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渚看着月色发过来的这句话，哑然失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这姑娘真可爱，讲话的画面感也太强了。一口气跑十圈什么的真的好萌。
水水：“你好萌啊~这是我的qq，13****689。”
月色：“我的天呐（小岳岳脸.jpg.），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被女神夸好萌了！”
钻进被窝，伸手关了灯，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了大神的那句晚安，带着安神的暖意，让人焦躁的意识都平静下去。
睡意袭来，这下是真的晚安了。
*****
江渚第二天早上是被江母叫醒的。
往被窝里缩了缩，瓮声瓮气地喊，“妈妈，我再睡五分钟~”
撒娇还带点起床气，透着股少女的娇憨。
江母也无可奈何。自家姑娘平常在外也不知道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回了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那你快点起床，早饭就要凉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江渚这一睡又是半个小时，洗漱完已经九点钟了。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起来了。早饭都放凉了。”江母这话说得揶揄，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江渚讨好的笑笑，低头喝了口粥，因为江母一直在电饭煲里焖着，这粥还是温热的。喝一口，妥帖到心里。
江母递给江渚一个包子，“等会我得回趟学校，上面周一有教师规范检查，说是要看各个老师的教案。我得去一趟。”
江渚顺手接过，咬了一口包子，素馅的，她爱吃。
“就送个教案吗？”
“嗯。”
“那您给我说送到哪，我帮你跑一趟就行了。”
江母思索了一番，“那也行，反正学校也没其他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敲定了。
饭后，江渚拿着东西出门。江母就职的学校是边州市第一中学，公交大约五站的距离。出了小区门口，刚好车来了，想着也没别的事，就乘了公交。
江渚高中是在边州市一高念的，和江母的学校只有一墙之隔。高中的时候走读，常常坐这辆公交。
那个时候，每个站点大概要走几分钟，会经过几棵绿化树，平常哪个时间点空座多，江渚全都一清二楚。
也是那个时候，那人每天清晨都会从他住的地方一口气狂奔到这里，然后就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她，手里万年不变的就是给她带的豆浆。
豆浆从来都是温热的，哪怕是他跑过三条街的路程，哪怕是寒冷的严冬，哪怕是倾盆大雨的早晨，温度从来都是刚刚好。
初过六点钟的公交上往往都是附近的学生。人多，座位少，时间又紧，典型的僧多肉少。
他总是占着身高的优势先抢上座位，可每次等她过去就只剩下一个了。到最后，就变成她坐着，他站着。
在那两年里，她曾无数次的在太阳刚升起的清晨，抬头凝望他。
阳光就洒在他的头顶，显得他头发软软，没有一丁点杀伤力。
所以她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旁人对他的定义总是阴冷以及狠戾这类的贬义词，通篇都是冷色调，夹杂着恶意。
也曾疑惑，外人看来这样阴冷的一个人，为什么座位只能够抢到一个。还是后来他在纸上告诉她，不过是他想站在她身边为她圈出更多的空间。
于她而言，他是扎根在她心底里沉默的白杨。挺拔，向上，昂扬，不屈服。
即便这白杨真的不会说话。
即便这白杨自顾自地突然消失了。
无论如何，她的心里也还会留下他残存的树影以及被挖走后留下的坑坑洼洼的洞。
***
公交上到站提示的广播声把江渚的思绪拉了回来，抬头一看，到中学门口了。
下了车，向门卫叔叔说明来意，且报上了自家母亲的名字才放自己通行。顺便打听清楚了语文组办公室具体在哪个位置，而后直奔过去。
也好在办公室里有几位老师还是认识江渚的，拉着话了一会儿家常。江渚递交了教案，便离开了。
经过刚刚放飞的思绪，不管怎样，江渚都不想再坐公交了。
索性乘了出租车离开这是非之地，路过高中门口的时候，硬生生别开了视线。
到家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进门就见江母早就准备好了。
煮的面条，炒了两个小菜。腌好的葱花配上香油洒在刚煮好的龙须面上，色泽鲜明，香味扑鼻，面也劲道。
再加上两个小菜，一荤一素，绝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这口儿了。”
江母斜睨了自家姑娘一眼，“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我能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吗？”
江渚挑眉，“得嘞，母上大人说什么都对。”
江母笑了起来，轻斥了句贫嘴。
午饭后江渚拿出笔记本码字，江母收拾着她明天离开带的东西，基本都是边州市这边的特产，或者是江母自己做的酱和卤味。
“妈，您不用给我装那么多，就我一个人吃不了。再说了，我过个把儿月就又回来了。”
江渚看着江母前前后后给塞的好几包的东西，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无奈。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带的多了她又吃不完，就全浪费了。
“你回去把这些放冰箱里，要是自己懒得炒菜，就拿出来热热。”江母充耳不闻，直接忽视了江渚的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叮嘱。
江渚叹息一声，算了，反正周亦也爱吃，到时候拿到她家一些。
索性就顺着江母的心思收拾了。
自己抱着笔记本回房间，给江母腾地方让她收拾。
拿着手机刷qq，一上来就显示了好友添加请求。江渚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月色。
同意了好友申请。
月色：“女神，你上线了~”
水水：“嗯。”
窗口显示“正在输入”。
不一会儿，一行话跳了出来。
月色：“女神，我给社里的小伙伴说有你的qq，他们都不相信，还说要拉你进群才相信。╭(╯^╰)╮”
江渚犹豫了下，“是你们配音社的群？”
月色：“对啊对啊。”
想了想，反正作品也由他们负责。“那你拉我进去吧。”
“女神！真的可以吗！”
江渚发了一个猛点头的表情包。
“超级爱你！么么哒~我现在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月色女神的厉害。”
江渚笑笑，难得月色这姑娘话里话外都还带着一股不可多得的纯真。
“就是有一点，以后你喊我水水就行，不要喊女神，怪难为情的。”
那端直接回，“水水女神！”
……
随她去吧。
然后月色的群邀请就发过来了。
“您的好友月色邀请您加入群（青色配音社），附加信息：女神快来玩啊！！！”
江渚看着附加信息，有些哭笑不得，一股古代“”接客的气息扑面而来。
终是接受了邀请，然而刚进去就被群里的热情给吓了一大跳。
窸窸窣窣的下了床，打开门，饮水机里的热水是一直烧着的，江渚觉得等着水温一点点降低有点难度，就直接凉水热水掺了半杯，下了肚，而后一声满足地喟叹。
转头看了眼江母的房间，早就是漆黑一片，看来是早就进入了梦乡，于是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生怕把梦中人给惊醒。
月色：“嗯呐，女神早点睡~”
江渚就下了微博，看了眼时间，将将过了十二点，真的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觉得有些口渴，打算下床去客厅找水，喝完再睡。
“水水女神~我是月色啊月色，刚才本来想要趁机勾搭你的，谁成想就被渡卿大人给踢出去了~嘤嘤嘤，人家也不知道你看不看私信，拜托拜托一定要看到我啊~”
瞟了一眼微博ID，果然是月色，那个刚刚的软妹。同时她也是《醉梦一场》有声漫画里面的配音女主。
嘴角噙了丝笑意，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她可能会很合自己的胃口。当然，这里指的是性格。
江渚看着月色和自己的聊天框，不由想到自己面对渡卿大神的时候，大抵也是这种迷妹心态，这样一想，心顿时软化好几分。
水水：“那就晚安了。”
水水：“摸摸小月色，别激动。今天确实不早了，要不然你加我qq？以后有机会聊。”
月色：“啊啊啊啊，上来就要到了女神的qq嘛！我这是勾搭成功了？嗷呜，开心的我想一口气跑十圈~”
给人回复，“看到你了。”
不出两秒钟，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
这边刚刚下了线，就听见微博提示音响了起来。
一条新的私信。
江渚笑意加深，“你好。”
打出去就直接显示已读。
月色：“女神！今天太太太晚了！实在是打扰你了！太激动，闪了舌头。”
走在老街上，我不来，街上是没有这些往事的
———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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