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精神病院
她看到小女孩躺在冰冷的雨水中，手脚被紧紧的捆绑着，嘴巴上塞着一块脏抹布。湍急的雨水凝聚在一起，浸泡在她身上。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浑身颤抖，分不清是寒冷抑或是害怕……
她的眸子绽放出晶莹的泪花，缓缓向小女孩走近，身体却碰撞在一堵无形的透明墙上，发出“呯”的撞击声……
黑色的身影顶着一把墨色的雨伞，逐渐向小女孩靠近，她用力拍打着那堵透明的障碍物，大声向小女孩喊着，声音几乎沙哑，“你起来，快点起来……她要来了。”
穆晓蕾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怖，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目光如灰烬，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距，身体向后倒去……
阴暗臭气熏天的下水通道，亮着几盏或明或亮的白炽灯，发出“呲啦呲啦”的连电声。剥落的砖砌墙壁，散发着霉斑，钢铁制造的网护栏，布满着絮状的污秽之物。
小女孩被重重的扔在地上，额头碰在水泥地上，瞬间殷红一片……
她在一阵疼痛中惊醒，睁着恐慌不安的水眸，看着眼前出现的两道身影。他们背对着她，看不到他们的面孔，只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把她带到这里这么处理？”男人的声音中略带一丝紧张。
“杀了她！”女人的嗓音苍老略带寒意。
杀？小女孩颤抖着，眼睛露出了极度的恐慌……
男人的手机响起……小女孩害怕的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绷直！
他向前走了几步，按下了接听键。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支吾着嗯了一声。
他走到女人面前，伏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一声衰老诡谲的笑声，在地下通道响起。“你这个方法阴险毒辣，哈哈哈……就这样做！”
男人的皮鞋声响起，穿透着寂静的空间，越响越亮……
他走到小女孩身边，把她扛起，向白色的面包车走去。小女孩认识这辆车，就是这辆车把她从树林里带了出来，扔到那个古老的建筑物面前。
她被扔在了后座上，仍然不敢睁开双眼……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行驶了好长时间……除了汽车自带发出的声音，别无其它……
她在汽车的晃动中不知不觉进入了睡眠中……
一瓶凉水浇在她的头上，她猛然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不安的跳动着。
她的眼帘被一层浓雾所遮，她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听到男人冷哼着：“臭丫头，老子今天把你扔进神经病医院，以后你就和这群疯子待在一起，彻彻底底变成个神经病吧！哈哈哈。”男人猖狂的放声大笑着。
他解开了捆绑在小女孩身上的绳子和嘴上的抹布。大手钳制着她细弱的手腕，拉着她在一个阴森巨大的城堡面前停下。
那幢红色墙砖的古老建筑物，顶部的塔尖，锋锐、突兀破云。一砖一瓦，结合着满墙平铺的绿色的藤蔓，尽显诡异神秘。敲响的古老洪钟，惊散了塔顶的乌鸦，扑翅而去。
小女孩哭喊着“你放开我……我不进去……我要找爸爸……爸爸！”
“你爸爸不是不要你了？还叫爸爸！”男人嗤之以鼻。
小女孩痛哭着“不，我就是要我爸爸……”
她挣扎着，男人拽着她的手腕好痛，小女孩朝着男人的胳膊用力咬去……
男人感觉到了疼痛，一脚踹在她的腿上，她摔倒在地，疼的放声大哭，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爸爸……爸爸……”
男人按响了古宅的门铃，一个弓着腰，头发花白，脚步蹒跚的老头走了出来。“先生，你有什么事？”
“老伯，我来医院送这个孩子，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男人的礼貌的答复着。
“好，跟我进来，我带你们去见院长。”
“不，老爷爷……我没有神经病……我没有……”小女孩大声的哭着，她的小手紧紧拉着未关上的生锈铁门。
男人用力扯动着她的小手……小手渐渐松开了铁门。
“老伯，这孩子太偏激了，你看我的胳膊都被她咬得流出血来了。”
“唉……到这里的患者，哪一个都说自己没有精神病，结果还不是……”老头慢慢的关上了铁门。“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小女孩肆意放声大哭，说话声断断续续，“爸爸……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穿过幽深的长廊，是一块占地面积并不大的院子，里面有好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一个头发蓬乱，脚上穿着一只拖鞋的女人向他们跑了过来，冲着男人大声喊，“哈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怀孕了，我有小宝宝了。”说完，径直跑远了……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着大声喊“我就要当飞人……飞人能上天。”
……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害怕地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神经病患者，毛骨悚然。
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过头，一个头发肮脏、凌乱的小男孩，泛着清澈的眼眸，朝他咧嘴一笑“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和他们不一样。”
护士揪着他的衣领拉走了，边走边骂“小兔崽子，不好好吃药，到处乱跑……”
“小妹妹，记得我说过的话！”他挥动着手大声喊着，脸上一直噙着笑容。
老头摇了摇头，对身边的男人说：“这个孩子，一来新人，就对人家说自己不是神经病，上次都把院长的办公室给点着了，我看，这娃娃，病得不轻！”
“老伯这些人真可怜……”
“我老头来这里看了三十多年的门了，看得病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们在走廊尽头的棕色木门前停了下来，老头敲了几下房门。
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王院长，这位先生是来送病人的。”
“好的，进来吧！”
看门老头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院长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抬头瞟了一眼男人。
“这个小女孩是你什么人？她有哪些症状？”
“叔叔，我没病，他是坏人，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小女孩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她走过去，拉着院长的胳膊，如星辰的大眼睛望着他。
院长犀利的眸子盯着小女孩脸上看了半晌。
“院长，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她发起病来，我们根本制止不了。你看我的胳膊，就是她今天咬伤的。”男人指着自己的手臂，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厚重的牛皮大信封，放在桌子上。
“院长，劳您费心，帮我医治好她，我会经常来看她的，这是一点见面礼，下次比这个还要丰厚！”
“呵呵，国家每年都会给我们拨款的，先生又何必这么客气？”院长笑着，把那个信封放在了抽屉里。
“院长，只要她达到预期的效果，我是不会吝啬的……那您忙，我先走了。”男人唇角扬起了讥讽的笑容，没等院长的答复，转身走了出去……
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瞳孔无限放大，双腿打颤，向后一步一步退去……
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她转身，诡异的面具逐渐放大，散发着阴寒之气。一声干瘪苍老诡秘的狂笑，经久不散……
她看到那个黑影穿着粉色的高跟鞋，已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个黑影是谁……
雨伞缓缓抬起……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诡异面具。
面具下一双毒蛇般冰冷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她打了个寒战，
“不要问那么多，季磊，快点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好。”
“少爷，即使你生气我也要说，穆小姐她都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感情，不值得。”季磊豁出去了，他家少爷本来身体素质差，上次还为她献了那么多血、脊背的烫伤疼了半个月才好……每次遇到那个穆小姐，少爷总没什么好事！
“季磊，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管了？”李慕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穆晓蕾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萦绕回荡着，却久久的扩散不去……
万籁骤然寂静，雨滴凝滞在半空中，“哒哒”、“哒哒”一声声清脆的高跟鞋声，在空阔的夜色中响起，愈响愈亮……
卧室，蓝色大床上，穆晓蕾盖着绒毛浓密的白色毛毯。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紧绷着，进入了恐怖的梦魇中……
滂沱大雨中，昏黄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芒，穆晓蕾站在路灯下，双眸蒙上了浓浓的水雾……
“好的，我知道了，少爷。”
李慕白从黑皮软椅上站了起来，向透明铮亮的落地窗前走去。晨曦的阳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高贵淡雅中透着阳光的气息，身后倾斜的阳光，把他的背影落寞的拉长……
“季磊，我发个车牌号给你，你查一下车主的名字以及详细资料。小师妹她失踪了，我要确认是否与车主有关。”
“少爷，你为穆小姐付出那么多，她知道吗？”
S国夜晚中的地中海别墅。
白色的建筑物、连贯的半圆拱门、层次挑出的门框，伫立的罗马柱均笼罩在沉静的夜空中。狭小的窗口与内部广大的空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使得别墅折现出来的光线暗淡，充斥着神秘幽深之感。
别墅内，华丽的烛台，透过未关的拱形小窗，被海风摇曳着昏暗的残光。
卡莱尔珠宝公司。
李慕白把公司门前的监控视频发给韩偈后，他拨通特助季磊的手机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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