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四曰死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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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过去,第二天的晚上,土/匪就听山寨里的兄弟们说,他们路过山下树林的时候,听到了“沙沙”声,以为是什么动物,想要打来当夜宵吃,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动物。

然后就是又一天晚上,有镇子上的居民从这里路过,也听到了“沙沙”声。声音就在自己旁边,非常的近。

那人就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个人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只露/出了一只白生生的手来,扶在大树上。

东方皱了皱眉,土/匪以为他不信,说:“你可别不信!这是真的,林子就在那边,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东方仍然皱着眉,说:“就是发现了一只手?只是如此?那镇子上的百/姓也不用搬走了大半罢?”

土/匪说:“怎么可能就是如此,后来死了好些个人呢!太恐怖了!”

土/匪说的直打颤,看起来是被吓得。

因为林子闹鬼的事情,大家晚上都不敢去了,不过还是有人敢去的,就是镇子里住着的一个道/士。

他平日里就在集市上摆一摆摊子,给人算卦看相,镇子上的人都不太相信他,毕竟那道/士喜欢喝酒,又好色,每天都醉醺醺的,说出来的话谁会相信?

那道/士平时被人嘲笑,突然听到了这事情,就扬言要去林子里抓/住那只断手给大家瞧瞧。

土/匪说:“就是那臭道/士啊,把那鬼给惹急了!”

道/士扬言晚上就去,结果天还没全黑的时候,有人就瞧见道/士进了林子。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并不知道,但是那天之后,突然就死人了。

土/匪说:“绝对是那道/士惹急了恶/鬼,所以那恶/鬼开始杀/人了!”

道/士的确回来了,好端端的回来。但是后来怪事儿就发生了,在道/士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突然镇子上死了一个人。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客栈里的伙计,据说长得特别高壮,手脚也麻利,虽然并非镇子上的居民,但是到这里干活已经好些年了。掌柜的女儿喜欢那小伙子,掌柜的本来决定把女儿嫁给他,然后将客栈留给女儿和女婿的。

结果谁想到,就在要谈婚论嫁的时候,那小伙子突然就死了。

东方说:“怎么死的,别磨磨蹭蹭。”

土/匪立马说:“他的尸体我没瞧见啊,不过听说死相可怕。”

怎么个可怕法子?土/匪刚开始还真有些不信。毕竟他觉得自己也是有见识,开过眼儿的人了,以前还上过战场打过仗,看过不少尸体了,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真不然。

那小伙子是一大早,被客栈的厨子发现的,就死在了客栈的后院里,那里养了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厨子想要去抓只鸡来做菜,结果天还没亮,却发现了一具尸体。

那厨子当时说,自己老远就看到个什么东西倒在地上,都根本没有想到是个死人,毕竟那东西太瘦了。

小伙子的尸体好似一具白骨一样,皮肉干瘪极了,一点水分也没有,紧紧的贴着身上的骨头。就好像给骨头包了一层油纸一样,只剩下两只眼睛最为正常,惊恐的瞪着,当啷在眼眶的外面。因为脸上的肉都萎/缩了,所以那两只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实在特别吓人。

土/匪又说:“这是第一个被恶/鬼害死的人,远不止呢,后来镇子上又死了好些个人,第一天死了一个客栈伙计,第二天就死了两个人,这第三天就死了四个啊!”

镇子上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杀死,而且全都变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死相着实让人害怕。本来镇子上的居民就不多,而且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全都吓坏了,觉得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杀/害,所以能跑的就都跑了。

东方又皱了眉头,说:“这些人死了,和那只断手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我还没说完呢,您别着急啊。”土/匪说。

夷玉一听,立刻就说:“就是的,你别打断他的话。”

东方差点翻了个白眼,不过忍下来了,继续听那土/匪讲更多的细节。

土/匪说那些被害死的人,尸体不只是皮/包/骨头一点特征,还有另外一个特征,就是脖子上都有一个五指印。

青紫色的印子,看起来像是被一只手给掐死的,留下了烙印。那烙印显得五指细长,十分好看。

土/匪说:“我就见过一具尸体,但是也瞧见了尸体脖子上的那紫色五指印,嗬!看一眼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只断手害的人啊,像极了像极了。”

因为之前有了断手的事情,后来突然死了好多人,每个人脖子上都有五指印掐痕,大家自然就开始联想了,觉得这事情绝对是断手作祟。

镇子上的人说,肯定是因为道/士去除妖,但是根本是个半吊子,反而惹急了那断手,所以恶/鬼现在来作祟了,要把镇子上的村/民全都杀光。

镇子上人心惶惶,能搬走的连夜就搬走了。但是也有些不能搬走的,家里太穷,根本去不了别处,离开了房子都没地方住。

不能搬走的都很害怕,晚上不敢出门,大门紧闭,白天若是阳光不好,也都不敢出门。

山上的土/匪虽然害怕,但是不敢说出来,怕丢人现眼。他们平时靠打家劫舍,虽然不会真的害人性命,多半就是威胁威胁吓唬吓唬,但是也做了不少坏事儿。

镇子上的村/民搬走了不少,他们没地方打家劫舍了,所以迫不得已都跑到隔壁镇子去抢东西,昨天就被夷玉给教训了。

土/匪说:“不知道那恶/鬼什么时候才肯离开这里,我们的日子都开始不好过了。”

东方仔细一思忖,说:“那些村/民的尸体在哪里?我要瞧瞧。”

土/匪说:“都埋了罢。”

东方说:“埋在哪里了,带我去。”

土/匪一听,都傻了,说:“你……你不会是想挖坟罢?”

其实东方是这么想的,因为土/匪形容的不够仔细,但是大体听来,应该是元阳被吸干,才会变成皮/包/骨头,那么很有可能是鬼怪做的。但是东方想要仔细的瞧瞧尸体,那样子才好有结论。

土/匪说:“嗨,这位爷爷您不知道啊。这小地方没有什么坟地,大家也穷的叮当响,所以死了人,都是卷着席子,随便往土里一埋就算了,没有固定的地方。我又不是那些人的亲戚,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被埋在了哪里呢?”

土/匪说的的确是在理,况且那些人的死相很可怕,所以被视为是不祥的,有的人干脆就一把火把尸体给烧了,免得再出什么变故,就更没有尸体可以给东方瞧了。

建木说:“如果是埋在土里,或许我可以帮忙找到那些村/民的尸体。”

草木皆有根,土地里的东西,建木的确可以帮忙找。不过山头有不少,这要是找起来,恐怕需要的时间不少。

土/匪瞧他们都是一脸纠结,就说:“各位爷爷,你们要是不看那些村/民的尸体,我倒是能带你们去看。”

东方奇怪的看他,说:“不看村/民的尸体,我们看什么尸体?”

土/匪说:“就是前两日啊,我们寨子里也死人了啊,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也是皮/包/骨头的模样,可怕极了。”

东方一听,差点给气着,说:“怎么不早说,带我去瞧瞧尸体。”

山寨里也死了人,死相和镇子里村/民是一样的。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村/民,都是土/匪。死了之后就埋在了寨子后面的土地里,倒是没有给烧了。

土/匪不敢惹他们,就带着他们上山去了。

东方跟在后面,说:“正好,带着我们去看看你挖出那只手的地方。”

土/匪连忙点头,说:“就在前面,前面就是,不远的。”

镇子本来就不大,走一会儿就到了土/匪所说的林子了。其实是个小林子,不能和建木之前居住的林子相比对。

土/匪带着他们进了林子,然后左看看又看看,就指着前面,说:“对对,就在前面了,你们看。”

夷玉第一个跑过去,顺着土/匪的指点一瞧,果然地上有个坑,就在树根儿底下。

好在村子里这些天都不曾下过雨,所以这个坑一直保留着,没有被冲刷或者破/坏过。

众人走近一瞧,果然有个不大不小的坑,并不是很深,看起来埋的似乎有些匆忙,也就只有一扎多那么深。

夷玉蹲在小土坑前面,说:“哎,好强的怨气啊。”

东方也走过去瞧,拨/开了堵在最前面的夷玉,说:“给我瞧瞧。”

他说着突然脑子里“嗡”的一下子,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怨气怒气,压抑的喘不出气来,眼前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全都是白光,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跌倒。

旁边唐风居赶忙去扶住东方,说:“握奇公子?这是怎么了?”

东方也有一时发懵,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子车无奇的身/体太弱了,所以突然有点支撑不住?

但是东方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连忙挤到最前面,蹲下去看地上的小土坑。离得更近了,东方感觉那怨气铺天盖地的,直接就钻进了他的心脏里去,与他的心跳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竟然异常的同步。

东方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两下,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感觉怨气在膨/胀,怒气从四肢百骸冒出来,几乎要压抑不住了。

就在这个瞬间,东方的右手抓/住了左手,牢牢抓/住,两只手的颤/抖终于停住了。

子车无奇感受到了他的波动,连忙说:“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检/查一下这里。”

众人不知道子车无奇要去哪里,不过瞧他脸色不太对劲儿,都是有些担心。

子车无奇赶忙走开了,很快的,树木挡住了视线,他转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忍不住靠着树干喘息了两口。

然后子车无奇才开口,说:“你……没事儿罢?”

离得那土坑远了之后,东方这才觉得好一些了,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对不住,刚才好像是我被影响了……”

其实并非子车无奇的身/体不好突然倒下,子车无奇吃过王不留行给他的草药之后,感觉身/体比之前强/健了太多,问题并不是出自子车无奇的。

东方忍不住伸手扶额,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觉特别……奇怪。你说……那只断手,会不会是……我的?”

子车无奇没有说话,他不敢肯定。不过东方被人分尸了,他目前只找到了一截,这个可能性是有的。

东方走过去的一刹那,就感觉到土坑里残存的怨气,怨气那么强烈,和他又如此的同步,让东方莫名的就觉得,恐怕那只断手真是自己的。

但是如此一来……

东方忍不住头疼。

他本来是想要大限之后,出阴神转/世,然后继续修/炼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出阴神并没有到安排好的转/世肉/身之中,反而被禁/锢在一本龙甲神章之内。

而最可恨的是,他原本的肉/身被人给分尸了。虽然当时他已经出阴神,但是那原本的肉/身仍然是不可小觑的,毕竟东方一辈子修行可不低,肉骨可以固阳气,可比普通人的肉/身要用处大的多了。

有人分尸了他的肉/身,而东方出阴神没能与新的转/世融合,新的转/世和东方的联/系根本没有建成,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脱离于原肉/身的联/系。以至于他固阳气的肉/身被毁了,导致东方出阴神却没有丝毫修为,而且就算重练修为也比普通人要难得多。

肉骨被分,阳气无法固住这还是后话。最要命的是,因为被分尸,肉/身积攒了大量的阴气和怨气。

东方刚才感觉到了那股阴气和怨气,顿时感觉十分可怕。

若那只断手是自己的,有这么大的阴气和怨气也能说的通。

东方皱眉说:“难道说……那些人真的是……我杀的?”

因为怨气太足,无处宣/泄,压抑的太久了,自然就会随便找个出气筒。恶/鬼害人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是想要宣/泄怨气,根本没有确定的目标。

断手的怨气这么足,跑去害人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大。东方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疲惫了。

子车无奇说:“看来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查清楚才行。你也不要妄下定论。”

东方点了点头,但是心情仍然不好。

他虽然被人叫了一辈子的大魔头,不过东方自认为,上辈子根本没有做过坏事儿,他没有错杀一个好人,他是问心无愧的。

但是如今,如果那些村/民都是自己的断手杀的,也和自己杀的没什么区别了,让他哪里能安心?

东方干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说:“我没事儿了,不会被怨气影响的,我们过去罢。”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

大家围在土坑边上,夷玉小声说:“握奇公子怎么了?不会是那个小娃娃给握奇公子吃了毒/药罢!”

“回来了。”唐风居说。

夷玉赶紧闭嘴,回头一瞧,子车无奇果然走回来了。

子车无奇脸色已经变得正常了,他走回来,步伐一点也不乱。走到跟前之前,右手手指动了一下,暗中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免得体/内的东方会被阴气和怨气牵引。

东方哪能没感觉到子车无奇的小动作,毕竟他们可是用着一具身/体的。东方假装咳嗽了两声,赶紧掩住嘴巴,趁机小声说:“我没事,你这破/身/体,能不用就别用。”

子车无奇嘴角牵了牵,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东方说:“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子车无奇更是笑了,说:“我的身/体?”

被子车无奇这么一反问,东方差点就炸毛了,感觉自己说的话着实奇怪又暧昧,想要辩解,但是感觉越抹越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东方干脆不理子车无奇了,快步走回去,蹲在土坑里查看。

土坑里什么也没有,断手已经没了,只剩下很浓重的怨气。不过有子车无奇的保护措施,东方并没有被怨气左右,只是感觉还有些不舒服,有些压抑。

子车无奇伸手捏了一些沙子,捏在指尖轻轻的搓/着,说:“奇怪。”

“哪里奇怪?”夷玉问。

东方听子车无奇说奇怪,也很想要发问。

子车无奇说:“若说是断手作怪,可是时间不对。”

断手的怨气的确很强,若说断手会作怪杀/人,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土/匪说他第一次见到断手之后,隔了几天也都相安无事,断手并没有害人。而且那时候也有路人经过,若是断手想要害人,为何不先杀了那路人?

反而是隔了两天之后,镇子上的客栈里死了一个小伙子,然后才开始大量的死人。

一直坐在建木怀里不说话的小扶摇突然就开口了,说:“你的意思是,那道/士很可疑了?”

夷玉摸不着头脑,说:“怎么可疑?”

的确可疑。本来相安无事,但是道/士来了林子里捉鬼之后,第二天就开始死人了。村/民也都说,是道/士惹怒了恶/鬼,所以恶/鬼才跑出来害人。

夷玉就说:“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去找那个道/士。他还在不在镇子里?莫不是已经跑了?”

夷玉问那土/匪,土/匪也说不好,说:“最近都没瞧见那穷道/士,我也不知道。”

子车无奇说:“不忙,我们还是去寨子里先看一看尸体,之后再去找道/士。”

他们都已经到寨子下面了,自然要上去瞧尸体。万一是有人打着恶/鬼作祟的旗号在害人,那岂不是白忙活?所以看尸体很重要,这可以让他们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鬼怪害人。

大家一听都同意,东方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于是就跟着土/匪继续上山去了。

山寨在半山腰的位置,以前人挺多的,但是后来山寨里也死了人,所以也有好些个人跑了,最近就剩下那土/匪和几个人了,一进山寨特别的空旷,他们倒是没瞧见其他人。

土/匪说:“在后面,我们把那兄弟埋了,就在后面的地里。”

东方说:“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土/匪说:“具体不清楚,是我发现的尸体,就在山路上。”

那一日土/匪下山准备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就在山路上看到了一具尸体,一具皮/包/骨头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的衣服他认得,是他兄弟。

土/匪这可吓坏了,赶忙叫人来把尸体给抬走了。他也没有瞧见那人是怎么死的,看到的时候已经成一具皮/包/骨了。

土/匪一边说一边引着他们过去,出了寨子,后面有个大土包,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个地方插了个木牌子,肯定是那死掉的人的坟了。

土/匪说:“就这里了,我们把他埋了。”

东方说:“你,把它挖开。”

土/匪眼睛一瞪,吓了一跳,说:“我挖?”

东方很正直的说:“自然是你挖。”

土/匪有点怕东方,还想犹豫一下,不过东方一瞪眼,他就吓得直缩脖,只能去找了个铲子来,准备把土包给挖开。

他们也没有棺/材,只是把那兄弟裹/着席子埋在了这里,插了个木牌子做墓碑,连字也不会写,所以木头上什么字也没有。

土/匪挖了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破席子,埋得不是很深。

夷玉一瞧,就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说:“我说你们呀,都觉得尸体很奇怪了,怎么还敢埋得这么浅呢,不怕他变成活死人,直接就从土里钻出来了吗?那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呢。”

土/匪吓得一哆嗦,铲子差点扔了,说:“哎呦,小爷爷,您就别吓我了。”

“呀!他动了!”夷玉突然大叫起来。

席子都挖出来了,那土/匪听夷玉说动了,可是吓坏了,铲子一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结果“嘎巴”一声,把脚给扭了,简直寸的不行。

夷玉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骗你的,瞧你这怂样!”

夷玉一个人咯咯的笑着,笑了半天,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笑,忍不住看了大家一眼,说:“不好玩吗?”

那土/匪脚扭了站不起来,东方就抱着双臂,很不屑的睥睨着夷玉,说:“他把坟挖开了,尸体还没搬出来,但是现在脚扭了,还是你给害的。那正好了,你把尸体搬出来罢。”

土/匪一听,他正不想搬尸体,赶忙坐在地上“哎呦呦”的装疼。

夷玉一听不干了,说:“我不想碰尸体,臭的。”

东方挑了挑眉,说:“那王不留行说你什么来着?”

夷玉气的瞪眼睛,按理来说,其实夷玉也是具尸体,估摸/着那王不留行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总是说他又臭又丑。

夷玉跳着脚的生气,不过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唐风居帮忙跟他一起把尸体搬出来的。

尸体裹/着席子,看不清什么模样,搬出来就放在旁边。

夷玉一上手,就说:“这尸体也太轻了罢?”

唐风居也说:“的确很轻。”

“哗啦”一声,唐风居就把席子给掀开了,然后就听夷玉“呀”的大叫了一声,快速的缩进了唐风居的怀里,把脸埋在人家胸口,哆嗦个不停,说:“好可怕呀,我怕,吓死人了,你搂紧点,抱紧我。”

东方:“……”

唐风居尴尬的推了推他,夷玉死抱着他不松手,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很不老实。

东方都觉得没眼看下去了,夷玉分明是故意吃唐风居的豆腐。

小扶摇坐在建木的怀里,伸手戳了戳夷玉的脑袋顶,说:“叔叔,你先把尸体反过来好吗?我们想看看尸体的正面。”

“谁是叔叔?”夷玉顿时不干了,小扶摇叫唐风居都是哥/哥,叫自己叔叔?真是不给面子。

夷玉从唐风居怀里跳出来,才发现那席子掀开之后,尸体是趴在地上的,又因为穿着衣服,还有头发,所以几乎看不出来什么,跟可怕沾不到边。

夷玉也不尴尬,反正他就是要吃唐风居的豆腐,已经吃了个够本,干脆就去把尸体给反过来了。

这一番过来,小扶摇首先“嗬”的抽/了口气,看起来是吓着了,不想再瞧,趴在建木肩膀上。

建木拍了拍小扶摇,说:“小主人不怕。”

夷玉则是蹲在尸体旁边,一点也不怕了,说:“啧啧,好惨呢。”

那尸体和土/匪形容的差不多,穿着衣服,但是所有皮肉都萎/缩了,像一层油纸一样包在骨头上,就显得衣服格外的宽大。

他唯一没有萎/缩的就是眼珠子,当啷在眼眶外面,凸出来,特别的吓人。

唐风居说:“他的元阳果然都被抽干净了。”

东方说:“何止,这个人的血恐怕也被吸干净了。”

他一说,夷玉就“咦”了一声,说:“对啊,真的是呢,好奇怪。”

这的确很是奇怪,若说是鬼怪杀/人,那么就只是会吸食元阳,毕竟鬼怪要人血做什么?根本没有用处。这具尸体和普通被吸食干净元阳的还有所不同,他的血的确被抽干了。这让东方一瞬间觉得,恐怕并不是鬼怪作祟这么简单了。

“他怀里,是不是有东西?”子车无奇说。

东方用手拨了拨尸体的衣服,他怀里果然是有东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布包来。

因为这人死的蹊跷,土/匪们把他搬上来直接埋了,谁敢去翻他怀里的东西。而且他都变成干尸了,怀里的空间就变得更加大,竟然揣着这么一个大布包。

东方将布包放在地上,打开来一看,好家伙,里面有银票有金子,数量还真是不少的。

夷玉立刻说:“喔噻,好多钱啊。这个土/匪是不是刚打劫过什么富商啊?这么多呢。”

东方拿起来瞧了瞧,银票和金子都是真的,布包里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了。

东方将银票拿起来,结果就发现下面,还真有东西压着,他顺手也拿了起来,然后一抖。

是一块手帕,方方正正的,蓝色的,和布包的颜色几乎一样,几乎就没有发现了。

东方瞧着那蓝色的手帕,皱眉说:“这手帕怎么有些眼熟?”

“你见过呀?”夷玉问。

东方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蓝色手帕,若说以前见过,绝对是又可能性的。

东方将手帕翻来翻去的看了两遍,没什么新鲜的。他拿起来又闻了闻,就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还挺好闻的。

夷玉嫌弃的说:“你在闻什么呀,臭不臭。”

“是香的。”东方说。

夷玉不信,尸体上的东西还是香的?简直骗鬼一样。

手帕上的确有香气,而且闻起来不简单,应该是精心调配的,非常有特点。这手帕和银子绝对不是土/匪自己的,肯定是他打家劫舍时候拿到的。

不过镇子里的人都不是很富裕,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金子的,恐怕是有路过的富商,被土/匪盯上了。

东方拿着那手帕仔细思忖,夷玉就说:“尸体我们看过了,那我们赶紧去找那道/士罢。”

土/匪的脚崴了,走不了路,他不能跟着再下山,干脆给他们指了路,告诉他们道/士住在那里。

道/士就住在镇子里,在南面,很好辨认的一间小房子,因为门口还插着他算命的幌子,一眼就能瞧出来。

东方干脆没有难为那土/匪,他们就自己走了,往镇子里又去,这样还能快一点。

那道/士的屋子果然很好辨认,外面插着幌子,破破烂烂的,是一间茅草的屋子。

这会儿房门紧闭,毕竟是大晚上的,里面也没有灯光,估摸/着已经睡了。

东方上去敲门,里面传来“咕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从床/上掉下来了,不过很快就没声音了。

虽然如此,东方却听到里面呼吸声加快了,说:“开门,我们是来打听事情的,不是鬼。”

他这么一说,里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有脚步声过来,断断续续的。

东方眼神儿好,从门缝里瞧见有个人趴在门板上往外瞧。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中年人来开了门,谨慎的问:“几位是打听什么事儿的?”

东方将门推开,说:“我们是特意来向你打听关于断手的事情。”

那道/士吓了一跳,低声喊了一句“娘啊”,然后赶紧把门关上。

东方手一伸,立刻挡住了那要关上的门,顺势一抓,就抓/住了道/士的衣襟。

道/士大叫一声,就给东方提了起来,踢腾着脚喊道:“救命啊,杀/人了!饶命啊。”

东方说:“我听说你们这闹鬼,晚上没人敢出门,恐怕你喊哑了嗓子也没人理你罢?”

道/士立刻求饶说:“放过我罢!我就是个老实人,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啊?”

东方说:“来找你,自然是因为你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道/士说。

东方说:“我就问你,你那日进林子捉鬼,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你不肯老老实实的对我说,我就让你下去对阎/王说。”

道/士瞧他明明长得斯文又有风度,但是说起话来做起事儿来,竟然比土/匪还要可怕,吓得是浑身筛糠。他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禁得住东方吓唬,赶忙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说还不行吗?我真的是老实人,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那道/士被放下来,赶忙后退好几步,请他们进了屋里来。

夷玉立刻笑道:“嘻嘻,没想到握奇公子还有两下子嘛。”

唐风居看的有点发懵,毕竟握奇公子是出了名的风度翩翩,没想到也有这么……

这么……

唐风居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东方是我行我素浑然不觉,子车无奇却有些头疼了,感觉用不了多久,自己恐怕会有新的绰号。

如此一来,镇子里闹鬼的事情就传开了。土/匪也才知道,自己那天是真的见鬼了,而不是做梦或者喝多了。

那路人回了家之后,跟镇子里的人讲述自己的故事,旁人听了都非常的害怕。不只如此,有几个人说,他们路过林子的时候,虽然不是黑天,但是林子树叶多,也黑乎乎的,都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这么一想,那路人就上前去了,想要调/戏一把那姑娘。他往大树那边快速的走了几步,然后转过了那棵大树,满脸笑盈盈的,准备调/戏姑娘,却不想树后面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

当时路人吓得脸都白了,这才看到,原来那白生生的手到手腕就断掉了,那只手却像是活了一样,抠在大树干上。

路人离那只手很近很近,他就瞧见那只手突然动了动,这可把路人吓得魂不附体,一边喊一边叫就跑了。

当时那只断手被他从土里刨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的,但是那只手实在太好看了。

五指修/长,白/皙,而且骨节分明。看起来是个男人的手,但是真真的漂亮,除了手上有一些无伤大雅的茧子之外,简直无可挑剔。

土/匪就说:“我回想起来就觉得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那断手一点腐烂的样子也没有,就跟活人的手一样,但是断口处却一点血也没有有,早就凝固了,看起来又像是切断很久的。而且啊,我把断手从土里头挖出来,那只手上却一点也没有被泥土给污染,还白生生的。”

大黑天的,那只白生生的手显得特别好看。那路人还以为是个姑娘家躲在树后面,毕竟那棵树并不算太粗,如果是个汉子的话,肯定要露/出来一截,不可能全都挡得住。

那路人瞧见那白生生的手,顿时色心大起,心想着三更半夜的,有姑娘家在这里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娘,说不定是偷偷跑出来私会情郎的。

土/匪那时候才觉得害怕,直接一口气就跑回了山上的寨子里。后来倒头就睡,第二天把这事情忘了个三四分,又觉得恐怕是自己看错了,并没有当做一会儿事儿。

“但是!”土/匪瞪大眼睛,继续说:“后面又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土/匪说的神乎其神的,不知道本来就这么神乎其神,还是有他故意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土/匪继续说:“我觉得我当时肯定是魔怔了,竟然弯腰就要把那只断手给捡起来呢!”

土/匪继续说:“就是一只断手,就从手腕处断掉的。当时天黑的不得了,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我乍一瞧见那断手,你们猜怎么着?竟然没觉得害怕。”

这也是奇怪了,按理说那么阴森森的,突然看到一只断手,应该怕的哆嗦才对。但是土/匪回想起来才觉得奇怪,才觉得不对劲儿。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土/匪眼瞧着那只断手的食指动了一下!

“嗬!”土/匪用/力抽/了口气,讲的绘声绘色的,都要把他们给吓着了。

土/匪说:“我吓得当时一个激灵,已经顾不得那断手好看了。用我的大刀刷刷刷三两下,就把那只断手又埋回去了。然后赶紧就撒丫子跑了。”

夷玉一听,立刻好奇的问道:“什么手呀?”

东方白了夷玉一眼,说:“你闭嘴,别打断他的话。”

夷玉颇为不服气,是那土/匪故意吊人胃口,说的极慢,自己只是催促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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