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 第八十一章: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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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老村长手上讨壶酒已经很难了,讨要一坛子酒更是难上加难,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过年,老村长这回这么爽快。

田舒厚陪着戴雨农走了一小段路,各自都没说话,只是到了戴雨农家门口的时候,他按了按戴雨农的肩膀。

一切都在不言中。

几人都是如释重负。

但田翼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廖戈知道,田翼这会是在纠结怎么和戴雨农辞别。

戴雨农不知道,以为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可跟你爹打过招呼了,放心大胆喝。”

田翼赏了他一个肘击!笑骂道:“我可是草头村混世大魔王中的王中王,我怕谁!”

救过中旬,最先被灌醉被游延济扔到床上的却是嚷嚷着只吃肉的戴玉岱。

然后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酒量惊人的游延济。

他可没喝尽兴,一直源源不断的用灵力驱散酒气。没法子,他可是‘管家’总不能醉了,留下烂摊子去不收拾。

还有已经快要的倒下的臧宏祖,他酿酿跄跄搭住同样酿酿跄跄的戴雨农的肩膀,一直重复着,要变强,要变强。

最后靠着墙缓缓趴在了地上。

戴雨农同样散去了酒气,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游延济把廖戈送到了戴雨农的床上,把臧宏祖一个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风雪夜,戴雨农背着田翼,往他家走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还能听到田翼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要走了,舍不得。

戴雨农的心好似又被重重的敲击了下,却无可奈何。

把田翼送回家之后。

戴雨农去了詹拮城的那间屋子,然后拿起那本书,去了私塾。

在并不肃静的深夜里,戴雨农找了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离着讲台不远不近。

这时候戴雨农的心里突然穿出一阵讥笑声,嘲讽道:“这个位置是我的,别脏了我的凳子。”

让招摇山红衣戴雨农恼火的是,他竟然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书,就走了!

红衣戴雨农不怕那个降临者摸清这场相争的原由和规矩,他就怕降临者不与他争,降临者戴雨农如果对他的言语充耳不闻,他如何杀心。

那一身红衣此时就像一座白雪覆盖的火神山,此时的他蹲在山顶,双眸紧闭。

他哪里都去不了就只能待在招摇山上。他的心情很不好,好像一切都有些事与愿违。

他原本以为他和他的第一场较量会像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一样,狠狠给他来一个下马威。

实际上的确如此,最起码他的突兀出现,的确差点让蚣腹乱了阵脚。

只是有些太快了,还来不及欣喜,这会却又是忧心。

实际上重新回到詹拮城屋子里,坐在书桌前的戴雨农比他更忧心忡忡。

他摊开书面,“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他喃喃自语。

之前戴雨农在家里与他们解释,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

就说那另一个戴雨农就像是他的阴阳神,算是一场考验。

对此几人信以为真,的确臧宏祖与游延济先前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自然是比戴雨农解释的要困难很多很多。

戴雨农虽然摸清了彼此解题的办法,但其中内幕重重,还有很多的不确定。

‘杀心’是摧毁的道心?

‘杀身’就是要抹杀掉吗?

戴雨农见到那一袭红衣的戴雨农的时候就起了杀意,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戴雨农长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脑袋,这会儿是真难搞的很。

正在他长吁短叹的时候,游延济轻轻推开了门。

“都安置好了啊?”戴雨农强挤出一笑容问道。

游延济看着戴雨农,沉默了许久后,才从饭桌上倒了一杯热茶给戴雨农。

“小掌柜的,是不是对我们几个有什么隐瞒啊?”游延济看得出戴雨农这会的心事与以往不同,忍不住问道。

戴雨农微微抿了一口,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是有些不简单,但也不是无解,往后就不要去招摇山上了,老掌柜那边我来解释。”

游延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不在多问多说什么只好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戴雨农一直都躲在这间屋子里,几乎都不曾离开书桌一步。

那本有关注释‘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的书旁,还有另一本书。

纸张很新,墨迹也很新,这是戴雨农特意拖游延济进城先买的,用来摘抄记录。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有一种感觉,感觉就像他与另一个戴雨农更像是一种学问的相争。

他先前重新翻阅过詹拮城的那本游记,在其中就读到过詹拮城因为从道门转入儒家之后,处事的方法上的纠结。

都是些小事,可要拿出来细细钻研便会发现很有嚼头。

于是戴雨农便开始自己摘抄,将注释中,自己觉得写的有道理的句子单独拿出来,然后自己做注释,写缘由。

两天时间就废去了大半墨水,写了整整半本。

就连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依旧在写。

窗外烟火不断,今年的草头村家家户户都收入不错,这与今年,应该说去年来了许多外乡人有关。

那些五颜六色的烟火印在他的脸上,也印在他的书上,字上。

然后烟火没了,夜也静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或许就像大年初一的爆竹赶走了年兽,今年的烟火也赶走了乌云。露出了这些年来,年三十星星最多的星空。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那么坏。戴雨农透过窗户仰望星空。

‘当当当’这是那座和草头村融合后水运仪象台发出的声音。

今天不止响了一声,十二声,代表着第二年来了。

戴雨农合上书,放好毛笔,回了一趟家,然后拿了最后一点烟花去了招摇山。

戴雨农上山之后却发现没看到他的身影,甚至最后都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喊了几声发现有点怪,就干脆不叫。

但他突然灵光一闪,朝着一个地方头也不回的跟了赶了过去。

果然如他想的那样。

那间破败的山君庙金光灿灿,那是迷毂花瓣发出的的光芒。

两个戴雨农第二次见面,是在山君庙里。

神性戴雨农没有觉得诧异,应该从他登山开始他就已经诧异过了,这会显得很平静。

“怎么着?大年初一就急着找麻烦?”过了子时就是大年初一了。

戴雨农微微一笑解释道:“不是,就是想着陪你过个年,今晚上只看烟花。”说着戴雨农并出了门找了个相对好的位置摆弄烟花。

神性戴雨农并不奇怪,除了心性有些不同外,他其实很了解这个降临者,因为不论他们彼此之间怎么看,他们其实都是一个人。

他们都很聪明,只是看上去敦厚而已。

他们思想活跃,有些事看的很开,就像当初戴雨农能接纳臧宏祖一样,现在的戴雨农能接纳另一个自己。

但就是因为彼此了解,神性戴雨农更是有些不安。

他不清楚这两天,这个降临者的心境又有了什么改变,

他已经无法在对这个降临者的心境来去自如,相反他顶多只能将自己的情绪传递给他,仅此而已了,但是有些特殊的地方,依旧可以,比如那间私塾。

“其实,我想通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场大考而已,甚至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甚至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哈哈哈哈,好!”廖戈笑得最大声。

臧宏祖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咋?都不饿咋的?不饿就喝酒,这可是我从老村长那搞来的,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我去拿碗,必须拿碗喝。”

“饿饿饿饿,你们喝酒我吃肉。”

戴雨农从身后的窗沿上捧起一手雪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一屋子人的大年。

大门是虚掩着的,这样就有了很多的期待,期待着戴雨农能在下一刻推开大门笑着走进来,然后泰然入座,在一起说说笑笑。

要是大门四敞大开,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每看一眼都是一种失望。

堂屋里这会鸦雀无声。

戴雨农自己将炉子里的火升了起来。

算是给老村长报了个平安。

戴雨农过去的时候,田舒厚还是没有离去,直到戴雨农的出现,他才舒了一口气。

但好在戴雨农从未让人失望。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这门的年纪比戴雨农还有大,可以说是爷爷辈的存在了。

直到从他家里传来一阵阵笑骂声,他清晰的能感觉道里面所参杂的惶惶不安。

他们不敢让这间屋子静下来后,屋外的呼啸而过的寒风未起,却已经刮进他们的心里。

“吱嘎”一声,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一个点。

戴雨农跺了跺脚,搓了搓手,像一个在外头忙乎一天赶着在年夜饭回家的大人。

他手里提着一坛酒,是刚才用雪抹完脸后,转念一想跑去老村长家讨来的。

戴雨农从下山,到过桥,在到入村,一直强挺着腰杆。

直到一步跨出拐角的时候,背脊才微微向下塌了塌。

他靠在墙上,这间屋子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曾想这一刻却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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