招人嫌?

“对了。你带来的另一个女人是谁?”

她这么问道。

魔女冷淡的回了句。

然后,她眼眸里的冷意褪去,视线开始平淡下来。重新低下头,有珠将注意力放在了书上。

“……?!”

罗明有些讶异魔女竟然会对其他人感兴趣,不过还是如实的回道。

“她是死徒侧的姬君,远古之红,爱尔特璐琪·布伦史塔德。”

第225章 离别时就像风一吹

像是被罗明啰里啰嗦的话弄的不耐烦了一般——

“好烦,我不会反悔的,请闭嘴。看1毛线3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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