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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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那人的脸色大变。

夜辰风又补了一句:“对了,我的耐心向来有限,你最好早做决定。”

那女子此时方才听到两人的对话,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大汉,喃喃道:“老爷,您,您真的要杀我么?”

他满脸都是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的狰狞之色还未褪去,很快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跪在地上,满脸堆笑,说道:“公子,您看,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做了。您要是还有别的事,尽管说一声,杀人放火,上刀山下火海,小人莫不从命。”

夜辰风不答,过了一会儿,只听几声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他的半个背影出现在了秦小舟的视线之内。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小桃,问那人:“你杀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的声音淡淡,似乎就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那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小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夜辰风:“哦?她是你的枕边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伤心么?”

那人忙道:“有的,有的,小桃跟了我这么多年,小人还是喜欢她的,心里自然有些难过。”

夜辰风:“既然如此,我逼着你杀了她,你心里岂不是恨死我了?”

那人大惊:“不不不……岂敢岂敢,您就是给我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恨你呐。小人杀她,都是因为自家贪生怕死,与公子毫无关系。”

夜辰风轻笑一声,道:“你刚才说喜欢她,为何不杀了自己,救她一命呢?”

那人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道:“这个,这个,公子,小人再怎么喜欢她,也还是更看重自家性命一些,所以就,那个,痛下杀手了。”

夜辰风没有再问下去,过了半晌,他自言自语道:“原来心爱之人也比不上性命重要么?”

那人跪在地上,不敢接话,神色愈加惶恐。

夜辰风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身走了回去,边走边说道:“我手下人多的是,要你何用。我瞧你们俩感情不错,你还是去陪她吧。”

话音刚落,一条火舌从丹鼎之中猛然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地上那人,就往鼎中塞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惨绝伦的尖叫,便被火舌拖进了鼎中,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只有那声惨叫在空阔的山洞之中久久回荡。

秦小舟捂住胸口,被那惨叫声震得脸色发白,心脏咚咚直跳,就好像被投入鼎中的是她自己一样。

不只是她,洞中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幕给震惊了,一时之间,不管是骂人的还是说话的,通通闭上嘴巴,生怕被这魔王盯上。

待那惨叫声消停之后,夜辰风淡淡的声音响起:“下一个。”

这次被林越带上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枣红色的骑装,头发高高扎起,高鼻大眼,看上去干脆利落,英气十足。

她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下巴扬起,看都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只是冷冷道:“要杀就杀,不必废话。”

夜辰风拍拍手,赞道:“有骨气,果然是谢家的人。”随后又叹息一声,道:“唉,可惜了,本来我还想着,你若是求饶,我便放你一马。毕竟我跟你的祖上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现在嘛,呵呵,我改变主意了,你便是求我,也没用了。”

那谢家小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将我抓来,你就不怕谢家报复?”

夜辰风嗤笑一声,道:“谢大小姐,我不但敢将你抓来,我还敢将你们谢家全家都抓来。只是其他人对我又没什么用处,懒得去抓罢了。”

谢小姐失声叫道:“什么?你敢!你要是欺负我家的人,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是吗?”夜辰风轻笑,“那我倒要看看,你做鬼之后,是如何不放过我的。”

那女子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极其难看,身躯开始微微颤抖,想来心里害怕之极。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句话都没说。

夜辰风也不急着动手,只是一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她。待那女子终于受不了了,张了张嘴唇,想要开口求饶之时,他打了一个响指,头顶的藤蔓立刻暴长,如同灵蛇一般,直直朝那女子袭来,将她紧紧缠住,瞬间绞杀,尔后又松了开去,从里面掉出血肉模糊的一团。

秦小舟吓得赶紧抬高视线,盯着那些藤蔓,不敢往地上看。

它们在杀人之后,并未停住,而是在空中晃来晃去,带出呼呼的风声,就好像在抽打什么东西。渐渐地,空气中显现出了那名女子的魂魄,一开始是半透明状态,淡淡得好像烟雾一般。随着那藤蔓的抽打,整个魂魄反而越来越清晰,直到如同实体一般,全身上下开始发出淡淡的光晕。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眉因为剧痛而紧紧皱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辰风,眼中恨意满满,但是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无力地承受痛苦。

渐渐地,她的目光转为了哀求之色,然而夜辰风不为所动,一开始还愉悦地看着她,看到后来,反而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

她的魂魄越来越亮,最终被一鞭子抽得魂飞魄散。三魂七魄化作点点红光,飞向丹鼎,被里面的火舌一舔,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小舟已经被吓傻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夜辰风发现我,否则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把我弄死。

只听夜辰风问道:“单灵根就只有这两个么?”

林越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躬身答道:“是的,少主,余下的资质都不好,勉强能凑个数。”

“这样啊,都带过来吧。”

小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她两眼一翻,直愣愣地睁着,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头软软地歪到一边。

那人又掐了她一会儿,方才将手松开,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索性大哭起来,放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当初骗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谁要你赎身,我明明可以跟李公子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跟了你……”

突然之间,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脖子被那人死死掐住了。她伸手拼命去掰他的手指,那双手却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她的双腿在空中乱蹬。喉咙里面仍然发出咯咯的说话声,依稀听得是:“我不想死,不要杀我……”

秦小舟紧紧抓住旁边山石的一角,石头将掌心咯得生疼。

夜辰风一言不发,他便一直不停地磕头。若不是地上还铺着一层兽皮地毯,只怕立时便要磕出血来。

不知磕了多久,秦小舟看着都疼。夜辰风终于说话了:“你为了保命,倒是舍得,只可惜我对你的万贯家财没什么兴趣。”

那人一听,抖得更厉害了,立刻说道:“是是是,小人唐突,您怎么可能看得上小人那点钱。我……在下还有一身力气,粗通武艺,什么活都能干。只要您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了!”说完,又咚咚磕了几个头。

那人避开她的视线,嗫嚅道:“小桃,你也听到公子说的话了。我,我只有杀了你,才有活命的机会。我也不想的,你看,我将你从青楼赎了回来,又一直待你不薄……”

“所以你就要我的命么?你怎么不自杀,换我一条活路?我伺候你这么久……”小桃尖声叫道,开始挣扎起来,但被那人牢牢按住。

那大汉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再看了看夜辰风,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问道:“公子,您是说真的吗?杀了她,就放我一命。”

夜辰风又笑了一声,说道:“你若是自杀,我就放她回去。你若是杀了她,我也许会饶你一命,但是也有可能不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辰风却像是来了兴趣,道:“是么?什么都能做?”

那人一听他语气松动,大喜:“是啊,是啊,公子您只要一声吩咐,不管是什么事情,小人绝不皱一皱眉头。”

可是他的目光一眼都没往这个方向飘。落地之后,他就挣扎着跪了下来,两条粗壮的胳膊撑在地上,抖得如同筛糠。他抬头看了夜辰风一眼,然后将头深深低下,额头触到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公子,求您饶我一命。小人家里有好多良田,房子,哦,还有十几房姬妾,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愿将全部家财双手奉上。”

只听夜辰风低低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那个女人是你最心爱的小妾吧?杀了她,我就考虑饶你一命。”

他的话一说完,林越便配合地扔过来一名满头珠翠的华服女子,正好落在那大汉旁边。

那女子一见到他,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中,嘴里抽抽咽咽地叫着“老爷”。

他刚一说完,那些傀儡奴仆就开始动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向山洞的另一侧,进入那里的一个甬道内。过了一会儿,又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什么东西。

待他们回到山洞里,将手上的物事往地上一扔,秦小舟才看清楚,原来那都是一个一个的人类,男女老少皆有。被这么毫不客气地扔在地上,有人当场就骂了出来,有人则是痛呼出声。山洞里面顿时热闹起来。只可惜隔得远了些,她只听到喧哗一片的人声,却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也不知这些都是什么人,夜辰风抓他们来干嘛。

就在这时,林越动手了。他走到一个人的面前,踢了一脚,那个又高又壮的大汉顿时飞起三尺来高,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啪一声落到夜辰风面前,距离秦小舟的位置不过两丈来远。她立刻往后面缩了缩,生怕被那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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