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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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我在这里做了二十来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金凤楼易主的事情。”

“你这契约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她的面容倒是清秀的很,在上京养了这些日子,比刚来上京要白皙许多。

逆着光看,倒也是面如冠玉,可人的很。

加之身上没有一点瑟缩之气,身上透出一种安然平和,让人赏心悦目的很。

太太倒没什么反应,那小姐却是眼前一亮,盯着阿琅看。

那太太见状,顿时马着脸,“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这看门的下人是怎么看的,什么人都放进来。”

“如此大喇喇地盯着女眷看,真是半点体统都没有。”

见阿琅不动,更加呵斥,“还不出去?”

阿琅有些好笑,随意望了眼桌上放着的那张契约。

“今日乃是来为家中女眷买些首饰,恰巧听说金凤楼易主了。故而进来瞻仰下买主。”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母女俩,

“这金凤楼光是铺面就作价三千六百两,还不连上这楼里的货物,以及金凤楼这块招牌。“

“不知当初这位太太家中花了多少银子就买了下来?”

那太太听到阿琅把金凤楼说的好像很贵一样,顿时捂着嘴巴和老母鸡一样的笑起来,

“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这金凤楼是我用自己的嫁妆买下来的,也没花公子说的那样多银钱……”

“前后不过花了两万两……”

“诺诺,这可是已经在官府过了档的……货真价实的契约……我们可不是你们想的骗子。”

太太一脸了然,戴着两个玉指环的手,戳在那契约的红泥官印上。

阿琅一脸兴味地凑过去看,被那太太嫌弃地白了一眼,身子后仰。

很怕被阿琅占便宜的样子。

刚刚不过是听管事的惊呼,契约上竟真的盖了官印。

这会亲眼得见,阿琅都不得不说。

这确实是一张官府出来的,官府存档的文书。

半点都不假!

也就是说,这家金凤楼,确确实实变成了这位太太所有。

和原来的东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那上面,转让存档的时间,在大半年前。

阿琅笑了笑,可真是稀奇的事情了。

这金凤楼的文书都还在十四巷呆着,可官府的存档文书却变了。

那太太拿过桌上的文书,扬了扬,得意的问,

“我没说错吧?你是读书人,定然识文断字,这铺子是不是我的了?”

阿琅点头,“不错,这文书我已经验证过了,金凤楼确实是归属于太太了。”

“小生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失敬。”

金凤楼管事在一旁有些着急,不由得扯了扯阿琅的衣袖。

这可真是蹊跷天上来,怎么忽然之间,这铺子就换人了。

阿琅拍了拍管事的手,回了她个安抚的笑容。

“既太太大半年前就得了这铺子,为何这大半年都不见太太来会过账呢?”

如果不是银钱多得家里搁不下,一般人买了铺子,头一个就是要在铺子里安自己的掌柜,伙计,账房。

自己不会打理,有这些人在,总比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

可这位太太,却是心大的从不过问,更不要说什么看帐之类的。

那太太昂了昂头,

“我家老爷是燕郡的郡守,我娘家是山东大族徐家,铺子田产不知陪嫁了多少。”

“虽说有下人在,可那也是理不过来,本来是不想要这个铺子的。”

“我们又不往京里来,要个铺子做什么呢?那卖铺子的,说是可以帮我打理,年末给我会账。”

“我一想,这也是挺好的。”

“万一我家老爷能升迁,做了京官,那到京里来,也算是有产业的了。一合计,就买下来了。”

那太太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这不,我们家老爷这次考评又是优,升了官,就带着一家人迁到京里来。”

“往后我人在京了,这铺子哪里还需要别人打理,是不是,所以就先过来看看,等到年关会账时,就和那前头东家说一说。”

“我们接下来就自己打理了。”

果然如阿琅想的那样,这母女俩是燕郡人,刚来京的。

怪不得一股子豪富的味道。

只是,金凤楼是在京都衙门存的档,这位徐太太既是在燕郡买的铺子,为何又是京都官府的官印呢?

徐太太坐在那儿,左右打量了一下阿琅,觉得这位小书生倒是看起来很不错。

一下就能想到关键问题。

再看自家女儿那双眼恨不能粘在人身上,心里有了些主意。

这语气倒也缓和了不少,嗓门也跟着低下来,

“这文书我是一点都没操心,更没用我家老爷的关系。”

“是那卖铺子的东家,办好存档后,一手交钱,一手交文书。”

“反正什么都不要我来做,也不过两万两银子,买了就买了吧。”

她微微勾唇,笑吟吟的,“往后,这里正好可以给我家闺女做嫁妆。”

“这首饰是最好卖的,哪家女眷不穿金戴银的。”

她撇了撇嘴,指着金凤楼原本册子上的那些图样,有些嫌弃,

“这些首饰也太不好看了,看起来就轻飘飘的。”

“要我说,这头面还是赤金的更好看,要足金,那才有分量……”

阿琅看着她头上的那套金头面。

若说当初她带着老太太给的那套金头面是一个会移动的闪光金器。

那这位徐太太的身上,戴着的就是能压死人的金鼎。

光是看着,她就觉着头晕脖子疼的。

站在阿琅身边,金凤楼的管事可真是急坏了。

若是这位郡主都认了这转让文书,那看来金凤楼是真的易主了。

毕竟文书能造假,她没看过那份文书。

可阿琅不一样,她四处行走,又是帝后身边的贴心人,想来见识的比她要多。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好好的首饰铺,怎么就给卖了呢?

管事的心底滋味儿有点复杂。

正想着的时候,管事的看见阿琅连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徐太太,你大概被骗了,你这个文书,虽然看着像真的,其实,这是张假文书……”

阿琅的话,徐太太当然不能信。

她皱着脸,眼角拉出长长的一条细纹,被气的直翻眼,

“你这小书生,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张嘴就胡说呢,你说这是假文书,你说假在哪里了?”

“我这文书我家老爷可是看过的,他是郡守,怎么会不知道文书的真假……”

她狐疑地看着阿琅,警惕道,

“你该不会是骗子吧?还是和我家老爷不对付的人派来的奸细……想给我家老爷使绊子么?”

徐太太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顿时气坏了,把那文书一抢,抢回去捏在手心里。

亏得她刚刚还想问一问这位小书生是否已经婚配,家中门第如何。

若是可以,倒也不是不能做她的女婿。

只是现在,呸,那是万万不能的。

徐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瞪了她女儿一眼,

“走了,走了。”

“你准备准备,明日我让家中的管事来接替你,你们交接一下,就给我派来的管事做个副手吧。”

阿琅一点也不着急,低头抿了口茶,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弯了弯,眉眼动人,

“太太,你这个文书上的官印,确实是真的。不过……”

徐太太抬了抬下巴,示意阿琅,“你继续说。”

阿琅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个官印看起来确实是京兆尹府的官印。”

“可是,这个官印,早些年因为一些原因,缺了个口子。”

她指了指徐太太手上的文书,示意她把文书放平,缺口在哪里,指给她看。

徐太太一下紧张了些,她再次看了看阿琅的打扮,刚才没仔细看。

现在一看,那斗篷面的布料瞧着很普通,可她管了这么久的中馈,自然之道,这个面料,价值不菲。

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这个小书生,大有来头。

进京之前,老爷曾叮嘱过她,说是上京的街面上,随便一个牌坊砸下来。

压死的十个人里,三个高官之后,五个皇亲国戚,只有两个可能是普通的百姓和乞丐。

这个文书……果真有问题?

徐太太有点焦灼,心底不由慌乱起来,将手中的文书往阿琅面前一推。

阿琅再度展开那份文书,指着官印的一角,

“这个地方,真正京兆府尹的官印印出来,可是有个小小的缺,你这个是完好无损的。”

“官印乃是被一个小偷给偷走,磕碰到的,外人并不知道。”

“不过,只要你出去随便找一个上京百姓问问,应该能知道。”

“几年前,京兆府尹曾有梁上君子光顾,当时放出的消息是丢失了重要的卷宗。”

“其实,丢的是府尹的官印。最后虽寻了回来,但那个官印就有了一个缺……”

阿琅一说,那个管事就有些激动,连忙接话,

“对对对,小妇人听说过这个,那件事当时闹的极大,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当然要不了了之,毕竟一个官府的印信丢了,说出去那可就是丑闻。

为了这事,当时陛下可是罢了好大一批官员的职务。

徐太太呆立在那里,从来没有直面遭遇过这样大的打击。

当时她是在一个富太太的聚会上碰到那个东家的。

金凤楼她当然是听说过,好些个从京里去的太太都以有金凤楼的首饰为荣。

她出生长大之地皆在山东,最远的也不过是跟着老爷去了燕郡。

对于金凤楼的首饰没那些太太那样狂热。

不过,人嘛,总是要面子的,若是能有当然想要有的。

是以当那个东家说要卖金凤楼时,她是有些动心的。

再一听说,还不用自己打理,只要收银钱就好。

钱财哪里有人会嫌少的?

更何况,别人只是拥有金凤楼里出的几件首饰。

她这是拥有整个金凤楼,想要哪样就可以有哪样。

还有比这个更荣耀的事情?

现在……

徐太太有些不淡定了,

“这……这……”

她忽然从袖兜里掏出好几张铺子的文书,

“请公子再帮我看看这几张……”

阿琅闻言,接过一看,咂舌。

这些文书看起来可都是真的……

没想到……

她无奈地看着徐太太,

“这些文书看起来是官府出具的存档文书,可都有瑕疵。”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遇上骗子了……”

徐太太脸色大变,“我前前后后,都搭进去……搭进去十万两了……”

说完,徐太太也顾不上被人笑话。

这笔钱,也许对上她整个陪嫁和夫家的产业来说,是不算什么。

可是,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徐太太恍惚地抬起头。

怪不得刚刚那个管事的言之凿凿的说金凤楼没有转让。

她这还没去其他家呢,若是去了,想来也是一样的遭遇。

她忽然想起,当时在那个富太太的茶会上,也听好几个太太说是投了钱。

有些还投到上京的那个紫云社里。

徐太太声音有些艰涩,

“我这些,是不是都是……”

阿琅点了下头,“是。”

徐太太再也呆不住了,她匆匆忙忙地拉着女儿的手,脸色难看,

“我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这是还不死心呢。

更何况,总是要了解了,才能知道往后怎么办才好。

不由自主地,徐太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阿琅。

希望她能帮帮忙。

阿琅看了看金凤楼的管事,

“你带着这位太太去京兆府尹,报官吧。”

“报官?”徐太太有些愣住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出了事儿,哪里有几个正经是去报官的啊。

都是自己私底下处置了。

更何况,报官了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京里的人知道了,总会传到燕郡,传到山东。

到时候,她不就是丢了大脸?

竟然被人骗了这样多的钱财。

不行!

绝对不行!

往后她姑娘还怎么着婆家?

只是,她转念一想,眼前不就有一位良婿人选么?

身形高瘦,面若好女,然而风仪气度,就是她曾经见过的一些世家子弟,也远远不及。

若是能够说下这门亲事,反正已经在这位小公子的面前丢过脸了。

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她点了点头,“好,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阿琅笑了笑,起身,将桌上的文书整理好,交还给徐太太。

同时示意那位管事的去隔壁的屋子。

管事的这会是对阿琅特别的信服,看着阿琅简直就是两眼放光。

到了隔壁屋子,管事的给阿琅深深地做了个揖,

“多谢郡主相助,小妇人一定禀明家主,携重礼去侯府致谢。”

阿琅抿唇笑了下,

“重谢就不必要了,不过等会你让人带着那位太太去报官,不用出头。只在边上看着既好。”

“接下来让人盯着徐太太一行人,还有京兆尹府专司管理典籍的文书也让人盯一盯……”

能够做下那样以假乱真的存档文书,普通人可不行。

若是没有内鬼,鬼都不信。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能够做下那样大局。

看徐太太的样子,肯定不只这些铺子。

定然还有其他的人也被牵连到里头来。

这可比空手套白狼还要容易得多呀。

管事的有些面色复杂,她当然知道阿琅说的是对的。

只是,这位郡主的态度,有些越俎代庖了。

“嘿。”阿琅一拍脑门,醒悟过来,顿时从脖颈间拿出一样挂着的物件,展示给管事的看。

只一眼,管事的恍然大悟,立刻要给阿琅行礼,

“是小妇人该死,竟不知……”

阿琅朝她轻‘嘘’一声,眯了眯眼,

“先不说这些,那位徐太太刚到上京来,你好好的带着她去官府报案,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不要怕没法收场,最好,你也跟着一起哭。”

“平白无故的,好好的铺子差点就这样被倒卖了,真是太委屈了。”

管事的咧嘴一笑,她打理这个铺子许多年了,若是没点斤两,主家也不敢放心的把铺子交给她。

对于闹事,她还是有一套的。

等到管事的走了,青柠望了望阿琅的一身打扮,

“郡主,刚刚那位小姐可是恨不能将眼睛粘在你身上。”

阿琅笑,对着桌上的茶盏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般出色的人物,我也挺喜欢的。”

青柠情不自禁犯了花痴,“我也喜欢啊。”

“我对郡主一片真心,仰慕已久,恨不能日夜相伴左右,永不分离。”

阿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阿琅回去后,又接到了几张帖子。

她们都是紫云社的人,和韩明珠算不得多亲近。

地位却是比于姑娘等更高。

因为她们父兄官职更高,家世更好。

她们想着,韩明珠都在拉拢阿琅了,也就不想落了这个后。

阿琅是一家也不想去,看着就头疼。

她看着手中端庄朴实,字迹规整的请柬,

“这请柬,都是按人给的吗?”

“一般都是按人写下的。”

姚嬷嬷抿嘴笑着,“别家,也就是文会的请柬是按人写下的。”

“姑娘这里,这些请柬都是按照文会这样,姑娘的是姑娘的。”

“不过,如今侯府也就姑娘能去,还有三少爷,因为已经差不多算是过继给侯爷。”

阿琅看着眼前通红一片,心情复杂。

本来,快要年关了,她是想着好好的陪一陪外祖父外祖母。

然后回侯府过年。

总不能一个侯府,空荡荡的。

到时,若是顾瑞照愿意过来侯府一起过年,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祖宗的祭祀,还是让顾瑞照去好一些呢。

再就是,上京过年的景象,她还没好好的看一看。

还想逛一圈,再画几幅画,父亲整理的《风物志》还缺少上京的部分,总是要帮他好好整理一番。

姚嬷嬷看着阿琅的样子,有些好笑,

“这最下面一张是益阳县主打发人送过来的,邀姑娘去长公主府赏雪,还有好些人。”

阿琅暗暗舒了口气,有益阳县主,还有宝珠郡主,就是阿昕,也一起去。

那就让她有种闲逛看景看热闹的感觉了。

而不是提着一口气,单刀赴会一般。

到了长公主府宴请的那天,阿琅一早就起身,去了淳安长公主府。

这次,想来是上次阿琅大发神威过。

大家几乎都是闲聊的多,也没人阴阳怪气的。

等到了宴会的一般,几个姑娘立马就聊起了冬日里施粥的事情,还有,就是京兆府有人敲鼓告状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用金凤楼去骗人,那文书做得真真的……”

“金凤楼啊,竟然有人也敢骗,说起来,今年我在金凤楼打的首饰都还没舍得用呢。”

阿琅坐在益阳县主身边,又听几个人说起施粥的事情。

“明珠说咱们交银钱就行,别的不用做,天寒地冻的,没得让大家去吹冷风。”

“真要吹伤了,多少胭脂水粉都遮盖不住呢。

“马上年节,宫里今年大概也是要大肆宴请的呢。”

阿琅这才插声道,

“你们交银钱舍粥,那都是交给谁?你们不去,那韩明珠要去吗?”

“是啊,她当然要去了,她是总掌,时常会去看看粥米好不好,浓稠不浓稠……”

“说起来有些惭愧,咱们在这里拿着手炉,吃着热茶,这会明珠大概在城南那边粥棚呢……”

阿琅又出声,

“你们去看过城南的粥棚吗?是怎么样的?城南是小福之家聚集的地方,想要讨粥的人不多。”

“倒是码头那边人来人往的,小乞儿也多,还有到上京避难的人,也都在那边。”

几位姑娘有些哑口。

这些事情,她们是真的不懂得。

只是把攒下的月银交出去,有时候家里人为了给自家姑娘做名声,会给一些。

大头,还是韩明珠几个富一些的姑娘出。

阿琅轻笑一声,

“既然是大家一起舍的粥棚,韩姑娘又经常路面。”

“大家是不是更感激韩姑娘啊。”

几个姑娘茫然地对视一眼。

好像以前他们也没想过谁感激谁的事情。

只是在韩明珠的带领下,看过几次避难的人,还有听父兄说过,哪里雪大,又压塌了多少房子,压死多少人。

又有多少孩子成了孤儿之类的。

她们高床软枕,呼奴唤婢的富贵生活,那些悲伤离她们很远。

最多不过是谁的头花比自己更好看,谁的衣裳竟是最新的样式。

所以当韩明珠提议给那些人舍粥,捐赠的时候,大家都很是乐意。

毕竟,这些事情做好了,对她们找婆家也是好的。

不过,这些年,没找着婆家的,依然是没找着,就算有些找到了,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中意的。

那个清河郡王,就从来没关注过她们。

也就是说,她们的名声并没有好起来多少。

倒是韩明珠,上京贵女中的贵女,被人称颂。

还是太子妃热门人选。

就连七皇子也是频频上门。

好名声都被她给赚去了?

众人纷纷都有一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

阿琅接着提议,

“今日的天气也不是特别的冷,外头又有太阳,城南那片,这会正是日头照着的时候。”

“不若大家去粥棚看看,也算是分担下韩姑娘的辛劳了。”

阿琅的动作,当然没瞒过益阳县主等几个人的眼睛。

她们也没多想,宝珠郡主幸灾乐祸地,

“益阳,你这个身子骨,就不要去了吧,我们和琅琅一同去。”

益阳县主撅了撅嘴,拉着阿琅的手,

“琅琅也不要去,你们要去,你们自己去。”

阿琅笑笑,

“宝珠,阿昕,你们也不要去吧,益阳不能去,还是陪着她一起打打叶子牌也不错。”

“再说,大家呼啦啦的一起去,马车都要好几辆,城南人多,到时候挤都挤不开。”

宝珠郡主还想说什么,倒是萧令昕立刻抓住了阿琅背后的意思。

她按住宝珠郡主的手,

“你什么也别说了,要去,下次咱们一起去。”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了。

她知道,琅琅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搞紫云社。

搞垮的搞!

那太太正口沫横飞的时候,阿琅掀帘进去,慢悠悠地问道。

今日阿琅做的是一身普通读书人打扮,一件暗纹叠帛面丝绵里斗篷,头上也没有什么玉冠,只有一根木簪。

“既然知道金凤楼已经易主,还不好好的侍候本太太和小姐?”

“这里最好的茶泡了送上来,再侍候不好,就让你们通通滚蛋……”

“不知是哪位太太,竟然将金凤楼都给买了去?真是失敬失敬。”

这里是上京最热闹的正阳大街,街面上的铺子货物流通速度极快,铺子千金难求。

说起来,金凤楼最值钱的是它占的地段,还有经营了这么些年积累的客源和货源。

这样的铺子,哪家得了,都不会随意转让。

那太太趾高气扬,尖利的声音响起,

“你不过是个管事下人,什么事情都让你知道,你不成主子了?”

阿琅想想都不由得摇头笑起来。

她回过身去,隔壁屋子的管事惊呼了一声,

除非真的是落魄到一败涂地,或者是被强权拿走。

这么多年,金凤楼多多少少碰到一些麻烦。

挑着慢挑子新鲜韭黄、薄荷叶的近郊农人蓑衣上还积着雪,在拥挤的人群里照样快步如飞。

街两旁的店铺早已将十五的灯笼挂在廊下,灯笼下常常的五彩流苏随风飞扬,平添了无数喜气。

但都被打点的很好。

这样直接说易主找上门的,还是第一次。

甚至这个人,还不是上京的强权,不过是个外乡来的外客。

阿琅站在金凤楼的窗前往外看,外头飘着细雪,楼下繁华热闹至极。

如今已经快要到腊月,上京内外家家忙着备年,就算外头飘着雪,也没能阻止百姓办年的热情。

街面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摊子,买什么门神、钟馗、桃板、桃符等等之类过年必备的吉利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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