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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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在诅咒我,诅咒我的失信,诅咒我的背叛。

不然,我背后也不会凉风阵阵。

我走后,我哥狠狠教训了她,一整夜,我都能听到她的沉闷而悲伤的哭泣。

看来我哥是提前行房了。他想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彻底降服这个女人,占有这个女人。

可,这个刚烈的女人,选择用更为粗暴简单的方式回应,而非屈服。

她浑身都穿的极为齐整,就是一只鞋没穿,还是那只不太合脚的绣花鞋。

我鬼使神差的拿起绣花鞋,费力的替她穿。可人已经死了几个小时,都浮肿了,更穿不上了。

我哥从睡梦中醒来,当他揉着稀松的睡眼,看到摇晃的尸体时,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软了。

可他的恐惧并没有延续太久,就变成了愤怒,骂道:“狗日的,坏我家门楣哩!”

结婚头一天上吊自杀,是大凶之事,再晦气不过。

“狗日的,老子不能轻饶了她,死也不行。”我哥哥狠狠咬牙,裤子都不穿,就把他给抱了下来。

“哥,人都死了,埋了算了。”我叹气道。

人死灯灭,所有的债都该消了,又何必再追究?

“埋了?太便宜她了。我要把她扒皮抽筋,作成人蜡。锁着她的三魂七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作我张家的看门狗。”我哥大骂不止。

“你疯了?什么狗屁人蜡,那些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的陋习。”我喊道。

我听三叔说,张家祖上是阴阳先生,定风水,看宅,泄露了不少天机,才落地现在整个家族遭殃。

而且,我祖爷爷正是一时激愤,用了禁忌手段,点人蜡,想要强行改变家族命运,才落的吐血身亡,后人更是一个又一个的死绝。

现在我哥又是一时激愤,想要点人蜡,改变风水命运,报仇雪恨,跟我祖爷爷当年何其相似?

不过,我自然是不信这些,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我不信那些传说,更不信什么风水命运。

远的不说,就说上吊死的这个越南女子。如果我不告诉我哥她在衣柜里,她是不是就逃出生天了?

命运是不是就彻底改变了?

可见,命运还是掌握在人手里,跟什么风水地理,老天爷,没一星半点的关系。

不过我哥不信。他又怒又气,除了要改天换命,更要出一口恶气。

以前他是村里的能人,就算没娶上媳妇儿,可村里人还是竖大拇指。

可现在,谁不戳他脊梁骨?谁不笑话他?有点良心的说老张家风水不好,害了子孙。没良心的,干脆说我哥咎由自取,打人家那么凶,活该落得人财两空。

面对这些指责,我哥是有苦难言,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他只有毁坏尸体泄愤。

不管谁劝,都劝不住他。

最后,三叔都下跪,哭着道:“老大啊!上次张家点人蜡,害得子孙百年悲苦。现在你又点,是要让张家断子绝孙?”

“我看张家现在跟断子绝孙没什么分别!前脚姑姑跳井,后脚我媳妇儿上吊。还有你儿子,跳河淹死,连尸首也找不到。”我哥理直气壮的骂。

“你他妈别说我儿子。”三叔直接就急眼了。

他儿子的死,是他这辈子都不能提及的痛。

“老子就他妈说,你管的着吗?扒灰的老流氓!”我哥也真是疯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三叔气的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我扶着,差点就扑地摔倒,直接背过气去。

我怕三叔也被气死,赶紧扶着他去医院。他血压高,要是情绪一激动,直接脑出血,老张家又得死一个。

我扶着三叔刚出门,就听见我哥的哭声。他抱着头,整个身子都扑在尸体上,哭的像个孩子。

我记得我爹死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痛苦。

我把三叔送到镇医院,索性老头身体硬朗,倒也没事,输了瓶葡萄糖就又生龙活虎,准备跟我哥掰扯。

“你哥这是要害死老张家,我不能不管。”三叔道。

我低头不语。

我不信这种事,于其说我哥是为了改风水,不如说是为了泄愤。

当然了,我更愿意相信,我那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哥哥,是想要用这种几乎变态的手法,留住他的娇妻。

“老二,你放心,你哥哥那点道行,差远了。只要你帮三叔,三叔一准能把这头倔驴降服。”三叔摩拳擦掌道。

我笑了笑,我为啥要帮他?

我不喜欢三叔,因为他为了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迷信,让我姑姑不得安眠。

我也不喜欢大哥,他粗野鄙俗,同样是为了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迷信,要残忍剥皮自己的妻子。

我恨他们的愚昧,更恨自己的无能。

“要我帮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最后道。

三叔看向我,疑惑皱眉,“什么条件?”

“我要姑姑入土为安。”我淡淡道。

姑姑现在还睡在冰箱里,她生前已经够悲苦了,我实在不忍心她死后还不得安眠。

“不行!你姑姑绝对不能进祖坟!绝对不能。”三叔特别坚定。

“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封建迷信吗?”

“我也看过祖爷爷的笔记,上面说了,姑姑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冲喜,次一点就是要一个命宫三方四正的人,阴时阴日把姑姑葬在祖坟背阴面,这样就一切妥帖,煞气不生。”

而我,正是那个命宫三方四正,阴时阴命的人。

可她已经不再美丽,脸整个都黑了,舌头吐出老长,丑陋又狰狞。

我看见血从她大腿根部流出,在脚下形成一滩小小的血迹。

可,当我进去后,我哥并没在打人。他赤裸着睡在炕上,打着呼噜,似乎这一夜极累。

而新嫂子则挂在房梁上。

她仍旧穿着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金丝银线。

“救命!”她带血的手抓住我的裤管,又说出那句蹩脚的中文。

“哥,别打了,马上要结婚了,你别给破了相。”我劝道。

我也不敢硬劝我哥,他现在红了眼,谁拦谁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实在受不了,就冲进婚房。

她有错不假,可也不至于一直打,打一晚上啊。

这次她没说蹩脚的中文,更没有说流利的英语,只是用她的乡音嘶吼。

我自然是听不懂,可却清楚的明白,那一定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

“你劝什么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猫腻,昨天你偷偷进来干嘛了?是不是商量私奔?她是你嫂子,没过门也是!”我哥怒道。

我吓了一跳,看来我哥啥也知道?他心里明镜一般,只是不说罢了。

越南女人挣扎痛哭,还奋力反抗,可她怎么可能是我大哥的对手?

我大哥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打倒在地上,还揪着头发狠狠撞墙面。

“还愣着干嘛?滚!”我哥愤怒的一指门外,吼道。

长兄如父,我自然不敢执拗,再说了,我也确实理亏,昨天也确实是心怀鬼胎,来看新嫂子。

我牵着狗,扯开她的手,向门外走。她大声嘶吼着,在地上挠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印。

我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我又重复了一句,他才明白了其中含义。

他一把推开我,猛的把衣柜拉开,力气之大,直接把门给扯了下来。

看到里面的女人后,更是粗暴的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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