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恶鬼的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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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楚不听他的,脱鞋上床坐好:“干嘛呀,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沈云淮看他抓自己的脚心,笑了笑,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抱起。回坐到太师椅,他把梁楚揽在怀里,左手在他背后托着,桌上放着那本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春宫册。

“知道是谁涂的吗?”沈云淮问。

沈云淮想,完了,我连跟他计较都舍不得。

沈云淮上床休息,春宫册的事没再追究,假睡偷跑更是没提,把被子下面的衣服叠了放到旁边。梁楚趴在枕头,犹豫问,你没事吧?

“怎么?”沈云淮回答。

梁楚说:“没什么。”然后小声嘀咕,你脾气今天怎么这么好。

沈云淮听到了,他想我几时对你不好过,再者让你吃苦头之前,总该喂点甜的。

这个秋天对于北洞门来说,注定是多客之秋。但谁也不曾想到,今天的客人来头竟然如此强大雄厚。

王胖王瘦昨晚挨顿臭骂,今天大气不敢吭,早早起来画符做事,哄师父高兴。七点钟时,外面传来纷杂密集的说话声。王胖出去买早餐,硬是被门口的长长一排车队堵了回来,把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邻居站满长街。车上走下来高大伟岸的保镖,让围观邻居退后,安排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王胖又惊又喜,搓着手想好家伙这么大排场,得有不少钱吧嘿嘿,然后小跑回去找青稞道长邀功:“师父!来大生意了,您快起啊,客人等着呢!”

青稞道长披上外衣懒洋洋起床,师徒三人走到院里,果然看到十多个人。门口则站着保镖。

王胖性格飘,说话一向夸张,不想这次倒是实情。

真是好大的排场。

见到有人出来,一名男子走上前来,气质出众,极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那人语声清楚稳重:“湘泰沈家沈玉亭,拜见太叔公,劳驾通传。”

湘泰沈家。

青稞道长怀疑自己听错,挖了挖耳朵,转头问王瘦:“他说什么沈家?”

王瘦小声:“湘泰沈家。”

青稞道长手脚动作不了,彻底僵住,随意搭在肩上的衣服也掉了,僵成一根木头。是他想的那个沈家么?

沈玉亭笑看北洞门,王胖王瘦站在小西厢屋门前,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扣响房门,喊的却不是沈云淮:“杜、杜肚……你起来没……吃饭了。”

沈云淮抬起眼睛,昨天睡得迟,怀里的人依然酣睡,呼吸平稳,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面来了许多人,王胖没有得到回应,犹豫着又敲两下:“那个……外面来人了,湘泰沈家,沈家,那个沈家……”阴阳界的金字塔。

他心里想还没回应就不管了,一边是湘泰沈家一边是鬼祖宗,哪边都不是好惹的,但沈家是人,至少还讲点道理吧。

沈云淮手指轻弹,一道气流击在门板,王胖听到轻微的击门声,急急后退一步,不敢再说。

沈玉亭见状,上前温和道:“是我们唐突了,不敢打扰太叔公,我们候着就是。”

青稞道长跟只鹌鹑似的窝在角落,本跟他一块敲门的王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一块窝着,来不及跟他算账,王胖小碎步也投奔过去。

师徒三人打量院里的客人。

除了方才说话的沈玉亭还算年轻,三十多岁的年纪。来的其他人至少六十岁起步,穿着打扮十分郑重正式,像是参见国家元首,一丝不苟,不敢有分毫怠慢。

站在最前面的老人也最年迈,满头华发极有威严,已是百岁高龄,但仍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奕奕有神,双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稳得像座不倒的山。这样的风格这样的做派,没人会质疑他们不是阴阳顶级大家的传人。沈家就该有这样的气度。

青稞道长愣愣看着,自认为中肯评价。

他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迫接到炸弹,炸的头脑不清,太叔公,太叔公,翻来倒去默读这个名字,北洞门就一个姓沈的……想到唯一可能性,青稞道长差点呕出血来。

沈云淮过了快十分钟才走出门,不等人看清屋里,很快又掩上。

沈家人对沈云淮非常恭敬,拄拐的老人路也走不利索,被两双手搀扶着,老人身材佝偻,向沈云淮行大礼,颤巍巍道:“云清见过大哥。”

沈云淮不避不让,安然受了。

老人起身,嗓音沙哑道:“还不过来喊人。”

老人是沈家云字辈唯一健在的老先生,今年足有一百岁,是沈家的老祖宗。

随着老人话声落地,有十多人走出来,比青稞道长还要年迈,精神却更矍铄,恭敬道:“大伯。”

十多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毕恭毕敬,让人骇掉大牙,青稞道长艰难思考着,沈云淮……沈云淮,沈家云字辈……沈家那位韶华早逝的先人居然安葬在华城了么?非是他见识少。他听说过沈云淮的赫赫威名,却不曾想到就是家里这位。实在是一点内/幕讯息不曾得到。众所周知沈云淮早亡,但没人知道他成了鬼祖宗,南洞门在华城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是阴阳界的地头蛇,居然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也是,如果早知道那座阴宅主人是沈家沈云淮。传说在几十年前布置收鬼阵的十多位天师,再怎么不长眼也没胆子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

王今科觉得胡子都多白了几根,前几天还感叹北洞门的运气,捡回白裙子小富婆,谁知这里还有一道天雷等着他!王今科不禁环顾自家简陋的农院,难以置信沈家大公子在这种地方住了小半年,沈家人想必更加不敢相信,但神色谦卑,没有露出一分异色。

十多人,一人一人见礼,最后才是沈玉亭。沈家现任当家人。

沈云淮不咸不淡道:“你们怎么会来?”

沈玉亭尊敬答道:“太叔公。收到您的纸人传讯,得知您要领人进族谱,您是沈家长辈,沈家荣耀,晚辈接待长辈,是玉亭分内之事。”

沈家家族每隔半年,为新添人口排族谱,几天前收到沈云淮的纸人传讯,这位太叔公有意领人进家谱,再明白点说是有喜事,太叔公要娶亲了。这样的大事,说什么也该来看看。

沈云清拄着拐杖,定睛仰视他的大哥,依然斯文寡言,面若当年。

可他大哥当年的威仪,当年的悲哀与辉煌,如今的后辈怕是很难体会肖想到了。

沈云淮冷情冷性,一半是天生,一半是后天造就,谁在那样的环境长大都不会乐观。他对情感更是看的寡淡。沈云淮死后,一身阴气可以把全族送进地狱,他料到自己的身后事,在华夏九州寻找自己的墓地,精挑细选,最终定在华城修造阴宅。利用天时地利,加上他的人和,做成一副聚阳散阴的局,阴阳调和,平衡体内阴气。

从那以后再不和沈家联系。

祖祖辈辈这些代人,都说沈云淮是沈家立世最大的靠山,最深的根基,他的住址甚至是沈家传家宝之一。近百年下来,这是沈云淮第一次主动联系沈家,还以为他有认祖寻根的念头,不可谓不是受宠若惊,匆匆而来。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生存在沈家口耳相传的人物可以亲眼得见,这些年来沈家的出众人才争相来见他。再加上他沈云淮请以一百多岁的高龄,迢迢千里赶来,十足的诚意。

但同时更不免有私心,博同情做人情,变相向沈云淮表心试压,家族重视你,若是沈家需要,你也不能袖手旁观,该多多帮衬。

沈玉亭的姿态放的足够低,请问他的意见,怎么回沈家。

沈家交通发达,有数架私人飞机和三艘私人游轮挂在名下,有海陆空最便捷、最享受的交通工具。

但不料这位太叔公如此难以讨好,沈云淮无意和沈家多相处,沈家出门一趟再低调也兴师动众。他知道他的杜肚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他自己为人冷漠也就作罢,沈家老老少少拖家带口来到华城也无法令他动容。但他的小肚子在有人问话时,却不会真的把人放置不理。

沈云淮说各走各的。

沈家众人一时怔楞住,目目相觑,他竟连这点面子也不给。

虽然心有怨言,但没人忤逆他,死了这么多年,他在沈家依然富有传奇色彩,悲苦孤廖的人生,年纪轻轻亡故,却补全《三易》奇书,将沈家推向新的高度。虽没几人见过他,但家族长老提到这位太叔公无不是敬佩折服,尤其沈家这么大一份家业,说抛下就抛下了。

想到权力带来的方便与快活,沈玉亭自问做不到这点。

没人想到太叔公带回来一个男人。

沈家老宅是座四合院,典雅宜居朴素大方,朱漆大门两边写着一副对联。

左是:古道传家

右是:阴阳继世

横批:修善修德

端的是威严气派,大家风范。

往里面走,进门是高大的影壁,比沈云淮的阴宅大出数倍不知,也更富有年代感,百年岁月的老院。近年可能重新修缮过,人口越来越繁盛,周围也有扩建过的痕迹。沈家子孙延绵至此,暂不提女眷和嫁出的女儿,仅是直系男丁已有近百,十多个小孩在院里跑来跑去,这是一个大家庭。

沈云淮的回归引起巨大的轰动,站在道路两旁好奇打量,议论纷纷,没有人过来搭话。

没人知道怎么伺候太叔公,对更小的孩子来说的老祖宗。他看起来无欲无求,让人无从下手,所有人毕恭毕敬,毕竟沈云淮是长子长孙,沈褚两颊联姻的亲生骨肉,这些家财产业本该属于他,但凡有一点利欲之心,沈家就该改朝换代。最初收到纸人传讯,沈家上下纷纷说家里要变天,不远千里就为进家谱,谁信,恐怕没这么简单。这仅仅是他回家掌权的借口。

但很快谣言就不攻自破了,那是多余的臆想,沈云淮在沈家满打满算就待了半天。他就是带人回家在家谱上添个名,给他正式名分。他们站的角度不同,沈家人寿命有限,爱财爱权奢侈享受,沈云淮早已超脱生死,他长生不老,他有逆天改命之能,熟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只是性格乖张。

但这种人不会舍本逐末追求钱财,那是累赘。

他不知道这是松寅的真迹,虽是闺阁之物,仍是有市无价。沈云淮也不准备让他知道。

沈云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侧身看他,床上伪装的假人比他高出一头还不止,他对自己是真没有自知之明。

梁楚呆了呆,连忙再看春宫册,忍不住生气,他看到的是封面,这破册子根本没有打开!

梁楚反应了一会,从他膝上跳下来,三两步飞奔扑上床,小声说:“我不知道啊,反正都不是我,就算你问我谁泼的水谁撕掉的我都是不知道。”

沈云淮不答,单手打开桌上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春宫册,忍不住笑。他涂画的很有技巧,也看出他的不勤劳,能偷懒就偷懒。画像精美,每个姿势都极尽旖旎,他蘸饱了墨,有的涂掉交/合处,有的涂掉脸部,有的在旁题字,总之涂得看客兴致大失就是了。

梁楚站在门口不敢进,青稞道长一向随和, 得过且过, 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王胖王瘦低着头不敢说话。

青稞道长准备了三个茶杯, 摔了一个还有俩,继续慢悠悠喝茶:“见到北洞门的门规没有?”

梁楚不喜欢这个姿势,沈云淮太高,他坐在他身上双脚甚至是悬空的,本来在扶着桌角往下跳,听到这句话他因为心虚而安静下来,两手扒着桌面,特别淡定摇头:“不知道,不是我。”

沈云淮笑着问他:“这就怪了,小肚子怎么知道画像被涂乱了?”

走进房间,梁楚往床上看,不禁呆住,他堆出来的他自己还是老模样,连草帽都原封不动。梁楚诧异看沈云淮,他根本没有掀开看过。

沈云淮关上门,坐到书桌前的太师椅,示意他过来。

王胖王瘦讷讷道:“师父……”

青稞道长缓缓说:“门规是你们自己定的,今天吃的教训就是门规,今天死在外面也是门规。”

王胖王瘦灰头土脸喊:“师父。”

青稞道长温和表情褪去,哐当摔了茶杯:“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跟我对着干是吧,感觉怎么样啊?!”

沈云淮对师父教训徒弟没有兴趣,他揽着还想看热闹的梁楚回房间, 比较有兴致教育自己的小未婚妻。

“过来,我有事问你。”

梁楚抓抓耳朵,有些心虚,沈云淮既然找来,那么他的伪装肯定是露馅了。亏他还专门提醒不要打扰他睡觉。

王胖王瘦长长松了口气, 抹一把脸上的汗水, 红白撞煞,青稞道长说得对, 红白撞煞大凶。他们哪里是冥婚,分明是找替死鬼!男方的纸扎马, 女方的红花轿, 上了就没命。

冯含佳受了不小的惊吓,王胖王瘦上车把女孩们先送回公寓, 这才赶回北洞门。

已经很晚了,青稞道长还没休息,在客厅优哉游哉喝茶,看到王胖王瘦失魂落魄进来,慢悠悠问:“哟,二位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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