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鱼开始进化

要知道，唯一有可能泄密的，就是面前这个不断威胁着它的洛，只有它才是族群真正的祸根。

然而，老贝壳虽然时常迷糊，也一如自己的族人一般，从来都没有自己的记忆。

可是，阿大身上散发出的幽绿色的光，却好似让它刹那之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它在劝阻着洛，即便自己不能听见它的言语，但阿大的变化，却被它看在了眼里。

不过虽然听不懂，但洛却多少可以猜测得出，老贝壳在劝着阿大的时候说出的话语。

除非阿大自杀，甚至直接毁掉自己存在的痕迹，一丝不留，否则，它们迟早都会被人发现。

然而让一个刚刚进化成海洋王者的霸主级存在，心甘情愿地去送死，这个世界能有几人做到？

起码洛做不到，小石头做不到，甚至就连它们的女王安雅，也做不到。

所以，面前的老贝壳不可能劝说阿大自己去送死，因为阿大不想死，否则它何必挣扎。

阿大也沉默了，心中的杀意缓缓消散，紧接着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无力与挫败。

它也明白，只有自己死了，甚至自己存在的痕迹都通通消失了，一切才会真正的万无一失。

否则不管阿大杀了多少个洛，迟早有一天，它的事情，都会彻彻底底地暴露在阳光底下。

看着阿大那张有些失魂落魄的脸，老贝壳安静地望着它，望了好一会儿。

“阿大，帮它们吧！爷爷不想看到你死，也没有任何族人想要看到你死。不过，既然我们的族群出现了你，那么，你总得背负起属于你自己的命运。记住，活着的权利，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老贝壳的话音刚落，所有紧紧把自己藏起来的贝壳们，都悄然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些许星星点点的幽绿色的光，也是它们这一个族群，与其他有所贝类都不一样的光。

仿佛天地之间，赐予了它们悄然摆脱贝类一族命运的机会，所以，它们的触须与所有贝类都截然不同。

那是它们的手，也是它们呼吸的器官，但更重要的，那是它们的眼睛。

数以百计的眼睛们，正在悄悄地观望着阿大，眼中满是清澈、纯净，没有一丝别样的心思。

它们不知道阿大会怎么选，但不管怎样，阿大都是它们的族人，所以，它们选择支持。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阿大原本立起的庞大的贝壳，再次缓缓落下，消散了此前的严肃。

它妥协了，向自己的爷爷妥协，向自己的族群妥协，也向那个心狠手辣的洛妥协。

但这个妥协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族群不仅可以继续生存，也可以选择进化的权利。

老贝壳终于回过头来，透着自己的眼睛，望着洛。

“年轻人，我的孙子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现在，你可以好好说一下你的事情了！”

可惜，虽然成功劝说了阿大，但见识了洛手段的小石头却并不开心，只是有些低落地翻译着。

就算明知道自己的王，终于有了希望，却还是忍不住联想到洛的手段，难以抑制。

使用这样的手段，就算王真的回来了，可是，小石头却还是觉得，这不是自己熟悉的哥哥。

半响过后，夜色更浓了，浓郁的像是稠密的墨，被人倒在了海里。

不过贝壳们的效率，却是出乎洛的意料，快的有些难以置信。

就连它自己都不得不说一句，这一次的事情，功劳最大的，只有小石头自己。

若不是它能够与这些贝类交流，仅凭自己几个兄弟姐妹，压根就别想在茫茫大海之中。

找到自己的王，迎回属于银鲨部落的希望。

这时，终于听到了王的消息的小石头，也悄然驱散了些许心中的低落，高兴地说道。

“它们找到了！王在里海，那里有一个洞。王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洛沉默了，很显然，面前的这只老贝壳看上去虽然无足轻重。

可是不知道这个族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居然可以让它瞬间觉醒了前所未有的智慧。

“我们贝类，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威胁，所以，压根就没人在乎我们的死活。可是，如今的你，才是我们真正难以决定的选择啊！”

它有些自嘲，望了小石头一眼，却没有多少杀意，只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也是爷爷糊涂，我们的族人生来就没有脑子，所以，居然不知道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然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小石头唤醒你。”

它的体型虽大，起码也有半个人大小的石头粗细，可是在阿大的面前，它反倒更像一个孙子。

然而愤怒与充满了杀机的阿大，却立刻停了下来，就好像某种无法抗拒的命令一样。

“爷爷…”

“阿大，它死不死，我们都有生活在这里的机会。可是，你呢？”

它语重心长地说道，望着面前已然如同滔天大物一般的阿大，有些感慨。

“爷爷，只有杀死了它，我们贝类才会拥有继续生存在这里的机会啊！”

阿大咆哮着，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爷爷死活都要拦在自己的面前。

事实上，老贝壳与阿大的辈分早就不知隔绝了多少代，只不过它们又哪里有辈分这种划分层次的东西。

老贝壳望着阿大，它没有脸，也没有自己的触手，甚至很难移动。

“阿大！停下！”

先前要求小石头用自己来做敲门砖的老贝壳，忽然展开了自己的大门，望着头顶的阿大。

可是，小石头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爷爷，站在阿大的面前，阻拦下了它的冲动。

“阿大，不要杀人，一旦杀了人，我们贝类，就算是真正踏上绝路了。”

老贝壳劝阻着，死死地阻拦在阿大的面前，甚至挪动一下，都不乐意，只是好似看着自己的孙子。

可是，就在洛面无惧色地望着它，它也杀意满满地望着洛时。

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存在出现了，很是渺小，很是脆弱。

但，它却是阿大的祖宗，也是这个奇怪的贝类族群之中，最为年老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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