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8：谋划，里应外合
“……”
池一走后，凛凛看着手中的那把抹刀，只是久久陷入沉默。
那是控偶师在制作「武装人偶」时，用于磨平关节接缝，和身体细节时才会用到的工具。
回到塔尔家宅之外的花圃，那两名魔使此刻还在一脸认真的，注视着小路上走过夜壬们，及专注的去听他们的交谈。
见到池一终于回来，那二人的神情才稍稍放松下几分，且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就您自己回来了？”那魔使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池一独自返回，直接开口问道。
“不然呢，我在给你带个夜壬过来，咱四个凑桌麻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想要对付区区几个夜壬近卫，自然不成问题。但要救人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池一收起那不正经的态度，只是对当下的局势进行着最理性的分析。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等待元老会的行动。
与其说让他们三个兴师动众的闯进去，还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等着看他们内斗，最后在坐收渔利来的方便。
毕竟，那宅邸的主人是塔洛斯。
池目一可不是傻瓜，若塔洛斯真的想要对凛凛做什么，她恐怕早就不能这么活蹦乱跳，还有力气去瞪自己了。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正如他最初料想的那般。
元老会不断派人过来施压，却都被塔尔一族的家奴悉数挡住。
可这样的局面，却也显然撑不了多久。
直到傍晚，一辆马车从那主城外缓缓而来，不经阻拦的便一路驶进塔尔家的宅邸之中。
池一微眯起眼眸，看来这元老会是不打算和平解决，要动真格的了。
虽然这对塔洛斯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池一对此却是非常乐于见到这个情景。
“池目监察官，我们上吗？”
“不，在等等。”
魔使们点点头，或许之前他们还对池一的决策有所怀疑，但现在，却是已然是完完全全的信服了……
此时的塔尔家宅院中，马车缓缓驶停在庭院大门。还不等他们进入，就已被芒硝用长剑拦下。
“芒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马车上的人掀开布幔，一脸势不可挡的怒色。
“不好意思，没有塔尔少爷的命令，我不能让您这样擅自闯入。”芒硝手握长剑，没有半分要退后让开的意思。
“难道你家主人，就是这么教你待客之道的吗？”
“像这样闯入私人宅邸，想必也不是客人所为吧。”
“你……”马车内的人一时语塞。
虽然早有耳闻，塔尔家的新任继承人向来不把元老会放在眼里，只是一味的我行我素，凭自己的心情和好恶做事。
可如今亲身体会才知道，这哪里叫做不放在眼里，根本就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连区区一介家奴都胆敢这样，若是有一天，元老会真的决定让塔尔一族接手主事，那这塔尔家的家主，岂不是要反上天了不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只见庭院远处的宅邸大门缓缓打开。塔洛斯身着一件银灰色的正装西服，墨黑色的斗篷轻薄且安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一路朝着马车停靠的方向走来。
“塔尔少爷。”
见塔洛斯出来，芒硝收起长剑行了个礼。
“你先退下吧。”
塔洛斯看了一眼此刻还在马车上，依然怒形于色的那位元老会使臣。脸上不仅没有半分因芒硝的无理而表现出的歉意，反而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塔尔阁下，关于您暗中勾结，私藏魔使一事……”
“我劝您，最好注意您的用词。勾结与私藏魔使这么大的罪名，我塔尔家可担不起。”还没等那人说完，塔洛斯便开口，骤然打断了使臣的话。
原本见塔洛斯终于出现，马车上的那名使臣正准备一泄心头怒气。可曾不想塔洛斯竟是这样的态度，当即便觉得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
作为元老会的使臣，竟被这样无理的对待，简直是有些太狂妄了。
然而，就在他想着怎么该对付眼前这个目中无人塔尔家家主时。却见塔洛斯已然从自己身侧，擦身而过。
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
“塔尔阁下，您这是要堂而皇之的从我眼皮底下逃走，对此事避而不谈吗？”那使臣冷哼一声，一度认为是塔洛斯无从为自己辩解，而打算就这样避开自己。
可面对使臣的咄咄逼问，塔洛斯却只是仿若无物一般，径直向前走去。
只不过，正当他就快要走出大门时。塔洛斯却停下脚步，略一侧眸的望向身后不远处的那名使臣，用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了句，“擅自诬陷夜壬一族的名门，希望明天你在元老会，还能留存一席之地……”
说话间，塔洛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凝，随后便逐渐消失了身影。
而马车上，那名使臣闻言后，不知怎的竟是被那目光注视的，流下一头的冷汗。
他身为元老会的文臣使官，平日里游走于个大名门望族间传递消息。饶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再怎么自视清高，对自己至少还会保有三分敬意。
毕竟有些事情，是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改变其原本的真相的。
所以，宁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
如今这使臣因芒硝的无理举动，本是一开口就有意加重了外界对塔尔家的传言，想以此作为震慑。
不想，这塔尔塔洛斯竟是全然没把自己当作一回事，甚至还反向威胁了他一波。这让已在元老会工作多年的使臣，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但回想起塔洛斯那冷戾的眼神，却又莫名的有些后怕。
最终，那使臣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不了了之的从塔尔家的宅邸无功而返。
-
塔洛斯的离开，和使臣的马车的一并退去，喧闹的庭院恢复到原本的平静。
芒硝远远的望着大门的方向，将长剑收回腰间。
原本，元老会能够派使臣过来施压，逼塔洛斯交出叶凛凛，是他很乐于见到的场面。
但除掉叶凛凛的机会终究还很多，若是此时他不站在塔尔少爷一方，而过于明显的将到来的使臣迎入宅内，那恐怕少爷下一个除掉的，便就是芒硝自己了……
这些事情，芒硝向来很拎得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至深夜，塔洛斯才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回到宅邸。
书房内，芒硝迎上去，顺势接下塔洛斯披在身上的外套斗篷挂在墙上。
“您去过元老会了。”
“嗯。”
塔洛斯应了声后，便一副疲惫的样子倒在沙发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揉捏眉心处的印堂穴。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芒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询问心底的好奇。
而塔洛斯则是闭目养神，更是什么都不想说。
“那塔尔少爷您早些休息，我就下不打扰了。”犹豫片刻后，芒硝才缓缓开口，并在塔洛斯没做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自行退出了书房。
沙发上，塔洛斯回忆着今天在元老会时面对的重重的施压。
虽然他在那之后，也派人在城内仔细排查了一番，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混入夜壬主城，或是谁率先引动的话风。
可几经追查下来，均已无果告终。
“看来，不能在拖下去了。”
这样想着，塔洛斯已是起身，朝着关押着凛凛的暗牢而去。
只不过与此同时，身在暗牢的凛凛，却是在听到那阵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的同时，迅速将那把锋利的抹刀藏进了袖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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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关押着凛凛的那处暗牢附近，池一本想趁此机会在塔尔家的其他地方也逛一逛。
但碍于时间的关系，在庭院内出入往来的夜壬开始越来越多，便也只能作罢。
至于所谓的决定……
想到这里，凛凛不由把手中的那把抹刀握了握紧。
……
“这个给你，是我从水银那顺来的。至于要怎么用嘛，想必你应该比我清楚。”说着，池一顺势将那把抹刀从通风口丢下。
锋利的刀刃落在地面，本应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可碍于那抹刀此时早已不同它物，只见它径直落下后，竟是深深的刺进了地面之中……
“……你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平日里不会打磨的如此锋利，但这种制作所用工具，却都有着能够轻易贯穿人偶躯体的特殊力量。
而池一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加强过的抹刀交给自己，是表示他已经知道把自己关在这儿的人，就是塔洛斯了吧。
只是在池一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
“凛凛，要不要彻底结束掉这一切，你自己想好后再做决定吧……”
凛凛显然被这一幕惊到，拔起刀的同时，低声对池一问道。
“就是随便处理了一下，并且……加了些东西在上面。”池一微微笑道。
迎着光，抹刀的前段闪动着金属器材独有的冷芒，一看便知这刀刃是被精心打磨，且开过刃的。
不同于店铺里常见的款型，这把刀与其说是制作手工时所能用到的辅助工具，不如说已经更偏向于微缩形的武器，反而更贴切了。
迎着清晨正好的阳光，池一笑的仿若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天使般。可凛凛却清楚的很，这样的笑容背后，究竟藏着多么腹黑的坏点子。
“外面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被转移关押地点。如果你等不到那个时候，那就见机行事吧。”
说话间，池一已然起身，确定整个庭院内依旧安静，且没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后，这才又对凛凛简单的嘱咐几句，转身离开。
池一摊了摊手，现在的情形确实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随后，只见池一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摸。
紧接着，一把从外形上看，颇为神似外科手术刀，但整体却更显细长的抹刀工具赫然出现在池一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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