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79.234.&
唐芯垂着头没吱声，默了会儿，声音小小地回答他：“我知道了。”
“嗯。”
他依旧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太爱搭理她，只顾着自己向前走。
“嗯？”
“对不起…”
苏白停下脚步，摸摸她头顶的碎发，笑了笑，“乖，没事，我们回去了。”
街道依旧很安静，安静地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
“谢谢。”她没由头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倒是听懂了她的这句话，浅浅笑了。
唐芯也知道，要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受得了她这脾气，一丁点不开心就全摆在脸上，给你甩脸色，无论你说什么都爱答不理的。就算是勉强回答你，语气也是横冲直撞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只有他——从不计较这些事情，宠她，纵容她所有的坏习惯，十年如一日，全都照单全收，没有过一句怨言。
也——唯有他。
xxxxxxxxxx
隔天的节目录制地点是当地著名的小吃街，唐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开心地跳起来。要怪就怪节目组不好…找的酒店附近是一大片的空地，别说是吃的了，其他东西也是一律没有…
回房间的路上，苏白有意落在最后，走在唐芯身边，“饿吗？”
唐芯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没听清，顺口和他抱怨：“我和你讲，最近的微博有毒，经常莫名其妙帮我自动关注很多营销号，弄得我现在刷个微博都要手动过滤，累死。”
他应了声，好性子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才抬头，“哦哦，你说这个啊。现在都几点了，当然饿了，不过忍忍就好了，明儿不是去小吃街嘛，有的是吃的。”说完觉得奇怪，他大半夜的问这个干嘛，“你饿了？”
“我不饿。”苏白摇摇头，“今天出去的时候给你买了点吃的。”
“嗯？！”她和只狐狸一样，听见敏感的两个字耳朵抖了抖，竖起来，“吃的？！”
“在我房间里。”
唐芯把他拉到一旁，偷偷商量，“那这样，我过会儿等没人了来你房间，正好今天晚饭不太好吃。”
他捏着她软和的手心揉了几下，没说话。
三个小时以后，唐芯果然如自己所说的，准点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她假模假样在门口敲了几下，探头进去，“小小酥，你在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太清楚，“进来。”
唐芯接到指示推门走了进去，晃了一圈，没找着人。听见浴室传来水流声，估摸着他应该在洗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顺手开了电视打发时间。
看了半天，不但没起到效果，反而更困了。
“唐芯？”他传来声音，透过层层阻碍传进客厅，“帮我拿下衣服，在床上。”
她一下清醒了，摇着头坐起来，“好。”
顺着指示拿了衣服走到浴室门口，“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拿进来。”
唐芯扁扁嘴，不太乐意，怎么要求那么多，“那你给我开门。”
“门开着。”
“哦。”她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你搁洗手台上了，记得穿完出来，外面挺冷的。”
浴室里雾蒙蒙的，冒着热气，视线的可见范围顶多不超过一米。
苏白绕到她身前，手撑在洗手台上，抬眼看她，“正好水还热着，别浪费了。”
困的脑袋发晕的唐芯被他这么突然冒出来，一吓，瞌睡虫跑了个精光，往后
退了一步，拍着胸口，“你在就出个声啊，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我在洗澡。”他说话的音调莫名有些低。
“喔…”她知道他在洗澡啊，不洗澡让她拿什么衣服。
原本还挺正常的气氛被他刻意用这种方式说了…唐芯有点不对劲了，指指衣服，“东西给你放这儿了，我先出去了啊！”
说完就想溜。
天不遂人愿，脚才刚迈开，就被苏白一把抱住，转了个身靠在他身上。
本能的防备动作，放在胸前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滚烫的一片，她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倏”地收回来，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开口，“你…你…你身材…真好…”
他似有若无地打量过她红的滴血的耳垂，摸上去揉搓了几下，嗯了声。
唐芯被他捏的浑身发软，背在身后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环上了他的腰，在浴巾打结的那个地方摸来摸去的。只是单纯想找个地方放一下手，没别的意思。
“唐芯。”他低低地喊着她，“别解我浴巾。”
“嗯？”她对上他灼热过了头的视线，惊得手一抖，抓着的那个结松开来……
“你你你…你流氓啊！”唐芯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你浴巾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
苏白无辜看她，“你拿进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
“……”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人跑了。
苏白撑着额头背靠在洗手台上，如释重负地喘了声。望着自己身下挺立的不像话的东西，无奈笑笑，解了重新洗了一把。
幸好走了，不然他还真没法保证…看着成天在自己身前跑的肥肉，无动于衷。
当天晚上唐芯人生第一次做了春梦，对象自然是刚看见过的那个人。再一次近距离观赏了某样东西，禁不住感叹…
发育的不错…
那条小吃街没有辜负唐芯的期盼，从头到尾一整条街，都是吃的。
路边有个卖当地冰淇淋的店，她看的眼馋，流连忘返，带着苏白在附近绕了好几圈，还是无法抵住内心的渴望，没出息地又绕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过路人买。
最后直接站在人店门口不走了，揪着苏白的衣角站在一旁，步子都迈不动了。
苏白看出她的意图，问她，“想吃？”
唐芯点头，当然想吃，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不想吃绕那么大个圈子走来走去，无聊呢？
异乡街头很普通的一家卖小零食的店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门口排队的人比起一般店铺多了许多。只他们刚才绕了几圈的功夫，已经多出了不少人来，边说着话边排队等冰淇淋。
苏白笑了一下，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还带上一个安慰似的摸摸头，就和在摸没抢到骨头的小狗一样。
唐芯瞪大双眼，压着声音问他，“为毛！”
他移开目光，淡淡开口，“明知故问。”
……
唐芯抿嘴想了会儿，闭着一只眼睛用手在给他比划一点点是多少，“我大姨妈最后几天了，没事的，再说我就吃一点点，一点点！”
苏白还不了解她，什么一点点，舔一口，就吃一口，进了她的手还想拿出来，做梦，义正言辞地拒绝她，“要吃自己去买。”
“……”她要能自己买，早就走了，还浪费什么时间在这里和他纠缠到现在！
要说唐芯为什么不自己买，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手上压根一分钱都没有。
节目组惨无人道的很，摆明了是要坑她到底，指着最新的绯闻笑眯眯和她说：“你们不是情侣嘛，你想吃什么和苏老师说就好了，让他买给你。”
这对于一看见吃的就心动的唐芯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颤颤巍巍地开口，“为什么不是我管钱…”
导演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吃，这点生活费到你手里根本生存不了几天，你说对不对？”
……屁话。
唐芯咬咬牙，忍了。趁他回头和助理说话的时候，直接伸手去他口袋里拿钱包。
一时情急也没想那么多，什么男女有别啊，万一摸到什么尴尬部位啊，或者摸出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啊，都没想过。反正除了某个隐私的不得了的部位，苏白哪儿她没碰到过啊，多大点事儿。
伸进去，摸了摸，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死心地又去摸另一边的口袋。这次倒是有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在口袋中间。
好奇掏出来一看，房卡…
跟拍的摄像机拉近，对准这个细节左左右右各个角度拍了好几秒。
唐芯已经有预感，播出的时候旁边一定会加上某些让人误解的文字，粉红色的，说不定还带着爱心边框。
苏白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状况，迟了会儿，从她手里把房卡抽回来，勾了唇弯腰贴在她的耳边提醒她，“后面摄像机还拍着呢，拿房卡这种事情还是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在做吧，我会很配合的。”
没忍住翘了唇角，摸摸她的脑袋，“忘了早上你要赶时间看日出，走得急，没拿钱包。”
唐芯吃货上脑，完全没注意前面那句话，满脑子全是在向她招手的食物。目瞪口呆，所以她今天不但是冰淇淋吃不了了，有可能连午饭也要饿肚子了？？？
苏白话虽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在和她说完话以后移了位，走向队伍中间。
实在不舍得拂了她的意，让她失望。
即使她吃完以后会各种耍无赖，拉着他抱怨埋怨，怎么能经不住诱惑就顺着她来呢，下次肚子还不得疼死疼死的。顺带加上一句，反正疼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在意了，再气鼓鼓地抱着手和他说：“苏白，我决定，和你冷战，直到你反省出自己的错误为止。”
反正他对上她就是这么一个丝毫没有原则可言的人，别说□□了，哪怕就是为了她的一个笑容，他都甘愿献上全世界。
可能——人们常说的，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美人一笑，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礼貌打断排在队伍中间的一对小情侣的谈话，“抱歉，打扰一下。”
被叫到的人转头疑惑看他。
苏白蹙着眉在犹豫，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隔着人群的视线里，是个站在路边的女孩子，和周围一群人显得格格不入的，正兴致勃勃地往他这儿张望。
他专注的眼神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耀眼，纵使唐芯脸皮再厚，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盯着看了这么久也会不好意思。眉角那个几个月前弄伤的口子也养的差不多了，此时看过去，只剩下点点还没褪去的印记。不自然地从他脸上别开目光，噘着嘴去看路边其他的小摊贩。
“是想给女朋友买吃的，没带钱？” 反倒是那个被他叫住的人了然笑笑，显然是听见了两人刚才的谈话。
苏白点点头。
“我女朋友也经常这样，一看到吃的就什么原则都没了。”男子提到这点颇为理解，“这种女孩子最单纯没有心机，别提多可爱了。”
这点他很认同，尤其是捧着玉米横排咬着吃的时候，和个花栗鼠一样，头也会跟着动作也一点一点的，别提多可爱了。
道过谢后走去人群最后放把零钱递给她，还有没有想吃的，我去买。”
唐芯眉开眼笑接过来，摆手，“没了没了。”背手在他身边绕了几圈，“啧啧，看不出来啊，上次好歹还是女孩子，这次索性升级了啊！”
苏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上次？你偷拍我那次？”
“……”
唐芯嘿嘿笑了几声，跑去了队伍的最末端排队了。
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排了大半个小时，举着手上新鲜出炉的冰淇淋，得意洋洋地去他眼前晃了一圈，“看吧，你没有。”
苏白失笑，“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喜欢啊！”
“嗯。”他停顿了一下，“你喜欢也没用，只能吃一口。”
俄罗斯的昼夜温差大，尤其是中午，在两月的天气里，把人浑身上下烤的炙热一片。冷饮也开始随着这温度慢慢融化，落在底下金黄色的蛋筒上。
苏白给助理使了个眼色，示意后面跟拍的摄像机关一下，工作人员先不要跟来，带着唐芯拐了几道弯，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他们刚在周围兜圈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围都是民宅，中间夹着一条窄巷子，即使另一头就是热闹的商业街，这里也几乎没有人路过。
非常好的地理位置，一时有些心痒。
想逗逗她，看她害羞脸红，或者炸毛时候的模样。
故作一本正经地板了一张脸敛目看她，“唐芯。”
被点到名的小姑娘一愣，嘴边还留着一大圈的白色甜腻物，茫然抬头，“怎么了？”
他故意皱眉看她，“你吃了多少了？”
唐芯有点小心虚，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上，“没…没多少…啊…”
也不知道待会儿还能不能吃了，抓紧把嘴里含着的那口火急火燎地吞下去，又舔了几口，才颤颤巍巍抬头，“你…你一直看我干嘛…”
苏白眯了眯眼，向前进了一步，左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墙壁上，诱惑她，“还想不想吃？”
唐芯一无所知，“想啊！”
他压低了声线蛊惑她，“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再给你吃一口好不好？”
“……”她不自觉的耳根子红了，心跳快了，沾着白色奶油的唇瓣上下颤着。
“好不好，唐芯？”
唐芯彻底腿软了，靠着墙的身体在往下滑，都能感觉到衣服后面那一层冰凉的水泥。
晃神间，苏白已经低了头，凑在她的唇角边，抵上去，吻了一下。
带着压抑性的□□色彩，就连那张唇都发烫的吓人。徐徐伸出舌尖，卷过残留的冰淇淋，一起吞进嘴里。
动作像是被放成了慢镜头一般，缓缓而至，一丝一扣都格外的撩人心弦。
“冰淇淋真甜，天也不错，想不想再吃一个？”
唐芯已经羞得脸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盯着脚下的石板路使劲瞧，使劲看。
苏白还不肯轻易放过她，语气听上去很是遗憾，“看来你不太想吃，那就回酒店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出口的声音里实在藏了太过浓重的笑意，她想装作听不出都不可能，嘀咕，“你不是说我亲你一下你就再给我吃一口的么？”
苏白回她“嗯。”语气略带惋惜，“可是你没有亲我。”
唐芯音量更低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还能无赖至此，以前真的是看错他了！
“可你亲我了…”
“那不算，唐芯。”他摇摇头，“要你亲我才算。”
“……”她恶狠狠踩了他一脚，一点没留情，“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呢！”
苏白撑在墙上笑着摇摇头，算了，这次先放过她，以后有的是时间。
抓兔子嘛，一下就抓到有什么意思，要看着她一点一点走进陷进，然后掉下去，才有意思。
xxxxxxxxxx
晚上回了酒店，唐芯睡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地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不定，心慌，胸闷，一系列从不曾有的征兆全都冒了出来。
开窗通了会儿风以后，还是如此，决定去楼下走走，散散心，看看能不能好点。随便从床头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天雾蒙蒙的，可见性很低，连回来时还能清晰可见的月亮都完完全全隐匿了踪迹。
凌晨了，国内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间，她也没好意思去打扰陈橙，按灭手机丢进外套口袋。
路过苏白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了几声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补白天漏掉的采访，对一天里面某些事情的看法，和一天过去后的总结。
据说…这是后期放出来的节目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谈话声渐渐轻了，最后终了，唐芯还没来得及掉头，门就开了。
失踪了一天的导演乐呵呵地对她笑：“怎么这么晚还来找苏老师啊？是不是我们在你不方便？”
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打断，“没事没事，我们这就走了，晚上还长着呢。”
“不是！”唐芯不经思考，直接喊了出来，“我…我…我找他出去散散心！”
“哦哦，这样啊。”导演笑的更加开心，“这样正好，今天白天的录像有点少，晚上补了吧，不然这一天也太短了。”
唐芯想到录像短的原因，心虚了，没吭声。
咬咬牙，把导演拉到一旁，低声说：“导演，我和他真没关系啊，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我知道我知道。”导演继续笑。
正逢苏白走出来，前一秒还答应她的导演立即叛变，冲他热情打了声招呼，“苏老师，唐老师刚还和我说想要找你去外面散散心呢，结果没好意思开口，让我代为转达一下。”
苏白走过来，很自然地去帮她压翘起来的头发，“睡不着？”
唐芯目睹到导演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气绝身亡。
“怎么了？”他像是没有看见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一样，正常地和她说这话。
她郁郁，“没什么…”
心死如灰，唉。
虽然说吧，导演认为他俩是一对这点确实没错…
导演简单和苏白说了一下，已经开始交代起了今晚的拍摄任务，点了几个今天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的摄像和助理就走了。
走之前还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唐老师，你放心啊，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如果碰见某种特殊状况，只会远远给一个镜头，不会放近景的。”
唐芯：“……”无话可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路过酒店大堂出去的时候很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摇大摆的准备出去打群架呢。
说是出来拍摄的，可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唐芯一句话都没有和苏白说过。
理由么，可能是脑子坏了。
在房间里睡不着，一出酒店门就困的直打哈欠，上眼皮竭尽全力地朝下眼皮靠近，困的不行。
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还要拼命想点话题出来，不然跟在后面的那群人回去没东西写，可就惨了。
想了会儿，没想出来。
注意力不集中，精神恍惚，就连马路的尽头忽然亮起一个大灯都没发现。最开始小小的一个点，放大放大再放大，等唐芯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她眼前。
“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
几声响亮的喇叭声刺激着听觉，再被大灯一晃眼，唐芯彻底吓傻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脚像被黏在了地上，半步都挪动不了，只能眼看着那辆车离她越来越近，直到——
她整个人从路中央被人从后扯了一把，膝盖撞上人行道，摔在一旁。
手肘处和膝盖应该已经全部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想要自己爬起来都很难。
突如起来的事情，惊呆了所有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却无动于衷。
“唐老师，唐老师。”一直跟着唐芯的摄像最先反应过来，放了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她，“能不能爬起来？”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唐芯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摄像看向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和几个奔向前方的人，紧蹙眉头，“苏老师刚刚拉了你一把，自己被车撞出去了。”
“你扶我起来。”唐芯眉角狠狠一跳，果然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心头散发的慌乱一阵强过一阵，头晕目眩地刺激着神经。
狠狠在自己手心掐了一把，才勉强清醒过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说话，熙熙攘攘地声音让她一时有了错觉，仿佛置身于国内市场。
摄像不放心地喊她：“唐老师，没事吧？”
唐芯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内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告诉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可这种事情不是光想就能发生的，冷静，谈何容易。
此刻终于理解了从前怎么也弄不明白的一个成语——六神无主。
整个人就和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样，连下一步要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地茫然无措。慌乱，害怕，心慌，却只能任由它继续着。
夜晚的车速本来就快，司机貌似还有酒驾的嫌疑，撞到人后不但没有一点减速痕迹，反倒加大马力开了过去。人从路中央飞出去了好几米，一道抛物线过后重重砸在地上。
“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她对挤在一起不知所措的人群吼了声，匆匆几步跑到苏白身边。
苏白的眼睛眯着，意识模糊，试了几次想要睁开，却最终抵不过困意，在看到她安然无恙跑来的那一刻，闭上眼彻底昏了过去。
唐芯视线所及之处，刺目的一大片猩红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灰黑色的路上扑散开来，触目惊心。
她这下是真的害怕了，跪在苏白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拼命摇他，“小小酥，小小酥，你醒醒，你快醒醒，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你不是说过的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有你在我身边，你都会帮我搞定一切，我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唐芯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像没有知觉一般不停地复述着。眼泪也滴滴答答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溅在苏白的脸上，划过，最后滴到地上。声音喊到最后几近沙哑，“你不守信用，我什么都不会，你让我怎么办啊！”
夜晚的冷风吹过，如一把大锤撞上她的脑袋，神智逐渐清明过来。对对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不能哭。事已至此，应该先想解决办法才是。
对…解决办法…
带着哭腔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喊着：“叫救护车啊！快去叫救护车啊！一个个都站着是想看他死吗？”
被她这么一喊，大伙儿也反应过来，有的去开车，有的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的去联络在酒店里休息的导演组，忙碌起来。
“等等。”唐芯沉默片刻，站起来，“不要告诉两个老人。”
众人面面相觑，应下来。
老人们年纪都大了，根本受不了丁点的刺激。活到现在的心愿也不过是后代能够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其他真的不指望什么了。
她居然还…
xxxxxxxxxx
苏白即使陷入昏迷，眉头也没有松开，紧紧夹着，整张脸看上去很不安稳。朦胧中，一幕幕回放着刚才那个可怕的场景。
他跟了她一晚上，看她几次想要转头和他说话，却因为他刻意从她脸上移开的目光而放弃，低着头兀自往前走。
她一定是以为他不想要和她说话吧，勉强被拖出来，又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换谁都会这样想。
如果…他能和她说说话，不让她一个人无事可做地瞎想，注意力不集中看路，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这么多年好像已经做习惯了，发生了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想让她内疚，有负担。
刚才也是，看见有车过来，下意识就去拉她，只想着让她好好的，平安无事，绝对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
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车子撞上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竟不自觉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她。
她一向怕疼，这么疼，她怎么受得了，怎么忍得住。
再是…
他…
手术室外，唐芯搓着手焦急地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地在念叨些什么。
眼泪汪汪地，不时地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咬着下唇重重地喘息，想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来，憋回去，一定要憋回去，苏白出来看见她哭了可又要杂七杂八地说上一大堆，罗里吧嗦的像个老太婆。
他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为什么要帮她挡，为什么要这样…一样都是命，她的金贵，难道他就无所谓，可以随意践踏吗？
想着想着，更是忍不住，蹲着身子靠在墙边捂嘴哭了起来。小声的抽泣声被刻意压低，头上还带着顶被压得很低的黑色棒球帽，身上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下面贪好看就穿了一条热裤。大冬天的天气，穿的那么少，苏白从看到她这副打扮后眉头就没松开过。
帽子还是出酒店时苏白硬压着她带上的，外套也是，他让她在楼下等着，他上去拿下来的。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呢，就连自己不小心出车祸了都要他帮着挡，怎么那么没用，就会处处给别人惹麻烦。她也知道，要不是苏白给她护着，就她这性格能走到现在？
想到这，哭的更是厉害，索性双手抱膝把头埋在里面哭，整个人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蹲在一个小角落，只知道哭。明知道不能哭，这时候应该坚强起来，可就是扛不住，一阵阵快要失去他的恐惧感袭来，把她整个人压的透不过气。
语无伦次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都说妖孽死不了吗？他这么妖孽，怎么可能会死，一定不会的，他小时候几次大病都熬过来了，这点算什么。
一起陪着过来的摄像小余听见声音，不放心地走到她身边，也蹲下来，“唐老师，苏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唐芯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唐老师，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如果苏老师这时候在也一定不希望见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什么。”小余指向她□□在外的膝盖，上面还有点点被眼泪浸湿的痕迹，“说不定你一会儿回来他就出来了。”他尽量挑着好听些的话和她说。
被他这么一说，唐芯恍然，去看手肘上和膝盖上的伤口。
刚才在救护车上所有人都只顾着苏白，没有人注意到这种细节，此刻再看，血淋淋的一片，还粘着许多灰尘和细碎的树叶。
“我没事，我等他出来。”唐芯说话的声音嗡嗡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小余的话她半点也没听进去，晃了几下身子就想要站起来继续等。腿上传来的酥麻感却提醒着她此刻不适宜再让肌肉这么压缩着了，需要活动一下。
“那个…”唐芯抱歉开口，“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下。”
声音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晰，僵硬扯出来的笑容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眼眶里液体翻滚。
“唐老师，这可是真人秀节目，您就不怕暗地里有摄影机在拍？” 小余从没见过在外面这么不注意形象的明星，扶着她走到座椅上坐了下来，“到时候要播出去您的女神形象可就没有了啊！”
唐芯知道他是故意说起别的话题想岔开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想着这个，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一点心情去说这些事情，“抱歉，小余，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余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走开了。
这种时候谁说都没用，只能让她自己静下来，想清楚。
走远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唐老师，您有什么事儿直接叫我就成，我就在拐角处那里。”
唐芯迷茫抬头，对着那个离开的背影盯着看了会儿，很快又低了下去。
过来的一路上，周围全是听不懂的语言和各种陌生的面孔。不是那种对于陌生人的陌生，而是…一种对于他乡，特别懵懂的陌生。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无助的连下一步路是往哪里走的都不知道。
救护车上，他们着急地问她一些问题，不停地在苏白身上动来动去，她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向他们完整地表述这件事情都做不到。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像是一大片的海域里只有一个你，而你正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上面，四周都是茫茫无际的海洋。
以前都认为正确的一句话现在才是真的戳到了痛处：天塌了都有个高的顶着，怕什么。
xxxxxxxxxx
快两个小时后，茉莉带着看上去比当事人还难过的小雅匆匆从酒店赶过来，顺带悄悄告诉她，白毅去办住院手续了，靖宇大嘴巴，没带过来，让她一切放心放心。
唐芯还没听完这一整句话，就扒着她的肩膀开始掉眼泪，“你说他怎么还不出来，这都已经那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出了事我怎么办…”
“你…”茉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全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晚上太平点睡觉，不这么任性，非要说什么出去散散心，他也不会不放心要陪我，或者我不路过他房间，从走廊的另一边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为什么要走那里…我为什么要走那里…如果不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她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不断重复着。
茉莉听着她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连个重点都没有，声音还含含糊糊的，语速又快。肩上湿湿嗒嗒的一大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哭的。
拍拍她的背安慰，“乖啊，没事的，老板长这么帅，谁看了都嫉妒，哪哪都不收的，放心啊，乖。”
唐芯抽泣了几声，刚一动，手肘刮到茉莉的包拉链，“嘶”地一声抽气声，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茉莉闻声来看她，指着她身上的伤满脸不悦，“老板不在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赶紧跟我去消毒，伤口感染了我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这么点小伤没关系的。”受了大伤的人还躺在手术室里呢，她这么点算什么，转移话题，“后面两组家庭没几天就要到了，你先去安排一下吧，这儿我自己在就可以了。”
茉莉嗤笑，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反问：“就你？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还到处让苏白给你擦屁股的你？我怎么那么不信？”
唐芯被她一下戳到痛楚，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才嗫喏出口：“没事的，我一个人盯在这儿就好了，白毅一会儿不是还要回来吗？”
“得了，姑奶奶，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茉莉扯了她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往外拖，“先跟我去消毒吧，要是老板出来看你这样儿我就该倒霉了，祖宗。”
“等等。”
“又咋？”
“等他出来再去。”唐芯恋恋不舍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睛一眨不眨。
茉莉崩溃，“闭嘴！让你去就去！”
“……哦。”
xxxxxxxxxx
诊疗室里，唐芯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脱了外套挽了袖子，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正在做消毒工作。看见她走进来，指指边上的一个椅子，让她先坐下来。
怕她在医院里行动不方便，导演组还特意让随行的翻译跟着，此时正在给她复述医生的话，“你这是小伤没多大关系的，养几天等肉长出来就好了。”
唐芯呐呐点头，眼睛看着诊疗室那扇窗户外黑漆漆的天，隐隐透着些亮光，应该是快天亮了。
出来的时候还没到半夜，这几个小时间，竟然已经快要天亮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夏夏。”唐芯叫了声那个翻译女孩子，“你帮我问下医生，车祸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茉莉看不下去了，真想把她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糖糖，你知不知道术业有专攻，你问人家这医生车祸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鉴于还有夏夏在，她勉强把最后那句“我强烈建议你回炉重造一下”给憋了回去，换成，“是个人都知道，车祸有当场死亡的，有几天后死的，有没多久又能生龙活虎的和以前一样的，你脑子秀逗了？”
唐芯默默转头，“哦”了声，继续看窗外。
她还想问些什么，小雅先开了口，眼眶那一圈都是红的，肿的，看上去一路来的时候便哭了很久了。心疼地去拉她的手，“糖糖，疼不疼，疼就喊出来，没事的。”
“受伤最重的在里面呢，我一点擦伤你哭什么，别哭了，乖。”
茉莉一脸鄙夷，“还劝别人呢你，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趴在我身上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脏死了。”
唐芯没做声，察觉到夏夏欲言又止的表情，问：“怎么了？”
夏夏瞄了一眼她蹲在她膝盖处笑的一脸抱歉的医生，“糖糖，医生说刚才不小心手抖了一下，镊子刮到你伤口了，问你没事吧？”
唐芯迷茫看过去，问她：“你说什么？”
茉莉一脸不忍直视，“你疼吗？”
她诚实摇摇头，“不疼，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茉莉还是决定不说了。
唐芯最怕疼，每次来新的梳化师都会事先打好招呼，她怕疼，有时候喊疼不是故意针对，别当真，无视过去就行，就纯属忍不住嚎几声。就这样的人，医生不当心用尖细的镊子头顶到一下，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整个人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和她说话也很呆。
感情这种东西啊，真是千人千样，旁人怎么说都不管用，得自己看清了，摸透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万更...精尽人亡...
“喔。”鬼才信。
“小小酥。”她迎着风声小声喊了他一声，软软糯糯的，和个糯米糍一样。
她以为就她自己的心情不好吗？他其实也不怎么好吧，被她莫名其妙的火气喷了还要认错，安慰她。
“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爬了。”唐芯低声认错。
他摇摇头，握着她的手一起塞进了自己口袋，“我没生气。”
唐芯怔了怔, 转头，对上他淡漠如水的眼神, 彻底愣住。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神，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再往下，是那颗剥完了壳递到她嘴边的栗子。
还没凉透, 贴在唇边有着丝丝温度。
她踌躇着，去拉他的手，碰到指节边那个小小的疤痕，忽的内疚了。
苏白是为了她好，她还这么不知好歹，什么都不知道就顺着自己的心情随便乱发脾气。况且…他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也还在为她考虑，单独叫出来而不是直接在那么多摄像机镜头和工作人员面前说。
小时候是运气好，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在她身边，才幸免于难，不然说破相都是轻的。那么高的树，指不定下来命都没有了。
苏白直到现在还在后怕，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刚才从上面摔下来了会怎样？
她知道他的意思，也了解他某些从不被人察觉到的小心思。面上有多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说出的话就有多认真。
这种虚伪的要命的小心思，这种沉的可怕的情感。
直觉告诉她, 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件事。既然做了, 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下次别再爬那么高了。”他的声音很轻, 像从远处飘过来, 传入耳中, “危险。”
她…接受不起…
苏白移开目光，去看她身后那条又窄又深的街道, 怕被她发现自己眼底深藏的情绪，“女孩子身上有伤总是不好。”
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唐芯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说。连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的事情，他竟全都记得。
耳边呼啸而过的全是风声, 吹的路边的树枝都在颤着。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夜都快深了。这个点的俄罗斯，人烟稀少，很少有人经过。唐芯难得一路都很安静, 没说话。
走到半路，骤然出了声，仰头看着天上一颗颗忽明忽暗闪烁的星星，“你刚把我叫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阅读被影帝逼婚的日子最新章节 请关注凡人小说网(www.washu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