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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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橘使劲地闭了闭眼睛,总算好了许多,慢慢地露出一条细缝,尝试着适应门外绚烂温暖的阳光。

“这是哪里?”月橘见方才问话的姑娘熟稔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银白色的水盆,放在月橘床头的木架上,笑嘻嘻地盯着她,伸出手背轻轻贴着月橘的额头探了探,俏皮地笑道:“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姑娘并没有直接回答月橘的问题,好似刻意地在避开与月橘的对视,同时也在避开月橘所有的惊疑与不解。

若非对人偶的那具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外,一般使用这样的术法只有一个目的——控制人偶的行为,获得那人口中的秘密。

因为人偶,是绝对不能违抗施术者的。

“到底是谁在使用人偶术控制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月橘咬咬牙,愤恨地盯着眼前动作温柔细腻的姑娘,她面容姣好,一双清澄坦然的眸子充满了灵气与俏皮。

月橘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姑娘竟然是使用人偶术的帮凶。

“姑娘莫要心急,我们可是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害你。”在月橘的恶狠狠地怒瞪之下,对方手背贴着嘴角略略掩着,轻巧地笑了笑,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活力与朝气,道:“我们只是想从你这里套一点点的话,放心吧,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的。”

“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月橘尝试着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掩盖在被褥之下,灵力悄然运转。但无论尝试几次,对方的人偶术就像是捆妖绳一般愈发地牢固,甚至一点松动的迹象也不曾出现。

月橘咬咬牙,一边痛苦地猜想着对方的强大与对自己的危险程度,一边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以及整个房间的布置。静下心来月橘才发现,整个房间竟是被布上了一层隔绝的结界,将外界与房间内部的气息完全隔离。

那个姑娘身穿天蓝色长裙,袖口紧紧地裹着纤细白净的手腕,腰间带着一块刻有一个阳界木字的翡翠玉牌,那玉牌十分地精致独特,似乎是通过什么特殊的方法淬炼而成。

魔君大人曾经说过,阳界之辈喜欢通过各种各样独一无二的存在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而能够拥有这样一块玉牌的仙家,一定不简单。

先前月橘慌乱了一些,但若是冷静下来,这位仙家的灵气似乎也并非掩藏的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十分地随意,好似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一般。

月橘默默地打探着那位仙家的仙气,因着阴阳殊途,一时半刻无法感知到她的属性。只是可以探出,她的仙力十分深厚强大,甚至能与夜罗相媲美。

而夜罗的仙力纵使到了现在月橘也没有真正地察觉出到底有多强大,更何况还是眼前的这位完全陌生的仙家。

“你到底是谁?”月橘神色严肃认真,冷冷地盯着那张陌生的脸,十分地警惕,虚眯着眼睛,胜似随时准备逃命的小白兔,在面对神秘危险的狐狸时,小心翼翼地用最炸毛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我只能告诉你,别那么紧张,我们不会害你的。”只见对方嘻嘻一笑,俏皮地眨着一双泛着浓浓的笑意的眼睛,见月橘对这个答案似乎很不满意,又补充了一道,说:“要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阿木。”

“原来是阳界大名鼎鼎的五大护法,真是失敬失敬了。”月橘朝着阿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笑笑,满眼尽是嘲讽与戏谑。

“想不到你这小妖还挺聪明的,竟然这么快就能猜出我的身份。”阿木见她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也不生气,反而因着她这般快速地识别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诧异与欣赏,真诚地笑道:“小妖,你还是有几分厉害的,难怪他要把你这般束缚起来。”

“你知道你们用的禁术吗?你知道这人偶术有什么反噬后果吗?你们身为阳界的护法凭什么这么对我?”似乎还不够撒气,月橘狠狠地瞪着阿木,继续冷嘲热讽地反问道:“还有,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有本事用人偶术束缚着我,就要有本事放开我,看我不打死他。”

月橘当真被气急了,有些败坏的感觉,强行忍住心中的疲倦与内心的诸多疑问。

在姜城快要回来的时候,月橘明明记得苏木是将自己交付给了上神大人的。若自己最后是跟上神大人待在一起的,那么这整个阳界,还会有谁能够将自己从上神大人的身边带走自己,还这般自信地将人偶术用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间,某个念想就这般兀地闯进了她的脑海,一直一直蔓延生长,直到愈发地确定,月橘的神情呆滞,目光死死地盯着房梁上的那一块乌黑,心中空荡荡的,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只是心口有些痛。

直到那抹雪白的身影带着另外几个熟悉的身影飘飘然地出现在月橘的视线,月橘的心口才忽地停止了疼痛。因为在那一瞬间,停止的不仅是月橘的心痛,还是她的所有思绪与情感,以及夹杂那样一份卑微到极致的喜欢的心跳,也一并地停滞不前。

只是眼泪为何会止不住地往外流淌,月橘勾起嘴角,暗骂自己的软弱。

若是化成人偶的那方神志不够坚定也就罢了,若是对方神志坚定清醒,使用禁术者,必将遭受反噬,甚至被人偶的那方夺取原本存在于身体中的那部分神志而变成人偶神志的另一具身体。

这样的咒术,害人害己,顾被阴阳两界称为——人偶术。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修炼者绝不会轻易使用。除非他对自己完全的信任。

这样的法术月橘并不陌生,因为魔君大人曾经有与她说过。

若是对方的法术凌驾于你之上,便能够在趁人之危之下,使用这样的法术将你完全控制。即使你恢复了神志和意识,但只要你的法术还不足以帮助你挣脱这样的咒术,你的身体便不再是你的身体,而是完全交给了对方,任由对方进行控制。

这是一种禁术。而之所以称之为禁术的主要原因是,对于使用禁术的人来得到另外一具完全听话的人偶的同时,也通过对人偶的神志的破坏不断地使被禁锢的人变得越来越像人偶。而那一部分消失的神志,便会顺着禁术转移至使用者身上。

到底是如何的一个梦境,如何的一个现实,才能将这些复杂痛苦的情感交织融汇,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是为什么,在面对那些来自黑暗的深渊的呼唤之时,自己的退缩与恐惧是那么地真挚敏感。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夜晚,独自行走在边缘狭窄的小路上的自己,到底在寻找着什么,又在挣脱着什么。

不要再呼唤她了,求求那些深渊泥沼的声音。消失吧,带着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都消失不见吧,消失不见吧。

月橘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被躁怒与气闷,刚想挪动身体拉住眼前那双正在替自己擦拭脸颊的手,一阵尖锐麻木的刺痛瞬间袭遍全身。

身体的异样似乎与因为受了重伤而不能挪动身体很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束缚感,那种感觉更像是自己被他人活生生地绑在了床上,完全失去了控制。

月橘瞪大了双眼,身体不止地颤抖着,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心总算慢慢地平息了几分,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伸舌舔舔枯裂的嘴唇,茫然惊慌地盯着上空墨黑的砖瓦与檀木的房梁,只觉心有余悸,一切犹如梦魇,刻进了月橘的灵魂之中,纠缠着她,折磨着她。

“你醒了?”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门外炽烈刺眼的阳光一瞬间扎进了月橘的眼睛,导致她有一瞬间的失明,眼前一片昏天乱地的勋白与眩晕,方才那股莫名的恐慌与尚未平息的茫然再次袭上心头,月橘感到一阵心脏痉挛的抽痛。

娘亲,为什么他们都要叫我邪子呀?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们都要来这里杀了我?

娘亲,我不是邪子对不对?

这一夜月橘睡得很不安宁。

在梦中,她总能听到那些凄厉的呼唤与悲惨绝望的呐喊,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寻找母亲的孩子,以及寻找那个他的自己。

我不是邪子……

我不是邪子!!!

“啊……”月橘从梦中惊醒,犹如溺水漂浮的人费劲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回到了河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清冽的口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浇熄疯狂燥乱的心跳与惊慌失措的恐惧。

苏木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瞳孔涣散无焦,神色凝重深厚。黎七站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格子跳的游戏,一蹦一跳,轻轻地笑笑,瞧苏木依旧深陷在回忆,难受地叹口气,摇摇头,继续玩着自娱自乐的消遣游戏。

来来回回的这些事,到底是谁在执着,又是谁在放下呢?

顺着苏木的目光,黎七看见遥远的地方的树叶,在一片乌黑的夜晚中被风吹得瑟瑟打抖,玩味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主角终于登上了舞台,这出好戏,也要正式开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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