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搜孤救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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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就一起买了,觉着春天内蒙那边过来的小凉风一刮,外套她还是需要的。她那个新楼看着空荡,也不太暖和,我想再添些东西。”严小刀又说。

戚宝山没有妻子,所以严小刀口中的“妈”就只有一位,是当年路边捡拾了他的乡下养母,姓严。

“好。”

院落原是某位民国副总统建造的府邸,改朝换代后,又做了几十年出版宣传部门的衙门,最后被戚宝山使钱使门路买下来了。这几条街前后左右的邻居,当然也都是前朝与本朝的各路皇亲贵戚,往来没有贱户白丁。

戚宝山最近几年在外面人眼里,就是个淡泊的“儒商”。这人好像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背景家世和学历,但还挺追求个情趣、风雅,平时就在院子里看看书、逗逗鸟、摆一摆古玩蜜蜡沉香。

戚宝山用饭,嚼得很闲很慢。严小刀吃得快,完后亲自出去打了盆温热的水,弯腰低头塞到饭桌下,给对方脱鞋,让他干爹能一边嚼饭一边泡脚,解旅途乏累。

戚宝山一会儿想起个啥事,回头找杨小弟:“峰峰,你拿回来那个箱子,我给你大哥带的礼物……你的新房子住得还成?”

“房子很好!”严小刀答得正色爽快,“谢谢干爹。”

那些大型欧式别墅,其实属于他们宝鼎地产的“临湾观海现代新区”开发项目,纯属自家地盘,想住随时都有。严小刀只要喜欢,他能养三四个家天天换着地方睡。他也喜欢结伴三五个兄弟住在一起,平日跟干爹反而不会同住,各忙各的。

戚宝山感慨:“嗳,哪天我得过去看看,我老是不去,熊二见着我都不认识了,它得咬我吧?”

“它敢!”严小刀笑道,“它敢咬您我拿棍子抽它!”

戚宝山吃一会菜忽然又问杨喜峰:“峰峰,你大哥带女人回来过么?”

“嘛?”杨喜峰正在五步开外坐高脚小凳撸鸡肉串呢,这时眼放精光抬起头来,“没有吧?没见着过,他就不带回来啊,我们嘛都见不着!”

“带回来寒碜你们?”严小刀甩给峰峰一个冷眼,“我体恤你们哥几个苦日子过惯了受不了那份刺激。”

杨喜峰忿忿不平,鸣冤道:“是啊,我们几个日子过得还不如熊二和三娘子,人不如狗!”

戚宝山也笑,手捏个蛏子壳指着严小刀:“你,有什么的?带回来我也想瞧瞧,嗳呀就这事真不痛快。”

严小刀垂了眼皮,这私人话题令他不愿多谈:“没有,没正经的。”

严小刀当然也有女人,颇有一两个相识已久的风尘中的“红颜知己”,只是从来没往家里带。他有时出去过夜,天亮了走人。难得他这人做事光明磊落,没什么遮掩,即便嫖都嫖得出手爽快、你情我愿,不为难苛待女人,不碰良家黄花闺女。

戚宝山当着屋里几个小兄弟,直截了当:“小刀,你别瞒了,我知道你身边那一两个人,模样都挺漂亮,就是身份家世门面上实在拿不出手……不可能将来在一起,根本配不上你!我想……”

严小刀是由“配不上你”这四个字变了眼色,淡淡地驳回了:“有什么配不上的?我有什么身份家世?我配得上谁?”

“诶——你给我打住。”戚宝山抬手让他闭嘴,眼光楔上他的脸,“你说你是什么身份家世?你是我戚宝山的儿子,你就是这个身份,什么人配得上你?!”

戚宝山仿佛早有心意,不容置喙:“我是想在周围寻么寻么,至少‘四品大员’以上人家的女孩子,年纪比你小三四岁合适,家世、长相、学历、性格,一样都不能差了,不然连我都看不上。”

严小刀没再接茬,不接话就是沉默的抵触。

“四品大员以上”,意思是怎么也得局级、厅级?

杨喜峰叼着个肉串钎子,乐:“介整嘛啊,那就给我们整个红三代公主来呗!哥,往西开一百二十公里,那城里多的是公主!”

严小刀瞧出他干爹今天胡扯八万,扯得有点远了,话里有话,一准是心里憋着一件正事要“修理”他,自己最近干活儿出差错了?

……

严小刀晚上没陪义父,而是请几位熟人警官吃饭去了。他打电话招呼人,订在城里的紫云楼“八大碗”,正宗本地海货、鱼虾蟹参。

席间推杯换碗,聊的都是天南海北各处闲事八卦,或者隔壁燕都的高层秘闻。

严总在桌上很能喝酒,一人喝掉左右手边四个条子的酒量,还一个劲劝那几位爷不要喝、少喝,免得违反纪律,说“不沾酒纯吃海鲜就不算违反你们的八项规定”。

他倒也不求警察帮他办事,只为交个朋友,绝不强人所难,所以对方才敢跟他吃饭,吃完这顿饭再没有多余的牵扯。

席间一名警官偶然八卦了一句,说某南方重镇大省最近破了一个特大案子,是十五年未能告破的陈年积案,终于找到凶手主犯,但是尚未理好新闻稿对外公布案情。

“刑事大案吗?”严小刀随口问。

警官点头:“当年很大的案子,当然都不是咱们这拨人能了解到的,咱当时还都上中学呢吧。那一省最大的国有银行运钞车被劫,据说有一千五百万现钞和外币?当时从犯都归案了,只有主犯一直潜逃,攥了好几条人命,包括警察,这人就如同泥牛入海,这么多年就不见啦。”

“什么人干的?”严小刀这才抬起眼神关注。

“就是个亡命徒,还有退伍背景。”警官答。

“肯定死刑没跑了吧。”严小刀哼了一句。

“可惜,死刑是来不及了,咱们人发现痕迹的时候,也已经死了十五年了——找到的是一具接不完整的无名尸骨。他们是验出dna之后,在档案库里一比对,发现竟然是当年那个逃脱的主犯。”那警员讲了些内部拼凑来的旁枝细节,又不可能知晓外省公安办案的全部内情,讲完半晌,若有所思地盯着严小刀,“所以说,这案情没法跟老百姓交代公布啊,凶手竟然遇害了,就给公安留下一堆腐烂白骨。说明他可能也被灭口了,后面还有潜藏的真凶,或者这人出了一件意外,阴沟翻船,当年就意外横死了……你觉着呢?”

严小刀吐掉一只螃蟹腿,手指轻而易举捏碎一只足有掌心那么大的巨型螃蟹钳子。他直接把钳子塞嘴里,用舌头牙齿碾出蟹肉再吐出一堆壳,吃个螃蟹都吃出铁马山河的气势。

他最后嚼了一片薄姜,抬眼道:“我猜啊,我的纯直觉,觉着是前者,后面还有真凶,他被人灭口了,有命发财没命活,是不是那一千五百万也被‘截胡’了?”

爆料的警官抬眼瞅着他:“严总你直觉还真对,一千五百万在十五年前可是一笔巨款啊。”

……

孙警官招呼服务生进包间结帐,服务生弯腰凑过来对他说:“先生,您旁边那位老板已经结过了。”

孙警官略表歉意地客套一句:“严总您看,您这人就老是这样。”

严小刀在某些方面是很传统的北方男儿习气,对哥们朋友没话说,吃饭一定抢着付账,爽快。

严小刀在包间内即与几位警官道别,却没有将对方一行送出大门招摇过市,而是等几分钟待其余人走后自己再单独离开。

他轻车熟路从侧门出去下楼取车,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掩映下,他在楼梯上留下一道颀长的影子。

从拐角墙后探出另一道影子,只见影未见人,地上的黑影像泼开的墨迹慢慢伸展开来。

严小刀有着多年道上的谨慎,身子一侧后退三步退回楼梯间,燃着的烟蒂直接在他掌心碾灭,绝不在只见影子没见人的时候自己先露头。

几句低语缠绵的女人妩媚声音转过拐角,然后是两个几乎裹在一起的男女撞破楼道阴影,也恰巧很低调地选择了走侧门。因为贴得太紧,地上的影子都缠在一起。

男的手已迫不及待似的撩进裙摆,女人媚笑一声,随后上了电梯。

严小刀从楼梯间墙角后只探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就是白天在大街上驾着一辆金色宾利车肇事的那位贵妇,赵绮凤女士。

估计是觉着那件红色大衣穿着点儿背,赵女士这回换了一件深蓝大衣,但严小刀辨得出轮廓细节,两鬓那两缕用发胶修饰出的夸张的卷曲发鬓露了相。

第四章黄雀在后

赵女士事后如果知晓,肯定很懊恼。她悄没声儿自己感上兴趣的严先生,与她这会儿只是几步之遥,可惜擦肩而过,没碰上面。

她不认识严小刀,严小刀可已经知道她了。

白天,严小刀第二次踩她的车迈过去时,风声入耳听见女的打电话叫了一声“铭勋”。

严小刀脑内迅速过了一遍但凡他认识的、听说过名字的有头有脸人物,简铭勋,“简约名流”地产的老总,肯定没跑了。

他那时有意无意抬头瞭了赵绮凤一眼,走马观碑一般迅速扫过对方的车牌号码。

本市这种新款型号的宾利跑车一共多少辆,都数得出来的,牌号车主很容易就查到。因此,当赵绮凤端详手机里的男人照片、天真自负地以为自己抢占了先机的时候,严小刀已经把贵妇的真名实姓和身家身份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不是姨娘,就是简家正牌大奶。

他认识那位简总,吃过一次饭,打过一次球。

然而这会儿蒙着滑雪帽、戴着滑稽的大号墨镜和防霾口罩遮住整张脸、甚至不敢走正门只能钻侧门的男子,显然不是正牌简总。

那部电梯上去,再穿个走廊,与吃饭的紫云楼一墙之隔,是一家佰悦中庭酒店的客房楼。

1608号房内热浪与香薰袭人,分贝和频率浪得几乎震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甩掉墨镜和防霾口罩露出本来面目的男子,将床单裹出一片暧昧潮湿的狼藉。

赵女士撩着男人湿发调笑:“这不中用的,累啦?”

简铭爵虚喘半晌,心里暗自吐槽,这一进屋就不依不饶缠着老子干了一炮,果然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赵绮凤三十七了!妈的,母老虎一般,专门啃□□壮男人,剥皮喝血还吞老子的精/气。

赵绮凤道:“最近哪浪去了?以为我不知道?”

简铭爵眼珠里都洇出湿漉漉的浪荡气息:“我哪有那精力?哪个比得上你,一炮就把我阳气儿都吸漏了。”

简铭爵长了一张大长脸,俗话说的马脸,还有点鞋拔子。遮住下半脸的时候,也是浓眉大眼人模人样,然而下半脸一露出来就破坏了整体美感,那不入流的下巴想遮都遮不住。

他做生意怎么都不行,但男女关系很行,都说下巴长的男人欲/望也强盛。

把钱和好处从他亲哥哥简董事长那里划拉到自己手上,他的亲嫂子自然是个最方便好使的“交流桥梁”与合作伙伴。两相利用,各取所需,好不风流快活。

赵绮凤刷了几条短信,随手将手机扔回床头。

简铭爵喘息间随便瞄了一眼,突然从那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这又是你哪个浪的?”简铭爵冷笑一声。

赵绮凤迅速抢过去了,反而激起对方好奇心,又再抢回来仔细看了几眼:“这人是……”

赵绮凤斜倚床头若有所思:“刚看上的,如何?”

简铭爵眯细眼睛,盯了手机照片半晌道:“这忒么是……严小刀吧?”

赵绮凤反而诧异了:“你认识?谁?”

简铭爵更诧异:“你不认识他?……你开玩笑吧,你‘敢’看上他?!”

这回被激起好奇心的绝对是赵女士了。

“你知道他谁?”简铭爵把手机重重往枕头上一丢,语带讥讽地冷笑女人胸大无脑,“宝鼎集团的龙头老大戚宝山你知道吧?”

赵绮凤耸肩,知道啊,见过两面,做生意是很厉害,但其人也就普通稀松平常人,怎样?

简铭爵眼底的浪荡混混气质都烟消云过了,难得正经说一句话:“戚宝山戚爷这些年从老城杀到新城,在临湾新区和港口占山夺地、呼风唤雨,你当他是吃素斋饭的?

“我都听我大哥说的,戚宝山手底下猛将如云——当然现在也金盆洗手了——他有两个左膀右臂帮他打天下的,其中一个,‘百手’裴逸,另一个,‘小刀’严逍。”

赵绮凤暗自喃喃重复了一句:严逍。

刚点起一丛小火苗的心思,顿时被泼半盆冷水,却又十分地不甘心。

简铭爵忍无可忍地狠命再泼出剩下半盆冷水:“别他妈做梦了,宝贝儿,严小刀是戚宝山的干儿子!而且戚宝山还没亲儿子,你想勾他?你当他好惹?他能让你勾上?”

赵绮凤讪讪地哼道:“怎么着?”

简铭爵:“你觉着他缺钱花啊?”

赵绮凤:“我就只有钱吗?”

简铭爵心想,你忒么除了银行账户里成堆成堆的钱,你还有什么啊?他说出来的却是摸着良心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告:“别惹事了,要是让他知道你琢磨什么呢……你信不信他能拿刀削了你胸前这对奶/子、划花你脸?”

简铭爵说着也笑了,毫不客气地伸出大手掏进女士低胸真丝吊带睡衣,囫囵地重重捏了一把。

赵绮凤一听也莫名抖了一下,这一身白嫩滑腻的好皮好肉,可舍不得被人割去了。她顿时对于白天的新兴趣感到心灰意冷,索然无味,哼了一句:“其实也没多好看,看脸也就一般。”

简铭爵却忽然笑得诡异,蹦出一句:“你说,上边‘那些人’,会不会对严小刀这一口的,感兴趣?”

赵绮凤斜眼觑着他,忍不住又拿出手机再看照片。

确实不算多么英俊扎眼,但男人的吸引力绝不仅看眉眼五官,尤其这种很不容易勾上手的男人,愈发令人心痒难耐。

简铭爵自己否定了想法:“算了,好这一口的,也太他妈重口味了,太糙。不过……”

“我是知道个内情……”他压低声音,眼神诡秘,透出隐秘的贪婪之光,“有人在南海网到一条‘大鱼’,据说是个倾城绝色!而且私底下开盘交易了好几家,标出价了,这几天路子上几乎人尽皆知,准备招大家同去,炖一锅‘人鱼宴流水席’,地点就定在南洋的伊露丽芙岛。”

赵绮凤酸不溜丢地盯着这人:“呵呦,你也去?‘碧海云端’?”

前两年反腐扫/黄,南岛的“海天盛筵”以及所牵连的当地官场、外围男女全部一锅烩了,所以底下都比较低调收敛。现在圈内搞这样的社交盛会,不敢在境内,直接开豪华游轮请到南洋小岛。

“去啊。”简铭爵浪笑道,“就是伊露岛,‘云端号’,我也得去见识见识,尝尝那个绝色。”

简铭爵端起炮管子向赵绮凤第二轮开炮之前,就着床头小灯洒下的光圈感慨了一句:“还是我伺候你吧,你得珍惜我啊,宝贝儿!

“这世上,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让你拿钱买得来的。确实有很多人,只要你甩出足够价码,他就肯卖。你能让随便哪个男人现在就跪着爬到你面前、舔你脚趾、给你做面首、管你叫心肝奶奶。

“可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使钱是买不来的,使别的你也没有……你还想睡严小刀?甭做梦了,趁早消了这份心,你还是尽情地睡我吧!”

那座院落地处市中心黄金地段,周边商区繁华,车水马龙,然唯独附近几条街道独辟蹊径,被开发成了旅游休闲的步行街,每条街道都掩映在桐影槐荫之下,确实是个闹中取静的绝佳去处。几条街的房子全是晚清民国遗留古建,各有各的图纸样式,每一栋和每一栋都不完全一样。

青砖灰瓦,石柱白墙,门后观音滴水,廊下八哥伴友。

你今日对我戚宝山百依百顺,我没亲儿子,一定有人说你巴结逢迎、攀附贵戚、居心叵测、惦记着将来的大好处。或许我都会这么想,都不得不防着你……

但你对那一生贫贱、一文不名的乡下糟老太太好,我敬你严小刀是真重情重义、知恩图报。

当日中午一行人回到家中,回的是戚爷在城里独门而居的幽静小院。

……

没见过戚宝山其人的,认不出这样的人会是港口富贾一方呼风唤雨的大佬,而且黑白两道通吃,什么风浪都见过,什么事都做绝过。

江湖小说里夸张的渲染都瞎扯的。这人绝对没有三头六臂,甚至眉目间看不出任何凶恶煞气,反而是个匀长脸,皮肤白净,面目性情都安静内敛。

戚宝山点点头,只答了一个字,半晌却又抬手用力揉揉干儿子的头发,捏捏肩,很久才放开手,眼底光芒是若有所诉。

小刀,很好。

“这又给谁买的?”戚宝山盯着严小刀的后脑勺。

“给我妈的。”严小刀道。

那些长得就凶神怪煞张牙舞爪的、没半点心机的,一露头就先让人围歼了,能活得久?

戚宝山也没很老,大约四十出头,保养不错,看起来就像个文质彬彬的普通中年男子,竟然还挺面善。戴金丝眼镜,穿绸褂布鞋,拎一只四四方方牛皮小箱,这气度这身姿,仿佛往回穿了一百来年,穿回晚清民国时代演绎着这座老城的风土人情,果然也不是一般人。

严小刀心虚:“太味儿了么。”

戚宝山淡笑:“你什么味?还能嫌你?嫌你早他妈十五年前把你撇下水沟里了,还能养你这么大。”

回去路上,严小刀亲自开车。

杨喜峰沦落到副驾位,闲得无聊,于是一张快嘴把路上劈车赶牛的笑料添油加醋扯了一通。

戚宝山静静地听好戏,瞥到后座上的商场购物袋子,里面还有另一件厚外套,但像是女士的颜色款式。

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  “啧……”严小刀自嘲道,“好歹也是卖衣服鞋起家的。”

大老板不会耍单,身后其实还跟着几名随从保镖,这时候自觉退到很远距离,连同拎箱子的杨喜峰,毫不显眼地默默跟随不乱插嘴,这才显出冷热亲疏的绝对分明。戚宝山紧搂着一身牛臊气的严小刀大笑,边走边又把暖洋洋带上体温的羊绒夹克脱下来:“我穿还是显太嫩,不是那么回事,适合你穿。”

严小刀一愣神工夫,戚宝山捻一下他西装前胸料子,透着温馨色调的父子家常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甭犯愣了,没事,把你身上脱下来我穿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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