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华

所幸他们来得及时。

“卫哥哥......”秦挽月见到卫昭那副模样，虚弱地轻声唤道。

“莫担心。我要最好的太医来医治他的。”李璟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连忙安慰道。

将一身血肉模糊的卫昭安置好时，李璟就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去将府上常驻的太医先请了过来。

而秦挽月则安安静静地靠在床畔握着卫昭的手，默默不语。

“你......不要太担心。”未央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恻隐之心浮起，安慰道。

“嗯......”秦挽月低低应了一，停了一会儿，又对李璟说道，“殿下，我是秦家的后人，秦挽月。”

李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我爹爹和卫伯父不可能通敌叛国的。”秦挽月扬起脸，直直地看向李璟，一双黝黑还带着点水意的眼睛里是坚定不移之色。

“我爹爹最忠诚于西秦！”

“秦......挽月，我知道，但凡是真相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爹他们的清白，我会尽量去证实的。”

“殿下......”

“所以，在此之前，挽月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修养。皇兄他——可能会......”

“谢殿下。”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起来，除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之间，唯独留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殿下，这个是当年我爹爹给的。”秦挽月心里好一番思量，最终决定相信李璟。坚定不移地从胸口掏出那枚玉坠，解了下来，递给李璟。

“这个？”

“大皇子也在找这个。”秦挽月解释道，“我想着可能是调动秦家暗卫的一个兵符。”

李璟暗暗一惊。秦家的暗卫之名其实他曾经听过父皇提起过，他们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是武林高手，身怀绝技，有会使刀的，有会使剑的，更有擅于用毒的......想当年西秦国内发生的外戚争权还是多亏了这些暗卫的帮助才得以安定西秦。只不过后来因为秦卫两家被满门抄斩之后，那群暗卫也渐渐消弭不见。

可如今他细细想来，也许当初秦卫两家会那么轻易地被栽赃，有一定原因来自于自己父皇的原因，他担心秦家的暗卫会越来越壮大，甚至威胁到自己的皇位。

帝王之心不可测。

手中这枚玉坠虽然小巧别致，但是却这如此大的号令权利。

“挽月，你收好，也许会有帮上大忙。”李璟将玉坠递还给秦挽月。

“殿下？”秦挽月不解。李璟不想要这个兵符吗？

“你留着。”李璟不再解释，直接将玉坠塞进她的手中。

未央和凤云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见他们连苍老的御医候在门外都没有注意，未央凉凉开口道。

“御医来了。”

“快，大夫，你看看卫哥哥。”秦挽月如梦初醒，赶紧将门外的御医请了进来。

“肖御医，麻烦你了。”

那御医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仔仔细细地位卫昭把脉，又认认真真地察看着他的伤势。

众人都等着他的回话，房内安静得可怕。

御医是在忙着分析诊治卫昭的伤。

未央是不希望卫昭就这么死了，因为任务，也因为人之常情。

秦挽月喜欢卫昭，自是希望卫昭能好好的。

李璟也不想卫昭死掉，毕竟秦卫两家之案的一些线索他可能会知道，这样对于翻旧案，洗冤情的机会比较大。

至于凤云景倒是安静，因为他无所谓。这里除了未央，他谁也不认识，更谈不上关心卫昭的死活了。

良久，那御医终于抽回手，慢慢摸了一把花白花白的胡须，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大夫？！”秦挽月最是按捺不住，焦急地问道。

“这少年，伤太重了。”

“然后？”李璟问道。

“回殿下，他的手筋和脚筋已经被人挑开，这先不说这一身的武功能不能用上，这以后行走怕是难以完全痊愈。皮外伤倒不是最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他的内伤很重，心肺受了很重的冲击，内里出血......”

“大夫，有没有办法治！”秦挽月双眼又开始朦胧了。

“小姑娘，别急，我开些汤药，你们熬给他喝，皮外伤等会包扎一下就好了。不过，你们今晚好好守着他，看他是否有无发烧，如果发烧要尽量让他减烧，不然高烧不退，老朽也无能为力了。”御医叹了一口气。

“谢谢大夫！”

秦挽月现在不想管卫昭身体是否健全，她更关心他的性命。她只有他好好活着就够了，其他的再慢慢来也不急。

啧啧。未央叹息。她那会看到卫昭的时候就觉得这他估计伤得不轻，果然......李成那厮真是狠毒啊。她也不能帮助卫昭什么，虽然她是仙子，可是她此刻没有半点法力。就算有法力也不能轻易用，因为这是上天批好的命格，他们不能随意干涉的。

“肖御医，我跟你去取药。”李璟出声道。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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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渐渐高。

本是初冬，夜里更是寒凉，秦挽月匆匆吃过几口饭，又急急忙忙地返回屋里去照顾昏迷中的卫昭。御医交代过，要好好注意卫昭是否有发烧，熬过了今晚就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李璟派了两个丫鬟来照看卫昭，但是秦挽月依旧放心不下。她必须得守在他旁边。

卫昭很安静，一动不动，除了胸膛出浅浅的起伏，秦挽月甚至要以为他已经没了声息。

“姑娘，药来了。”一丫鬟捧着药碗进来。

“谢谢。”秦挽月接过还带着烫意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

“姑娘是否还需什么？”这丫鬟倒是尽心尽职，轻言细语地询问道。

秦挽月摇了摇头。

“那奴婢去在外屋侯着，姑娘有需要唤奴婢便是。”

“好。”

屋内又恢复一片安静。秦挽月盯着面色苍白的卫昭忽然有些犯愁。

这药她要怎么给他喝？

药显然没有加甘草之类的东西，味道闻起来腥味十足，而且汤汁更是一片乌黑。

她小时候身体好，很少喝过药，就算是喝药，娘亲也会给她准备一大堆甜甜的零嘴让她过过口。

微微皱了皱眉，秦挽月端起碗，轻轻吹了吹，呡了一口药汁，然后才冲卫昭俯下身去。

卫昭现在昏迷不醒肯定没办法自己喝药，她只能以口哺药。

唇间相触，秦挽月小心翼翼地压下嘴唇，用舌尖勾开卫昭的牙关，一点一点将药汁渡进去。

见效颇好，一大口药喝进去了七八成。当然，余下的全部进了秦挽月的肚子。口腔里满是腥苦的药味，一股恶心感自喉口涌上来。

药要趁热喝，秦挽月忍住恶心，又继续一口一口地渡给卫昭。秦挽月运气不错，卫昭虽然昏迷，但是还能吞咽药汁，很快的，一碗药汁就见了底。

将药碗随意地放在一旁，秦挽月俯下身子，将头轻轻靠在卫昭的身上，聆听他微弱的呼吸声。

“卫哥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未央其实并没有睡觉，因为还不是很晚，本想直接去秦挽月那里询问一些事情。但是仔细思量了一下，又作罢。不知道凤云景去了哪里，未央便自己一个人在府中到处乱逛。

“未央姑娘？”一道熟悉温润的声音。

“咦？是你啊。”

来人却是李璟。他也不曾安寝，一身月白锦袍，仿佛随时可以出府的装扮。

“殿下你不先去睡？”未央好奇道。

“不，我还要查一查秦卫两家的案件。”

啊......这样啊，真是一个勤奋的好青年。只不过......未央现在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很凑巧地逛到了安置卫昭的那间房间前面。

她不太识路，逛到这里很正常。只不过，李璟却又是为何？

“未央姑娘也早些安寝吧。”李璟突然匆匆朝她点点头，便迈步离开。

未央顺着他的视线，朝那开着的窗门看去，却发现秦挽月正附身在卫昭身上，嘴对着嘴。再看李璟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阵玩味的弧度来。

李璟也喜欢秦挽月？

看着李璟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李成暗暗攥紧了手。

未央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三皇子府。

李成阴狠狠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却是一片狂乱。

既然兵符拿不到，那么他恐怕要启动另外一套方案了。

哼，三弟，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皇兄这是做什么？”李璟上前将时月一把夺过来。

李成微微勾唇一笑，“做什么？难道三弟没有眼睛吗？”

李璟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但是碍于他是自己的皇兄，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走吧，先回去再说。”未央出声。

“嗯......”

未央见状，连忙将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人扶起来。

“啧啧。”未央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这下手有够狠的。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恐怕卫昭这条小命得玩完了。到时候......未央忍不住摇头了。

这话着实可恶，连未央都忍不住想揍他。

“皇兄，父皇已经将秦卫之案交给我来彻查了。”李璟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来。

李成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暗暗骂了句：该死。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些，老三竟然那么快就找过来了。

“所以，还烦请皇兄将卫昭放了。”

李成许是料到自己处于下风，脸色阴阴沉沉的，但是终究是眸色一转，笑道，“既然父皇这么说了，那么就麻烦三弟了。”

“多谢皇兄配合了。”

“住手！”

未央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还真是跟自己那副清新柔美的外貌不太一致，但是没办法啊，因为身边总有些不太识相的人。

“殿下......未央姑娘......”秦挽月带着哭腔，双眼湿漉漉地看向他们，白皙的小脸布满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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